第31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31)

秦怡脸色变得颇具戏剧化, 眼中的恐惧感更作不得假,连身上衣裙尚存的污渍都顾不得了,由着侍者整理她脚下的水迹。

流悦手指绕了一下脸侧的卷发,眸光微转间显出几分俏皮意味, 单看现在的模样是完全看不出方才顺着心情便浇了人一身咖啡的恶劣行为的实施者。

她回眸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秦怡, 抿唇微微一笑, 不知透过秦怡看到了什么。

说起来,三个月也快到了。

当秦怡回过神后, 手已经落在了婚帖上, 指尖轻颤死死捏住后,方长吐一口气满脸复杂地迅速塞进了包里。

姣好的容貌平添了苍白无力感,失神地坐了下去。

她那日将林母的话转告后,林涵海的脸色变得极为骇人, 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一瞬间秦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与林涵海相识以来, 这个男人素来优雅自持,从容有礼,像那种失态的模样秦怡从未想到。

那个时候, 她才隐隐约约察觉到, 这个男人恐怕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完美, 他终归只是一个男人。

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

对他这种人而言,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若是林涵海真的对流悦爱的极深,日后就算娶了她恐怕也不得安生。

心神不稳之下,秦怡又想起来母亲最后留下的那张纸条,犹豫几番都没有下定决心。

最终只是紧了紧手里的包,唇上都被咬出一道齿痕, 能看出主人纠结的心绪。

已经离开的流悦脚步轻盈,垂眸看了一眼手指上精致昂贵的戒指,摸了一下微微勾唇。

“比秦怡手上的好看多了吧?”

流悦伸开戴着戒指的手,在小奥面前晃了一下,笑意盈盈的。

戒指上璀璨的钻石折射而出的光线纤小又绚丽,差点让小奥控制不住自己去追着光线的冲动。

勉强从其上移开了视线,小奥附和道:“好看,最好看。”

流悦扬首,手掌挡在脸部上方,轻眯着眼看着日渐毒辣的太阳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还没晒上几秒,上方就落下一片阴影。

流悦顿时就温柔笑开了,娇艳的似春日里艳极了的花,从眉梢到眼角都覆上浅浅一层风华娆色,转眸看向身后撑着太阳伞的人时不亚于一次直接的挑逗般诱人。

“你怎么来了?”

流悦放松身子靠在了许奎文怀中,倚在他颈窝处微微仰首,眸光微亮地仰视着男人垂首望下来的模样。

许奎文一手撑伞,一手拥住流悦的腰部借以稳住她的平衡,顺势亲了亲扬起的额头,眉眼含笑。

“不放心你。”

许奎文柔声道,一边说一边眸色暗沉地在流悦的额际,脸侧,唇角处不停流连。

眼见着就要覆上红唇,拥着她的力道也渐渐加重,流悦才忙不迭地与身后的男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也险而又险地错开了他差点成功得逞的唇。

耳边传来男人可惜的一声叹气。

流悦眉尖一蹙,站直了身子,挑唇微笑:“你以为我没看到我身后跟着有人?”

“说,跟了我多长时间?”

她转身正面对着许奎文,捏了捏他的脸哼笑道。

女孩出色的五官笑开时层层漾开的风情轻易便可夺人眼球,尤其是当她独独只对一人持着这种态度时,独一无二的特殊对待让许奎文心腔里装得满满的。

既热又胀的暖流几乎要漫了出来,许奎文整颗心都软得不可思议。

这是他的宝贝,怎么这么惹人疼呢?

流悦看似娇气爱笑,但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在面对每个人时,她无意识地划下了不同的距离,像方才亲昵纵容的一面,许奎文曾作为旁观者静默地看着她对着另一个男人时才会那般。

谁也不知那时的他心底凝成的幽鸷有多恐怖。

可是如今,这个女孩终于也会这样对他笑了。

许奎文骨子里的那些疏冷意味化得丁点不剩,恨不得转成绕指的柔意将流悦圈在自己的目光所及范围之中,他哄着:“你大半夜问我关于秦怡的事,我想不知道都难。”

谈及秦怡,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林涵海身上。

心怀不安地揣度着,是想起了什么吗?才会问起那个女人。

那个心比天高,落在他眼中莫名可笑的女人。

流悦挽住许奎文的臂弯,笑道:“好吧,我的婚纱到了吗?”

像他们这种人,在婚纱店内试穿婚纱不过是一件趣事罢了,最后婚礼上不可能用那些被不知多少人试过的婚纱。

作为秋家大小姐,她最后的婚纱正在国外进行定制,有专门的设计师进行设计,所有设计图与用材用料都会一一经过他们的过目,务必做到每一个细节都要珍之又珍。

“快了,过几日就要到了。”

……

秋许两家的婚讯正式向外界公布。

两家集团平静的股份连夜上涨了几个百分点,看那趋势还有着继续上升的势头,让嗅到点不同意味的股民纷纷下手买进。

果不其然,仅仅不到一个星期,他们手上的价格连翻几倍,让不少人欣喜若狂。

对这些普通人来说,他们只注意到了两家强强联合所带来的后续利益,他们不清楚这与前些日子订婚的林家有何关系,也懒得去关注这些没有意义的信息。

但稍高一些的层面,都是满心复杂。

这边林家订婚才几个月,秋家就干脆利落地与许家确定了婚讯,就差直接指着林家的鼻子嘲讽了。

谁稀罕你们家那个大少爷?若是乐意的话,分分钟都能扔下找到更好的。

这么想的话,有些人面露莞尔,深感有趣。

秋家大小姐无疑是京都顶尖社交圈最美的那朵奢艳至极的花,她缠着林涵海这么多年可以说除了林涵海本人,没有人会看轻她半分。

先不说她本人的耀眼程度,明眼人都能看清秋流悦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那是一个稍有动作就可轻易搅乱目前稳定市场的庞大集团。

最主要的是,骄傲的秋家大小姐如果没有依据的话,是不可能一颗心就那么落在了林涵海身上,很多人这些年看着心里都在想着,最开始的源头一定出在林涵海身上。

每个见过秋流悦的人都会忍不住这般想着。

能对她心怀不屑的人,多半是没有资格踏入那个圈子的次等豪门的子弟,听了旁人聊上几句便在面都没见过的情况下妄下结论。

除了秋流悦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去怜悯她。

谁都不配。

当秦怡在林宅难得一次人都聚齐时,脸色发白地拿出了那张婚帖,安静地推向了桌子中心。

“这是流悦让我转交给林家的。”

秦怡轻声道,眉眼微垂显得很是安静,她还是能分清这个东西的分量完全不是自己能私瞒的。

林父拿起一看,脸色微沉,不愉地看了一眼林涵海,显然是想到了这几日秋许两家呈上升趋势的股市情况。

但林涵眸中骤冷,直接起身从林父手中夺过婚帖翻看了一下,整个人都似沐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又携着风雨打下的寒意,阴沉地质问秦怡:“你去见她了?”

显然如此,若是路上偶遇流悦不可能提前准备好它,只有可能是秦怡约见她才会让流悦有机会带着它。

秦怡双手紧握,默然不语。

几息过后,她转眸瞥向似乎在死死压抑着情绪的林涵海,倏而一笑,这些时日眉眼间被压抑着的艳丽感隐隐显露。

秦怡微笑着看向林涵海,道:“对,我去见了。怎么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林涵海,你自己一个人把自己缩起来,连去见她一面都不敢,凭什么要求我和你一样?还是我就一定要凭空让着她?”

林母脸色怪异,这话乍一听是没什么问题。

但秋流悦的身份确实不是秦怡可比的,秦怡只是一个手段心计尚不成熟还没有嫁进林家的儿媳,父母已逝家世普通。而秋流悦却是铁板上上了烙印的秋氏集团接班人,许家当家人马上入门的许家主母。

不说别的,单是以后秦怡成了林家主母都要暂避秋流悦的风头,更别说现在了。

换句话说,她秦怡算个什么东西?

秦怡缓和了一下失控的情绪,直接挑明了林涵海的心思:“你担心我会刺激到她因而伤到她?可是,我一点都不信你不想她记起来。”

她能隐隐感觉到计划的全线崩盘,这场筹谋中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林涵海的心,一旦失去了林涵海的心意味着什么她都不敢想。

林涵海死死捏着婚帖,目光冰冷地看着秦怡,当所有自欺欺人被迫掀开后,藏在背后的那些东西就如笑话一场。

比如那些太过偶然的巧合,又比如那些太过惊人的喜好,又或者那个女孩如此浓烈的感情。

林父冷声喝道:“够了!你看你们成什么样子,既然已经订婚了,你们两个的婚期也该提上日子了。”

不顾林母的欲言又止,起身离开了。

从他坐下开始,便不曾与林母温言一句,看着这个家的每一个成员眸中都是格外冰冷,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般看不出半点人情。

林母倒是最后忧心地看了一眼林涵海,但什么话都没说,决定是他自己做的,人也是他自己错过的。

作为母亲,她是忧心忡忡,但作为一个女人,却为流悦感到庆幸,她很清楚,当自己的儿子不爱一个人时他的举动会有多恶劣,那个女孩就算能坚持了这么多年,最开始的感情也早已经变质。

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

就如幼年时林涵海拒绝去见流悦一样,所有的过往在大人们眼中都成了幼童无知。

只有一个人真正将其放在了心上。

可当那个人都因为意外忘了后,林涵海就真的错失了那个熠熠生辉的世界。

拿着婚帖回到书房后的林涵海,手指克制不住地不停摩挲,用力到指尖上的肉色都变成青冷的苍白色,婚帖的边角上都被搓出一道深深的折痕。

林涵海在努力压制自己想要撕了面前这张格外奢美的的请帖,半晌,失力一般松手扔下了它。

左手捂眼,仰在椅靠上,只露出下半张脸上极为冰冷僵硬的线条,薄唇抿成冷漠的线条,上半张脸掩在手心之下看不出神色。

但林涵海知道,他现在的眼睛格外的酸涩,若是不紧紧闭着,只怕稍一眨眼就会淌下泪来。

他素来不是多软弱的性子,生在林家也注定了他不能将脆弱之处示于外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每一次伤怀都是因着流悦。

随着身边空旷的时日越久,他脑海中那根神经也在危险边缘跳动着,有个女孩用很多年把影子烙在了他身上,如空气如阳光,安静抽身而去的时候不亚于将人推入黑暗的窒息中。

很多人都说,他们谈了六年恋爱,林涵海快把秋流悦捧到了天上,一定是爱上了。

有那么多人看得比他还要清楚,只有他自己一心认为是逢场作戏,将已经在手心待着的宝贝亲手推开,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林涵海放下左手,眼底发红。

秦怡其实有个地方没有说错,那就是他不敢去见流悦,他宁愿承受着这种清醒地一点点看着流悦离他越来越远也不愿真切地去面对流悦。

他拿起手机看着那个流悦的新号码,存下来后一次也没有打出去的号码,神色莫测几度犹豫。

……

“啧啧啧,我还以为海哥哥能一直忍到我结婚呢?”

流悦挂掉电话后,有一下没一下的上下往返抛着手机,神情慵懒媚色微露,脸侧的那缕卷发衬得她气质越发妖异,可当懒散抬眸时,纯澈的眸子又冲淡了那些许媚意。

小奥看了一眼走向线,果然又往前走了一点,主人的迷之操作简直是卡在天道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嘻嘻,这个世界完了它就能化成一个有手有脚的精灵了,满足。

第二天。

包厢内,林涵海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心下焦躁面上却很是平静,动作平稳地喝了一口茶水。

流悦推门而入的时候,林涵海正微微俯首轻饮,袅袅热气半遮半掩地将那张俊美冰冷的脸庞笼住,矜贵的气质让人却步。

流悦上前,敛了一下裙摆,漫不经心地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撑着下颌眼帘轻垂,全然一副淡漠神情。

令听到声响手上动作一顿,眸中微亮的林涵海神色微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直面对上了流悦面对着他的陌生感。

久没听到他开口的流悦抬头,毫无波澜地瞳眸直直地对上看着她怔然失神的林涵海,她眉尖一蹙不耐道:“秦怡约完你约,不是说有事吗?你说婚帖损坏,我又带了一张。”

也不搭理他微变的神情,自顾自地拿出一张新的婚帖,往前一推,几乎是贴着他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停下。

林涵海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手指骤然蜷缩,眼神阴沉地看着与他书房桌面上一模一样的婚帖,抿唇不语拿起将其放在一边。

“流悦,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嗓音干涩地寻着话题。

流悦目光奇异地看着他,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道:“除了记忆外,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听说我以前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先向你说声抱歉。”

林涵海心内一紧,在对方单方面将所有隐含着爱恋的全部行为归纳为一种错误时,就连他也无法说出什么更好的话去纠正。

因为那时他的表现在所有人看来都会认为流悦的行为于他而言就是无法摆脱的麻烦。

心内无措,面上就不由带出了一抹惶然。

他发现,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马上要结婚了……新娘妆一定很好看。”

惶然之下,林涵海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表达的意思都有些混乱,身周平稳矜贵的气场都乱掉了。

让人一眼看过去,竟是有些狼狈的意味。

流悦眸中寒意褪去些许,敛下眸中一瞬划过的不明意味,唇角微抿。

定了几息后,突然单手撑着额际,像是疼痛难忍。

皙白的肤色因为血液的翻滚而漫上点末诱人的粉意,长睫不住的颤,眼角似乎因为那难熬的痛楚显出点湿润的泪意。

这突然的变故惊到了林涵海,他迅速起身,伸手想要探向她微冒冷汗的额头,被流悦反手狠狠地打到一边。

双手相撞传出的清脆响声,似乎让流悦回了神,眼神朦胧抬首看着身边的林涵海。

这个眼神让林涵海心口一跳。

“海……哥哥?”

微不可察的喃喃声传出,落在忍不住屏住呼吸的林涵海耳中却是格外的清晰。

他心内滚烫,神情瞬间失态,再次伸手想要揽住流悦肩膀再行询问。

“啪!”

出乎林涵海意料之外的一记挥打,甚至比刚刚无意识的时候还要加大了力道,流悦挥开了他想要拥住自己的手,脸色淡漠地用了力气推开了与她距离过近的林涵海。

看向他的眼神不如林涵海所想的那般柔软依恋,反而尽是厌烦。

“离我远一点。”

流悦拿包起身,霜雪铸成的肤白净细腻,而她漂亮的眉眼间显出的神情也如那霜雪般冰冷,比起她面上的神色,扫向林涵海的冷淡瞳眸都要算得上温和二字。

林涵海默然收手,往后退了一步。

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流悦,在这段感情中他从未主动过,也就导致他如今面对现在的场景无计可施。

他可能远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喜欢这个以前懒得搭理的女孩,正因为如此,所有的无计可施才更令他绝望。

流悦轻瞥他一眼,语气淡淡:“我想起了一点事,不过只有一点。”

“关于新娘这个词,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新娘吗?”

流悦漠然地看着他,将他脸上所有的神情变化都看入眼中。

闻言,林涵海的反应化为文字的话,只有四个字。

他不知道。

或者是,他不记得。

这真可笑。

秋流悦转身就走,这一次的背影格外决绝,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悲伤,但心底残存的那丝压抑终究是随风散去了。

“好了,以后我就可以放飞自我了。他没救了,死的不能再死了,秋流悦这个人设成精都没法跟他在一起了。”

流悦将发丝撩至耳后,唇角微弯,含蓄地笑着。

小奥叹气,每次主人都是这样,想着法子制造各种意外跟自己看对眼的男人在一起,说好的三个月之类的完全是迫不及待的摆脱男主期。

算算日子,三个月到期那天刚好就是婚礼举办的日子。

时间卡得准准的。

独留在包厢内的林涵海眉头死死地皱起,流悦为什么会问那句话,还说那是想起来的一点记忆?

他脑中完全没有印象,却又觉得那句话格外熟悉滢,心底的不安也极为真实。

为什么?还有那个如梦魇一般的梦境。

极力在脑中庞杂的信息中捕捉着可能存在的线索,漫无目的想了许久,身体倏然一僵。

他突然想起,幼时流悦是有一段时间住在林宅的,可是为什么他半点记忆也无?

林涵海往日从未察觉到在这条信息背后隐藏着的可能是他记忆的缺陷,而当这段记忆的另一个主人公开口询问时,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同时得到了一份可能摧毁他所有坚持的真相。

那份真相其实并没有什么。

不过是一个年少时的男孩在高烧之后对于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忘了在他灰暗的童年生活中有个精致可人的女孩因着她自己的喜好任性得让冰冷的林宅变得花团锦簇,欢声笑语。

也忘了那个女孩曾是他眼中唯一的光,更甚至笑语间立下了最单纯的誓言,可因为他高烧恢复后拒绝了去见在他看来任性不已的女孩由此错过了最佳的记起时间。

长辈们眼中也只是奇怪了一下,先前对女孩极好的男孩在病了一场后就变得冷淡起来,除此之外谁都没有想到他竟是忘了。

女孩遵循着年少的誓言伴在男孩左右,从懵懂的喜爱发展为心动爱恋,他说过她是他唯一的新娘,那她就那么等了下去,哪怕受尽男孩的冷眼。

林涵海记起一切后,双脚无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再猛烈刺骨的剧痛此刻都不及他心里撕心裂肺的疼。

眼眶泛红,他无力地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有那一滴滴落在地上溅开水花的泪滴隐约能看出主人崩溃的内心。

优雅矜贵的林大总裁,此时比路边的拾荒者还要狼狈。

他想不到流悦一个人坚持着誓言这么多年的煎熬,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能忘记自己最重要的珍宝。

明明还是年少的自己就曾说过,林涵海永远不能没有秋流悦。

死死压抑在喉间的崩溃嘶叫,几乎逼得林涵海将近疯狂。

就如秦怡隐隐约约感觉到的那样,这个男人,大概会疯的。

模糊间,林涵海似乎听到那声冰冷嘲讽的“再见”。

再见,我的爱。

再见,我的光。

他身处冰冷机械的林家,这里所有行为的目的都是为了利益,感情如此,婚姻如此,孩子亦然。

父母之间的关系将近畸形,父子之间根本谈不上关系,母子之间的关系疏冷淡漠。

一个孩子出生开始,哪怕施舍一般也不会有人给予他一点感情,披上优雅的表皮也不能掩盖林家子弟内里封印的黑暗。

曾如此幸运看见了光,又如此不幸亲手弄丢了它。

悲鸣声隐隐传出包厢外,知道里面的客人非富即贵,没有侍者敢好奇地靠近,就算路过也是脚步匆匆半点不敢多加停留。

流悦在做出那个引子时就知道,林涵海孤独终老的节点已经完成,虽然不同于原走向中他是为了秦怡,还有一小部分因为秋流悦的纠缠不休余生不娶那般。

想起了一切的林涵海不可能会娶别人,那个唯一的新娘将要嫁作他人.妻,看到新娘二字都会让他心疼难忍。

流悦给过他们机会,如果这些所谓的男主能正视自己,能稍微乖巧那么一点,她不介意一直扮演那个痴心女子安生地陪着他们过完一生。

对她而言不过是说几句话,做一些事维持一下人设便能一直被宠着这没什么,但她无法理解被背弃后的纠缠不休。

这些诞生于古地中的小世界,本身的存在就是为了磨砺流悦等一干族人,可以说没有她的诞生,这个世界就不会有秋流悦的存在。

世界安排出这样的走向,却不会强求一定要遵循,它们可以压制流悦,却无法控制流悦。

流悦不愿意为那些男主如此低微,后面那么长的时间更愿意找一个看顺眼的男人相伴,那么天道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流悦本身的存在,比这个世界任何人都要尊贵。

包括世界本身。

……

继许秋两家婚事在即,林家却宣布解除了婚约。

顿时,林家市场一片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