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的角……变大了?

白稚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果然如季月所言,摸到两只明显粗长了一圈的尖角。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

她这是……变异了?

白稚昏昏沉沉地放下手,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模糊。姜霰雪半是担忧半是好奇地走近一点,认真地打量她发间那两只漆黑的尖角。

“原来这两只角一直都在……我居然没有发现……”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啊喂!

姜霰雪还想伸手碰碰白稚的角,还未触及发丝就被季月不客气地拍掉。

“别碰她的角。”

“……好吧。”姜霰雪默默收回手,正色道,“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罗刹头上的角代表了罗刹的力量与状态。现在她的角忽然变大,不知究竟是好是坏,我建议还是让我师父看看为好。”

“那个老头能帮阿稚解毒?”季月狐疑地挑了下眉,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姜霰雪:“总比胡乱猜测要好。还有,师父他还年轻,不是老头……”

“他是云阴那个老头的师兄,当然也是老头。”

“云阴也不是老头,他们只是比你年长一些而已……”

两人不知不觉拌起嘴来,听得白稚的脑袋昏昏沉沉。

她觉得很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这种感觉,怎么也不像是中毒了……就算真的是中毒,那也得是什么情毒吧?!

卧槽,难道云阴那个老贼临死前还给她下春_药?!

白稚热得浑身难受,大脑更是糊成一团。她本能地抱住季月的肩膀,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攀附着他。

“季月,我快受不了了……”她发出如同呓语般低弱的声音。

季月见怀中少女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全身瘫软无力,顿时罕见地慌乱起来。他双眸一暗,仿佛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

“那就让那个老头试一试。如果他治不好阿稚,我就杀光你们。”

虽然没有明说,但姜霰雪却很清楚,季月所说的“你们”,不仅指师父和他,还包括了在石莲谷里的所有人。

姜霰雪看了白稚一眼:“我和你一样不想看到她出事。”

“别废话了,现在就去找人。”季月一把横抱起白稚,抬眸望向前方,“老头在哪?”

姜霰雪顿了下,刚想纠正季月的称呼,但一看到白稚的样子便放弃了。他小心谨慎地回收散落在地上的药瓶和银哨,提起云阴的尸体,然后加快脚程,带着季月向云岫的庭院赶去。

***

回到庭院的时候,姜霰雪注意到门外的青鸟已经由一只变为两只,并且它们的翅膀都被铁链严严实实地捆了起来。

另一只青鸟是桑瑾骑来的,如今也被云岫一并抓住了。

姜霰雪带着白稚二人长驱直入,还未见到云岫,就先听到苏木瑶激动的声音。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青鸟!”

“殿下,答案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这是云岫慢吞吞的声音。

“不,我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姜霰雪与季月对视一眼,直接顺着人声走了过去。

二人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屋内的几人听到动静,顿时停下质问,一齐望向他们。

就连被五花大绑的桑瑾也第一时间看了过去,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几分急切与担忧。

“你看,我就说吧?”云岫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手中的白玉烟斗指向季月,“他们很安全……嗯?小白稚这是怎么了?”

“小白!姜兄,小白她怎么了?”苏木瑶一看到三人一个不少,眼眶一热,来不及高兴,就看到白稚蜷缩在季月的怀里,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不清楚,似乎是中毒。师父,我和季月都不懂医术,只能麻烦你帮她看看了。”

姜霰雪恳切地请求云岫,云岫见状收起烟斗,大步来到季月面前。

“把她放到藤椅上。”他指挥季月。

季月虽然脸色不善,但考虑到白稚的安危,还是不情不愿地照做了。

白稚被他轻柔地放上藤椅,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白稚,白稚,你是不是快失控了?”殷念容美艳的脸上满是紧张。

苏木瑶闻言更加担心了:“云岫前辈,小白真的会失控吗?”

“瑶瑶,这位姑娘的头上……为何有两只角?”苏慈微眯双眼,温和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疑惑。

“哥哥,这件事情我以后再说给你听……”

“殿下别慌,这家伙命硬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唐映欠揍地安慰苏木瑶道。

“虽然唐映说话很难听,但她现在这个状态,的确不像是会死的样子……”这是魏离在淡定地补充。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白稚脑袋疼。只有姜霰雪和季月一言不发,从始至终都紧紧盯着她。

“都别吵了,你们懂个屁。”

云岫不耐烦地将他们推开,俯身细细打量白稚头顶那两只峥嵘黑角。

“根本就不是什么中毒……”他慢慢直起腰,意味深长地看了瞥了白稚一眼。

“她这是发情了。”

白稚:“………”

众人:“………”

季月:“?”

这次不止季月,就连姜霰雪都有些惊愕。

他只当是中毒,倒没有朝那个方向想过……

“发情?!”殷念容第一个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

“发、发……”苏木瑶努力了几次都没有将这个词说出口,她难为情地小声喃喃道,“发……这个词会不会太粗俗了点……”

“这是事实,有什么粗俗不粗俗的?”

云岫不以为意道,视线又不着痕迹地在白稚潮红的脸上转了一圈。

“罗刹都是有发情期的,不然你以为他们要怎么繁殖?”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传到白稚的耳朵里却犹如平地惊雷,惊得她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罗刹有发情期?!”

不可能的吧,之前季月明明说过他没有的!

她第一反应便是求证实的望向季月,然而季月也是一脸茫然。

姜霰雪也忍不住瞥了季月一眼,冷淡的目光隐隐有些复杂。

“怎么,你自己身为罗刹却不知道这件事吗?”云岫匪夷所思地看着白稚,抬手指了指她头上的角,“罗刹一进入发情期,头顶的角就会变大,这是每一只罗刹都会经历的过程,我曾经也和云阴研究了很多,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这、这原来是常识吗……

白稚整个人都傻了,其他几人的脸色也不约而同地尴尬起来。

只有季月,仍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稚强忍着身体的燥热与不适,提出疑问。

她问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季月。

“你不是纯种罗刹,没有发情期也说得通。”云岫摸摸下巴,“我听霰雪说了,你不怕日光也不吃人,习性与人类基本无异。也许这就是混血特有的体质,所以你之前这些年才一直没有发情的经历。”

“至于这次怎么会突然发情……或许与成年期有关。”

看着云岫认真地推测,白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我之所以发情是因为我不是罗刹与人类的混血,我是纯种啊大傻子。

她本想再开口说点什么,然而发软的身体使她又瘫回到藤椅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发情的滋味不好受吧?”云岫轻飘飘地扫了白稚一眼,而后故作体谅地拍拍她的肩膀,“我看你也不容易,要不就让我的好徒儿帮帮你吧?他常年锻炼,体力很好,人也很体贴……”

“我不要!”白稚顿时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师父,不要胡说。”姜霰雪第一次露出窘迫的表情。

云岫仍然不遗余力地推销下去:“不是我吹,霰雪绝对比你这个小情人和那个男姐姐要好很多,你试试,不亏的……”

“我…我才不要别人!”白稚忍得眼眶都发红了,乍一看十分委屈。她难为情地看向季月,颤抖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只要季月……除了他,谁都不行……”

季月的双眸渐渐盈起亮光,细碎璀璨,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好吧。”云岫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抬手随意地挥了挥,“那你们就抓紧的吧,别憋坏了。”

白稚闻言,顿时全身都红得滴血。

她羞赧地向季月伸出手,季月立即弯腰重新抱起她。白稚贴在季月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季月眨眨眼睛,随后二人便离开了会客厅。

剩下一圈人,对他们二人即将发生的事心知肚明,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一个个沉默着立在原地,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你们也要解决生理需求?”云岫不冷不淡地来了一句。

“我们没有!”苏木瑶慌忙反驳。

姜霰雪无奈地望向云岫,云岫这才收起调侃的神情,缓声正色道:

“该聊正事了。霰雪,云阴的尸体呢?”

他与云阴同为师兄弟,二人之间联系甚密,即使不知道对方身在何处,也能感知对方的生命迹象。

这也是云岫确信白稚三人安然无事的原因——因为在云阴死掉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

“在外面。”姜霰雪转身出去,很快提着云阴破破烂烂的尸体走进大堂,连同之前回收的银哨和瓷瓶,一并交到云岫的手上。

“师父!”一直没有出声的桑瑾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悲怆的低泣。

云岫看着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神色无悲无喜。他扭头看向早已呆滞的苏木瑶,轻声道,“殿下,这次你总该相信了吧?”

苏木瑶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