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像一只炸毛的猫,猛地向后一跃,季月顺势将她接到怀里。
“殷念容?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稚指着案前的花魁惊讶道。
殷念容一把扯下脸上的轻纱,眼神阴狠地站了起来。
“我还要问你们这两只罗刹怎么也会在这里呢?”
他看起来和之前一样美,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性别,但白稚还是很难将他看作男子。
他连扮起花魁来都毫无压力!
季月此时也看到了殷念容,他微微蹙眉,冷声道:“这谁?他怎么知道我们是罗刹?”
他已经把殷念容给忘了,即使对方给他下过药。
白稚觉得季月的脑袋已经不能用记忆不好来形容了……
他简直就像是没有记忆一样。
难道是小的时候脑袋受过伤?
白稚回过神,低声解释给季月听:“就是之前我们在金都遇到的罗刹杀手。”
季月眼神冷漠:“不记得了。”
殷念容闻言,狭长美眸瞬间暴怒地睁大:“你敢不记得我?”
白稚:你是什么大人物吗?一定要记得你才行?
她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半烟吗……卧槽!”
话还未说完,殷念容袖中的暗银锁链便直直甩了过来。白稚灵巧地翻身一躲,铁链顿时重重地打到了他们身后的房门上。
房门发出一声重响,门外立即传来老鸨的问候。
“半烟,里面什么动静呀?”
殷念容脸色一变:“没什么,只是花架倒了而已。”
“那我喊人帮你扶起来?”
“不用了,这位公子已经帮我扶好了。”殷念容略略提高声音,乍一听与女子的声音无异。
白稚佩服地看着他,打从心底里觉得他是个人才。
长得比女人还美也就算了,还会变声,还会烹饪,打架还厉害,这是什么十项全能的小天才呀!
除了有一点不好——手段太阴了。
老鸨听闻无事便放心地离开了,留下屋里的三人无声对峙。
“上次没有杀了你们,真是可惜。那之后我夜夜不能寐,只恨当初没有将你们抽筋剥皮……”殷念容微微眯起眼睛,狭长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的流光,“既然今天你们主动送上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他的铁链再次甩了过来。
这一次白稚不再一味地闪躲,她看准铁链袭来的时机,蓦地单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呼啸的铁链。
殷念容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回事,她好像比之前交手的时候更加敏捷了?不,不止是敏捷度,包括力量、速度、反应力……都不一样了。
季月在一旁站累了,索性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和白稚说话。
“阿稚,刚才
那一下可以再用点力。”
白稚扭过头:“再用点力?”
“嗯,像这样。”季月见白稚一脸懵逼,干脆走到她身旁亲自教学。他一只手握上白稚的手背,忽地向后一收,铁链便如一条飞舞的游龙,被他整个扯了过来。
白稚:“………”
这只是用点力吗???
殷念容心下一惊,急忙脱手松开铁链,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惯性带的向前几步。
白稚见殷念容的武器已除,毫不迟疑,一个闪身便来到殷念容的身后。不等殷念容反应过来,她忽然一脚踏上殷念容身后的案台,然后凌空而下,一条腿狠狠砸上殷念容的肩头——
“……唔!”殷念容被这一击捶的猝不及防,双膝一弯便重重地跪了下去。
季月忽然笑了:“阿稚,干得不错。”
白稚听到了季月的夸赞,顿时骄傲地扬起下巴。季月将铁链扔了过来,她一把接住,然后麻利地将殷念容捆了起来。
他们的配合透着无言的默契,动起手来十分利落。
“……你们要干什么?”殷念容怨恨地看着白稚二人,如水美眸里仿佛在喷火。
白稚奸笑一声:“哼,干什么?当然是先奸_后杀……”
“……!!!”殷念容眼里的火苗顿时变成了杀人的凶光。
季月也震惊了,他大步走到殷念容面前,突然一把掐住殷念容的脖子。
殷念容那张美人脸顿时涨得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季月,你要干嘛?”白稚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去掰他的手。
季月阴恻恻道:“我现在就杀了他。”
现在就杀了他?为什么突然现在就要杀了他?
该不会是因为听到“先奸_后杀”这四个字了吧?
“………”白稚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季月,你知道先奸后杀的意思?”
季月:“不知道。”
白稚:“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季月表情不变:“因为你刚才的表情很……”
他停顿了下,找了个贴切的词,“很饿。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阿稚只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绝不可以再去觊觎其他的人类与罗刹。
她只能吃他。
白稚:“………”
是想说她的表情很饥渴的意
思吗?是这个意思吗?!
殷念容已经开始用看变态的眼神看她了。
“……我是在开玩笑啦!”白稚慌忙解释,顺便将殷念容的脖子从季月的手下解救下来,“我们留着他还有用呢,不能杀。”
季月遗憾地叹气:“没意思。”
白稚:“在你眼里除了杀人还有什么是有意思的吗!”季月目光下移,落到白稚的唇上:“还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一边休息吧。”白稚心道不妙,连忙打断季月将他推到了一边。
“………”季月阴沉着脸坐下了。
白稚重新看向殷念容,手里拽着捆人的铁链,目光凶狠:“殷念容,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
殷念容冷笑一声:“否则你待如何?”
白稚忽然轻柔一笑:“否则我就给你下药,然后再将你捆成一团,扔到渡河桥下。”
“想必那里的乞儿会有很多吧?只是不知他们对无力抵抗的美人有没有兴趣呢……”她故意拖长尾音,细细观察殷念容的表情。
果然,殷念容在听到这番话后,表情彻底扭曲了。
“……恶毒。”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
白稚轻笑一声:“要比恶毒,应该还是你略胜一筹吧?”
殷念容眸色沉沉,里面闪烁着想要杀死她的光。
“好了,不想被扔到桥下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白稚恐吓完殷念容后,便“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将扇面翻给殷念容看。
“余玉成,这个人你见过吗?”
殷念容掀了掀眼皮:“不认识。”
“不可能。”白稚当即反驳,“我的雇主说了,花魁半烟知道他的行踪,你就是半烟,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其实雇用她的男子并没有这么说,但扇子上透露的信息的确如此。
殷念容闻言,讥诮地笑了一声:“谁告诉你,我就是半烟了?”
什么?
白稚惊讶地紧锁眉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走到重重帷幔后的大床边。
床上正躺着一名容貌清丽的窈窕女子。她双目圆睁,脖子上一道暗红的血痕,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些时辰了。
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的花魁半烟。
白稚冷着脸望向殷念容:“……是你杀了她?”
殷念容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她妨碍到我了,当然不能留。”
果然殷念容还是那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殷念容,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倒是一点没有改变。
白稚平复了下愤怒的心情,慢慢走到殷念容的面前,平静地看着殷念容妖娆美丽的面容。
“你果然是认识余玉成的吧?”
殷念容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半烟,怎么会认识这种……”
“正因为你不是半烟,所以你才会认识他。”白稚笃定地打断他,“我的雇主自己就是这里的常客,但他却特意雇了我们过来打探消息,你猜这是为什么?”
殷念容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这里会有埋伏。”白稚目光一扫简洁的扇面,“他说余玉成此人谨慎狡猾,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念容姐姐,你的雇主就是余玉成吧?”
殷念容沉默片刻,倏地笑了起来。
“小白稚,你真的是罗刹吗?”
白稚点点头:“我是啊。”
殷念容幽幽地看着她:“可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罗刹。”
白稚也笑:“怎么,被我的特别吸引了,开始无法自拔地爱上我了?”
殷念容:“………”
季月已经趴在一边睡着了。
“别在这儿跟我废话,快点把余玉成的行踪告诉我。”白稚一勒铁链,殷念容顿时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否则我杀了你。”
“咳咳……”殷念容痛苦地咳嗽两声,美丽的面容微微扭曲,“他可是我的雇主,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我……难道你的雇主会把他的行踪告诉你吗?”
白稚沉默了。
也是哦,殷念容好歹还知道雇主的名字呢,她连自己雇主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行踪了。
“那怎么办?”白稚发愁道。
殷念容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家伙,居然还问他怎么办,是忘了他们的敌对关系了吗?
他眼波流转,忽然道:“既然现在我们的任务都完成不了……那就只能换个方向了。”
白稚好奇地问:“什么方向?”
“杀雇主。”殷念容笑吟吟道。
白稚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原本的任务就是杀雇主啊。”
“………”殷念容翻了个白眼。他的眼尾狭长,连翻白眼都透着妖娆的风情,“我们原本的任务是暗杀对方的雇主,现在得改了。”
“改成什么?”白稚兴致勃勃。
“我们一起,杀你的雇主,或者杀我的。”殷念容低缓说道。
白稚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杀法!
她虚心求教:“那选择暗杀对象的依据是什么呢?”
殷念容温柔一笑:“当然是看谁给的钱多呀,我的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