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稚:“???”

这、这是什么鬼问题啊!

这里难道不是应该问她“你怎么会知道香蚀草”或者“你为什么骗魏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问她“你和季月在树林里做了什么”吧?!

难道姜霰雪已经在怀疑她了?

白稚心虚地眨眨眼睛,故作轻松地说:“我们在找人啊。”

“是吗?”姜霰雪神色不变,莫名多了一丝压迫的气息,“除了找人呢?还做了什么?”

白稚磕磕巴巴:“还找了香蚀草……”

“还有呢?”姜霰雪冷冷问道。

还能有什么,又找人又找草的,这还不够吗!

“没有了,就做了这些啊。”白稚仗着天色黑,村里又没灯,厚着脸皮撒谎。

“是吗……”

姜霰雪声音渐渐变低,眼眸也低垂下去,像是正在思忖着什么。

白稚微微探头,偷觑他的神色,见他没有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锋芒了,连忙趁机找借口开溜。

“姜大哥,要是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回去了啊,外面还挺冷的……”

“等等。”

姜霰雪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白稚脚下一停,暗恨自己没有跑得再快一点。

“还有问题……?”她苦着脸望向姜霰雪。

你就不能一次性都问了吗?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心脏受不了啊!

姜霰雪抬起眼眸,晦涩的目光落到白稚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白稚突然产生了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她从来没觉得姜霰雪的眼神会这么冷。不仅冷,还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今晚的姜霰雪,果然很反常。

姜霰雪依旧定定地盯着白稚,就在白稚开始感到不自在的时候,他蓦地淡淡开口。

“如果我说,我都看到了呢?”

这句话仿佛一道平地惊雷,顿时吓得白稚浑身一颤。

他说他都看到了,他看到了什么……?

“哈哈哈……看到我找香蚀草了吗?是不是还蛮蠢的,因为我也不知道香蚀草长什么样……”

“我看到你哭了。”姜霰雪平静地打断了她。

白稚这次真的慌了。

她慌乱地忽闪着睫毛,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你看错了吧,好好的我哭什么……”

“我还看到季月对你——”

姜霰雪自顾自地说着,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他伸出手指,轻轻抚上白稚的唇。

动作缓慢而温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白稚顿时吓傻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略有些惊慌地低唤:“姜大哥!”

姜霰雪深邃的眼眸因为这一身低唤瞬间变得清明。像是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一般,他触电似的收回手,愧疚地移开视线:“……抱歉。”

白稚的脸颊早已通红,她难以置信地看了姜霰雪一眼,立即逃也似的转身跑走了。

卧槽姜霰雪不会是魔怔了吧?吓得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稚紧张地心脏狂跳,她情愿姜霰雪问她香蚀草的事情,也不要姜霰雪像刚才那样。

这让她感到难堪。

白稚头也不回地飞奔回去,谁知迎头便撞进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阿稚,你的头好硬。”季月认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季月来了!

白稚一瞬间安心下来,她立即抬起头:“你怎么出来啦?”

“那两个人太吵了,再不出来我就要忍不住宰了他们了。”季月一脸嫌弃,看得出来是真心想宰了他们。

“……”白稚欣慰地摸摸季月的脑袋,“还好你忍住了。”

季月闻言,猫似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那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

白稚点点头:“你说得对。”

说完就伸出手,挠了挠季月的下巴。

季月:“………”

季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但白稚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拉着他就要向小木屋走去。

“我们快点进屋吧,你不觉得今天晚上很冷吗?”

“不觉得。”季月的语气很差。

“哎我真羡慕你,不怕热不怕冷的,要是我也有这种体质就好啦……”白稚还在随口胡扯,急急忙忙地拉着季月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姜霰雪还在看着她。

虽然她不觉得这么远的距离,天又这么黑,他能看到什么。

季月:“那你可以抱着我睡。”

白稚立即反驳:“那怎么行!”

季月这一次真的不高兴了:“怎么不行?”

白稚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只有两个房间,肯定是男女分开睡的。所以我今晚应该和苏木瑶睡,你就和姜大哥他们……”

“不行。”

白稚不解:“为什么不行呀?苏木瑶也是女孩子,和我可是同性呢。”

比和你睡在一张床上要安全多了。

“没有为什么,我不允许。”

季月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隐隐有一丝狠戾,“阿稚,你答应过我的。”

“如果你不待在我的身边,我就杀光他们。”

季月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白稚,清隽昳丽的面容透着肃杀之气。

他只是在白稚的身边有些乖而已,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

更何况他天性残忍嗜血,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天知道他每天看着这群人,尤其是他们靠近阿稚的时候,他有多想动手。

阿稚是他的猎物,是他的同类。

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我知道了。”白稚无奈地叹息一声,她抬手轻抚季月的脸颊,“那就把房间都给他们好了,我们就睡堂屋吧。”

季月的脸上立刻又扬起单纯而满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副阴冷可怕的样子只是白稚的幻觉。

白稚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扭头和季月离开。

大树下,姜霰雪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最后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分配好了。

魏离是主人,自然是独睡一间卧房。苏木瑶是女子现在已经众人皆知,当然也得单独睡一间房。她原本还极力邀请白稚和她一起,但却被白稚婉拒了。

“我和季月睡在堂屋就好,刚好外面也需要有人守夜。”

她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苏木瑶只得随她去了。唐映更是出奇地满意,他生怕白稚和殿下睡在一间房,现在白稚主动退出,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至于姜霰雪,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从外面回来后,他就没有再看白稚和季月一眼,搞得苏木瑶还以为他们吵架了。

“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只是对香蚀草的意见有点不一致而已。”白稚出来打圆场,“对吧,姜大哥?”

姜大哥这才将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少女的睫毛纤长,眼尾下垂,眼眸清亮剔透,看起来如同蝉翼一样轻薄纤弱。她的唇角微微弯起,瞳仁里缀着灯光点点,如同暗夜里昏黄的启明星。

她像是已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和往常一样对着他笑。

平静的,礼貌的,得体的。

没有一点波澜和涟漪。

姜霰雪也弯了下唇角:“对。”

“姜兄,你刚才笑了哎!我的天姜兄居然也会笑!我还以为你是块木头呢!”苏木瑶在一旁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惊小怪,白稚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一句话——“我最恨你像块木头”。

……不是。

姜霰雪说完这个字便转身走进了房间,唐映也和苏木瑶进入各自的房间,只剩下魏离和白稚季月三人站在堂屋中央。

“所以你之前说香蚀草是听你爹娘提起的,也是假话?”魏离突然问白稚。

白稚抱歉地摸摸鼻子:“对不起啊……我骗了你。”

魏离若有所思道:“也对,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爹娘。”

白稚:“???”

怎么还骂人呢?

魏离说完便面无表情地回卧房了,他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余下白稚站在原地干瞪眼。

去他妈的股民,还好这个混蛋最后没当上男主!

白稚气呼呼地跺了下脚,季月见她被怼,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得格外开心。

“我也觉得阿稚没有爹娘。”

“什么鬼?凭什么我就没有爹娘?”白稚不爽地反驳。

“因为没有罗刹会生出不吃人肉的小罗刹。”季月靠在白稚的耳畔,用只有白稚才能听到的声音,轻笑着对她说。

白稚反问:“那你呢?你不是也不吃人肉吗?”

“……所以我也不是罗刹生的呀。”季月的笑容渐渐变淡。

白稚心里一滞,不再问下去了。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个能够深入探究的问题。

如果再继续说下去,只怕季月会发疯。

是真正失去理智的那种。

***

第二天白稚在季月的怀里醒来了。

堂屋里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他们就在地上铺了一床被褥,然后在里面凑合一夜。

其实白稚以前在山洞里的时候,坐着都能睡着,更别说被子这些东西了,有杂草铺都是好的。只不过后来睡惯了床,现在再让她睡地板,她显然是不能适应了。

还好还有季月在旁边,他现在就相当于白稚的安眠药,要是哪天睡前看不到季月的脸,白稚估计得失眠。

其实她醒得还蛮早的,但是魏离醒得比她还要早。

于是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魏离在用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着她。

白稚:“……你听我解释……”

魏离一脸嫌弃地出去了。

季月:“他那是什么表情?”

白稚感觉心很累:“大概就是觉得我们很伤风败俗的表情吧……”

季月歪了歪头:“伤风败俗?”

噢,她又忘了,季月根本就不知道伤风败俗是什么意思。

白稚一脸懊悔地爬起来,和季月用屋外的井水洗漱完毕后,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让魏离快点搞出对付香蚀草的解药。

话说她到现在还没有见到香蚀草,这玩意对她到底有没有效果啊?

白稚看了眼苏木瑶的房间,发现房门依旧紧闭,对方多半还在熟睡。另一扇门也是关着的,看样子姜霰雪和唐映也没有出来。

她决定自己出去问问。

走出木屋,白稚看到魏离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正在研究他那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药草。白稚走到他身旁蹲下,状似无意地问他:“你这都是什么草啊?”

魏离头也不抬:“反正不是香蚀草。”

……去死吧!

白稚第一次意识到,纸片人和现实的差距很大。她看书的时候还觉得魏离这种自闭青年很有萌点,结果现在真的接触上了……

萌个屁啊,分分钟想打爆他的狗头好吗!

白稚正要去把苏木瑶叫醒,让苏木瑶来对付这个自闭娃,一颗石头突然朝着魏离的方向扔了过来——

“滚出去!可恶的外来人快点滚出这里!不准你们祸害我们的村子!”几个村民揣着一堆石头,隔着老远一边对着白稚他们大喊一边疯狂扔石子,“滚出去!和魏离一起滚出去!”

白稚:怎么还无差别攻击呢?而且你们扔个臭鸡蛋烂番茄也就算了,上来就扔石头未免也太狠了吧?

尖锐的石子直冲魏离的脑门扔过来,白稚看不下去,一抬手接住飞来的石子,不耐烦地喊道:“你们有毛病啊,这玩意儿能乱砸吗?会砸死人的!”

刚说完这句话,一连串的小石头便像炮弹似的直直飞了出去,个个都精准地打到村民的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村民们被打得惨叫连连,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白稚侧过脸,果然看到季月正饶有兴味地扔着石子,一边扔一边笑,显然那些村民的惨叫让他心情大好。

……幼不幼稚。

“你也别扔了,本来他们就够不欢迎我们的了。”白稚走过去,摊开季月的手心,将他手里的小石子都扒拉到地上。

季月不以为然:“都杀掉不就好了。”

白稚立马捂住他的嘴:“嘘!”

她扭头看了魏离一眼。魏离显然是听到了,但却无动于衷。

也对,这些村民刚才还朝他扔石头呢,他们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等里面那人睡醒,你们就可以走了,我这里没有吃的可以给你们。”魏离又开始下逐客令了,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白稚,全身上下充满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还好白稚的脸皮够厚,即使被人当面驱逐,她也一脸淡定。

“里面三个人都没醒呢,还是等他们醒了再说吧?”

魏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谁说都没醒?就剩一个没醒了,另外两个早就出来转过了。”

白稚:“???”

什么时候?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稚连忙跑进屋,一把推开唐映和姜霰雪的房门。

屋里只有唐映一个人,正在满头大汗地做单手俯卧撑。白稚推门这一下动静极大,吓得他手臂一抖,整个人顿时跌倒在地。

“你干什么?!”唐映一脸惊恐地看向白稚。

白稚看都不看他一眼,迅速扫视屋内一圈:“姜大哥呢?”

“他出去了,你把门带上!”唐映愤怒地大喊。

白稚:“他出去干什么?”

“应该是练剑去了吧……”唐映思考了一秒,然后再次怒不可遏,“你把门带上!”

“叽叽哇哇的烦不烦,苏哥哥都要被你吵醒了。”白稚翻了个白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唐映:她还有脸怪他?!

白稚说得没错,苏木瑶的确被他们两个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冲着白稚招了招手:“小白,早啊。”

不早了,姜霰雪出去练剑都练了大半天了!

白稚一想到自己和季月睡在一起的场景都被姜霰雪看到了,羞耻感再次涌了上来。她摇了摇头强行忘掉这件事,然后推着苏木瑶往外走,催促她快点跟魏离打好关系。

“苏姐姐……不是,苏哥哥,你快去看看魏离,我看他好像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苏木瑶一脸疑惑,“他怎么啦?”

白稚趁机告小状:“那些坏村民拿石头砸他。”

“他们怎么这样?!”苏木瑶震惊道。

“对呀,他们太坏了,所以苏哥哥你快去看看魏离吧,我看他都要气哭了。”白稚一边顺着苏木瑶的话说,一边提醒她,“顺便问问他,香蚀草在哪里。”

这原本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这件事了。

“好的!”苏木瑶斗志满满地出去了。

季月一见到苏木瑶出来,起身便进屋了。他走到白稚身边坐下,非常自然地伸出手,一把将白稚捞进怀里。

“我们是不是该和这些人分开了?”季月蹭了蹭白稚的脖子,声音懒洋洋的。

白稚摇了摇头:“还得再等等,我还没有拿到解药呢。”

“我已经等得够久了。”季月抱怨道。

“哎呀再等等……”白稚紧紧盯着屋外的两人,余光忽然扫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吓得立刻从季月的怀里站了起来。

“阿稚?”季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姜霰雪便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白稚想起早上的事情,下意识紧张起来。她慌忙转移视线,却还是没来得及避开姜霰雪。

“你们醒了?”姜霰雪走到白稚和季月的面前,淡淡问道。

季月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他。

“嗯……刚醒没多久。”白稚客气地笑了笑。

姜霰雪点了点头:“我在树林里找到了香蚀草,和师父告诉我的特征一致,应该不会错。”

白稚立即睁大双眼:“在哪里?”

姜霰雪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就在你们昨晚站的那个位置,再向西南方向走上二三十步就到了。”

白稚:“………”

饶是她这种厚脸皮也受不了姜霰雪这种似有若无的暗示了,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好像在提醒白稚——我都看到了。

白稚垂下眼眸,低低道:“谢谢你,姜大哥。那我和季月现在就去找看看,你先回屋休息吧。”

姜霰雪的额前还覆着一层细细的薄汗,估计也确实去练剑了。

“嗯。”姜霰雪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稚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拉起季月的手飞也似的向外跑去。

“快快,我们也去找!”

季月不知道白稚为什么会对一棵草这么感兴趣,但比起待在这个逼仄的小屋子里,他还是更愿意去树林的。

更何况他也不喜欢看那几个人吵吵闹闹,听到他们的声音只会让他更加暴躁。

——尤其是姜霰雪的。

白稚和季月离开木屋的时候,苏木瑶还在和魏离聊天。白稚看到魏离依旧面无表情,但苏木瑶的脸上却是带着笑的。再仔细一看,苏木瑶的手里正捏着一根药草,而魏离似乎正在为她讲解着什么。

看起来聊得很顺利呢。

不知道为什么,白稚突然生出了一点老母亲的欣慰心态。她拉着季月直奔姜霰雪说的方位,很快便找到了一大片平平无奇的药草地。

没错,平平无奇。如果不是因为白稚一种种草叶摸过去,她还发现不了。

而她之所以能发现,也是因为香蚀草腐蚀了她的指尖。

几乎是瞬间,白稚在摸过一片略有些发红的叶子后,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她顺着指尖望过去,发现碰过叶子的那一寸皮肤已经被腐蚀掉了,露出鲜红的血肉。

季月微微蹙眉:“你受伤了?”

说罢便将白稚的手指含入口中,白稚吓得连忙阻止他,“等等,那是毒……唔?”

奇怪的是,季月似乎毫无反应。不但没有反应,他还将白稚手指上的血舔得干干净净,又把自己的血喂给白稚,白稚的手指瞬间肉眼可见地复原了。

白稚被这一幕惊呆了。

香蚀草的毒性如此之强,她还以为季月多少也会受点影响。但现在看来,这个香蚀草,根本就对季月完全无效?

这是什么逆天的体质啊。

白稚连忙让季月也碰一下香蚀草,季月一脸嫌弃地将眼前一排的香蚀草都割断了,却没有受到一点腐蚀。

看来香蚀草果然对他没有影响,会被影响的只有他们这些普通罗刹罢了。

白稚羡慕地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认命地说:“只能等魏离把解药研制出来了。”

季月:“什么解药?”

“就是这个毒草的解药啊。”白稚碰都不敢碰,只敢站远点遥遥指一下,“只有魏离能研制出对付它的解药,我得等拿到解药后才能走。”

否则等魏离把香蚀草做成高浓度大范围的挥发性毒药,她就只能等死了。

季月一听到这句话,顿时不耐烦起来:“直接把这些草烧光不就行了?”

“不行,那样人类就永远斗不过罗刹了。”虽然白稚已经不是人类,但她也不想看到这个世界的人类因为她而全部死绝。

“更何况就算烧掉了这一片香蚀草,魏离那里应该也还有留存的种子。”

他还是可以重新种出来的,无非就是晚了一年半载而已。

“那杀了魏离不就好了?”季月阴恻恻道。

“那更不行!”白稚一听立即反对,“魏离已经够惨了,不可以杀他!”

季月沉默了一瞬,像是在认真思考白稚的话。

很快,他轻笑起来。

“他很惨吗?”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嗜血的锋芒,“那就更该死了。”

因为悲惨而活该死去,因为弱小而活该死去。

因为被阿稚同情而必须死去。

季月迈开长腿便直直地往回走,白稚见他似乎是真的想杀掉魏离,顿时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让他杀掉魏离啊,绝对不能!

白稚急得不行,眼见季月越走越远,她干脆追上去,一把抱住季月的胳膊。

“阿稚,你又要阻止我了?”季月侧身看她。

“不是,我只是……”白稚情急之下,说话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我脚疼!”

季月:“?”

“季月,你、你抱抱我吧……我走不了了。”白稚红着脸,艰难地憋出这句话。

——啊啊啊太羞耻了,她一定会被季月嘲笑的!

“………”

季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心地笑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