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的笑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良药。
春娇看着他糊的乱七八糟的蛋黄泥,还是笑吟吟的张口,一口吃掉。
糖糖很开心,拍着手笑:“棒。”
每次当他做对了,春娇总是会鼓掌夸他棒,谁能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子夸棒。
“棒。”春娇也跟着笑。
胤禛立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互动,也跟着柔和眉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不可否认的事,记名这个大的事,却仍旧没有人会跟他商量一声,就连知道,也是跟其他人一样,道听途说。
几个兄弟难免会来问,但是每次他都只能矜持的岔开话题,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其实对于当事人来说,他自己都不确定的消息,如何回应。
胤禛唇角挂着淡漠的笑意,无端的透出几分讥诮,还有三分春娇熟悉的凉薄。
“乖。”摸了摸糖糖的小秃脑壳,春娇起身,来到胤禛身边,笑道:“走,出去走走。”
他的心理状态瞧着挺令人堪忧的,作为历史上的狠角色,纵然谋略万千,可这会儿他尚未经历过风雨,最愁的事莫过于皇阿玛多看我两眼。
突然间扔这么大雷下来,也无怪乎整天阴着脸,很不开心的感觉。
胤禛从善如流的跟着她一道往外走去,一路分花拂柳,往凉亭走去。
现下已经很热了,没走一会儿功夫,鼻尖就沁出细汗来,春娇胡乱抹了一把,忍不住扶了扶肚子,轻笑着开口:“这孩子踢我了。”
按肚子里这种拳打脚踢的程度来说,她非常怀疑是双胎。
因为肚子大的离谱不说,还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肚子里蛄蛹的实在不像话,毕竟生过一个孩子,这关于胎动的经验还是很充足的,也非常注意自己数胎动。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的东西,这动来动去的,还是非常惹她瞩目的。
春娇拉着胤禛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放,笑吟吟开口:“您仔细感受一下。”话还未说完,就见苏培盛一脸急慌的走过来,小小声道:“德妃娘娘传召。”
……
这简直就不是个好消息,无怪乎他脸色不好。
就连春娇也笑不出来了,上一次见面,德妃可是让她坐了那么久的冷板凳,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从御花园到永和宫,路程并不短,原本两人就溜达这么久,胤禛自然还好,但是春娇累了,脸颊上尽是汗珠子,刚想说回北二所休整一下,就见德妃跟前的宫女笑吟吟的过来,催促的意思很明显了。
春娇抿了抿嘴,冲着身边伺候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找皇后报备一声。
不得不说,这种赶鸭子上架的行为,让她感受到一点点的危机感,总之没有好事,她也不敢去想,彻底失去胤禛的德妃,会心怀善意。
冲着小宫人客气的笑了笑,春娇便跟在胤禛身后,一脸乖巧的往永和宫走去。
等到的时候,宫内热热闹闹的,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还有其他小妃嫔在德妃处玩闹,见她和隐者能走进,气质凝滞一顺,彼此间使着眼色,瞧着非常气人。
好像原本好好的气氛,就被她二人给搅了似得。
春娇面上端着笑,心里却在想,她不稀罕来,甚至这辈子不见德妃都不带想一下的。
一一见礼,德妃这才撩了撩眼皮子看向她,视线在她肚子上绕了一圈,这才慢悠悠开口:“老四家的身子重,小心着伺候。”
胤禛面色一冷,上次坐了那么久的冷板凳,现在索性连凳子都没有了。
春娇也觉得有些窒息,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
在外头走这么久,她真的又累又渴,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再说,这孕妇总是尿频,她觉得自己需要解决一下。
可德妃不给她一点机会,又跟小嫔妃说说笑笑起来,就见一个面嫩的小贵人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这才故作天真的开口:“娘娘可曾赐下宫人,瞧瞧四福晋这身子不便,多赐几个人伺候才是。”
图穷匕见。
这是想往北二所名正言顺的安插人呢,春娇不想身边多了旁人的耳目,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小贵人又开口:“没得让四阿哥守空房呀,也太委屈爷们了。”
春娇一噎,方才叫什么图穷匕见,现在才是。
合着这一遭,是想塞房里人呢。
胤禛捻了捻手指,那视线游移,终究是落在了屏风上头,他一直都没有想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该如何去面对德额娘,好在对方给他做出了选择,倒是不用他再抉择了。
德妃看向他:“老四,你觉得呢?”
虽然是讯问的口气,却自顾自的拍了拍手,四个小宫女含羞带怯的立在那,小脸蛋粉粉嫩嫩的,若是论美色,自然比不上春娇半分,但是能推出来,自然也是有优势的。
一个个胸脯鼓鼓囊囊,腰细臀圆,端的是纤秾有度。
和春娇这种纯而欲的气质相比,更偏向于欲。
这个挑选,不可谓不认真,完完全全按着爷们的心思挑的,有端艳的正妻,这种偏向于欲的妾室,可不就是非常得人心了。
德妃胸有成竹,觉得胤禛不可能会拒绝。
都说儿子随老子,这皇上那些花花肠子,这些年她看的多了,自然也琢磨出来点问题来,男人更爱那些女人,再没有比她更清楚的。
要不然怎么可能从一介宫女到宠妃,这里头的路,不了解男人,可是走不下去的。
至于春娇的意见,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毕竟这主母愿不愿意,都得给家里的爷们置办妾室,这是不用多说的传统。
她笑吟吟的看向胤禛,慢悠悠开口:“中间那姑娘,是乌雅家的,她性子单纯,人又胆小的紧,就劳烦你多照看些,莫让她受了委屈。”
这妻妾关系里头,总得有一个受委屈的,这乌雅家的姑娘不能受委屈,这正妻说不得要多包容些了。
字字句句,都往人心窝子上戳。
春娇一脸平静,反正对方就是这么个人,许是她说什么都不管用的。
说来也是奇怪,自己都是做妾的人,吃够了相关苦头,为什么还要推乌雅家的姑娘出来做妾,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这会儿塞给她,这后宅中也多的是手段让一个姑娘香消玉殒。
再说了,能够推出来,跟她关系必然亲近,这样的好姑娘,凭乌雅家的条件,嫁给官宦人家做正妻绰绰有余,何必如此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