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不大,绕着跑三圈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问题在于,四爷后来添加了补充,必须一边笑一边跑。
一圈下来,苏培盛已经笑不出来了。
偏偏张起麟那小子还看笑话,围着姑娘伺候的殷勤,这小子年岁小,人又机灵,姑娘爱他爱的跟什么似得,有个好东西都要惦记好几分,瞧着像是养弟弟,倒不像是训奴才。
可这份情,这满院子的人谁不承,就拿张起麟来说,原本就有拨他过去的意思,他恨不得直接替了秀青的位子。
春娇倒没发现,她就是谁用着顺手就用谁,往常秀青最顺手,但是当她的位置越走越高的时候,秀青就有些扛不住了,拿捏事情不够到位,人也变得患得患失,犹豫不决。
这作为她的身边大丫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毕竟再也一定程度上,秀青做出来的事,就是她的脸面。
还是四郎说,瞧着她喜欢张起麟,便把这小子拨过来,随她调用,至于身边要用的宫女,到时候进府了再挑了来。
春娇无所谓,原本就不是个喜欢旁人在跟前伺候的人,她府里这么多下人,一是这么大的府邸需要人气,再就是这人多了,她才安全,要不然少女抱金行于市,和小儿没什么区别,谁都想伸手捞一把。
“成啊。”随口应了一句,她还在心里念叨,张起麟这名字也熟悉的紧,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到底前世的事过去了十六年,一点接触都没有,忘记的妥妥的。
也有她有意遗忘的结果,不得不说,如果她一直记着,那么悲伤永远都在,只有淡忘了前世,才能在一定程度好过一点,人都是向着自己的,她也一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明明杏花刚开过,转眼这桃花也开了。
而在这时候,皇后也知道她有孕的消息,不由得乐的跟什么似得,她最喜欢听的就是喜信儿,不论什么时候。
“不若现下把婚礼给办了,索性之前都走过礼了。”皇后盘算的很好,这到时候她就能瞧着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她不能生,瞧瞧孩子怎么长的也好。
康熙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合礼法。
“去瞧瞧旨意上留的底,看有没有说准日子。”若是没有说,便紧跟着办了罢,要不然到时候这大着肚子,哪里有力气成婚。
等消息传到李府的时候,春娇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原本还有半年的自由日子,被这肚子里的孩子给整没了。
“但凭皇额娘嘱咐。”她回。
左右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什么时候都成。
对于胤禛来说,这叫做双喜临门,他一时间连面上的冰冷神色都绷不住了,满脸都是春风得意。
康熙召见他进宫,原本是想训斥两句,瞧着他这个样子,想着他在案牍上喷血的样子,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挥挥手,不待见的赶他走。
胤禛接着去皇后宫里头,等到了之后,皇后原本满脸喜色,想要跟他商量一下这结亲流程,是大接还是按一般流程走,一瞧他这表情,忍不住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简直没眼看。
活生生被塞了一口狗粮,皇后觉得,还问什么问,就按最高规格来。
这时间安排也是个问题,现在是头一个月,这最快也赶到六月,到时候天有点热,倒也还好,能够忍受。
一切都敲定之后,便把章程送到李府去过目,不管怎么说,这是两个孩子的好日子,要两个人喜欢才成。
春娇接过小札,顿时怔在原地,这小札事无巨细,将所有一切都写的清楚明白,甚至有些多选题也给列出来,她喜欢什么,做个记号便成。
抬眸看向胤禛,春娇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复杂:“皇额娘,费心了。”
确实是这样,就连胤禛也无话说。
“按皇额娘的意思办。”春娇低声道,翻着翻着,脸渐渐的红起来,胤禛以为是羞的,便来亲她,谁知道被春娇一把拍开。
“好气啊,明明一个人多好,怎的就上了您的贼船。”她想想要嫁给一个皇子,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恐惧的。
说到底,她原本就有些恐婚,这提前日子让她想起来自己对婚姻的恐惧,再加上胤禛和她指尖不对等的身份,简直让人恐惧的想要战栗。
想到婚礼过程,不是羞,而是惊恐。
胤禛知道她的心结,纵然不理解,却还是将她搂到怀里细细安抚:“你放心吧,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
若是说起这个,春娇就表示很有话说。
“您是个饥色的人。”她一锤定音。
等她接触的多了,又跟着张嬷嬷学了那么久,就更加知道,对于达官贵人来说,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是多么值得警惕。
瞧瞧他都做了什么,接了她的糖,时时刻刻出现在她的墙下。
原本她以为,是她勾引的他。
后来细想想,若是他真的没意思,又怎么会在她家墙下练剑,还任她如何调戏,都没有换地方。
那练剑多累啊,却最能彰显男儿威势,一举一动,都非常有力量。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春娇眯着眼凑过来,威胁的问:“是不是您早有预谋?”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胤禛却神奇的意会了,他慢条斯理的拉了拉领口,但笑不语。
这简直都不用明说了,就是这样。
春娇一口老血梗在心口,颇有些无言以对,半晌才无奈开口:“那您倒是说说,如何就瞧上我了?”
说到这个,胤禛垂眸。
他别开脸,怎么也不肯说,耳根子却渐渐的红透了。
稀罕。
也就刚认识的时候,他时不时的红个耳根,现下孩子都有了,他脸皮子厚了许多,这养气功夫也愈加深厚,许久不曾见他这幅模样了。
春娇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心里翻了一百个念头,却仍是不得其法。
最后不得不追问:“您红耳根子做什么,倒是老实交代。”
胤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别开脸不去看她,甚至还想着要逃跑,见春娇虎视眈眈,便匆匆开口:“爷想起来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完不等她反应,扭头就要跑,可惜春娇身手也利索着,一个闪身,直接堵住门,笑吟吟的望着他,大有今儿要是不说隔清楚明白,就别想顺利出门的意思。
胤禛视线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整个白玉一样的耳朵便红透了。
甚至那连白皙的脸颊也染上薄红,眼瞧着就要整个人都要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