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间的气氛有瞬间凝滞,这个解释,几家欢喜几家愁,总是有人愉悦,有人伤怀。
可这爱恨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容不下三人成行。
顾惜之坦然相望:“想糖糖了,过来瞧瞧。”那么柔软的小团子,冲他笑了一笑,他便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他。
他既然这么说,春娇便让人把糖糖给抱过来,一边笑着道:“他会认生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闹。”
每次见胤禛的时候,哭的跟什么似得,活像上辈子欠的债太多,这辈子连孟婆汤都不管用了。
糖糖被抱过来了,现下纵然没冬日冷了,他也裹了一层又一层,原本就胖,这下更像是个汤圆了。
“糖糖。”顾惜之瞧见他,眉眼便柔和许多,他上前一步,熟练的抱起糖糖,对着他笑了笑。
春娇在旁边盯着,就怕他嗷的一声哭了,也好顺手接过来哄。
谁知道糖糖歪头瞧了瞧,也跟着笑了,他用小手摸着顾惜之的脸颊,眼神好奇又珍惜。
胤禛:……
当初这小崽子被他抱着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凄厉,他都记着呢,这轮到旁人了,瞧这笑的跟花一样。
看着四爷那从白到红,从红到紫,那紫里头再带点青,方才还一脸云淡风轻的顾惜之,到底没忍住勾唇轻笑,他捏了捏糖糖的脸蛋,看着他乖巧的捏住他手指,不由得展颜一笑。
春娇看着两人互动,不住感慨,师兄总是如水般淡淡的,这样笑的灿然,生平仅有。
衬着他那张俊秀的脸颊,真真给人一种视觉冲击。
更别提他怀里还抱着个胖娃娃,一脸温柔的奶爸,瞧着有魅力极了。
胤禛:……
娘俩都是来气他的,他故意清了清嗓子,见三人齐刷刷的望过来,不知道怎么的,更加心塞为了。
春娇见他眼神微变,轻笑着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笑:“四郎,走,把孩子给他,我们过二人世界去。”
听到这话,胤禛的心情很好的被抚慰,牵着她的手,一道走了。
顾惜之看着两人的背影良久,最终被一声轻柔的‘哦~’给唤回心神,他垂眸,就见糖糖睁着黑葡萄似得大眼睛,那眼神清澈,能直接映出他的身影。
“糖糖。”
“如糖似蜜。”
他轻声呢喃,看着他粉嘟嘟的小脸颊,忍不住轻笑,蹭了蹭他的脸颊,糖糖顿时挥舞着小手,高兴的手舞足蹈。
而离去的两人,倒真的手牵手一道出去玩了。
原本就想要出门,这下子算是彻底找到理由,两人一合计,索性出门了。
刚刚过罢年没多久,要说暖和,也就没那么冷罢了,入目皆是枯萎草木,可你若仔细瞧了,便能发现,这枯树隐隐有嫩芽孢,这枯草间隐有绿意。
就这么一点绿,瞬间让人心情飞扬起来。
两人直接来到城郊,坐在田边望着麦田发呆,在京城待久了,再看到这麦田,都觉得亲切的很。
两人随意席地而坐,春娇从地上揪了一朵蒲公英花,小小的黄花,并不精致,在经历过冬季之后,却显得格外难得。
“蒲公英……”春娇若有所思,她突然升起一种大胆的想法,比如给胤禛吃野菜什么的,婆婆丁、荠荠菜等,个个都好吃,个个都新鲜。
胤禛还不知道自己将接受平民生活的考验,春娇看着花,他看着春娇,两人谁也不耽误。
就见对方眉眼灵动的望过来,轻声道“来,陪我一道挖野菜。”
也不怕他认错,这时候野地里也没多少植物,好认的紧。
“这是头茬,最鲜嫩不过了。”她笑吟吟的说道,就见胤禛眉头紧皱,一脸怜惜的望着她:“连草都吃?”
这话说的春娇一梗,半晌才无奈道:“对对对,老牛吃嫩草嘛。”
这话也不知道在说谁,胤禛摸了摸鼻子,不肯承认是自己。
而春娇不过随口调侃一句,转而认真的挖起野菜来,说实在的,这荠菜苗有些幼小,瞧着弱气,还没长成,不到吃的时候,但是难得出来一次,这荠菜鸡蛋饺子,真的让人想想就流口水。
冬日在屋里憋了那么久,这凉拌婆婆丁都觉得充满诱惑。
胤禛没吃过,他看春娇薅的认真,也跟着蹲下身,学着她的样子,一棵一棵仔细的辨认着。
“这棵是吗?”举着一棵看了许久,他终究有些不确定。
春娇随意瞟了一眼便摇头:“不是。”
胤禛薄唇紧抿,不是就不是吧,重新再找。
两人一边薅着野菜,一边闲闲的说着话,就听春娇问:“您小时候调皮过吗?”见目光疑惑,她绷不住笑了:“比如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
男孩子好像对这样的活动无法拒绝,像她之前看过新闻,什么八岁男童好奇,从二楼阳台跳下等等,还有卡在防盗窗缝里的,不胜枚举。
胤禛拔野菜的动作一顿,这才轻声道:“自然是有过的。”
纵然规矩学的再怎么严苛,这向往自由的心,总是有的。
“御花园里头有一条小河,养了不少锦鲤。”瞧着肥硕的紧,他就和老五一起,你一条我一条的捞,祸祸了十来条,用麻绳穿了鱼鳃带回去给皇玛嬷,说要给她进献点食材。
最后挨了一顿训,罚了三日禁闭。
禁闭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力度的惩罚,远胜仗责。
春娇在心里头做了个调换,这就相当于她们当年那次,因为蝙蝠被迫做了大月子,这月子期间呢,原本可以从客厅到卧室的旅游一下,然后关了禁闭,只能呆在卧室里头。
那可真惨,她面无表情的想。
“还有呢?”春娇兴致勃勃的问,瞧他现在这清冷摄人的模样,完全无法想象,他还有猫憎狗厌的时间。
“咳。”清了清嗓子,胤禛在心里衡量,有哪些童年糗事说出来有趣些。
想了半晌,才无奈摇头:“小时候读不完的书,练不完的步库,哪有时间出去皮?”
还是有的,这男孩子有消磨不完的精力,偷摸着没干什么好事。
比如说,偷偷的把皇额娘的口脂抠一块,抹的满脸都是,等抓过来的时候,又一个劲的说自己没碰过。
他现在都不忍心想,当时皇额娘瞧见他满脸嫣红口脂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想必非常复杂吧,反正他现在就特别不明白,儿时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真的没有?”春娇有些不信。
胤禛一脸坚定的点头:“嗯,没有。”
就算有,也必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