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眨了眨羽睫,突然有些不敢抬眼,那温热的指尖又使了点力。
她轻笑着故作漫不经心,抬眸的瞬间就怔在原地。
就见他眸色清浅,就这般直直的望着她,那眼神无法形容,像是包含了漫天星辰,又像是汹涌大海的深处,而她就是那无依无靠的浮木,被浪涛一冲,瞬间便飘浮无依。
“四郎。”
她喃喃轻唤,一时间目光茫茫,无法聚焦。
胤禛低低一笑,双唇便贴在一起,他轻轻撷住,温柔辗转,看着她虚虚的眼神,便大掌一伸,让她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当视觉被挡的时候,这触觉和听觉变得格外灵敏起来。
春娇想,这温柔也是磨人的。
格外磨人。
险些软了腿,她低声求饶:“四郎~”
声音婉转娇媚,听的胤禛愈加起兴,好歹记着她双身子,这才满是遗憾的放过她:“等你生了……”
等你生了,爷定要你把缺的都给补回来。
一点都不能少。
春娇听懂他的未尽之言,不自觉的扶了扶腰,轻咳了一声,赶紧转过脸,不敢多说什么。
要命,这人疯了。
任是春娇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没疯几天,就要走了。
连着下了许久的雨,这雨过天晴的时候,便是他离开的时候。
毕竟差事都已经办好了,皇后夺命的催,恨不得直接派人来接他。
胤禛天刚蒙蒙亮就起了,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轻轻的在她眉心印上一个亲吻,这才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此次一别,最少两三个月,一别又是过年,毕竟孩子小的时候,不好挪动。
他真的舍不得。
可再怎么不舍,到了要出发的时辰,还是要走的。
等春娇醒来的时候,一如往常的寂静,她没放在心上,毕竟凑上他一次不容易,每次都是先起来练剑去了,特别勤勉。
今儿应不外于是。
可直起身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不是了。
床边摆着一封信,上头写着娇娇亲启。
这代表着什么,让她昨夜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原来他走了。
不得不说,和前两次的轻松比起来,这一次她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酸酸的,刚分别这么一会儿,就有些想他了。
“起吧。”秀青上前来替她梳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面色,小小声的禀报:“四爷已经走了,说让您好生养着,等到过年的时候,就来接您。”
她按着叮嘱的样子细细说来,就见春娇跟没听见似得,只得闭上嘴巴。
春娇唔了一声,便没有多说话。
主子不高兴,下人们都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春娇看着她们战战兢兢的样子,收拾好心情,又变得跟往常一样。
看着面前讨论的脸红脖子粗的产婆们,她头一次觉得,不是人多好办事,这没个统领的,各自主张实在太可怕了,问题是,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连流程都不一样,如何让人放心的下。
后来让她们挨个跟她禀报措施,最后采取跟她印象中大差不差的那一例,颇有些破釜沉舟的豪迈在。
“主子已经见红了,想必也快了,就这两日的事了。”早点晚点就说不清楚了。
春娇是有些慌的,怔怔的由着秀青给她换衣裳,刚才一股温热顺着裙子淌下来,真真吓到她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一脚踏进鬼门关,什么叫生死有命。
“这见红不就是要生了?”秀青急急的问。
“回姑娘话,见红不是呢。”产婆恭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