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见她哭的像模像样,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了。
面对春娇的死亡眼神,他闷笑了笑,轻声道:“行了,别闹。”
说着躺在她身边,将她往怀里搂了搂,细细的盖严实了,看她自己也绷不住笑起来,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两人嘻嘻的笑声。
在春娇越来越重的孕期反应中,零星又下了几场雪,这日子也就走到了年根下。
胤禛知道,自己到了要走的时候,但是看着春娇有些凹陷的脸颊,他很是不放心。
他也头一次知道,原来十月怀胎,竟是这般难熬。
春娇笑着对他摆摆手:“几日功夫罢了,做什么恋恋不舍。”
胤禛薄唇紧抿,在阳光下略带着些茶色的瞳孔紧紧的盯住她,半晌才长叹一口气,想要叮嘱的话,都堵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他走了,娇气的她,如何照顾得了自己,问题他也不能将她带进宫。
“爷会尽早回来的,你好生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事,便派人去寻柏太医,他会通知爷的。”到底还是说了这么多。
春娇用目光描绘着他的面容,像是要楔刻在脑海中。
“嗯。”这一次,真的要永别了。
看着他大踏步离去的身影,春娇挠了挠脸颊,什么都没有说,如常回去窝在床上。
她是有前科的人,这四郎不一定怎么防着她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稳当当的,什么都不做。
摸了摸微凸的小腹,她轻笑一声,心想事成就在眼前,她心中却泛起酸涩来。
四郎。
短短两个字,她叫了两三个月,这心里头,倒真觉得他是郎了。
“呼。”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春娇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清明镇定。
“可都准备好了?”她低声问。
秀青点头,低声道:“先生说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办事向来稳妥,她放心的很。
春娇点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捧着手里的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
若是放在往常,奶母必然是要劝的,但这一次,她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知道四公子身份了,皇四子,对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那就是天上的人物,连跪在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这会儿子她又担心被四爷给寻回来了,皱巴着脸,哭不得笑不得,愁的跟什么似得。
春娇那点子伤情,看到她这样的时候,彻底的消失了。
“多大点事啊。”她笑了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烧了这院子,彻底断了念想便是。”
她考虑过很多次,到底没忍心说出来。
若是走了,对方知道她活着,可能会寻找,会难受,但是这一把火烧了,念想是断了,但这断着也太痛了。
这提议一出来,奶母直接拒绝:“不行,不吉利。”
除了走水,这一把火烧了的,太不吉利。
春娇也就是随口一说,这走了就够无情的了,再一把火烧了,那真是无法言喻了。
当心里有盼头的时候,每一天都是难熬的。
再说这地方,她真真没住几天,但凡待着的时候,总是有胤禛相伴,瞧见那槐花树,就想到两人窝在藤椅中晒暖的日子。
瞧见这手边的水杯,也能想到他含笑喂她喝水的样子。
就连这夜间起夜,也显得格外凄凉。
不管他睡得多沉,只要她微微一动,他总是挣扎着起身,陪着她起夜。
甚至吃饭的时候,也能想起,之前她叼着一根豆芽逗他,他是怎么红着耳根凑过来的。
“四郎。”
“胤禛。”
轻轻一声叹息,这冰凉的室内,到底少了那炽热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