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盖头?”夜北神不屑的冷嗤一声,嘲讽的说道,“本王何时承认你是本王的王妃了。”
夜北神的话,让场面一度尴尬。
她原本的目的只为逃命,之所以说掀盖头不过是临时起意,为了掩盖自己祸水东引的目的。
谁曾想被正主撞个正着。
以眼下夜北神这种刨根究底的问法 ,露出马脚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眼下她必须找机会脱身。
见盖头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她索性将盖头扯了下来,脸色坦然的看向夜北神,“既然如此,那倾城就不打扰了,”说完,拉着躲在身后隐隐发抖的春晓往门口走去。
那知,人还未走到门口,就碰到从外面抓刺客回来的花药。
在途径顾倾城之时,刻意将顾倾城拦住。
“王爷,我们抓到六名刺客,”说话间,花药意有所指的将视线转向顾倾城,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对于花药这种□□裸的出卖,顾倾城嫌弃的翻了翻白眼。
总归是该来的躲不过,自认倒霉的停下脚步。
花药将六名刺客全部拉倒夜北神面前并排跪下,等候夜北神发落。
夜北神瞥了一眼顾倾城,眼中蕴含着警告的韵味。
随后将眼神转向他面前跪着的六人,漫不经心的问道,“是谁派你们来杀顾倾城的?”
听着夜北神点名道姓的说出她的名字,顾倾城有些语。
花药见六人不说话,抬脚就朝他就近的人身上踹去,“哑巴了,问你们话呢?”
被踹那人不满的瞪了一眼花药,警告味十足的扭头看向夜北神,傲慢无礼的叫嚣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一个字。”
“杀了。”
夜北神面色淡漠的看了那人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了句。
听着夜北神来犹如来自地狱的嗓音,顾倾城错愕的瞪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花药刀起刀落,出手干净利落的将人杀死。
那人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看向花药,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夜北神会这般无情,说杀就杀。
对上那双没有生气的瞳孔,和满目刺眼的鲜红,顾倾城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半响,她才眼神呆滞的将视线转向夜北神。
那双矜贵冷冽,堪称绝美的绝世容颜瞬间变成了阎罗王的写照。
心里受到严重的冲击,身体踉跄的朝后退了一步。
幸好她身后站着春晓,这才避免了她摔倒的下场。
其余五人,见夜北神说一不二,对人命没有半分怜悯,说杀就杀。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同伴活生生的死在他们面前,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从容,眼神中的淡定瞬间荡然无存。
而夜北神则闲暇以待,冷眼旁观的等待着敌人的主动投诚。
几经周折,其中一人在夜北神威压中兵临崩溃,率先伏地求饶,“王爷饶命,我等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们只是拿银子办事。”
见达到了威慑敌人的效果,夜北神没兴致的挥了挥手,示意花药将人全部带下去,“带下去继续拷问。”
“是,”花药再次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流水望月。
留下顾倾城主仆二人失魂落魄的愣在原地。
夜北神见顾倾城脸色惨白,神情荒凉,那双明眸皓齿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恐惧。
薄凉的眸中闪过一抹嘲讽,嘴角微微勾起,溢出一抹邪气,手上习惯性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的问道,“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听着夜北神那来自地狱般魔鬼的声音,顾倾城如梦惊醒。
身体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惶恐不安的开口说道,“顾倾城愿意全力配合王爷。”
她实在无法想象,夜北神怎能如此轻贱人命。
若说在这之前,她还将夜北神当作书中人对待,但在经历此事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正视夜北神这个人。
像这种随意草芥人命的人,他是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可言的。
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
这或许就是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现实缩写。
夜北神冷眼滑过顾倾城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庞,对她胆小如鼠的性子很不屑一顾。
见达到想要的目的,没兴趣的转身离开,转身之前丢下一句让顾倾城梦寐以求的话,“将顾倾城给本王赶出去。”
听着夜北神赶人的话,顾倾城如临大赦的拉着春晓连走带跑的逃出流水望月。
走出流水望月,望着天边露出的泛白,顾倾城萌生出一股死里逃生的错觉。
待她从这份打击中缓过神,才恍然发现自己穿在里面的亵衣早已被冷汗打湿。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拉着春晓马不停蹄的逃离流水望月,这里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两人逃命式的跑回小屋,顾不得小屋屋顶的大洞和满屋的狼藉。
心有余悸的跌坐在床上。
脑中不停的回放着在流水望月里发生的一切,血腥的场景让顾倾城神经暴走。
她惊魂未定的从床上站起身,在房间里来过踱步,最终在春晓面前停了下来。
她掀起眸子,怔怔的看向春晓。
春晓对上顾倾城□□裸的目光,神情拘谨的看向她,结结巴巴的问道,“小,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深吸了一口气,顾倾城直接开口问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春晓。
春晓明显没料到顾倾城会开口问这个,回过神的她连忙说道,“奴婢,只有一两,”这是她所有的身家,属于她个人的私房钱。
自从顾家被抄家之后,就连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未能幸免。
而她则因为顾家对她的救命之恩,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伺候顾倾城。
“一两?”顾倾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钱发愁。
都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尤其她现在还生活在夜北神这只豺狼虎豹的屋檐下,要想寻得活路,她必须有足够能力自保。
而银子无疑就是她自保的利器。
顾倾城神情复杂的看着春晓,语气凝重的问道,“那你愿意将你的这一两银子借给我吗?”
对于主子开口借银子这事,春晓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不存在,在他们的思维里,就连奴隶本身都是属于主子的,更别提奴隶身上的财富。
主人拿下人的东西天经地义,从来不问借不借。
“我愿意,”春晓连忙从腰间取下荷包,将荷包里仅有的一两银子递给顾倾城。
见春晓二话不说就将银子给她,心里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对于她这份毫无保留,顾倾城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一两银子而被感动。
要知道在股市里,倾家荡产的人大有人在,那些人因接受不了打击而自杀的也司空见惯。
她以为她对人情世故早已麻木,没想到当事情发生在她头上的时候,她竟然也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将银子握在掌心,郑重其事的对春晓说道,“你放心,我会加倍还你的。”
“不用还,奴婢的就是小姐的,”春晓眼神纯真的说道。
春晓毫无防备的话再次让顾倾城破防。
这该死的臭丫头。
尽管一两银子对她来说,连起码的温饱都解决不了,但她依旧将它慎重对待,这是她的最后的打算。
事到如今,她只能兵行险招了。
一夜未眠的她早早的便带着春晓出了王府。
离开王府后,两人来到一家较为僻静的当铺。
当铺的位置隐蔽,不显眼,所以相对冷清,但里面的装潢却不敷衍,较其他家而言更为低调奢华。
掌柜是个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满脸的胡须,一双略显细小的眸子里泛着精光,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味道。
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本能的抬头望去。
见到来人是名满皇城的穷人顾倾城,眼中一闪而逝的鄙视,没兴趣的垂下头,继续扒拉着面前的算盘。
仅仅是一眼,顾倾城就将掌柜眼中的不屑和鄙视收于眼底。
料想这顾家被抄家之后的日子不好过。
连她这个名义上的王妃都这么不受待见,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她提着手中的包袱来到掌柜面前,将包袱轻轻的放在桌上,缓缓推向他。
“掌柜,打开看看能值多少银子?”
见到包袱,掌柜停下扒拉算盘的手,若有所思的瞅了顾倾城一眼,应付性的伸手去打开包袱。
当他看见里面摆放着折叠整齐的喜服时,漫不经心的神情明显的愣了一下。
显然是没料到顾倾城竟然敢把喜服拿来典当的。
他脸上出现一把八十度的大转变,神情虔诚的将衣服从包袱里拿出,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细细研究。
几经确认,终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顾倾城。
在逐渐消化完顾倾城带给他的震惊之后,掌柜神情严峻的开口说道,“你确定要当,你要知道这可是皇家之物,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我当然知道,”顾倾城坦然说道,“但这衣服既然给了我,那便是我的,我想怎样便怎样。”
“给句痛快话,你要收还是不收,收是多少银子收?”
“这……”掌柜犹豫不决的看向她。
这是皇家之物,对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来说是很遥远的存在,若是错过,有可能这一生在无法触及这等尤物。
可,相比起这衣服的价值不菲,他更担忧这件衣服带来的后果。
见掌柜瞳孔中闪烁着的不舍和矛盾,顾倾城心领神会的说道,“若是你担忧皇家追责,大可不必,这是我个人所为与你无关,一切后果皆我自己承担。”
得到顾倾城的保证,掌柜拧紧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笑容满面的看向顾倾城,“既然顾小姐都如此说了,那我还怕什么。”
“这样吧顾小姐,我给你七两,你看如何?”掌柜老奸巨猾的说道。
顾倾城嘴角微微抽搐,虽说她还不太熟悉这里的规矩,但想忽悠她也没那么简单。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七两,掌柜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抛开衣服本身不说,就这衣服的来源它也不值七两。”
掌柜顿了一下,伸手比了个八,“这个数只能少不能多。”
见识到掌柜的狡诈,顾倾城也不在给他压价的机会,直接开口说道,“十两,同意就成交。”
“十两?”掌柜肉痛的抽了抽嘴角。
视线再次扫向面前的衣服,暗自琢磨着这个衣服值不值这个价。
见他迟疑,顾倾城直接伸手去拿衣服,“既然掌柜不愿意,那顾倾城就不打扰了。”
“等等,”掌柜咬了咬牙,将衣服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心痛的说道,“十两就十两。”
得到满意的答复,顾倾城笑容灿烂的缩回去拿衣服的手,“掌柜真是个爽快人。”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并非胆小,她只是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