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原剧情里,对即将发生的战争描写并不多,大多是冰冷冷的数字,到了连队这,只用了短短一句话:尖刀连的近百名英雄没能再赶回祖国的土地,他们用生命和鲜血完成了国家交给的任务。

一个连队,全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

穿越者不能改变原剧情,但可以适当改变原身犯下的错。

如果不是原身没能担起应有的工作责任,周凯丽大概率已经休假回家完婚了。

梁汝莲不是神,即使如愿当上狙击手,也没把握一个人完全改变一场战争,就先,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这一刻,她啥演技也没有。

周凯丽满腹疑惑瞬间被砍去大半,愣愣抬头,第一次近距离对上梁汝莲的眼睛。

她发现,对方的眼睛竟然那么好看。

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之前基本上把对方当做空气。

她恨极了梁汝莲,恨极了特权阶级,为什么要到这里混资历,别人还好,她被耽误的可是终身大事,偏偏还无力抗争。

难道说真的是为了反抗故意装出来的?

近距离下,俩人眼睛里几乎一样的,有彼此,有两朵熊熊燃烧的火苗。

周凯丽感受到了对方情绪里的真诚,以及好像还有点急迫,一时间愣住,感情上相信,理智却顽强抗议。

基本算朝夕相处,无时无刻都能装的那么像?

“太好了,汝莲,你没开玩笑吧!”王杏芳本性单纯,又不是当事人,当下基本信了,兴奋的一拍巴掌,“凯丽,你可以回家结婚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找连长请假。”

周凯丽:“这......”

“别这了那里,快谢谢汝莲。”王杏芳真心高兴,为好闺蜜高兴,为多了个战友姐妹高兴,注意力自然而然全部放到新姐妹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刚才就想问,你说,像你父亲那样,你父亲是谁呀,在哪个军区,为什么你不去那边?”

连里都知道梁汝莲有个老英雄奶奶,但没听说过父亲,估计至少也得是个团长,按常理说,去父亲身边照顾起来更方便。

梁汝莲没隐瞒,轻轻说出个名字:“梁正。”

两个字像有什么魔力,王杏芳惊讶捂住嘴,失去了语言能力,就连灯罩里的火苗仿佛也被震动,轻轻摇曳几下。

周凯丽同样一脸震惊:“梁正英雄是你父亲?”

梁汝莲点点头,表情低落:“弹道图就是他教我画的,他生前常常遗憾我不是儿子,我一直想证明,我可以。”

王杏芳喃喃自语:“原来这样。”

原身的奶奶虽然是老英雄工作者,但事迹听起来只让人唏嘘感动,缺少热血。

梁正这个名字就不一样了。

算不上家喻户晓,部队里却几乎无人不知,哪怕从未拿过枪的卫生兵。

神枪手——梁正!

周凯丽最后那点顽强的怀疑也没了,她不善于表达感情,隔着桌子,僵硬伸出手,拍了拍梁汝莲的胳膊。

王杏芳还沉浸在自我世界里,摇头感叹:“英雄的女儿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演的真像,竟然能瞒过我的眼睛,梁汝莲,我觉得你该去特务连.......”

整个连队一百多号人都没看出装,要不是今天说出来,都以为就是这样的骄纵大小姐,真是天生的特务兵。

宿舍气氛两个多月来从未有过的愉悦。

三个人的影子,一直到深夜才熄灭。

卫生班四个人,三名卫生兵,班长是医生,叫张鲁,山东人,标准的北方汉子,高大魁梧,看起来不像医生像屠夫,因此人送外号张屠夫。

他不像女兵有很多不方便,就住在卫生部。

有士兵被地雷炸伤,伤情严重,他不放心,晚上起来好几次,第二天更是起了个大早,察觉没有起烧松口气。

小命算保住了,腿能不能恢复,就看造化了。

忙活一通结束看看时间,到开饭时间了,他走到门口,看向连队食堂方向。

有伤重号,这里不能离开人,王杏芳两人会帮他打饭。

如他所料,先看到了王杏芳的身影,手里拿着银色铝制饭盒,身边是周凯丽,两人挎着胳膊。

嗯,很正常,她俩关系好,亲姐妹似的。

可旁边怎么还有个人?

张鲁张屠夫怀疑自己晚上没休息好眼睛花了,赶紧揉揉眼,眯起,再仔细看了下。

王杏芳走在中间,左胳膊挎着周凯丽,右胳膊.......梁汝莲。

梁汝莲?

张屠夫表现出一个专业医生面对突发病情应有的素养,他抬起手,不轻不重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还嘟囔给心理暗示:“给老子清醒点。”

怎么可能呢?

身为卫生班班长,他可太清楚梁汝莲了,说句实话,如果对方是男的,他早大嘴巴抽了。

这是部队,是祖国的边境,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

至于王杏芳两人的态度,和他差不多,心里咬牙切齿把对方暴打了一顿又一顿。

这样好姐妹般挽着胳膊,不是眼花了是啥?

拍脑袋没用,心理暗示也没用,张屠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三人亲昵挽着胳膊,满脸洋溢着笑,时不时低语几句什么走到自己面前。

“班长好。”王杏芳似乎没想着给他解释,打了个招呼递过饭盒,然后依旧挽着手往病房走。

张屠夫傻愣愣感受着怀里带有温度的饭盒,以及熟悉的米粥味道,下意识迈开步跟上去。

三人进了住着那位受伤士兵的病房。

王杏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别动,盖啥床单呀,昨天我给你剪的裤衩忘记了?”

张屠夫若有所思点点头。

没心没肺,嗯,是王杏芳没错。

黑国边境属于亚热带气候,空气湿热,正常人还好,热了可以洗澡可以扇扇子。

伤号不行。

腿受了裹着膏药,能不动就不动,加上疼痛,用不了多长时间,身下的床单能被汗水打湿,又不能洗澡,皮肤很容易溃烂甚至长褥疮。

这是卫生兵平常工作的一部分。

帮伤者换药擦身体。

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年轻士兵害羞又无可奈何的感谢声,床板的嘎吱声,三个女卫生兵携手合作,前后大约几分钟,王杏芳拿着替换的床单出来,看到门口雕塑般站着的张屠夫拍拍胸口:“班长,你吓死我了,站这里像个干尸似的一动不动,干嘛呢?”

张屠夫生怕惊动屋里人,指指里面,用口型无声问:“梁汝莲?怎么回事?”

王杏芳压根不配合,生怕人听不到,哈哈大笑道:“这个呀,哈哈,班长,你也被骗了,告诉你,都是假的,梁汝莲是个好同志,为了反抗奶奶的强行安排故意装出来,我们误会她了。”

张屠夫:“......啥玩意?”

“误会啊,梁汝莲是个好同志,懂了吧,哎呀,你别挡道,伤号等着换药呢。”王杏芳精神状态异常的亢奋,风风火火绕过往前走,走了几步回过头大声道,“对了,梁汝莲同志不走了,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张屠夫:“......”

完了,群体魔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