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这会子真挺忙, 要不是怕大家不放心, 她恨不能双手都用上给人搭脉,这样一次可以过两个人。在边上看就知道了,这边的速度是最快的, 没有问诊这一说, 她一搭脉, 直接就说了症状,然后病人只确认是不是就完了。
你能听到的就只有‘是’,‘对啊’这一来的话。完了她就开方子, 她不自己写, 边上站着个人, 刷刷刷的写完,写完了给林雨桐确认,她这边划拉个名字就完事。一个病人诊断开方到下针之后被带下去行针, 也就三分钟。但却没有人不信服,在大家看来,只靠号脉对你的症状能了如指掌的, 那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平时癌症病人都是散落在各个科室的,现在不一样啊, 这么多人涌过来,全都聚集在一起, 这就太可怕了。
宋恒斌奉命来找林雨桐,说老山本的事,却不想他还没开口, 林雨桐就先道:“你来的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九点了,外面的人不见少。这么着,用大喇叭通知一下,病人可以选择住院,在医院治疗。把需要住院的这部分病人先收治,缓解一下门诊的压力。那么多专家呢,哪些现场治疗了就能走,哪些是需要坚持针灸十天八天的,区分开来,哪怕是加床,走廊加床,先把病人收治进来再说。”
嗳!
他应着,赶紧道:“我马上去办。但现在有件事得您过去一趟……”他就低声将老山本的事尽可能简洁的说了。
一个在世界上治疗癌症都可以说是特别有名的医院老院长,跑自己这儿治癌症来了?
不给治吧,这不合适。这是不符合现在的情况和医者的精神的。这也不是当年打r本鬼子的时候了。
可给治吧,这里就有个问题。那就是老山本对用针用药这一套,会来个亲密接触。
试问,人家干嘛来的?你明知道对方是想要什么,但你还不得不叫对方接触什么,这就很憋屈了。
林雨桐手上没闲着,那边却跟宋恒斌说话,“他是客人嘛,尊贵的客人就得有不一样的待遇。这么着,把楼顶那间病房给安排上,让他住院。”
楼顶那边原本就是两间阁楼的房子,后来装修的时候把楼顶给封闭起来,都是玻璃房了。通气都是天窗。里面布置成小花园。因着这两间房子空间小,原来就是放一些杂物的,这时候清理出来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又弄了两间所谓的预留病房。因为在楼顶上,一般人都不叫上去,主要是也不敢安排别的病人,要是想不开给跳下去怎么办?成了特别病房了之后,这里就能收治特别的病人。用林雨桐的话说就是:凡是这一类的病人都不会想不开自杀的。只管放心。
所以,老山本是可以放心的安排在顶楼的。
宋恒斌没有犹豫,转身就走:“我这就去安排。”
“住院?”
山本一家和在坐的都等着呢,结果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叫老山本住院?
唐老心说,这个小林也太没有防人之心了。叫他住在医院,他每天看着你怎么治病怎么用针,行家是会看门道的,这是不得不防着的事。怎么能把这么一个大麻烦收治在医院里呢。
那边美奈子也不愿意呢,总说自己傲慢,可林雨桐这才是真的傲慢。客人上门,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她才要说话,中和一把拉住她,那边山本跟老山本父子对视一眼之后,山本就道:“应该的!病人求诊,那就得听从大夫的安排。医生不怕病难治,就怕病人不肯听话,家属不肯配合。这点请放心,只要肯收治,我们一定是最听话的病人,最配合的病人家属。”
老山本接话道:“那就麻烦您了。病床请帮我安排。我今儿还是客人的身份,仪式是要参加的。等仪式结束之后,我就去办住院手续。”
好的!没问题。
宋恒斌忙着去安排收治病人的事,这边所谓的开业,就是把请来的客人带着,一起参观参观医院。而全程,都是顾鑫和四爷在介绍,哪里是干啥的,他俩都很清楚。因为四爷是设计者,顾鑫是工程翻修的执行者。
一层一层的看过去,一栋楼一栋楼的看过去,然后就见到好几个护士忙忙碌碌,好像往三号楼顶楼走的。
四爷就问了一句:“收治满了?”
护士接话:“一说收治,都涌过去的。不光是病房满了,就是过道和走廊加床都加满了。这会子连床都不够了,给医疗器械公司才打了电话,正往咱们这里调运呢。我们上去是收拾病房的,说是有一位贵客病了……上面的房间带着花园,给贵客安排了。”
那就是给老山本的。
唐老差点笑出来,如今这栋楼,挂的是慢性病的牌子。那是什么样的病人都收治的,就是跟癌症没太大关系。
孙民心里笑,但面上却一副很高兴很欣慰的样子,“那咱们就去看看给咱们的贵客安排的病房。”
得坐专门的医护人员乘坐的电梯才能上去,上去之后……确实是不错,阳光撒下来,亮亮堂堂的,各种盆栽假山摆着,还有亭子造型的,下面摆着石桌石凳能随时休闲。边上的小鱼池里几尾锦鲤摇着尾巴。靠着最角落的地方,有两间……病房开着门。走过去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底。最里面靠墙是造型古朴的床,外间放着八仙桌八仙椅的,有一架屏风挨着墙放置,这会子两个护士进去,将屏风放在床前,自然的就成了隔断,分成了内外两间。
孙民就点头,回头看山本一家,“山本老先生,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满意也不能说了呀!人家这么尽心。
老山本一脸的满意之色,“真是麻烦了,让诸位费心了。”
人群后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一位客人突然朝四爷开口,“您是林大夫的先生吗?”汉语说的并不好,带着几分别扭的味道。
除了山本是外国人,也就是一位韩医,叫朴万峰的。
这么多人都扭头来看,四爷把孩子重新抱起来:“我是。”
“是这样,病房我们也看了。医院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以后新医院建成之后,我更有兴趣参观。其实,我们最好奇的还是林大夫的医术,我们也近距离的看看林大夫的风采……不知道可不可以?”说着就看向山本一下,似有询问之意。
美奈子马上接话,“我也是好奇已久了。我觉得医术就该互通有无,多多交流。我想,在这里的,不管是不是大夫,都对林大夫的医术有几分好奇之心的吧。”
只是要看吗?
不怕她扇你们就去呗。
四爷点头,“诸位如果不嫌累,那就过去瞧瞧……”若是疲乏了,咱们有休息室的。
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自家这边先有人乐意。唐家的孙子率先道,“我也一直好奇,那就一起去呀。”
老唐恨不能一拐棍敲在熊孩子的脑壳上。你就是想看,啥时候不能看呀?林雨桐也没小气到那个份上。但你能不当着外人的面这么着吗?他这么一说,倒是替想去不好开口的人说话了。这些人嘴上不说话,但是脚下却不慢,都开始跟着挪动了。
行,那就去看看。
林雨桐诊脉,低头垂眸,周围都是乱糟糟的看热闹的人,她也没在意后面是不是有人围观。暖暖想叫妈妈,又怕出声打搅妈妈看病,就用小手捂住嘴巴,在爸爸怀里看着。
没见过林雨桐的都有些惊讶,她年轻的有点过分。从脸上的皮肤状态看,这也就是个二十六七岁,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素净的很,整个人看着都是干净清爽的,扎在脑后的头发松了,碎发散落下来,垂在面颊两侧,她的眼眸低垂着,聚精会神,像是旁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这就很难了。
号脉至少得周围安静一些,不要吵闹。可这里犹如菜市场,到处都是声音。乱糟糟的情况下,三分钟一个病人,全靠盲诊,这就很了不起了。
美奈子知道自己达不到这一点,便是父亲也达不到这个境界。
这个病人才走,就换下一个病人。林雨桐换了个姿势,抬眼一瞧,就先愣了一下。然后才微微皱眉,问边上的曹丽娜,“是谁在分诊?”
曹丽娜不明所以,“这是我们之前分诊过的病人。怎么了?”
林雨桐就问说:“每个都是确诊的癌症患者吗?”
“都来带着片子的。我们是看了片子放进来的。”曹丽娜说的笃定。
边上围观的行里人却发现了问题,林雨桐这么问,那就是说她打眼一眼,就能判断出此人是不是癌症患者。
这怎么可能?!
林雨桐也就没再多说,看向病人,“手给我。”她开始号脉。
手一搭上去就问道:“号码牌是捡的吗?”她把刚收的号码牌给史丽娜,“问问这张是属于谁的。别叫丢了号码牌的人再等了,直接带过来吧。”
曹丽娜就道:“咱们一边发牌,一边登记了身份证的。”她刚要喊一位实习生去查,结果病人家属说话了,“林大夫,号码牌就是我们的。”她扬了扬手里的ct片子,“这片子不是病人本人的……这也是想请林大夫瞧病,没法子的法子。”
这就坏规矩了。
但林雨桐也没说,排都排到跟前了。她伸手再给搭脉,就问病人说:“你是哪儿人呐?”
家属又抢先道:“就是本地人。”
胡说!绝对不是。地貌差异、气候水土、饮食习惯、生活劳逸、社会因素等,不同的环境自然会引起不同的体质偏性,这不是什么玄学的东西,脉象上会有体现。
这病人奇怪的很,先是隐瞒病情混诊,然后再是不肯配合,病人又不是不会说话的哑巴,处处都要家属帮忙吗?
这什么情况啊?
要是急症,非马上来医院求诊的病人,自己还能怀疑这人可能是逃犯,是今儿核查信息不严格,而对方的病很急,不瞧不行,所以冒险前来,才会躲躲藏藏。但这位明显不是急症患者。
林雨桐有点怀疑是同行故意给使绊子了。你不是盲诊吗?不是癌症的病人给你塞到癌症堆里去,你去甄别甄别看。要是林雨桐号脉不过关,真就出大洋相了。
谁在下绊子林雨桐也不知道,但这位不说话就很可疑了。
患者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面容白皙,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林雨桐想叫她说话,一开口就问说:“你不是癌症。你最明显的症状是头疼,而且疼了将近四十年了,是吗?”
这病人还是面带微笑,不说话。
这家属就道:“您继续说。”
却没说林雨桐说的对还是不对。
林雨桐手就收回来了,面色严肃,“病人不聋不哑,偏一副跟哑巴一样的作态,敢问你是病人的谁?”
家属正要说话,林雨桐突然看向病人,用韩语重新说了一遍:“你是不是头疼,而且疼了将近四十年了。”猛的一看,日韩两国的人跟国人分不清楚。但是体质暴露了她的饮食习惯,基本可以判断。
病人眼睛一亮,马上点头。
四爷是听的懂的,他在一边给听不懂的人做翻译,“病人说是的,她头疼四十年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把目光投在撺掇着大家来的朴万峰身上。没人是傻子,要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真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林雨桐一听到四爷说话,她就扭脸过去,这才看到后面一行人。她云点头问好之后,就看向那位朴万峰,“这是您带来的病人?”
朴万峰有些尴尬,“这是我的一位病人,在这里旅游,我听闻林大夫的医术,将消息告诉了她。选择您,那是病人自己的选择。”
言下之意,不是我撺掇的。
众人:不是你撺掇的?那这太巧了。你一下来就轮到你推荐的病人瞧病。
林雨桐懒得跟他纠缠,她扭过脸来,继续跟病人说话,她说汉语,翻译是四爷的事。
她就继续道:“你这头疼,在结婚之后,更加厉害了。”
病人听了四爷的翻译,一下子坐直了,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带着急切,不住的点头。
林雨桐看着她,“因为头疼逐渐加重,你没少在医院住,西医上应该是将你诊断为血管性神经头疼。”
对!对的!都对。
“但你发现,不管在医院怎么治,其实都没有明显的效果。于是,你连医院也懒的去了,日常疼起来,你就靠吃止疼片,大把的止疼片,以至于现在胃也不好了。除了软烂的食物,别的吃了都会胃部不适。不过,你遇到了个调理肠胃还算调理的不错的大夫,现在胃好了很多。”
病人连忙点头,看向朴万峰,表示她的胃病就是朴大夫给治好的。
林雨桐点头,这个倒是不意外。她紧跟着就又往下说,“三十岁之后,你发现,每次房|事之后,都会头疼难忍恶心呕吐,头热的跟有火烤着……但偏偏的,房|事之前欲|望还非常的强烈……”
病人脸上带着几分羞赧之色:“……为此我信了这么些年的佛,我觉得我是太……所以才会惩罚我。三个月前,也是行|房之后,头疼怎么也止不住,恶心呕吐滴水难进,就被家里人送去了医院。西医治疗过,还是没有效果。后来我想到了朴大夫,请朴大夫为我诊治。”
林雨桐就笑,“当时他给你开的是川穹茶,可是服用之后,症状不见减轻,还更加严重了,对嘛?”
对的!
“后来,他又认为你是厥阴肝寒厥逆,给你开了吴茱萸汤……最开始是有缓解的,食欲也能增强一些,可是没过多久,又发作了。这次发作,稍微减轻了一些,他又给你开了相同的药,然后你发现,这次却毫无效果了。”
这个话不好翻译,四爷很为难。幸而桐桐的话也不是说给病人听的,病人只要确认服用过那种汤药,然后有过类似的症状就行。至于怎么中医上的诊断,那就是说给现场懂医的大夫听的。
朴万峰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林雨桐说的这些,犹如亲眼所见。处处都对,连自己误诊,看错了病症,当成了什么病症,开了什么药,病人服用了药物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都说的准确极了。这就很可怕了。
这个下马威给的,朴万峰觉得他来这里办诊所,或许真是个最错误的决定。
林雨桐犹嫌这样的打击不够,直接喊桂枝,“你来一下。”
桂枝蹭蹭蹭的过来,“师父。”
“你给号脉,然后开方。”林雨桐靠在椅背上,拿着保温杯喝茶。
桂枝愣了一下,“师父?”
“开吧。”林雨桐敲了敲桌子,催促。
桂枝只得给患者搭脉,然后很不自信的道:“肾气虚而上冲?”
“那就开方呀。”林雨桐头都不抬,“这么多人还等着呢。”
哦!好的。
她示意史丽娜开始记,然后往出报药方,“沉香10克,补骨脂10克,骨碎补10克,硫磺1克,肉苁蓉15克,吴茱萸10克,当归10克……十剂。”
林雨桐心里点头,提醒桂枝,“病人远,来一趟不容易。给一次性开完。”
桂枝心思一转,想到最近这几日,师父抽出零碎的时间给她的单独辅导,立马接话道,“再将上方做成丸药,每日两次,每次三克,备三个月的量。”
史丽娜记完,将方子递给桂枝,桂枝犹豫了一下,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师父。林雨桐验了一遍,在后面坠上自己的名字。知道病人不放心,就道:“放心,十剂吃完,不会再头疼。但要根治,丸药坚持服用三个月。之后再不复发”。然后将方子递过去,“去抓药吧。”
如此笃定的语气。
大家可都看着呢,林雨桐并没有开方,开方的是把林雨桐叫师父的一个姑娘。她表现的不自信,但是开出来的药她师父并没有更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的弟子都比你朴万峰有能耐。
你误诊的病,人家在这里推演的一丝都不差。人家弟子一出手,甩出你十条街去。你还有脸找人来试探她?够格吗?
就说现在你打脸不打脸,这一巴掌呼过来,就说你疼不疼吧。
朴万峰先是脸通红,接着是看到边上好些媒体拿着摄像机在那拍,他的脸都白了。这要传回国内,他还怎么混呀。
紧跟着人家将脸一抹,大有唾面自干的意思,往前走两步,表示受教了云云。华国人不就吃这一套吗?认怂了他们自是会手下留情。
自己这边还是要发展的。不说旁的,只皮肤保养身体调理这一块,自己也能做呀。何况,那些小姑娘就喜欢他们国家欧巴。他在国内还有一些明星客户,只要稍微露露,不愁在这边的生意不好做。在国内,人口基数就那么大,你生意再好,有限呀。而且,收费之类高的话,能看的起病的群体就更小了。但是在国外就不一样了,华国人一向觉得进口的就是最好的。也许自己的医术是不如林雨桐,但是挣钱……自己在这边做医院,挣的不会比林雨桐少。
道歉了,谦虚了,甚至可以说是谦卑的求教,别管林雨桐吃不吃这一套,会有人吃这一套的。
果然,他表示如果林雨桐要收徒,他一定拜师云云,周围就响起一片掌声。看!满足了你们这种心理了吧。
这番动作把美奈子看的直翻白眼,她就看不惯对方这德行。你就是输了,你也得站着输。服气就是服气,不服气你就不服气,来这一套真不够人恶心的。她就不那样,她直接追了病人几步,然后给对方号脉,再看了一遍方子,记住,想着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这边林雨桐给的下马威够大,震慑的哪里只是朴万峰一人?
同行业里的竞争,别管是什么性质的,良性的也好,恶性的也罢,永远都避免不了。像是这种拿疑难杂症过来为难大夫的,只是为了叫你丢人,砸你的招牌,这都算是客气的。还有更恶毒的,弄两个要死的过来,家属是那种死要钱的,你说开业给你来这么一下,你怎么着啊?
为了防止这个,孙民提前给公安部门打了招呼的,苏南又专门请了辖区所在的派出所的上下,四爷定做了桐桐那边医院的定期诊疗卡给人家送去,这边民警的家属,拿着这个卡别管什么时候去,都给你vip的待遇。所以,医院外围看的紧着呢。
至于有没有人出这么阴损的招,林雨桐现在也不知道。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想立足,那就得拿出真本事。因此,这个下马威也是给同行的。叫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最好歪主意别打到我身上,否则别怪我连脸带皮的都给你甩到地上再用脚踩。
她是这样的心理,同行心里当然也有些微妙了。
相忌相轻,在行业内部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这边爽了,其他人就有些意兴阑珊。看着别人高楼起,那种滋味,谁体会谁知道。那今天就这么着吧,也都十点多了,对吧。
安排的饭在清江饭店,有专车接送。林雨桐不能去没关系呀,白老和黄广平在就行啊。开业的宴会大家都去,至于小林,忙她的吧。病人这么多,大家都体谅。
山本一家跟着,朴万峰也跟着,在车上的时候,朴万峰极尽吹捧之能事,围着老山本和山本说奉承话,句句都是吹捧。
这就听的人很不爽气了。
那边山本客气的将朴万峰都挡了,“家父身体不适,想休息休息。”
意思是请你闭嘴,别再过来聒噪了。
酒店这边,顾鑫做的很用心。从大厅的布置到菜色,都非常好。四爷还带着暖暖呢,那边乱糟糟的,都是病人,就连齐芬芳也一起带过来了。这种场合齐芬芳也不知道咋说话,干脆只照顾孩子,别的一句不说就完了。她叫姑爷只管去忙,“招待客人去,我这边不用管。”把孩子喂饱就算完事。
其实她都想叫顾鑫给开个房间,跟孩子在家吃算了。这么一想,也不是非得叫顾鑫的,可以出去找服务员嘛。
看了一圈之后,她打算抱暖暖起来,一扭头发现,暖暖盯着那个r本姑娘看,这多没礼貌呀。
却没想到暖暖直接仰起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服务员喊了一声,“阿姨……”
服务员就笑,过来蹲下,顺便把孩子的裤腿给整理了一下才道:“我在,你想要什么?阿姨给你拿。”
谁知道暖暖却指了指给美奈子,“麻烦给这个阿姨……换……换个茶……”
美奈子一直没注意边上的小孩,而是看着小孩的爸爸和小孩爸爸身边的貌似医院东家的一个男子,大家都叫他顾总的那个人。不是说有什么想法,就是一群的中老年男人中有两个又英俊又有风度的男人比较养眼罢了。以前只觉得中和还长的不错,但是跟着两人比起来,中和太温润了,一点都没有这两个男人有男子气概。
尤其是那个林雨桐的丈夫,真的很特别。
英俊、儒雅、帅气、威严而且……神秘。
可这样一个男人,她路上都观察了,对女儿特别好,特别有耐心。这是跟自己的父亲完全不一样的人。爸爸对自己分外的严格,从小到大,她都不记得爸爸跟她和妈妈笑过。
正看着呢,就听见服务员问说:“您好,请问是您要换茶水吗?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我并没有要换掉茶水。相反,她觉得这个菊花茶品质很好。
却不想她还没说话呢,就听边上一个软软的糯糯的声音道:“红枣茶!给阿姨换红枣茶。”
美奈子先是一愣,随即就觉得懂了,她的例假来了,菊花茶秋季喝虽然合适,但是例假前后喝却不适宜。难道这小小的孩子已经能从面相上看出人有没有来例假了?
她想到林雨桐只看面相就能断定那个病人得的并不是癌症,心里越发的骇然。她觉得,她可能是触摸到了中医里一直叫人参不透的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林雨桐连这么一丁点的孩子都能教会,想来,只要找到关窍,这并不是多难理解的。
因此,她笑了笑,跟服务员道:“是的,红枣茶最好。如果不麻烦的话,给我换一下。”
服务员去换茶了,齐芬芳蹭的抱起这小祖宗往出走走,美奈子想起身追,被中和给拦住了,“你干嘛?”美奈子很着急。
中和低声道:“一个孩子,你不会以为你能多知道点什么。”
没问过怎么知道?“你不觉得只靠着‘望’就能诊断,这很神奇吗?”
那是经验的积累。
不!我可不这么觉得。之前我以为望闻问切,是相互配合的方法。但或许我们都理解错了,他们四个也许单独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们都没有找到那个门径而已。
她这么低声跟中和说呢,中和左右看看,“你小点声,这个玩笑叫别人听见,还以为咱们脑子有问题。”他真当美奈子是开玩笑的,事实上是这姑娘自小到大都比较跳脱,属于那种自小学中医,却自小怀疑中医,然后大点了好不容易真的接受中医了,却总有很多奇思妙想,不肯按部就班的那种人。弄个古籍打着研究的幌子,净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论。
但美奈子不觉得自己是在玩笑,哪怕自己的假设是错误的,可能靠面相诊断这却是不假的,这又怎么解释?哪怕只是练出来的,那林雨桐自学的都能练出来,别人为什么不行?自己难道真的不能学吗?
两人嘀咕着,山本没听清楚两人说啥,但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说出去交际去,在这里嘀咕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不敢说话了,端着杯子起身跟别人没话找话去了。
外面齐芬芳带着孩子到外面的大厅里,“你才多大?怎么什么都敢呀?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能喝菊花茶。”
暖暖一脸的无辜,“小姨晚上回家……妈妈都给喝枣茶……小姨冷。”
齐芬芳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四穿的少,天凉了,那大腿还在外面露着呢。上身穿羽绒服,下身穿短裤的时候都有。腿上就套那个袜子,那能保暖不?再联想到入了秋了,可那姑娘还穿的那么清凉,裙子到膝盖上面,手的颜色因为冷都变了,那肯定还是穿的不暖和呀。
所以,这小人精觉得是自家待客,要好好的招待客人,于是就给客人换了暖身的茶。
至于这换茶的举动是不是会误导谁,对不起,暖暖不知道。
别说孩子了,就是一般的大人有谁会想到这位姑娘的思维会跳跃的如此大胆。
那边黄广平跟四爷在说话:“……你回去要跟桐桐说,对那位老山本,还是要谨慎一些。他不仅是一位大夫,背后还牵扯着财团。国外的政治你是懂的,有时候事情就很麻烦。尤其是桐桐在厅里挂着保健专家的名号……分寸要掌握好……”
“您放心,她不会失了分寸。”四爷才这么说了一句,白老就瞪了黄广平一眼,叮嘱四爷道,“更不能吃亏。”
黄广平无奈,“师父,我能看着自家孩子吃亏吗?这不是叮嘱两句而已。”其实心里还是挺美的,今儿开业那盛况,还有今儿当着那么多人轻巧的扇过去的一个巴掌,他是特别满意的。
白老却道:“别嘴上说说,给弄几个人过去,她那边住满了,加塞都塞满了,缺大量的人手,给点实际的就行。”
黄广平哭笑不得,“师父,您觉得她现在还缺人吗?您瞧瞧杜仁杰,都被围了。”
围着杜仁杰干啥的?
请杜仁杰说项的,是不是能组织人手过去定期规培去。不仅是市里的中医院,省里的中医院,还有下面地级市的,县级市的,只要一松个口子,不知道有多少免费劳力奔着她来呢。这些人进来都走人情,可以不用给开工钱。真遇到特别出色的,她要是想抢人,只要给的待遇可以,那必是能挖墙角的。往后中医这一块,瞧瞧吧,要不了几年,她就能聚集一批精英团队。今儿她那个弟子,乔家的那个小姑娘就出了一把风头。她顺利的把徒弟推到了人前,叫人都知道,她林雨桐的弟子都比那某国的名医强百套。这是什么实力?
而这位名医也是很不一般,吃完饭,又紧跟着山本家回医院去。
美奈子出酒店的时候左顾右盼的看,也没看见那个小姑娘,她其实还想多问几句的。
可这回子他们到了医院,依旧没能见到林雨桐,病人不少。好些都是知道今儿肯定是轮不到了,因此只领了号码牌,留了电话,等着医院这边通知的。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车在这一段是最堵的。到了医院,跟普通病人没两人,登记信息。直到晚上六点半,晚饭都吃过了,林雨桐才在邹平的作陪下过来。
“林大夫……”老山本站起身来,“麻烦您了。”显得那么彬彬有礼。
林雨桐点点头,直接走过去,“把手给我吧。”
老山本没急着把胳膊递过去,而是问道:“以林大夫的见识,觉得我这病是因何而起的。”
林雨桐皱眉,这是考医生呢。连啥病都没说,却问病因何而起的。因何而起的?“因试药而起的。”试的还不是一般的药,他应该是在试着研究古方里的丹药。长期拿自身试药导致中毒,伤了肾脏,他得的该是肾癌。
对别的林雨桐或许不好判断,因为初一看,这老者都不像个病人。但是丹方那玩意,闻都能闻出来。
林雨桐对老山本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个医学上的疯子!tmd什么试验都敢搞!药乱吃是真会死人的。
老山本眼睛一亮,能一眼判断这个,那就证明,此人也是研究丹类药物的同道中人。他一直觉得,丹药不是完全不能用,只是提炼方法和配伍不对而已。林雨桐能不能治他这个已经不要紧了,如果能知道她对丹药的研究成果,那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ps:有很多读者问我看中医的情况,我觉得看中医如果没有那种祖传的中医,那至少也得去省级的中医院,之前做点功课。有些专家坐诊是不定期的,打听好了要提前挂号,我还抢过黄牛票。另外,这只是,因为对桐桐的设定(没看过敛财一的,我提示一下,桐桐的医术是从天龙来的),本就带点跟现实脱离的东西。所以,千万别听桐桐说啥,桐桐有她的世界,咱们要是想瞧中医还是得上医院找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