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休假一直休到了九月份。
九月份, 暑假结束了。作为学生的四爷,开学得要去报名的吧。
可开学这一天, 学校也通知老师去开会。尤其是林雨桐要去医科大学, 开个妇产科的中医培训班的事情,这个是要在会议上说的。因此, 这个会议是属于她非去不可的会议。
鉴于九月初, 除了早晚, 气温其实很是比较高的, 四爷就说他报名可以延后, 第二天去也行的, 叫桐桐放心去开会, 他在家看孩子。
结果前一天晚上一场暴雨, 早上起来天透着亮色,林雨桐站在阳台上抬头一看,就道:“今儿好天气……”不会下雨, 不出太阳。还不憋闷, 小风吹着,最是凉爽。
然后四爷一听,就起身就屋去了。出来就带了一身青蛙装, 要给暖暖换。
孩子刚起来, 尿湿了一点裤子才给换的衣服,“嘛呀?又换。”
“天凉快……”四爷一边把暖暖的脚丫子往裤腿里塞,一边这么说。
天……是凉快。
所以呢?
“我今儿去报名……”
带你闺女一起去?
你要三天的报名时间呢,不是非今天去的吧!就是非今天去, 那楼上老两口没啥事,一会子就下楼来了。你出去报个名再回来,两小时够不够?怎么就非带出去。
“孩子也不常出去……”学校里的环境还好,带孩子转转嘛。
林雨桐:“……”总了归齐,就是要带你闺女出去炫耀炫耀呗。
这要是孩子长到三两岁,你要带也就由着你带了。这么丁点的,出去你不得给兜着尿不湿吗?尿湿了你得给换吧,她在家也不是很习惯带那个东西,你给她兜上她就给你撕下来。出门不小心尿你一身信不信?回头你湿了没事,你看她衣裳湿了你不得替她难受呀。难不成还能带上几身衣裳给她随时换呀?这也不现实对不对?
她温和的讲道理,但是态度却是坚决的:要报名,你抓紧去。要带孩子一起去,不行大大滴!
四爷:“……”我这给孩子把出门的衣裳都换好了,“很快,就转一圈就回来……”
暖暖大概能听懂一点了,一脸疑问的指着门外:“去?”问是不是要出去。
她爸才一点头,她顿时尖叫一声,蹦跶着要坐起来,拍着手,恨不能马上出去。
“不行!”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
暖暖拍着身上的青蛙肚皮,抓着衣服:“……穿……穿……”
都穿好了,所以应该出去。
应和她爸的话。
林雨桐故意虎着脸,“穿了再脱。”
她不乐意,蹭的一声往他爸身后一躲,探出头看林雨桐的脸色。
林雨桐差点绷不住,“让你爸推着你去外面花园里转转……好不好?”
暖暖不言语了,正巧齐芬芳下来了,这丫头又乐了:“……姥去……”
把四爷和桐桐逗的够呛。暖暖不爱跟她爸去小区的花园,觉得不如跟着姥姥舒服。为啥呢?带着孩子的,一般都扎堆。叫孩子一起玩嘛。而在家带孩子的,不是宝妈,就是外婆奶奶。女人们在一块,就是那种的:
你家这个多大了?
会叫人了吗?
吃辅食吗?
能走几步了吗?
用的啥尿不湿呀?
吃的什么奶粉呀。
我家娃昨天晚上起了几次,尿床了,拉了。
……
就是这么一套。四爷也带着暖暖有心参加人家的团伙,心说叫孩子跟周围的孩子玩一玩吧,结果一凑过去就被女人给包围了。她们说她们的,他不搭话。可这么着也不行,人家还追着问他:
你家林大夫忙着呢?
以后你家的孩子都你带?
你家林大夫就有福气了,老公奶孩子带孩子。
嗳……你现在不上班呀?
明儿有个婴儿游泳馆开业,不要钱,你去不去呀?要去一起呗,咱们搭伙,开一辆车就行……
啊喂!爷不烦带孩子,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能带带孩子。爷也愿意叫林大夫清闲清闲,但是……爷不爱跟你们说这么些话。
要是爱新觉罗祖先有知,那是要羞死的。
于是,每次带暖暖出去,他不是带着孩子在花园里科普各种植物知识,就是带暖暖去看老头们下棋。孩子再聪明,科普这个教育,还是有点早的。顶多孩子会发出一些类似于‘花’‘草’‘芽’‘叶’这些词,但说的最清楚的只有两个词。一个是‘叫吃’,一个是‘将军’。
下棋的时候那些老头们一叫吃,一将军就喊的震天响,象棋拍打在象棋上,发出铿锵的声音,孩子想记不住也难。再加上林忍让在家也爱下棋,跟四爷下,跟苏南下,所以,叫爸妈还叫不大清楚呢,就先学会‘叫吃’和‘将军’了。
比起这些无聊的活动,当然是找小朋友更好玩了。所以,一听去楼下,去花园,她就习惯性的要找姥姥。在家也就姥姥特别有耐心能带着她参加社区内自发的集体活动。
齐芬芳乐的不行,“丁点大个人,你怎么就精怪成这样了。”
暖暖带着几分谄媚几分讨好的笑,把她的磨牙饼干使劲的往前递,给姥姥吃。
齐芬芳乐的抱她:“想出去呀!那就叫你爸妈去忙他们的去……咱们去楼下……”她把孩子抱起来往小推车里放,“我才进来的时候还听见说啥换衣服……换啥衣服?衣服买了就是为了穿了,不穿就小了。瞧瞧我们今儿穿的,跟他们比比去……”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往出走。
推车上挂着水壶毛巾纸巾帽子毯子,一堆的东西。带着孩子只要是踏出大门,这就跟远足准备的东西也没多大的差别。
孩子走了,两人抓紧出门,办自己的事。四爷的建议就是,“培训班可以搞,但不能说天天的你全程陪着吧。带几个学生做助教……就行了。”
该讲的讲,解疑答惑也行。但平时练习管理这些事,不用参与的吧。
林雨桐就是这么想的,她还提出一个事,“培训基地,放在妇幼。”因为产妇资源上来说,这里是最丰沛的。
放在哪个医院都行,她提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反对的意见。只是有人说,如果地方不够,可以适当的选几个备用的。
这个也合适。
反正就是把妇幼推到前面,这就是给了周安民脸面了。
这边一开完会,周安民就接到妇幼那边的电话,言语里客气的很,一打问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姨子还是给力的。人家做事属于很讲究的。
而自己唯一能给人家帮上忙的地方就是,管好自己的老婆,少给人家添点麻烦。
最近他的心情也比较爽,回去不顺心了耷拉着脸也是正常的。今儿回去之后,饭菜已经做好了。水平一般,但胜在是家常的味道。菜色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常饭,可过日子这么吃心里是最踏实不过的。
吃饭的时候,给闺女碗里夹了两筷子青菜,“多吃点,对皮肤好。”
可可不爱吃,看她妈:“……饭前我都吃了半碗了,是吧?妈!”
林雨苗:“……嗯……她饿的早,我给拌着青菜盛了半碗饭,这会子她不饿……”把青菜给挑出来了。
可可刚要去夹红烧肉,周安民给拉过来了,“既然不饿,晚上尽量不吃肉。多喝点鱼汤……”
我妈做的鱼汤腥味大,并不爱吃。
孩子简单的扒拉了两口进屋了,“我去写作业。”没吃饱,但是卧室床底下有零食。
“不去找你三姨补习了?”周安民就道,“你先歇会儿,等爸吃完送你过去。”
可可一顿,“我们老师说……要有自主的学习能力,最好别太依赖辅导老师。”
这样吗?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
周安民点头,“那你去吧。”等孩子进去了才说林雨苗,“那你得跟老三好好说说呀。孩子突然不去了,还当是咱们见怪了。”或是嫌弃老三教的不好。
林雨苗低头盛汤,“刚开学,也没啥课程。这几天我得空了就去说。”
这人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呢?
周安民放下筷子,一脸的不高兴,“你是还不愿意上你爸妈那边去呗。咋的了?脸上下不来呀!那有种你一辈子也别回去啊!你说你这人……老三管了孩子这几年,学习也没要你操心。这会子了,孩子不去了。你就是不想去,你是不是得好好的跟老三用商量的语气说呀。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搞教育的,要是老三也觉得人家老师说的有道理,那咱们能放心,老三也能理解咱们的意思。你这不声不响的,是个啥意思?”
“没不去呀!开学第一天,没作业,最多就是包个书皮,我把书皮都给买了……”林雨苗好声好气,“我去,明儿晚上我就去……”
没作业不等于不需要预习。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他哼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去老三那边的事,这其实是不光要去老三那里,“老二那里……你也多看护点。人家老二这回很给我这个姐夫面子……”
“那不是应该的吗?”
放屁!
谁跟谁是应当应分的?
最应该应分的就是父母跟子女。你小的时候父母养你,那是做父母应当应分的。等父母老了,你养父母,这也是应当应分的。剩下的……那就是情分。
“行!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林雨苗应付着,这叫周安民多少有点挫败,这还是没往心里去呀。
他生气,但老婆娶回来了,不顺心顺意,那就还得教。
吃了饭,拉着老婆先上老二那边去。再怎么都是亲姐妹,还能永远这么着呀?
到了那边,一进玄关,就听见里面老二家的那位在给孩子念书:“……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四爷不是念书,是抱着孩子晃悠的时候,嘴里在背诗经呢。
孩子能听懂多少不知道,反正孩子一闹瞌睡,四爷就是这么一出,诗经是翻来复去的背给孩子听。
两人一进来,小丫头头蹭的往起一抬,这是又不想睡了。
最近几个月林雨苗不常来,暖暖觉得有些面生,扒拉着她爸也不要下来,只眨巴着眼睛看。
周安民就笑:“这是教我们暖暖念诗呢?”然后就笑道,“这是背的什么呀?”说着就笑问林雨桐,“这是一边背诗一边教育呢……”
教育谈不上。
只是刚好,今儿背到这里了。
林雨桐也没解释,顺嘴了接了一句:“将来,不指望她多有出息。孩子嘛,能心存感恩最好。孩子懂得感恩父母,这是一个家庭最大的福报。”
千不好万不好,生养抚育之恩比天大。
一个没出息的孝子,比一个有出息的白眼狼要强千倍万倍。
林雨苗就觉得老二说话是话中有话,好像在说自己对父母不好一样。一时间脸上更下不来。周安民倒是面上毫无异色,接过话头,“我跟你大姐这回来,其实也是为了父母的事来的。我呢,一直给我父母每月三千。岳家这边,我想也一样。我就这么大的能耐,能给的也有限,我的意思是,咱们俩家,一个月每家给上爸妈三千块钱。老三就算了,毕竟跟父母住的是他们俩口子。在身边端茶倒水的,这不是那点钱能算明白的。”
这怕是周安民听了自己刚才的话顺口才接上来的。
而且,他考虑到了老三两口子拿的那点工资,一月拿三千是挺紧巴的。
林雨苗就道:“其实爸妈不缺那点钱。”
周安民能气死,是因为缺钱才给的吗?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林雨桐就笑,“我大姐是这样的,她心里没别的想头。”她就是说话不怎么过脑子,想怎么说就怎么时候,习惯了。
林雨苗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我自己的爹妈,我会舍不得那三千块钱?我就是说……他们真不缺那点钱……”
周安民更气,你啥意思呀?你爸妈不缺,我爸妈缺呗。
还是说,觉得给你爸妈的少了。可你说给多少合适?
五千?
给你爸妈五千,那要不要也给我爸妈五千。当然要了,要不然我不就成了那个有出息的白眼狼了吗?
可两边都给五千,这加起来就是一万。一万块钱呢,就算是月入十万,这个钱往出拿是不是也有点心疼呢。
再说了,也得考虑你们姐妹四个的具体情况吧。老二这边一个月给三万那都给的起,但是吧,老三两口子的死工资,五千占了两人工资的一大半。再是说他们跟爹妈住,不需要给钱,但人家两口子心里肯定过不去。
所以,三千刚好。
“父母不缺那点,但这钱也得给。这给的不是钱,是心理安慰,是吧?”周安民这个问四爷,寻求支持者。这是得叫父母知道,女儿们是肯给养老的。
四爷无所谓,大面上就按照这个章程给。人家给自家看孩子,别的地方再另给孝敬就是了。
他认可,但还是道:“这事要提前给老三两口子商量。”不要掏钱,但事先也得把话说到明面上。
也对!那就叫老三两口子下来。
两人一听这个事,心里就明白,钱是小事。主要还是想缓解老大跟爹妈那边的关系,给老大找个台阶下。
其实老两口拿了那钱,还是想办法就补贴到她们各自的日常生活里了。
老大那边,可可的教育,课外辅导,各种零嘴,瞧见啥好看的衣服了,也都给买。
老二这边呢,进进出出的买菜,都是些很细碎的开支。这一点林雨桐也知道,家里的洗衣液啊,洁厕的东西呀,零七八碎的,什么都有。她也没专门去买过,但用的时候总有,那肯定是齐芬芳心里都记着呢,觉得没有了直接就给补上了。去物业交给物业费,水电费之类的,不也是他们去吗?家里的电卡林雨桐一次都没摸过。
这些老三当然是心里有数的。虽然跟老人住有很多不方便吧,但在家现在是……基本上是啥事也不沾手了。早上起来吃现成的,搞卫生有钟点工。吃了饭……以前自己跟小四刷碗,现在……反而不用了!
齐芬芳是这么说的,当然了,是背着苏南说的,“……就得叫他看看,你在家是啥都不干的。这么着,将来自己过的时候,你才啥都‘不会’……”不会了好啊!什么都不会的人有福气,什么都不用干嘛。从来累死的都是能干的。
老三:“……”这算不算是被妈妈疼了一次。
所以,光是这份啥也不干的舒服自在,还不值这点钱?
再不济她还有铺子租金呢?何况,苏南还是有点外财的。
反正,要给就一样都给。自家不出这钱,没事的时候自然是没事,有事了,这事拿出来叫人讲究。
因此,苏南也很坚决,“再缺钱,不缺给长辈的孝敬钱。那就这么定了,三家各给各的,每月的一号准备转账,三千,一分不能少。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提前说明。欠的部分其他人补上都行,不短了父母的养老钱,可行?”
当然是可行的。
“等小四结婚了,依照此例。”要是拿不出来再说。
行!今儿九月一号,干脆从这个月起。
于是,林雨苗这么地再次的踏进了娘家的门。而林忍让和齐芬芳真特惊讶,给钱呀?
林忍让想说,老子不差那点钱。
但齐芬芳一把给拦住了,这钱得要。哪怕咱们攒着等将来再分给他们呢。但是不能不要。这性质不同呀。
自从拿了这个钱,小四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齐芬芳整天念叨的都是,“你看你三个姐姐,不管怎么说,钱上不受恓惶。日子好歹都能过,也过的比一般人强些。你看看你二姑家的你表姐,嫁的那边房贷欠着成百万,两口子月月那点工资……交了房贷车贷,孩子补习的钱都得贴……房子首付还是你二姑这边给出的,那女婿家太穷了。你可别给我钻了那个牛角尖……”
“我找一条件差的,我养他还不是一样。只要我瞧着顺眼,看着赏心悦目……”还没说完,紧跟着就是一巴掌,“你敢这么着打不劈你。你懂什么,有出息的男人回家照样乖顺。没出息的男人……回家更像大爷!别的不说,你就看你三个姐夫,哪个是回家啥也不干的……”
呵呵!瞧这三个女婿把您给嘚瑟的。
小四不爱听她说话,换了鞋就出门。
“嘛去?这么晚了不好好在家呆着……”
“找暖暖去……”她直接就出门。
孩子都睡了,你再闹她。
并没有!孩子没睡。因为马驹子到省城有事,牛爱群坐着顺风车来看孙女了。明儿就走。孩子以前跟牛爱群那是在网上视频的,孩子新鲜呀。以前抬手一摸,只有屏幕。现在人到跟前了,摸到的是人,这可兴奋坏了。对着电视‘噢噢噢’的,不停的拽四爷。电视上是清宫大戏,老十七给四爷戴了绿帽子那一类的。
四爷和桐桐又不看电视,但是齐芬芳在这边的时候肯定是看这个的。而且是反复看的那种。电视一打开就是这个。孩子跟着也看了一点吧……这会子拽着他爸,像是在说:叫里面的人也出来呀!
还是别了!主要是怕你阿妈打死你十七叔。
想来十七躺在下面也挺委屈,小可怜样的风吹就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是在床上的,六十天是在他自己家转转,剩下那五天坚持坚持,还能出一趟门的。比如不得不去,不去不好的宫里。
躺在那里作古了,送了他四哥一顶绿帽。这种事对吧……管他是不是真的,喜闻乐见就行。单凭这一点,老十七足可以傲视群兄弟了。
四爷不用看,都知道桐桐在偷笑啥。装的再一本正经,我也知道你在心里笑,心里的小人坐在地上,笑的四仰八叉。
他瞪了她一眼,桐桐低声问说:“……你这心修的还不行啊……”
也是!再是说又不是我,但要心如古井不泛波,那也是不可能的。
林雨桐心笑,这要是叫四爷遇上一回那个老佛爷,那可真就有热闹看了。
两口子在这边小声说话,你一句我一句,那边牛爱群也不在意,注意力全在暖暖身上。跟孩子说着方言版的普通话,“……把人家叫下来呀?那下不来!咱们也不叫人家下来……等将来咱们也去电视上……我孙女这长的……不服她哪个明星……是不是?”
孩子哪里懂这个,一味的走到跟前看着电视。
四爷悄悄的把电视给关了,然后对孩子摊手,表示没法子了,“里面的人……人家睡觉了。咱也睡觉好不好?”
但这话昨儿还能哄住,今儿就哄不住了。就见这丫头扶着奶奶的手奔着茶几,然后扶着茶几转了一圈,眼睛盯着茶几看。看完了,又扶着去了电视跟前,扶着电视柜跑侧面,抬手就摁了开关,电视又打开了。
林雨桐这才恍然:“这丫头刚才在找遥控器吧。”
老看大人开关电视,她给记住了。
牛爱群喜欢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家乖妮妮比奶奶都强,现在这电视,奶奶都不知道电视的开关在哪儿……”
暖暖笑的露出才长出来的米米牙,拍着手跟爹妈炫耀。
林雨桐过去将她抱起来,四爷蹭的过去将电源线给拔了,孩子一扭头,傻眼。嘴一憋一憋的眼看这就要哭了。
牛爱群心疼的不行,孩子看电视咋了嘛。
就是看不懂,那瞧个热闹也行啊,孩子喜欢就好了嘛。瞧瞧,刚才那小脸笑的跟多花似的,多喜庆。非把孩子闹哭!
四爷也不说不叫看,只接了她放地上,还牵着她过去,“怎么了呢?是不是人家太累了,所以回家了……你再去叫叫看……”
可以的吗?
孩子的小短腿倒腾的可快了,过去再摁了一下……
嗯?
并没有再出来。
“哇……”的一嗓子给哭出来了。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林雨桐笑着去开门,是小四。小四手里拿了个玩偶,“还没睡呀。”
没!正闹着呢。
小四进去,把玩具挡在脸前面,掐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话,“我找暖暖……谁是暖暖……”
一下子就不哭了,只盯着小四手里的玩具看。
这是新样式,刚做出来的样品,消毒之后就在车上放着呢,她刚才下车专门去取了送过来的,果然孩子就是容易被这种色彩绚烂,但长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
正要逗孩子呢,才发现姐夫的妈也在,“……您看,您来了我也不知道。”
“刚到的。想着你们也都睡了,就没上去打招呼。”
也是!都这么晚了。
小四也没啥事,就是送个玩具,放在孩子的玩具堆了,看看孩子会注意到新的,还是舍不得旧的。
孩子的注意力转移了她也就回家,二姐的婆婆来了,听说明儿要走,这肯定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林雨桐追出去问她:“有事就说,还真就这么走了?”
“真没事。”小四推她回去,“真没事……就是妈在家老絮叨我,不耐烦罢了。南哥跟爸在家看球赛呢,咱家老三这个闲不住的,现在不管可可那个麻烦精了,又在网上弄了个啥兼职,好像是在网络课外辅导,课时费还挺高的。现在书房又成书房了,晚上在里面上课呢。门一关,她不出来,不许人进去。我在家吧……不需要跟谁说话……”是一个人玩手机不好呢,还是一个人在网上追剧不舒服?再有,随时都要处理订单回复客户,也不是真那么无聊。但是自家妈是真无聊呀!老三拒绝她的骚扰,自己就得受罪。听她没完没了的絮叨。其实说话没事,聊聊嘛,但一说话就是婚事,这就烦了。她是一肚子苦水,临走的时候就道,“之前还说别叫我三姐生,等暖暖大殿。可现在,我就盼着我三姐赶紧也生一个。咱妈忙了,就不催我。”
其实她早想找机会跟二姐商量商量,看是不是能搬出去住。这事怎么跟爹妈说合适。可犹豫到现在都没开口。这事要是以前,她想说就说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呀。现在家里有个姐夫……要说不方便肯定也会有点。要出去住,其实也没什么……但就是怕老三家两口子多想嘛,好像是因为他们她才要搬出去的。但其实,关系真不大。
因此,她话到嘴边,干脆连二姐也不说了。就这么着吧,赶紧挣钱,能自己在这小区里交个首付,自家爸妈到时候都会无话可说的。
见她真没事,林雨桐就真放她走了。
进来四爷就问:“是有事?”
没事!
不外乎催婚那点事。
牛爱群也问呢:“……苹苹这姑娘多好的,性子爽利……怎么还没个对象呢?”
“没碰上对的。”林雨桐就笑道,“就是我妈催的紧,这才躲出来的。”
“大人着急嘛。”牛爱群就道,“就跟虎子一样,我这心里急的都冒火了,可这孩子压根就不搭理。媒人没少介绍,也都叫见面了,可惜……就是没下文。你说虎子这孩子是不是傻……电话号码都留了,没事你给人家姑娘打电话呗。怎么就是死活不开窍了。一见人就脸红,不好意思给人家打电话……我说你一大小伙子,叫人家姑娘撅几回怎么了?这个不行换下一个试试,总能碰到合适的对不?你说你连试都不试……你不好意思,等着人家姑娘好意思呢?现在的小姑娘多金贵呀!比咱家条件好的多了去了……人家更不会搭理你了……介绍的小姑娘条件真不错,有在派出所工作的,虽然是协警,但是一个月好歹也有两千块钱,能把自己养活了就行。还有个是个幼师……上星期见的那个最好,在妇联的……年龄也合适,那孩子也大方稳重,可惜,他就见了一面,还是没好意思联系……”
一间姑娘就脸红,羞羞脸,这可咋整?!
牛爱群一肚子苦水,“我也不爱包办,可你说虎子这样的,我不包办一个……他不得打光棍呀。”
这个……咋说呢?包办的未必就过的不好,端看怎么说了,“只要虎子愿意,那就行呗。”
说了这个,牛爱群又絮叨尹丽,“结了婚跟变了个人似的,啥事也不管。在店里真当了老板娘了,对驹子也是吆喝着叫,厉害的哟!”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欢喜是欢喜的,证明女儿过的好。紧跟着话一转,“……就是没个孩子。我是不着急,驹子也说不急。可你知道咱们那边……人的嘴里是啥话都有。杨林那边,人家媳妇给添个小子。这话就多了,一天结婚的人家添个大胖小子,咋你家就没个孩子。我一听这个就来气。没关系的事,没关系的人非得这么拉到一块比一比,你说讨厌不讨厌……我想着,过几天,叫你姐跟你姐夫再来一趟,叫桐桐帮着看看……驹子的年岁不小了,你姐再拖下去,不也成了高龄产妇了?抓点紧……”
行!怎么都行。
好长时间不见儿子媳妇了,牛爱群精神状态好,从家里的菜地专给女婿的饭馆子送菜,到后院养的鸡鸭鹅,两头笨猪……谁谁谁添了孩子,哪家哪家又出了啥事,都要说一遍。其实常视频,在电话里也都说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但她却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说,过去的事反反复复的……两人都跟第一次一样,耐心的陪着。
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你对她说的话没兴趣,那她还能跟谁没完没了的去絮叨。
听了一半,四爷就叫桐桐抱着孩子睡去了,一是叫桐桐和孩子舒服,二嘛,也给牛爱群单独跟儿子说话的机会。儿媳妇再好,那到底是儿媳妇。有些话是不好说的。
果然,桐桐一去睡去,牛爱群就问了:“……孩子都是你丈母娘看的?”
四爷点头,“是!这边的事大部分是丈母娘照看。”
“那人家的事你得精心点……丈母娘在这边,你就要手脚勤快点。有点杂活,能干就干了。别叫丈母娘有意见。”要不然不能在桐桐耳朵边填好话,时间长了两口子容易有矛盾。
四爷特耐心的应着,“处的挺好的,这事您跟我爸别操心。”
咋能不操心呢。到底是岳家得力,媳妇也能干,总觉得儿子多有仰仗人家。一条儿女一条心,这边说是不用操心,但咋能不操心呢。就怕两口子过不好,就怕跟人家这边处不好。有句老话咋说的,饿死不耕岳家田?就是不能靠着岳家吃饭嘛。
她多少有些忧虑,“你现在还上学……挣得真的够不?家里不要你再给钱了……先顾着这边,孩子要紧。还有啊,我可得提醒你……上学就是上学,只能是上学。现在这小年轻,动不动的就爱啊不爱的,多好的媳妇搁在家里,找外面找爱去。尤其是学校……学校里的女学生,人家年纪小,不懂事……有时候办事不想后果……我跟你说,你可得把的稳。别在外面整那些有的没的。”镇上一姑娘,考上大学,眼看毕业了。结果咋就跟老师好上了,那老师有老婆有孩子的闹到网上了……坏事传千里,谁不知道呀!都说是孩子小不懂事,是那老师不对。当然,别管别人咋说,她信这话。自家男人临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可得好好说说儿子,现在的好日子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可不敢得陇望蜀。
这些话都不敢在桐桐面前提,怕本来没事的事,再叫儿媳妇给想多了。
她心里叹气,也别说当儿媳妇难,其实这婆婆也难。
同样一句话,这亲妈说出来,跟婆婆说出来,听在耳朵里,那就是两种味道。反之,同样的话,亲闺女说出来,跟儿媳妇说出来,听在当妈的耳朵里,那也是两种味道。
所以,问题就来了!
就连桐桐,等四爷回来的时候都先问了一句:“说我了吧?”
四爷:“……”就算是说你了,难道我是站那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