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这些人基本是被四爷的气质给蒙了。
你想啊,他要真是富二代,我犯得着租住在这里吗?医院周围最多的就是酒店,好酒店也有。长期住在那里食宿都有人照看。就算是想找点居家的感觉,周边现在大部分都盖起了写字楼,各种的高层公寓。买一套在附近,人家还是精装房,直接入住就行,不是更便利?我干啥非得租住在老小区?
而且,四爷也没刻意说自己就是富二代,他吃完饭或是对着电脑时间长了,人家也在外面溜达,还在小区里跟退休的老人家下棋,连姜敏的爷爷奶奶都认识了。于是有了熟人之后,老人们很容易就接纳了这个陪女朋友租住的小伙子。还有吃饭,虽然大部分是跟桐桐在医院的食堂吃的,晚上的时候桐桐大部分是跟四爷吃完饭也才回去的。但晚上熬夜太晚了,溜达溜达,四爷还是挺喜欢买点夜市上的小吃回家的。
不过是四爷不管在干啥,瞧着都跟贵公子似的,他们只觉得接地气,那是半点没往别的地方想。就比如在医院拼食堂,家属蹭饭那是属于占便宜。可没人嘀咕四爷占便宜。护士都在下面说呢,看看人家林大夫找的男朋友,有钱还低调。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
林雨桐摇着头上楼,开了门,坐着的不仅顾鑫,还有一干练的女人。
“顾少,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她放下包,坐过去。顾鑫没动地方,只靠在沙发上点了点林雨桐,“林大夫……你可别学苏南,见了面就挤兑我。”
一样是叫‘林大夫’,上一次是客套,这一次只听语气,就能听出属于熟人之间才有的熟稔。
林雨桐笑着坐过去,给他添茶,然后看了那女人一眼,“是那位小姐用了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你林大夫出手,怎么会失手。只用过一次之后,患处明显改善了。”顾鑫说着,就指了指边上的女人,“这是她的经纪人,这次,是她急着要过来见见,表示一下感谢之意。”
对方笑的很殷勤,“林大夫,幸会幸会!”
林雨桐轻轻的跟她握了一下手,“感谢就不必了,我跟顾少是朋友。顾少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这么客套。”
“那怎么好呢?”这人心道,今儿您跟顾少是朋友,我也相信明儿后儿你会跟顾少继续是朋友。但我们家艺人今儿是顾少身边的人,明儿可就未必了。跟顾少关系好的时候,您当然能因为顾少对这次的事守口如瓶,但是若是我们跟顾少的关系不好了,那……你当真什么也不对外说吗?要是不小心说了呢?
花花公子的爱情最是信不过的。
因此,事情还得按照规矩处理。
她只说谢意,“说您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您是救了她的前程了。给钱吧,知道您必然也是不缺钱的。我就寻思着,看有没有什么忙能帮得上您。”
我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就听这人道“听说您一直在找华林雅苑的房子?”
华林雅苑是现在林家住的那个小区。位置比较好,最主要的配套设施完善,小区内部带着从幼儿园到高中这些学校。幼儿园是双语的,小学到高中都属于省重点的分校。
哪怕是不为了跟林家挨得近的,选也最好是能选这种的,孩子上学择校简直太累心。
林雨桐跟四爷对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必然是四爷跟谁露过话,感情他等的就是这个。指明了就要这里的房子。
她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讶来,“你们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主要是我父母现在住那里,以后结了婚,为了离父母近便一些。”
这女人赞了一句‘孝顺’之类的话,这才打开文件夹,“还请您过目一下。”
是房子的合同这倒是不假,叫人惊讶的是面积,跟林家现在住的面积和户型几乎是一样的……再一看地址,这不就是林家楼下的……之前林阳还去看过,里面是毛坯子。
林雨桐合上“这可不敢受……我家就住这样的,房子什么样的价格我清楚。有点太贵重了!”
那小区里有小点的户型,林雨桐以为最多就是那个。
她看顾鑫“顾少,您这可跟我见外了!”
顾鑫摆手“真不是我的意思。她也替他们公司办事,你只管收。”
林雨桐将合同推过去,“太贵重,不敢收。”
“您只管收!”这女人脸上带着笑,“您要不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跟您开口。”
林雨桐就有点明白了,“你希望我对她的容貌进行微调。”
“不仅是她一个人,我们旗下的艺人不在少数。”对方含笑道,“这也是我们老总的意思。以后按照人次和需要调整的部位,给您按照国外的美容机构的收费标准结算。您看……这个行吗?”
钱出的虽然是叫人心疼,但是吧,这至少是安全的。绝对不会出现意外的一种整容方式。
更不会出现那种脸上满是假体的僵硬感。
所以,只凭着这一点,就值这个价。
这倒是没什么不行的,但有些话要提前说清楚,“这种微调,两三年,三四年就得再来一次……并不是说一次就能到位的。”
这个当然知道。
打一次玻尿酸,不也是维持不了几年吗?要是再不打,那脸上的后遗症很明显,坑坑洼洼的。
“但这种方式并不能像是西医的整形似的,你想要尖下巴,我就能给你尖下巴。你想要高鼻梁我就得给你高鼻梁……我只能通过面部微调,让五官达到一个更协调的效果……”
要的就是这个!
“若是没有更多选择的时候,艺人们很多时候,是没的选的。但若是有了更安全的途径,我想大部分人还是愿意选择您的方式。或是两种方式同时选择……”
这倒也是!
艺人不会吝啬在自己的脸上花钱的。
林雨桐还是没急着接手,只道“我不服务于你们。若是你们求医,时间得根据我的时间定。”
这个当然,“您能答应接诊,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林雨桐点头,那这样的话,这个房子就敢要的。
对方将合同再递过起来的时候,林雨桐直接推到四爷跟前,“写在你的名下吧。”
关键是我的户口还在家里的户口本上。
而且,在四爷名下,这个将来拿出来,好歹叫林忍让好接受一点。
四爷“……”你确定写在我名下有这些好处?
当着顾鑫的面,疑似被‘包养’的感觉不怎么好呀!他心里摇头,但还是取了身份证户口本。他现在是集体户口,房子买了之后,直接跟房子挂在一块就好了。
这女人办了事就直接离开了。但是这房子的手续完全办下来,估计得等到那位大明星脸上的斑确实是没了才行。
顾鑫则留下来跟四爷聊天,刚才两人聊了一半。
聊的是投资,实业投资和股票投资。有些方面,有些人就是少些天赋,比如林雨桐,叫她去看股票,那真……不成!几次尝试着学,结果是都没学出来。但四爷手里只要有钱,他是真能玩的转的。家里的钱现在太少,没的玩。但未必不能借别人的钱一块玩。
男人间的话题,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挣钱。有了共同话题,那就有话要聊了。
顾鑫留在家里吃了饭。吃过饭就都七点了。顾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林雨桐看了看时间,自己去洗漱换衣服,拾掇好了,才告诉二人,你们继续聊。今晚我有事,老师派人来接。
四爷就看桐桐的打扮,很稳重成熟的扮相。这就知道,肯定是去一般人不好进的地方。
顾鑫是心里惊讶,这位真已经被带的入了省内‘御医’的班子了?
入那个班子还早,林雨桐接了电话就下楼,司机是熟人,林雨桐在黄广平身边见过。
但车上不止一个人,副驾驶的座位上还坐着个不苟言笑坐姿端正的小伙子,哪怕是便装,但打眼就看的出来,此人是军人。
三个人一路无话,然后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进了大院。兜兜转转的,也不知道是停到了哪个大院的门口,不等林雨桐下车,车门就被一个熟人拉开了。
那位唐市zhang。
“这可不敢当。”林雨桐利索的下来,大概知道了,这位唐市zhang怕是里面这位的嫡系。
他点点头,带着林雨桐往里面去,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里面坐着好几个,这个那个的林雨桐也不认识。只认识看在客厅的边上跟一个女人说话的是黄广平。
黄广平朝林雨桐招手,“过来了,跟我上楼一趟。”
林雨桐连口气都没倒腾过来,就继续往上走。
二楼的休息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开外的……病人。在本省的新闻中,几乎每天都能见到。
领导的身体要是不好,这是要出大事的。组织上对你安排的时候,这就得慎重。
因此,林雨桐知道,今儿来的这些,绝对都是嫡系中的嫡系,是绑在一条线上的。
黄广平低声道“进去把脉看看!”
林雨桐点头,很谨慎的把了手腕处的脉,还把了耳脉,三分钟之后,才从里面出来,示意黄广平,自己已经把好脉了。
此时,黄广平的身后已经多了好几个人,都是楼下跟上来了的。
黄广平又指了指楼下,意思是,别吵到领导休息,楼下说话。
下了楼,那女人就招呼“都坐,坐下说。”
一个个的这才坐下,黄广平坐下了,林雨桐这个弟子哪里敢坐,只规矩的站着。黄广平抬抬下巴,“说说……诊出什么了?”
“病人……是老伤……伤在这里……”她指了指后脑,“这个伤得有三十年多年了,钝器伤……”
在座的一圈人都有些愕然,他们知道领导早年受过伤,但到底是多老的伤,怎么伤的,被什么伤的,知道的却几乎没有。
连本要离开的女人也不由的停下脚步,‘咦’了一声。这伤便是黄广平,最初也只是断言这是二十年以上的老伤,至于是意外碰撞还是钝器或是别的所伤,压根就没说。
老常这人是个硬骨头的人,过往的事也从不愿意提起。因此,医生给的诊断是对的,他就听。但从未有过把过往的那些拿出来说的惯例。便是亲信如这些人,都只是知道笼统,连最亲近的保健医生,也不曾讲这病的来历。
如今黄广平的学生,却开口就说准了。而且是无限接近的准确。
她的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眼里也有了几分希翼“小林大夫……三十多年……能把出来?”
能!
林雨桐点点头,确实能把脉把出来。要是再想装一点,其实说出具体年份也不是说不出来。这个是可以推算的。比如那样的伤,在什么样的背景下才有可能受伤?按照那十年的乱象,最后一年是七六年,再按照这位领导的年纪推算,太早的话领导的年纪赶不上那一岔,所以,只能是最后那两年。因此,这个伤最少应该是三十五年了。
可这女人一问,便知道之前黄广平并没有把的那么精准,她也就不好再多说。只点头,“从脉象上,是可以有反应的。”
黄广平也给出肯定的答复,“我这个弟子,跟着我师父的时间倒是比我长……她的天赋确实是好。”
把脉真是需要手感的,这个感觉你稍微迟钝些,就是把不出来。跟技巧没关系!
女人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黄广平看林雨桐,“你继续说。”
“病人的意志力很强。这伤当时只被当成是脑震荡,吐过,头晕,没有好好就医,休养了一段时间就好了。年轻的时候没有感觉,年过三十五岁,会反应到太阳穴和前额偶尔疼痛,一般不会太被重视,好似喝两天感冒药或是两片止疼片,过个两三天病情就缓解,然后甚至半年都不带犯病的。再之后,年过四十,就开始频繁,疼痛难忍,间隔时间会缩短。以前半年都未必会发的病,就会间隔三个月复发一次。遍看西医,各种检查做过,但除了知道那里有过老伤之外,确保老伤不会疼,就认为它不是病因。等年过五十,几乎是月月复发,发上来头疼难忍,恨不能以头撞墙……便是止疼药慢慢也会失去效用……这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忍不了了,只觉得生不如死……”
可这个病人还在带病高强度的工作。
在边上做服务工作的秘书心里无不骇然,每次复发,领导不管穿的多厚,基本脊背都被汗湿了。他给杯子里化开的都是止疼药,但好似见效甚微。
这几年以来,都是靠黄广平给针灸的。发作时间没那么频繁,也没那么痛苦了。可下去视察了一趟回来,因为错过了治疗时间,一进门人就倒下了。
也是自己慌了,一时没了主意,这才通知了这么多人。领导醒来,怕是要大发雷霆的。
但只要能大发雷霆,也比现在叫人人心惶惶的好啊!
他心里震撼,可这女人更震撼。
对!都对!这些发病的过程便犹如她亲眼见过一般,推断的别无二样。
此时,她才问“可能止疼?可否能将人唤醒。”
林雨桐就看黄广平,黄广平点头,“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顾虑。”是自己的弟子,那就是自己的弟子,师父比弟子强这是常理,但若是能青出于蓝,这也是做师父的荣耀。
林雨桐这才道“可行针!但是……得行长针……”
黄广平差点就问出一句你能行长针?
他所知道的,能行长针的本只有一门,那便是如今都九十多岁的文修儒老先生了。老先生是真正的大国手,解放前就已经成名了!他收了几个弟子,可这几个弟子都是不长命的,早于老先生过世了。老先生只有一个徒孙叫邹青的,也是年过五十了。在京里的保健委,是真正的国手御医。
据他所知,这位邹专家,也能行长针,能行四寸长针。
而文老先生,他能行八寸的针。
黄广平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徒弟是不是跟文老先生那边还有别的瓜葛,但她说能得行长针,那就是说,她能行长针。
至于多长的,他也没法问。
这会子徒弟看向他,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一辈子谨慎,这会子也是一样,犹豫的很了。沉默了良久,屋里人都在等他的决定,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小心……”
治不好没事,但千万别在更坏了。
“好!”林雨桐应着,就看向那女人,这必然是家里的女主人了,“夫人,那我上去施针了。”
女人只点点头“去吧……没事,反正不能更坏,年轻人,别怕……”
说是这么说,但林雨桐一上去,后面坠了一串,都是去瞧热闹的人。
林雨桐所用的金针,得有一尺二寸,比头发丝还细,那金针顺着太阳穴进去,刚开始的三寸极其容易,到第四寸,就已经慢了一半,头上明显已经见汗了。
一过四寸,黄广平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至少能用针的,到这种程度跟邹青已经能平起平坐了。
哪怕再往前半寸,她只凭这一手,就可以在杏林立足。
却不想再往下,她行针极慢,头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掉,头发湿了,碎发贴在额头上。身上的衣裳也明显湿了。
这极慢的动作,保持了整整四个小时,那针只剩下一小半段露在外面。
黄广平目测了一下,她至少入针八寸。也就是说,她比起文老先生,已经丝毫不弱。可文老,已经九十了。而她,才三十岁。未来可期呀!
他拿出手机,悄悄的拍了照片,录了十秒的视频给老师发了过去,附上一句话这样的徒弟,我教不出来。出门也不好意思说人家是我的徒弟。
那边等着黄广平的消息呢,毕竟这样的领导,要是明儿不能按时出现,就会出大事。
老爷子难得的熬夜,熬到现在,等来了这么一张照片和一个小片段的行针视频,他把视频连续看了十多遍,才回过去“忙完了直接过来,我等着。”
那就是不论多晚,他都等着。
每隔十五分钟,再行一遍针。三次之后,林雨桐将针取了出来。
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这身体还是不行,再练两年,不过八寸五的针,十五分钟就能行完。
针一取出去,躺在床上的人就醒了过来,他捂住头,只觉得从未曾有过的清明,眼睛也亮了,脑袋也轻了,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都差不多快遗忘的舒服。
林雨桐没工夫管什么领导了,她只想出去,喝口水,缓缓。
结果一出去,之前那位夫人就细心的安排了“有客房,你去洗洗。客房里有我女儿一套衣服,是新买的,还没上身。我瞧着你跟她身形相似,要是不嫌弃,就换下来吧。”
客房里有盐水,有糖有巧克力,有水果,能快速的补充体力。放着一套新衣服,里里外外都有。包装袋也在边上放着,这是自己带脏衣服出门方便的。
洗浴室里,什么都是新的。林雨桐塞了巧克力,喝了盐水,吃了个橘子叫嘴里清爽些,这才进去冲了一些,吹干了头发换了衣服出来。
其他人应该是散了,黄广平今晚是走不了,得在这里守着。这会子人在客厅等着,“叫司机去送你去老师那里。他老人家等着你。”
去白老那里?
好吧!现在其实都凌晨两点了,到那边就三点了。
可白老还神采奕奕的,叫林雨桐进书房,“这针法很特别,我自己都不成,你师父也不成……”
林雨桐就知道,一旦露了这一手,就得有个合理的说辞。
说辞这东西,“……说了您大概得骂我,其实这次是我鲁莽了。我刚开始接触中医……也是刚读大学那一年……我本来是想去找一套练针灸的针的,是老式的那种针……结果我去了古玩街,在那边碰上了一本针灸古本……”回去我就默写一本,叫四爷给做旧了,“还有这根金针……是我花了三千买了那本书之后,那个老道送我的……”
老道?
“那老道长什么模样?”白老不问其他,反倒是问了这杜撰出来的人物。
“那都是入冬了,包裹的严实我没看清。”林雨桐说的含糊,“要不,改天我把那本书给您拿来,您看看……我针灸就是在那上面学的……在我身上试过……”
所以,今天晚上是你第一次用?
白老点了点林雨桐,莽撞!但是……“下了不少苦功夫吧?”
“手指出了老茧就抹药膏再起老茧再抹……”学针灸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么小小的东西在手里自如的用,没点硬功夫真不行。
白老这才道“大国手文老先生那一脉,擅用金针。只是文老先生的弟子,各种意外,没了。还有一小徒弟,当年出车祸,车掉入大江里,车找到了,人没找到。老先生一直认为人还活着呢,但咱们都知道,希望渺茫。你那本书……”说着,他顿住了,摆摆手,“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
怕人家说偷师吧!
其实不用!一样的金针,但行针之法未必就一样。
她也大度,“若是那边认为古书是他们的,那给了便是了。如果不好判定,我再行针时他们的人在场也无不可。仔细辨一辨……中医针灸,向来门派众多,分支也极多……”
这倒也是!
从半夜一直说到天明,这才送林雨桐回来。
本来今儿该是有门诊的,但当到楼下,杜仁杰就打了电话来,“……小林辛苦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
谁跟他说什么了?消息这么快?
林雨桐给黄广平打了电话,也算是问问病情。
“病人很好,早上正常进食,神采奕奕。”黄广平的声音没有疲惫,反而多了一些亢奋,“你做的很好。我已经以保健委的名义给你在医院请了几天假,好好歇一歇,行长针辛苦!”
那就怪不得杜仁杰给自己打电话了。她就问说,“这两天我有个事得去下面的地市一趟……”
言下之意,病人那边没什么变故的话,应该是可以离开的吧。
杜广平哈哈就笑“去吧!听说你交了男朋友,下次带到家里一次吃饭。上次你送猪腿过去,你师母就跟我夸,说是小伙子长的好……人瞧着也能干……”也没瞒着是农村出身,当时就说了,是家里自己养的。他对坦诚的人心里就难免多了几分好感……再加上这个弟子本事确实是了的。以前还想着带带徒弟,现在是……跟徒弟联手可能路更好走些。
挂了电话,林雨桐睡觉,当真是睡了一天一夜,累惨了的。
这事虽然做的有点不在预料之内,但她还是宁肯多花些时间去编造借口,也不会留手。从病人的角度来出发,一个好官,那就意味着万万千千的人受益。因此,治好这样的病人,功德无量。
从以后行医的角度开考虑,能亮一手,路就会更宽。现在想出头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当年林阎王的时候,那时候什么样的人才都缺,中医还是被大部分认可的医学。所以,路就好走。那时候是别管啥手段,保住命的就是好手段。但是现在呢?医学人才多了,大批量的医学人才从医学院里被培养出来,西医培养医生比中医要快捷的多。因此,中医势颓,而且……小医生不是你说你有能耐别人就认可的!
医生,你得是名医,才能在这个年纪被人相信。
有句老话说的没错,‘医不叩门,道不经传’,你想救人,搁在大路上主动问诊,说我给你看看吧,你有什么毛病,再不治会如何如何,人家把你当神经病。再往下想想,以为你是骗子。
所以,医生从不主动给人看诊,这就是医不叩门。
医者不能叩门,那就只能等病人叩门了。病人从哪里能知道你这个大夫,当然还是得需要名气的。越是治疗的大人物多了,你的名声才越盛。这个道理自古皆然。
看着吧,从这次之后,名声才算是真的传出去了。
跟这边说好了,又跟家里说了一声,有个重要的保健任务,得两天时间,两天后回家。这属于想打听都没地打听的,林忍让不信也没法子。
于是,在尹丽订婚的前一天下午,林雨桐跟四爷先去挑了两身衣裳,都是给尹丽的。这才开车,往四爷原身的老家去。
四爷的驾照苏南帮着弄下来了,真会开车的人考试过了,这驾照拿的就很轻松。车是四爷开着的,走过一次的路,这次不用导航也成。
从早上起来,四爷的手机就没停过,一会子一个电话,问走了没有,几点到啊!
毕竟,觉得儿子带未来儿媳妇回家,比起嫁闺女来说,该是大事。
家里是一遍一遍的催,今儿家里有帮忙的邻居,一个村上的,有的去了杨林家,有的来了这边。尹家两口子笑的跟朵花似的,人家问“你们大振不回来了?”
“回来?等他女朋友一块。”
“谈对象了?”
“谈了!”
“哎哟!那这嫁了闺女就娶媳妇,日子熬出来了。”
“熬出来啥呀!娶媳妇那可不是说句话就能娶回来的。”
“那这真是,得看人家那闺女是哪的人?我可听说了,这有的地方要彩礼,那可是可着要的……你们也真是,这闺女儿子紧挨着的,一瓢倒一碗,从杨家要彩礼正好拿回来娶媳妇,这不正好?”
“那是城里的孩子,估计两万肯定是不成。”
“哦!还谈了个城里的?”
“嗯呢!”
“干啥工作的?多大了?”
“医生!比大振大三岁。”
“还是医生!那咱大振是有本事。那你这够呛!”
“谁说不是呢?我这不是啥都得算计嘛。钱上就算了,其他的能借上就借上,那四副大尺头,我跟亲家说了,叫别裁开。咱们这边四副能裁八幅,城里人家估计不行。四副能裁两幅就不错了……”
就是按照老规矩要的那个白屏布的布料,做被子的时候当里子用。
这么想本也没错,要是娘家这边给嫁闺女的被子都做好了,那这亲家给的,就该是留下来的,好借着用了。
这一群帮忙的还都说好,这也是尹家跟林家提的唯一的一个要求。
现在这两万的彩礼,真不算啥的。
结果正说话呢,杨家送东西的来了。一看东西,饶是在闺女的婚事上一直抱着歉疚不挑剔的牛爱群这会子也恼了,就那点小要求,杨家愣是没照办。
将四副裁成了八副。
还有那爱挑事的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的道“你说那杨家那婆娘是不是不懂事。你猜怎么着?怕你拿她买的这个借用,偏给你裁开了。你说说……是不是四六不懂的玩意!”
这么多人呢,这才订婚!亲家就来了这么一下。
牛爱群直接将东西一收,不要了,爱咋的咋的去!
结果到了前面,才知道来送东西的媒人,来就带了五千。说了,剩下的一万五先欠着。等到领结婚证的时候给一万,等新人进门的时候再给五千。
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彩礼就是个意思,提前都说了,彩礼会存起来,给孩子带过去。尹家不留这个钱。
但显然,杨家那边的长辈,怕尹家有两个儿媳妇要娶,不给陪嫁把这钱给挪用了,于是,长了心眼了。
其实,按照程序,这得是彩礼先给了,等到领了结婚证,孩子要改口的时候,两边父母都给点。不拘是多少,一千两千是个意思,一万两万也没便宜外人。等到新人进门,跪了祖先,男方再象征的给个红封,一千不嫌弃多,一百不嫌弃少。不叫新人走空就完。这些事原本也没个具体的规矩,图个热闹吉利就完事。
媒人正跟尹宝山解释呢“……杨家那两口子就是个四六不懂的,杨林那孩子还不错,说了,这钱他应承,打借条都行。”
意思是,绝对不是杨林的本意。
但娶媳妇听过打借条的吗?
这边尹宝山这口气压下去了,这么多人呢,不想丢这个人了,想想要不算了吧,别计较了。
谁知道尹家本家的一个婶子气冲冲的跑过来,“你们说杨家那婆娘是不是东西!这会子嚷着连‘沾亲的棉花’等会子也不叫咱家尹丽带回来了……说是早就是她们家的人了,肚子里都有娃儿了,压根就不值钱了……要什么钱……”
谁都知道这是挑事呢,可这话说出来你说气不气。
尹丽脸都白了,从屋里出去,将杨家送来的那两身在镇上随便买的衣裳给扔了出来,“不值钱就别要!我还就不嫁了!看谁家的闺女值钱叫他们娶谁家的闺女去!反正,我就是不嫁!这婚不订了!”
然后院子里一下子就乱了,有劝分的有劝合的……林雨桐跟着四爷第一次来尹家,就碰上这么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