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木兰看看欧阳白, 再看看这个水仙, 她指着欧阳白问水仙:“认识他吗?”
不认识!
她知道,她确实是不认识。
但此刻,她却沉默了。她也是在这一行里训练过的, 如果不是各方面也还不错, 也不会从中tong被派到军tong执行潜伏任务。自己学的没丢, 只不过跟那个时候比,心里多了个人而已。哪怕这人狠心的叫她去死,但是瞟见他坐立不安, 强作镇定的样子, 那一刻, 她突然就不忍了起来。自己已经被人挖出来了,那么结果就是注定了的。不外乎一死而已。
可自己要死,就非得拉着他跟自己一起死吗?
不!她下不了这个狠心, 或许叫他永远记住自己,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在一起。
因此,在这种什么也不清楚的情况下, 她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这么一沉默, 胡木兰就皱眉:“不认识?还是不想回答?”
等来的依旧是沉默,她就将脸扭到一边, 眼睑低垂着,像是一尊雕像,不言不语。
胡木兰有耐心, 但看着欧阳白一眼一眼的不停的打量这个艾怜的表情,俞敏慧忍不了了。是!这个女人年纪大了,但是精致的妆容合体的衣着之下,依旧是个看了就叫人动心的女人。她忍不了了!于是三两步就到了水仙的跟前,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一只手指着欧阳白,命令道:“看着他!告诉我认识他吗?”
欧阳白朝后两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那个位置却正好能看到林雨桐。
林雨桐一脸同情的看艾怜,欧阳白马上明白,他站在原地,关切的看艾怜,“你手轻一点,你看你都把人家捏伤了。敏慧……不关人家的事,你放了她吧。”
俞敏慧放了手,一脸复杂的看欧阳白:“先生,你学会说谎了。以前,你从来不说谎的。”
“我……我没说……没说谎!”欧阳白低下头,克制着自己不叫手抖。
“没说谎?”俞敏慧朝欧阳白走过来:“你不认识人家那么关心人家干什么?在坐的这么多人,没一个怜香惜玉的,就只你心有不忍吗?”
“你们……你们都不是正常人,我跟你们不一样。”欧阳白强辩了一句。
“撒谎!”俞敏慧看着欧阳白:“她就是你说的艾怜,对不对?她骗了你!她压根就不会跟你结婚,她是在执行一个人的任务,才冒充工党误导你,叫你以为你是工党,叫你阻止我到平津,目的是叫人怀疑金汝清,而金汝清就是这个人选出来的背黑锅的人!这里面没有多少事是跟你相干的,你逞什么英雄!?”
欧阳白左右看看,害怕的朝后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是艾怜,你们找错人了……”
“没找错,我就是艾怜!”很突然的,水仙说话了。好似看出众人的惊讶,她又确认的说了一遍,“我就是艾怜,你们要找的人。”
刚才这个年轻姑娘质问那个男子的话,她都听见了。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听在耳朵里,她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那姑娘说的那个要诬陷金汝清的人就是吴先斋。
吴先斋,他是她的他!
看来,他被人算计了。起因是自己!
于是,她明白了该怎么做了,她看向胡木兰:“我是中tong的潜伏人员,我是受赵敬堂赵主任的指令行事的。至于原因,我不得而知。那个姑娘刚才说的话,什么要诬陷谁的话,我听不明白。我只按照上级的指示行事。至于赵主任为什么这么做,得去问赵主任才知道。我无可奉告!”
周围旁听的人无不变了脸色。林雨桐心里一叹,又是个傻女人。
如今人人都知道,这里面有吴先斋的事。俞敏慧和徐媛就是跟踪吴太太才查到那个电话,查到水仙身上的。只这一点,她跟吴先斋的关系就撇不清。可生死关头,她还是站在了吴先斋的身前,想为他遮挡一二。
坐在那里的吴先斋,到底是站起身来了。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然后站在她的身前:“你……”
不管是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才站起来的,还是真旧情未了,不忍心他的女人受劫难,能主动站起来,都挺意外的。
尤其是水仙,她的眼里先是不解,而后是欣慰。那欣慰一闪而过,在吴先斋站在她面前要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打断了他:“是我对不起你。我背叛了你!你救了我的命,我却还是背叛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不要问为什么这么幼稚的问题,都是干这一行的。中tong 和军tong 水火不容,你信我,但我不信你。你如果非要问一个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你,为什么说好了再不回中tong,为何后来还要听赵敬堂的调遣,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叫我失望了,你做了站长,学会跟我保持距离了。每日里陪的都是你的太太,什么时候想起过我!我恨你,想拉你一起下地狱,这个答案满意吗?”
她这么说着,也这么固执的看着吴先斋,制止他上前。
吴先斋的鼻子酸涩,眼圈都红了。她嘴里口口声声都是恨,可做的全是保护他的事。她不辩解,哪怕她压根就不知道欧阳白是谁。她大概的知道的来龙去脉,却将事情果断的推到了赵敬堂身上。她知道,如此,能保住他一条命。
是啊!他现在的罪过,最多也就是当年不查,跟个中tong钉子在一起了。他不曾背叛党国,毕竟她又不是工党。可这个错误在当初叫她假死的时候也可以解释为,他反策反了她,不让她为中tong 卖命。只不过这个策反好似有点不成功,她又重新反水了。
这样的错在中tong一抓一大把,要是因为这个要判死刑,那未免太严苛了些。
何况,他坐在站长这个位子上,年前犯了那么大的错,依旧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足以说明他的资历。所以,老板是不会杀他的。便是生气恨不能杀了他,那也不会动手。因为老板要的是将赵敬堂的罪名坐实了,而不是要自己的命。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不做站长了,然后带着家财,带着老婆孩子,去国外重新开始。
可她,如今已经是存了死志了!
都是做这一行的,除了欧阳白这个傻白,不太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知道。这是水仙在包庇吴先斋,反坑了一把赵敬堂。
一时间,对这个女人,心里不由的都有了几分敬意。
就见这水仙朝吴先斋笑了笑,然后问了一句:“我还能抱抱你吗?”
吴先斋站着没动,水仙就走了过来,然后抱了他。可很快的,吴先斋察觉到了不对,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腰上,他马上去摸qiang匣子,却见qiang 已经在她的手上了。他伸手去抢,喊了一声:“不要……”
可枪声已经响了,水仙趁着吴先斋不注意的时候拔了他的qiang,自杀了。一qiang打在太阳穴,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欧阳白愣了三秒,猛的扑过去:“艾怜……艾怜……”
林雨桐:“……”演的真好。
吴先斋一把揪起欧阳白给扔远了,然后慢慢蹲下,颤抖着将水仙抱在怀里……哭没哭,林雨桐没看见。但想来,不是不伤心的。
这个结果,是胡木兰愿意看到的。明知道是吴先斋的问题,可是能完美的把锅甩给中tong,又有合理的理由处置了吴先斋而不被非议,更不会太丢人,如今的结果其实就相当完美了。
吴先斋因为被人抓住了把柄而泄露了内部的消息这事,就算是查实了。
至于吴先斋本人,不用问了。他一定会坚持说不是他,这也没错。谁没点求生欲呢。所以,他说什么都没人信。
毕竟,水仙死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能作证吴先斋到底透漏消息了没有,这个人是赵敬堂。可要是赵敬堂知道了在工党内潜伏的军tong 人员名单,可上面的人,比如顽石偏偏出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为了内斗不惜泄露消息给工党,这可是犯了大忌讳了,qiang毙都是轻的。那他当然也不肯承认这件事。
所以,事情到了这里,往下查的必要已经没有了。
水仙死了,吴先斋活着,这个结果是水仙用命挣下来的。就算是吴先斋一肚子的疑问,但在他的命没保下来之前,他会保持沉默的。
他不说别的,吴木兰是没有权限查赵敬堂的。她能做的就是将事情的本末向戴老板汇报,至于该怎么做,戴老板拿主意。
这位局长也还真不知道,这兜兜转转的,背后有这么多弯弯绕:“吴先斋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多少人栽在了女人身上,他不清楚吗?怎么偏偏在女人上跌了这么大一跟头。”
“当年……吴先斋也年轻呀。”胡木兰只能这么说。
“先关着他,等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将他带回来。这个站长他是不能干了,等事情处理完了,叫他做个富家翁去吧。我看他这两年,也是没什么进取心了。”
胡木兰就不再说话了,等着那边往下说。
“至于zhong 统那边的事,我会找机会跟w员长汇报的,但这个事情不能着急。”
“明白!”做的急了,像是在告状一般。
那边就又道:“平津站那边,站长的位子,你先代理吧。另外,叫那个钟怀生,也可以向上递一下报告嘛。他的报告分量还是很重的。”
“是!”胡木兰肯定的道,“此人非常配合工作,她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这边通着电话,中tong 那边的消息也不慢。赵敬堂气的跳脚:“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成了我主使的?”
陶金的伤还没好,被人用轮椅推着在赵敬堂面前:“坏就坏在,那个叫徐媛的女人,亲眼看见俞敏杰要带那个水仙回来。”
谁?
俞敏杰?
“他跑那去干什么?”赵敬堂皱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当初何苦将他拉进来。”
这人被带进中tong,是陶金做主的。这会子见赵敬堂又要迁怒的意思,他忙道:“还是把俞敏杰叫过来问问吧。”
只能如此了。
陶金叫人去找俞敏杰,可是紧跟着接到电话:“俞敏杰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被关了两天出来,自然要去一趟理发店理发刮胡子的。四爷从里面出来一个多小时,那个俞敏杰就死了。
死人开不了口了。
清理这种小人物,不用四爷和林雨桐动手,有组织的人,需要的时候,自然有人配合。四爷跟孙朝发说了,孙朝发汇报上级,上级调动了其他组的人员,清理了这个障碍。
人死的地方也很巧妙,就在那个瞎了一只眼睛,在戏班子打杂的那个中tong老外勤所住的地方不远的地方。至于瞎子,被带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过俞敏杰的尸体上,却抓了瞎子身上的一件东西——装药的布袋子。
他的眼睛瞎了一只,不舒服,常常得抹药。因此这个药是得经常带在身上的。
俞敏慧看着俞敏杰的尸首,攥着那个药袋子,眼睛就跟充了血一样。
俞家兄弟姐妹四个,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最好。可是,他却死了!这叫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好你个赵敬堂,我还没着你算账,你却找我来了。
如果水仙确实是受了赵敬堂的指使,那么水仙化名艾怜接近欧阳白就是赵敬堂的主意。赵敬堂算计的是欧阳白,可是真正利用的却是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查了自己的过去,包括自己跟金汝清和欧阳白的关系。于是,自己和三哥后来所有的事,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的。想利用自己咬死金汝清,然后给他一个威胁吴先斋的机会!
好!好!真好啊!
俞敏杰死了,作为中tong人员,警察是没有过问的权利的。叫zhong统给结论,中tong 说是仇杀。指俞敏杰平时做人不检点,才招来的杀身之祸。比如那个小武生!
可是找那个小武生去的时候却发现,小武生早就不知去向了。戏班子说那小子说要回乡探亲,昨儿已经离开了。要是犯了事了,那肯定不是回乡了。不过这兵荒马乱的,随便猫在什么地方你也找不见呀。因此,他们最多给发了抚恤金,关于失踪的那个瞎子的事,只字未提。
俞敏慧看着在灵堂前悼念的赵敬堂,凉凉的一笑,将药袋递过去:“这个人你们不交出来吗?”
我们交不出来!
交出来不等于是承认俞敏杰的死是我们叫瞎子做的吗?
要真能找到他,我们当然要给你一个真相,我们也想知道这到底是谁下的手。可这不是短时间内找不出这个人来……而且,估计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糊涂事就得糊涂了。
俞敏慧看着对方的态度,她的拳头攥紧。她知道,她的权利小,她不能拿人家如何。可看着在一边哭的要死要活的爹娘,一个个喊着要为老三报仇的亲人们,她心口的这股子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人命总得拿命偿的吧。
她蓦地一笑,冲着赵敬堂客气的道:“麻烦您亲来来一趟,哥哥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赵敬堂被这个女人笑的脊背发凉,点点头说了一声节哀,就带着人离开了。
送走了他,俞敏慧就甩开家里人的纠缠,回了屋子。
然后第二天林雨桐一早起来就接到许丽的电话:“赶紧过来,长官等着呢。”
“怎么了?”林雨桐接电话的时候还在被窝里,上了厕所回来想再捂捂的,这就催了。
许丽压低了声音:“赵敬堂死了。”
嗯?
林雨桐蹭的一下起身:“我半个小时之后就到。”挂了电话,她看也不想起的四爷,“赵敬堂死了,下手够快的。”
所以,这个俞敏慧越发的危险了。
等林雨桐赶到的时候,冷子秋也到了。
胡木兰只叫两人上车,然后去看现场。现场是在湖边,赵敬堂所坐的车zha了,整个炸的烂了,里面却只找到一具尸体,是在车后座的。司机不见踪影了。
“怎么样?”胡木兰问林雨桐和冷子秋:“下手的人比起你们俩,如何?”
够干净利索吧!
眼前的这一切那就是司机杀了赵敬堂,然后跑了。至于司机是什么人……可能是rb人,也可能是工党。但是如今说工党也没人信,那就只能是rb人。rb人刺杀过林雨桐,如今刺杀赵敬堂。为什么刺杀赵敬堂,那是因为在对r的工作是富有成效的。死后那也是哀荣!
陶金和赵敬堂的家属都默认了这种结论,事情就这么给揭过去了。
林雨桐轻哼一声,“还行,但是比我们,大概还差一些!”
冷子秋也道:“我们会留下司机是rb特工的详实证据,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而不是存在疑点,结论是相互妥协之后的结果。
中tong 在赵敬堂闯了那么大的祸,戴老板随时将底子抖出来的时候死了,这可真是死的恰恰好。中tong默认了这个结果。
赵敬堂死了,吴先斋也就等着押往重青了。吴太太早一步去了重青活动去了,这次,吴先斋是要跟着胡木兰一起去重青的。
被带出来的时候,没人给送行。四爷伸手替吴先斋拿了行李,一路跟他说话:“安顿好了来个电话,也好叫我们放心。”
知道这里面没多少真感情,但是吴先斋还是有些感动。他低声道:“你还是要提防一些,这次的事情如今想想,蹊跷的很。”
四爷一愣,然后点头:“我都记下了。一定会小心的。”
说着,到了楼梯跟前,先请吴先斋下楼梯。他则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捧着茶杯靠在门边的桐桐,朝她摆了四下手。
四下手,下死手。
这是吴先斋不打算就此了结,就不要留活口的意思。
对这一点,两人早有准备。
林雨桐回了办公室,给蛋糕店打电话,此时,孙朝发应该就守在蛋糕店的。
是!电话放在柜台上,柜台外面放着凳子,也能当吧台用。孙朝发坐在吧台上,端着一杯咖啡,等着电话。电话响了一声,老板就接起来,那边是个女声:“我要预订一个巧克力蛋糕,要十四寸的,马上就过来取。”
预订又要马上取,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没那么快的……”老板才这么说,那边电话就挂断了。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电话,嘟囔了一句。而坐在电话跟前的孙朝发听的清清楚楚的,这会子掏了钱放在桌上,朝老板笑了笑,便离开了。出来后吗,却在咖啡馆不远的电话亭,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这个电话是打到jun统司机班的,电话响了一声就挂了,正在看报纸的一个小伙子就起身,往站里的几台车边去了:“今儿要跑机场,我把车再擦一遍……”
这个小伙子是当初安排进行动队的,后来因为跟着林雨桐zha机场立功,被吴先斋给安排进司机班的。
擦了两辆车,果然上面就要两辆车。
之前擦车的时候,他给其中一辆车的车灯上绑了一截白棉线。四爷见到白棉线,就将吴先斋的行李先放上去,然后请吴先斋上车。车上的司机不能叫副站长搬行李,他殷勤的下来,“金站长,还有什么东西,我去拿。”
四爷朝楼上指了指,“去我办公室,我给站长准备了点东西,你去拿下来。”
“汝清,不用这么客气。”吴先斋坐在上面,跟四爷说话。
四爷连连摆手,像是怕吴先斋会阻止似得,在外面将车门子一锁,“您安稳坐着,那是我的心意。这到了重青,用钱的地方多了……我上去看看别给拿错了。”
他这么说着,就转身,一脚刚踏上台阶,后面那辆车‘轰’的一声就zha 了。
爆zha的规模不大,但足够里面的人死好几次了。
四爷被余波震的超前就倒,林雨桐正在不远处跟胡木兰说话,胡木兰有不少事要交代,走的慢了一些。看见四爷要倒,林雨桐冲过去将人给扶助了,也连带的被气浪冲的朝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靠在qiang上都摔狠了。
不等胡木兰怒,她先怒了:“谁?谁干的?!”她拉着四爷的手,一脸的怒不可遏,拔了qiang就对准听到响声冲过来的人。
四爷拉他:“好了,没事,看看站长去。”
“这tm的叫没事!”林雨桐甩开四爷:“就差半步,就差半步你也是个死。”
胡木兰终于反应过来了,“快看看,看看吴先斋……”
不用看,死的很彻底。
查!狠狠的给我查。
许丽就道:“是不是俞敏慧干的?”跟赵敬堂的死如出一辙。
胡木兰没有说话,从军tong 内部查起。
林雨桐一直跟他在一起,没有离开过。之前在办公室,打过一个电话,去蛋糕店,定蛋糕,她的解释是,“晚上去金家吃饭。金家俩孩子都爱吃巧克力蛋糕!”
合理!
金汝清一直跟着吴先斋,差点被zha死,他打发了司机,是去办公室拿给吴先斋准备的东西的。东西确实有,十根金条,两个古董瓷瓶,一副字画。
不可能是他。
至于邱香山和周一本,两人跟着林雨桐陪着恭送胡木兰呢,都在眼皮子地下。
那就是下面的人,司机班的人?
谁接触过车子,这个得问问。
那个擦车的小伙子站出来:“我擦车了……但是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
干了早跑了,还能留下。
许丽就问:“这个车子除了内部的人,谁还接触过?”
小伙子就看司机班的班长,那是个中年小胡子:“……这车之前有点问题,咱们修不了,叫外面的人帮着修的,也是知道这个刚大修了,肯定不会出问题才叫出这辆车的……”
“在哪修的车?谁给修的?”如今会修车的可不多。
“是邮局……邮局也有车,他们的司机叫老廖的,修车技术好……”
可查到邮局,老廖早不见了。在他的屋里,发现了一些旧衣物。其中有两双是白布袜子,脚趾的位置能看出岔的很开。
“rb人干的!”许丽看胡木兰,只能给出这么一个结论。
胡木兰什么也没说,只道:“回去,去机场。”
在飞机上,许丽看胡木兰心事重重,她就道:“都处理好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所有的尾巴太干净了,所以才心里觉得别扭。
赵敬堂死了,吴先斋也死了,相关的人,除了欧阳白再也没活口了。可这个欧阳白……他的口供当事人认了,也就是说欧阳白已经摘清了。
赵敬堂肯定是俞敏慧杀的,吴先斋……到底是rb人杀的还是俞敏慧杀的,如今也说不清楚了。
一切都很合理,但她就是觉得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坐在戴老板面前的时候,她就如实的说了这种感受:“……这或许是直觉,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没有错。”
戴老板皱眉看她:“你的学生你查了,没有问题?”
胡木兰点头:“没有!”她叹气道,“也叫李可儿在特训班查了……反馈回来的是,我们内部确实是有中tong人员潜伏过,不光是林雨桐的档案被动过手脚,其他人员,七八个吧,档案都跟实际情况不相符。不过此人后来被派遣到了西南,前不久刚刚战死。他到底是窃取了多少,我们不得而知。”
“好!”这位老板就又问:“跟你的学生关系亲密的金汝清有问题吗?”
“从如今调查的结果看,也没有问题。”胡木兰就说:“这两人的言行上都有同情工党的一面,估计那些过激的言辞,您也看到了。”
“看了!”戴点头:“也说不上是过激!倒是很有些忠言逆耳的意思。话不好听,但确实有道理。逆耳是真逆耳,可到底是忠言呀。只这一个‘忠’字,此人就有大用处。”
胡木兰摊手:“您信得过就好。至于邱香山和周一本,此二人……不是r方的人,不是工方的人,不是zhong统的人,那就没什么问题。”
“所以,话又绕回来了。问题还是出在了吴先斋身上了。他此番遭遇,不算冤枉。”戴给了这个结论之后就道:“既然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也不要着急。你认为有问题的,那也是有工党嫌疑。这对于如今的战事而言,没有大的损害,先就不要去管。缓上一年半载的,这件事过了之后,人员可以再调整嘛。”
也是!
于是,胡木兰代理这个平津站站长,直到这一年的八月十五日,rb人投降为止。
这段时间,四爷和林雨桐也是努力配合工作,并没有在胡木兰面前玩什么猫腻。而欧阳白,还是留在大学任教了。林雨桐曾考虑过叫他撤离,但是欧阳白坚持不走,他的话是:我一走,之前做的就全作废了。我豁出几年时间什么也不做,也要坚守在这里。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也不做,我在一天,就能掩护你们一天。毕竟,我的同志那么多。
一个斯文甚至是文弱的人一下子便高大了起来。
胜利了,可以欢呼了。
可这到底是战还是和呢,两边要谈。在工党派遣来了军调代表的那一天,林雨桐接到命令,她被调回n京,另有任命。
如今,都城又从重青迁回了n京,她这趟是往n京去的。
而四爷的命令也是一样,回n京等待通知。
林雨桐的职位被冷子秋替代了,而邱香山更进了一步,成了副站长。胡木兰留在了平津站做站长,许丽这个副官也是最信任的人,取代了邱香山的位子,接管了情报处。
这个调任将人调的莫名其妙。
冷子秋道:“之前的亲工言论到底是对你们有些影响的。”说着,她就看林雨桐,“知道吗?肖驭是军调代表之一……”
林雨桐愕然的看她:“你对他的关注有点多了。”
冷子秋没言语,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才道:“放心走吧!有我呢!”
这句话的意思……怎么那么丰富呢。
林雨桐不敢多想,也没法多想,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而另一边的金家,却做出一个叫谁也没想到的决定,他们要走,要去xiang港。
金家还有两个女儿,战事阻断了联系。却不想两人如今都去了香gang,战事一结束,那边就送了消息,想接一家人过去。
金汝泊呢,也确实是怕了以后的战争:“这一山不容二虎,怕是消停不了。便是工党愿意,可咱们那位jiang只怕也不愿意。我们想出去呆几年,要是情况好了,再回来。”
出去未必好过,留下依旧堪忧。
随他们的意吧。
金家一走,四爷和林雨桐一人两箱子行李,这就能走了。
n京那边早就安排好了,白雪梅给准备了房子,“这是查抄的逆产,特别便宜。”
“钱得给你吧。”林雨桐说着就要取钱。
白雪梅白眼翻她:“保险柜的钱如今都已经翻了几番了,还缺一套房子的钱?少来寒碜人!”说着又道:“你说老师怎么想的,她那个身份,搁在以前多超然啊,做什么站长?真是的!想不开了不是?还有……她做站长,怎么倒是把你们给踢出来了?左膀右臂的都是自己人,上下通达多好的,你是不是又犯倔脾气?”
林雨桐摇头:“我可不敢招惹老师。她这人翻脸不认人。我有什么资本叫她照顾我?以前吧,她是超然,可也坏在这超然上了。超然那是人家给面子,哪里比得上手里有实权的?做的好了,往上升一升,那才是真超然。”
有道理!
“所以,不想任人唯亲就把你们给打发回来了?”白雪梅摇头,“回头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问,我替工党说过几回话,如今要对上工党,她大概怕我立场有问题,把我一竿子支到n京了。不过对我还不错,叫他跟我一块回来了。”
说着,就看着四爷笑。
白雪梅扯着林雨桐就道:“笑笑笑,还笑!人家大好的前程被你给连累了,你还笑的出来。我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不会说话呢。你也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呀。”
“那是你不知道下面的人做的多过分。”林雨桐说着,就摆手:“不说这些糟心的了。回头等我收拾好了,请你们吃饭。到时候再叫王曼丽,她是大忙人。”
“我不忙!”正说着呢,人从外面进来了:“我以为调回来你得闹几天情绪,不过看着还没什么问题。知道要调你……们去哪吗?”
临时看见四爷,才把‘们’字给加上。
林雨桐请她里面坐:“去哪?最坏的情况,就是跟雪梅作伴去。还能坏到哪?”
“你太悲观了!”王曼丽笑笑,“许是好消息呢?”
林雨桐不由的跟四爷对视一眼,好消息意味着好地方,可越是好地方,活动起来越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