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心里对胡木兰多了几分佩服, 对方是尽可能的把人往恶的想, 还真想对了。她和四爷是知道周一本确实是在邱香山家藏了东西的。而胡木兰是真靠个人的性子推的。
胡木兰如今的意思,就是想将计就计,把这个犯事的人换成是淘金的保镖。
林雨桐很快领会了她的意图:“好的, 我马上去办。”
杀个早就该死的人, 她不会手下留情。潜进淘金家, 然后将住在门房中的此人杀了,拿了他脖子上的玉雕的挂坠,再将此人用麻袋装了, 顺势藏在陶金家的地窖里, 然后利索的出来。再去邱香山家, 这两口子都已经早早的睡了,她也没进屋子,只把玉坠挂在窗台的位置, 就又原路返回。整个过程半丝拖泥带水都没有,又是开着车出去的,时间很短, 胡木兰洗了澡,头发擦干叫自己干着, 可这头发还是半干不干的时候,林雨桐却已经回来了。这叫她不由的便笑:“温酒斩华雄?”
林雨桐白眼一翻, 去客房直接去睡了。关键是她也不敢耽搁,邱香山的书房里那副画,是个定时炸弹。要是不爆出来什么都好, 但一旦爆出来,在这个书房单独呆过的人,又知道顽石存在的人,嫌疑就最大。她刚好符合这个条件……为了将来少些怀疑,这次就得叫胡木兰觉得,她压根就没机会在邱香山的书房多呆,呆了也没时间干别的,见别的什么人。
所以,这次杀人嫁祸,她干的异常紧凑。
一晚上睡的都不太踏实,不是因为四爷不在身边,而是因为距离胡木兰太近。起来随便吃了点,还得装作休息的很好跟胡木兰有说有笑。吃了早饭,又跟胡木兰来到王华生家,该摆的样子总得摆一摆的吧。一副要好好调查的样子问家属:王华生跟哪些人有私怨。
为了显得公平公正,整个的过程,胡木兰都叫了警察局的焦恩,叫他带着人跟着,做见证。
王家人坚决的很,就说是周一本,不可能是别人。说王华生生前每日胆战心惊的,喊的都是周一本要杀人了这样的话。
胡木兰叫焦恩记下,然后按照程序,约谈周一本。
周一本也叫冤枉:“王华生什么时候死的我都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忙站长要来的事,哪里有时间找那个小瘪三的麻烦……”
胡木兰对这话有没太在意,好像对方说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等他说完,她就问焦恩:“是你们做的尸检,也是你们做的调查,那么根据你们的调查,受害人是哪一日的什么时间被杀的……”
“前天晚上,十点之后,十二点之前。”焦恩给了这么一个时间。
胡木兰就看林雨桐,示意她往下问,林雨桐指得看周一本:“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做什么?”
周一本想了十几秒:“前天晚上……站长还没回来……老金负责站里的主要工作,我的任务还是监视几个投r分子,防止他们携带家资潜逃。一晚上我都在码头上,这个可以找码头上的兄弟作证。长夜无聊,我们在码头喝酒赌钱,那晚我手气不错,赢了不少。几十个人都可以作证,我没离开过码头。”
但是码头上的表可以不准的。当时只有他带着手表,而别人也都用不起手表。他喊出来的时间,就是准确时间。他又是开着车的,杀人半个小时够了,返回来只说是上了个厕所。至于邱香山家的东西,未必就是人死之后才放进去的。先偷了东西放到邱香山家,然后再找机会杀人,完全没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林雨桐瞬间就推理出来龙去脉。于是,她就不由的看了看周一本的手腕。被林雨桐这么一看,周一本不由的缩了一下胳膊。这就说明,林雨桐的推理完全是正确的。
当然了,码头上的人还是得问的。这一问,结果不出所料。这些人给出的最详细的版本不过是周队长只去了两回厕所,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十来分钟便是开车是打不了一个来回的,所以,就排除周一本杀人的可能。
这些人所说的十来分钟,一定是周一本告诉他们的时间,这个错不了的。
周一本跟林雨桐对视了一眼,当然看懂了她眼里的戏谑,但是他也不以为意,没用证据的事,谁查也没用。
胡木兰就看焦恩:“焦局长,你看,事情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往下问?”
焦恩心里骂娘,但还是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别人,跟周队长积怨颇深的人……您看,既然周队长没有作案的时间,那就确定杀人之人不是周队长。可王华生偏偏被虐|杀了,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周队长,他故意虐|杀了王华生,就是要叫人把怀疑的对象放在周队长身上……那就得问周队长,您跟谁还结仇了……”
“跟我结仇的多了,但是……用这个借口杀我的,只有邱主任了。那晚的事知道详情的不多,金主任和林站长,没有这个必要。吴站长不待见我,但他收拾我那是名正言顺,也犯不上这么着对我。想来想去,只有邱香山……他虽然人不在,看起来是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他是可以买凶杀人的。当然了,我也可以买凶杀人,但我要是买凶,我的手段会更凶残,但尸体不会傻傻的给人家留下做证据。所以,我依旧没有嫌疑……但他未必就没有。”
jun统内部自相残|杀?
焦恩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听不见,这都什么玩意这是。
胡木兰却不在问了,起身直接去找邱香山。
邱香山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疯了为了陷害他,雇凶杀人?图什么呀?”
胡木兰看他:“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看不顺眼想整一个人,这需要多高尚的理由吗?”
荒唐!
“但您要这么说,我还真就无言以对。”邱香山就道:“我雇佣了谁,找出这个人来跟我对峙。”
胡木兰却一脸笃定:“做过必留痕迹,邱主任,能去你家一趟吗?”
这还真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传言厉害的不得了的胡木兰,就是这么办事的吗?他苦笑着摇头,然后看林雨桐:“林站长……您也这么觉得?”
林雨桐给他使了眼色:“先去看看吧!不是你,谁还赖了你不成。”
邱香山好似听明白了话中音,也是!怎么可能叫中tong 抓住把柄。这么一想,心就放肚子里,“那就去家里看看吧。”
到了邱家林雨桐就直奔书房,在书房的相框里拿出地契,在窗户的外面捡到一个玉坠。一来就直奔着两个地方,连做戏假装找一找都懒得做了,“玉坠我瞧着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邱香山:“……”这东西要不是你放进来的,我戳瞎了我这俩眼珠子。连找都不找直接拿的,你能把这戏做的完美一些吗?边上还有焦恩呢。
他扭脸看焦恩,焦恩只做不见,低头记录他的,别管人家是怎么找到证据的,找到证据就行。他还在适当的时机问林雨桐:“林站长,您在哪里见过这个坠子,您好好想想……”
“陶主任……陶金陶主任……他身边有个人我见过,他戴过这个……”林雨桐将坠子递过去:“你可以拿着他去找陶金要人了。这就是他不满周队长和邱主任,相出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来报复二人的证据。不过王华生到底是可怜,无辜的做了人家的棋子。这个契书拿回去,另外,我们站也会为无辜的受害者送去点抚恤金,以表我们的歉意。”
焦恩伸手接过东西,连脖子都发凉,要是没猜错,这个玉坠的主人早已经凉凉了,而陶金陶主任只怕还不知道。
这是一拨什么神仙操作,程序完全没问题。可这结果,非得气死赵敬堂不可。
凶残到这种程度的人,他是不敢招惹的,人家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拿着这个所谓的证据就走!
而另一边,胡木兰看着邱香山挂在墙上的那副画微微有些出神。他问邱香山:“这是你们吴站长送给你的吧。”
邱香山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是……是我们站长送的。挂着书房里自勉。”
这幅画有什么自勉的寓意吗?
扯淡。
她直接就出了书房,叫林雨桐:“走了,回去可以交差了。”
事情就这么完了。
在路上,胡木兰一直皱着眉:“我怎么老觉得吴先斋给邱香山那副画有些别扭呢?”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胡木兰看出来了。
她露出几分沉思之色,继而眼里闪过一丝恍然,这一丝异样恰到好处,刚刚能叫胡木兰发现。果然,她就追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林雨桐看胡木兰,很有些沉吟:“说起来,这件事应该是绝密,不知道戴老板是不是瞒着老师的。”
“什么事?”问出来了,胡木兰突然觉得不对,“你都不确定戴老板会不会跟我说,那按理说你更不应该知道呀。这怎么听着,有你知道的我却不知道的秘密……”
“那倒不是……只是站长失言提起过一句而已,有个潜伏在言安代号顽石的,您知道吗?”林雨桐问道。
胡木兰还真知道:“是他?”
林雨桐便不再说话了,可胡木兰紧跟着便明白了,那副图上违和的地方,不正是石头,“但你怎么会把这个石头跟顽石联系在一起……”
“因为吴站长当时话里话外的意思,邱香山是知道此人的,而且早知道……”林雨桐就道:“邱香山这人,您接触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他这人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实肚子里挺搁事的。”
胡木兰已经变了脸色:“回站里!马上!”
林雨桐不再多问,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变加速朝前疾驰而去。
吴先斋这会子正忍笑忍的肚子疼,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着嘴,耳朵里听着赵敬堂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咆哮,“……下作!无耻!卑鄙……”
“彼此彼此!若不是你们整日里算计我们,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你们一个个的觉得自己是文人,动动脑子就能将人算计的掉坑里。可我们也有长项,不高兴了杀个把人,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边还在骂,他砰地一声挂了电话,只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口气一下子给出了。他这会子才有几分悟了,原来林雨桐这个人的正确用法是这样了。早知道这样,就早该使用了。你看人家胡木兰,只用这么一个人,事情多好处理,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有时候,真不是事情麻烦,而是手里的刀不够快!
正得意呢,门被推开了。胡木兰拉着脸进来,开口就问说:“你把顽石的事告诉了多少人?”
顽石?
关顽石什么事?
胡木兰见他还不明白,就道:“我在邱香山家,看到一副你给他的字画,那字画上的石头画的可真是……不俗啊!”
字画?石头?
字画有!石头绝对没有!
想到这里,他反应过来了:“你怀疑什么?”
“那么大拉拉的摆着,你觉得不会出事?”胡木兰问说。
吴先斋有些慌了:“那怎么办?也不知道顽石是不是出事了?要不然给他示警?”
胡木兰朝门外看了一眼,昨晚,林雨桐就去了邱香山的书房,若是昨晚她就发现了这个呢?但昨晚到现在,她便是得到了情报也没时间送出去,所以验证一下顽石是否安好,是检验林雨桐是否有嫌疑的一个重要指标:“唤醒吧!”她这么说!
事实是,顽石失踪了。
吴先斋傻眼了,真出事了。
在胡木兰面前,他无话可说,坐在椅子上半天也反应不上来,他松了松领口,朝胡木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知道怎么辩解都没用……”
“不需要你来辩解了。”胡木兰扭身就往外走,吴先斋知道,这一次,上面不把平津查一个底掉,这事都不算完。
胡木兰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而是谁都没告诉的直接飞回了重青。
“看来之前的消息是正确的。”这种大事,胡木兰一回了总部就将戴局长还有那个什么郑副局长一块请来,把事情说了:“派遣特工人员,当时是每个站都派遣了的。这个顽石当年就是吴先斋派遣过去的……哦!还包括那个香草。可实际上,他所谓的派遣成功的两人,都是不成功的。那个香草咱们之前跟工党通过气……”当然不能承认那是自家派去的,只说是从可靠的消息渠道知道,她是疑似rb特工的,“结果工党将错就错,给的答案依旧是rb特工,别的一句没提。”这就把他们架在上面下不来了,想问你都无从问起,但这个棋子差点坏了大事,却是事实。“另一枚棋子就是顽石,顽石在言安。这是机密。我能知道,那是我曾经跟他一起共事过……吴先斋能知道,那是因为他是派遣者。这些年,这个秘密就我们和局长三人知道,顽石也该是一直安安稳稳,并没有出事,对吧?”
她不确定这一点,因为她不知道老板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启用过此人。
坐在主位上的这位老板点点头:“至少年前是无碍的。香草出事之后,我就唤醒过顽石,那时候一切如常。”
猜想也会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到了现在基本就可以确定,顽石出事,一定是年前年后的事。年前三五天,年后三五天,左不不过是这十天前后的事。
这段时间出问题,那么问题只能是出在平津站。
“吴先斋此人,我不想怀疑。但细想想,他连这点基本的素养都没有吗?怎么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哪怕是口误,也不能说将这样的绝密情报告诉别人,何况这个别人还不是一个人。最先知道的是邱香山,再后来,都知道了。咱们所知道的知情者,就是邱香山、周一本、金汝清、林雨桐。可这隐形知道的,像是吴先斋的秘书,吴先斋的司机……还要防止这些人有没有二次泄密。所以,这都得查!首当其冲,吴先斋先跑不了。要是他跟别人眉来眼去,那咱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戴老板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个泄密,你得多方位的查,不光是对着rb人和工党泄密叫泄密,对着zhong统和任何其他情报机构的泄密都叫泄密,都不可姑息。”
“是!”胡木兰应了一声,看向两人:“平津站任何人都可以查,查出来都不姑息吗?”
郑皆民就道:“几个意思这是?”是想大动干戈,还是想趁机排除异己?
胡木兰轻叹:“这邱香山,我不觉得他有多无辜。知道了某个隐秘,不说藏在心里,时刻警醒着连睡梦都不能说,反而将这么要紧的信息挂在墙上,还是那么一种自以为是的拙劣隐藏方式……他居心何在?”
“周一本此人,不是rb人,能用那么恶劣的虐|杀手法,也不是工党的人,跟中tong结下死仇,当然也不会是中tong的人。不过,此人如今没什么靠山了,又跟吴先斋和邱香山交恶,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此次杀王华生的事件中,他就嫁祸给了邱香山,也就是说,作为知道顽石的人之一,恰好之后他也去过邱香山的书房。他不是其他势力的人,但未尝不会为了坑跟他有积怨的人,而把个人恩怨凌驾于党国利益至上。鉴于此人有嫁祸同僚的前科,因此上,他也不能排除在调查的人员之外。”
有道理。
“至于金汝清嘛……”胡木兰看向两人:“不瞒二位,我看不透此人。到了我这份上,自认为见过的各色人都不少,但此人却是我看不透的人之一。我想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虽然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但我就是想查查看。”说着,就看向戴老板,“我知道您看好此人,再叫我替您彻查一次,这次过后,您要用,也可放手大用了。”
戴老板点头:“他的档案也仅限于你一人看。”
“明白!”胡木兰说着,就又道:“此人跟我那个学生妖狐,两人之间的关系二位也有耳闻。这事情一旦牵扯到男女关系上,这就非常可怕了。如果其中任何人有问题,难保另一个人也干净。所以包括我的学生,我也会跟着彻查……不会有丝毫徇私。”
“但这么大动,你的人手怕也不够。”戴老板就道:“平津站不是还押着个徐媛吗?将她直接给你用吧,有个帮手,事情好处理一些。”
这还是担心自己包庇吧。
因着里面有自己的学生,她倒是不好拒绝,一口给应承下来了。
胡木兰一走,林雨桐就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没想到顽石的事这么快被胡木兰发现了。”那么,这泄密的人必须找出一个来。
四爷在桌子上摆了几个棋子:“你说这次把谁扔出去……”
邱香山?
这家伙要是想送消息,早送出去了。不会将消息隐藏起来,放在书房里备用。要说他有问题,这太牵强了,没道理之前不送消息,后来反而送了。胡木兰不会信的!
周一本?
林雨桐也摇头,此人跟各方结仇,早年手里没少沾工党的血。说他是工党的人,这是胡扯。不过说他故意陷害其他人二有意的泄露消息这倒是说的通,不过这个过程很难操作,因为每一个环节都得设计的精巧,可这一点尤其不容易。最好除去的就是此人,但却偏偏不那么好除掉此人。
将这两个都这么排除掉之后,林雨桐看着剩下的一枚棋子愣神:“只能是他了?”
吴先斋!
好像把站长操作成通工分子也不太容易操作吧。
“他不需要通工,他只要跟中tong的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就足够了。”四爷将那枚棋子扔到垃圾桶里:“就他了!”
要将此人做成板上钉钉,两人从现在起就该着手了。
四爷估计想算计吴先斋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也早有腹稿了:“有个人倒是能帮上忙。”
谁啊!
“俞家兄妹!”这两人用好了,那是有奇效的。
尤其是那个俞敏杰,他是真蠢。
他是披了中tong的皮,可却正事一件没干。如今更是混迹在戏园子当中,跟着那些戏子在唱戏。此人最近迷恋上一个唱武生的……可这唱武生的喜欢的是姑娘,不是他那样的。
想拿住这个武生,林雨桐决定亲自去看看。
如今的戏园子,那是相当热闹的地方。一旦有角,那也是一票难求。
只自己和四爷去逛,别人会觉得奇怪。于是四爷借着孝敬老太太的名义,在站里就叫楚秘书帮着弄一包厢:“离的近点,位置选的好点。老太太年纪大了,别的爱好没有,就好这个。”
都知道之前老太太为了林站长和金站长的事,过来闹了一次。如今做儿子的要给当娘的低头,楚秘书就道:“您放心,票我会叫人送到家里。”
最好的位置,最大的包厢看戏。老太太觉得他儿子心里还是想着她的,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儿子还有儿子带回来的女人缓和缓和关系,反正包厢大,一家人坐进去都宽敞。于是,她亲自给儿子打电话,站里的电话都是被监听的,电话里说了什么,都有记录在案的。老太太叫儿子务必去看戏,一个人还不行,还得把你那个林小姐带上。
然后四爷‘无奈’的给林雨桐打电话,叫她一起去看戏。林雨桐一副一万个不愿意的样子,什么不自在不自由,又听不懂,无话可说云云,四爷好说歹说,说好以后多去看几次电影,这才算是勉强答应下来了。
监听到的东西每日是要给邱香山过目,这天邱香山看了记录的东西也免不了一笑,签字之后就算是这一日的监听能落档了,并没有什么异常。
受伤签着字,他还有心情跟监听组的下属道:“咱们金站长也是不容易,弄这么一位姑奶奶。难为他还能摆弄明白!”
然后一整天,进进出出的人看见四爷脸上都带着戏谑的笑。
目的达到了,在胡木兰回来的那一天,林雨桐理直气壮的翘班,去陪金家老太太看戏去了。金家一家,老老少少的,都来看了。今儿演的是穆桂英挂帅,听戏的把戏楼都给围严实了。
扮这个穆桂英的是大角儿,等闲都排不上他的戏。男演员唱旦角嘛,唱的好的男女都捧,一台戏下来一两百大洋呢。这还不算那些戏迷当场扔到台上的打赏。要知道这大学教授在如今算是高薪了吧,其实一个月也才一两百大洋不等。这是很了不得的收入了。可人家一台戏就这么多,这一个月就算是指唱三五场,算算这得挣多少钱。所以,别看人家下九流,见了谁都叫爷,其实人家有钱着呢。
老太太跟她的大儿媳倒是能说到一块去,说的都是戏上那点事。林雨桐是偶尔搭一句。四爷跟那边的金汝泊说事着呢。金汝泊呢,是想把产业搬来,如今查抄了许多逆产,这些产业也有拍卖贱卖的,当然了,没点关系你是弄不到的。四爷当然是不想金家干这个了,就问金汝泊,“你就不怕rb人再来一次?”
金汝泊还真不怕这个。
“不怕这个也得防着那个。”四爷就道:“在平津,我认识的人多。”
金汝泊不是笨蛋,这句话他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老四是想说,他认识的人多。可这认识的人里面,有有交情的人,也有结怨的人。这结怨的人不用多,只一个两个随便动点歪心思,都够喝一壶的。所以,这意思是,在平津重启家业,不是好主意。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他不再提这个话题,单指了指斜对面的位置:“那边就是俞家。俞家的姑娘也带了姑爷回家,你瞧瞧,就是那个斯斯文文的,看着倒是个和气的人。”
那个人是欧阳白。
不知道怎么弄的,两人现在在俞家那边好像是过了明路了。
四爷朝那边看,俞家那边也朝这边看。俞家以前巴结着金家,如今俞家的儿女都有出息了,那是不怎么把金家放在眼里的。便是俞家的两个老人,也面带几分不屑。夸俞敏慧,“我闺女这么有本事的,他还看不上,怎么就看上那么个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人娶进门,到底谁是婆婆谁是媳妇,谁伺候谁啊?”
俞敏慧笑笑,要不是需要,她才懒得跟家里这等愚蠢的妇人多费口舌。
说实话,这位林站长穿上旗袍还真就是一派名媛风范。哪怕是作为被抢了未婚夫的人,也不得不赞一声此人的气质风华。
相互隐晦的打量着,那边好戏便开锣了。
穆桂英挂帅是一出穆桂英晚年的故事,挂帅的是穆桂英,但一开场便是杨文广和杨金花,这是杨宗保的一双儿女。
扮杨文广的这个,就是四爷要找的那个唱武生的,没有正经的名字,在戏班子里长大,就叫安儿。而扮杨金花的这个,还真有点熟……可不正是俞敏杰。
知道了俞敏杰的心思,她就觉得这戏演的别扭。本来是兄妹的吧,怎么越看着做妹妹的神态越是别扭呢。
这还真不是林雨桐的错觉,金大嫂都在一边道:“这演的什么呀?那扮金花的那个……轻佻的出戏了都。”
林雨桐就故意问说:“您不认识那个……”
“我上哪认识去?”金大嫂盯着的始终都是那个武生的好吧。瞧瞧那身段,瞧瞧那扮相,啧啧啧,“好!”
林雨桐也不知道好在哪,人家叫好,她也轻轻拍手。然后回答金大嫂的问题:“那不是俞家的那个什么俞敏杰吗?您没见过?”
啊?
“还真是!”金大嫂一把就拉住婆婆:“您看,是不是?”
“可不是嘛!”老太太眯着眼睛细瞧,然后扭脸,“这孩子以前不这样,这是什么呀……”
金大嫂更是偷偷的‘呸’了一声,“那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好好的清白人都被他这么给祸害了……娘,不是我说,这确实是不能做亲的。要不然可是腌臜好几辈人。”
是!比起家风门第,当然比不得这位林站长门第干净清白,且有忠义之名了。
这边说着话呢,林雨桐就朝对面的包厢看了一眼,全程都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光关注着她。她知道,此人是欧阳白。自从上次的提点之后,再没见过欧阳白,想来他把自己当自己人,一定再找机会见自己的吧。
遇上他算是一个意外。本来只是跟四爷想找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一趟戏园子而已。
不过既然遇上了欧阳白,用的好了,只怕更不留痕迹。
她起身出来了,欧阳白也起身出来了。俞敏慧能放心欧阳白自己出来了?她在欧阳白出去之后,紧跟着就起身,跟了出去。
林雨桐靠在包厢边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包里拿出香水,对着空里喷了两下,然后用手往身上扇了两下,再缓缓的吸气吐气,好像就是出来透气的。也是,如今这包间里,因着跟外面是通着的,下面人挤人,那气味确实是不咋好闻。
欧阳白过来,站在林雨桐身后,小心的问了一声:“林小姐也出来透气?”
林雨桐扭脸过来,笑了一下:“哦!是欧阳先生啊!您这是……”
“我也来看戏,这可真巧了。”欧阳白又朝前走了两步:“到底是角,演的真是好,我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话里有话,来试探自己是不是跟戏台上的戏子一样,是穿着戏服粉墨登场在演戏。
林雨桐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欧阳先生是不太看戏的缘故吧。这看戏啊,都是往人的骨子里看的,就像是今儿那朵‘金花’,本是龌龊之人,演的便显轻佻之意。不能看她扮的是什么模样的人,得先看看这人的骨子里,是个什么模样的。”
欧阳白就心说,这是叫自己不要看她披着什么皮囊的意思吗?
那这就是自己人呀!
他才激动的要朝前挪半步,就见林雨桐朝自己的身后看。他这一扭头,表情微微收了收:“敏慧?你也出来了。”
“怕你没来过这地方,会迷路。”俞敏慧自然而然的过来,站在林雨桐的对面:“我出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打搅二位说话了?”
欧阳白才要说话,林雨桐就抢先一步道:“俞小姐这是什么话?我出来透口气,您的未婚夫上来打了招呼,您就来兴师问罪了?怕我又抢了你的未婚夫?可之前你那位未婚夫也不是被我抢的,如今这般针对,觉得我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