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敖暻和洛基预览了剧院今天的剧目，决定去看芭蕾舞剧《胡桃夹子》。
芭蕾同样是高雅的演出，需要观众穿着正式得体，敖暻突发奇想，要穿得像是五十年代的欧美姑娘那般娇俏又带着些端庄，所以他们以圣何塞为主要区域开始搜寻想要的衣服。
圣何塞并不是没有古着店存在，它们可以说是人气和开店密度仅次于正装的店铺，但是敖暻和洛基都不可能穿别人穿过的旧衣服，因此就致力于寻找那些风格复古的服装店。
“我觉得这条裙子很适合你。”洛基从衣架上拿下一条胸前带有白色风琴褶并在周围坠有蕾丝边的枣红红色连衣裙，“具有一定的古典气息，没有那么庄重古板，颜色也还不错……重点是，和《胡桃夹子》的风格也搭配。”
“Emmmm……”敖暻从洛基手里拿过那条裙子，站在镜子前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好吧，那我去试试。”
“去吧。”洛基往试衣间的方向推了推她的双肩，“而且这条裙子平时也都可以穿出门，没那么多场合限制。”
敖暻不知道别人家的男朋友逛街时是什么样，反正洛基看起来挺乐在其中的，而且他的审美更加西方化，有他在旁边当参谋，敖暻就免去了被埋在一大堆自己不熟悉的服饰中眼花缭乱的命运。
事实证明，无论是女人还是女神或者女龙，都喜欢打扮自己，并且乐于看到伴侣支持她们。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敖暻谈了恋爱以后也比刚入世那会儿的穿衣打扮要讲究得多。她抱着洛基挑好的衣服，颠颠地进了店里的试衣间。
“她真可爱。”店员这样看着敖暻的背影，“那是您的夫人吗？”
“噢，她将是。”洛基的心情好到愿意和中庭人说话。
“有这样可爱的夫人，你们的生活一定充满了幸福。”店员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羡慕。
“你挺会说话的。”洛基赞许地看了这个女店员一眼，这比他当初买西服时遇到的那个家伙可讨人喜欢得多，至少这个中庭人知道要怎么哄客人花更多的钱。
“这是事实啊，先生，我在这里做了好几年导购，向您这样集耐心和审美于一身的男伴可真是寥寥无几，更难得的是，您的情侣是名可爱的姑娘。”
“……什么？”
洛基从这短短一句话中捕捉到了一丝内涵。
什么叫更难得的是他的情侣是姑娘？？？
不得不说洛基在全民铁直的阿斯加德长大还是有点保守，他根本没有认识到中庭人选择爱侣的多样性，潜意识认为全世界都和阿斯加德一样只和异性组建家庭。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中庭不仅有同性之间的恋爱，还有双性、甚至是多边形性取向的人存在，他可能马上就觉得还是阿斯加德更适合生存。
发现面前的男顾客并没有露出秒懂的表情甚至还一脸怀疑人生，导购很快意识到这位男士还完全不知道LGBTQ群体的存在。这在现在这个时代似乎有点过于迟钝了，毕竟这不仅是一个信息爆炸的世纪，更是一个各个群体都在为自己争取权利，以至于经常有人上街游行的维权时代，就算是看起来平和安定的圣何塞还时不时有这些群体的游行抗议活动，满城彩虹旗飘舞，结果竟然还有人不知道他们？
“并非是我刻板印象，先生，”导购小心翼翼地对面前的顾客解释道，“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一般接待最多的顾客就是同性情侣，男女都有，而大多数对我们服装感兴趣且颇有心得的男士都……”导购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时尚界的人士也大多如此。”
洛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震惊，他别过头去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幸好他脸上写着“宇直”两个字，而且女朋友就在几步之外的试衣间里。
“您这样的优质男伴实在是很稀有了。”导购将功补过式吹捧面前的顾客，生怕自己说错话。
“嗯嗯……”洛基有些敷衍地回答着，他将视线投向试衣间，正巧敖暻拉开帘子从里面出来:“好看吗？”
红色连衣裙的线条在纤细的腰间收紧，裙摆则是呈A字型蓬起，蓬度并不夸张，恰好体现了少女式的优雅，裙摆的波浪形蕾丝花边则显得可爱俏皮，年前的小姑娘就仿佛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红帽，任何一只大灰狼看见都会想把她叼走。
洛基搓了搓背在身后的手指，蠢蠢欲动。
“就是这一件。”他很果断地定下了这条裙子，“就目前的需求来说，没有比它更适合你的了。”
这条裙子出自于独立设计师品牌，因此价格不下于那些高档的，不过洛基现在也不再是那个倚仗敖暻钱包的落魄王子，售出了那些阿斯加德宝石，他现在也富可敌国。
他带着莫名的成就感给敖暻买下了这条她穿上格外可爱的红色小裙子，顺便还搭配了店里那顶红色丝绒贝雷帽和蕾丝白手套，致力于把女朋友打扮成上个世纪的富家小姐。
不，哪怕是现在中庭的皇室公主也比不上她分毫。
他拥有的一切毫无疑问都是最好的。
时间还早，他们慢慢往国家剧院的方向步行，街上的人依旧很少，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总算下班了的轻松笑容，偶尔还有去过努布拉岛的游客认出她就是沧龙的驯龙师，会跟她热情地打招呼。
“我觉得人类就好在这一点，他们无时无刻都能向周边传递积极的情绪。”敖暻和洛基牵着手，“不管遇到什么难过的事都能很快振作起来，天灾人祸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虽然寿命短了些，但他们的情感更丰富，也比我们更能下定决心。”
敖暻很欣赏人类坚持乐观的一面，而且他们更有灵性，更有创造力，与他们接触让她学到了很多在龙宫不会知道的事情，开始从他们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
大部分的人类，她都是很喜欢的。
国家剧院的舞美总是做得很精致宏大，洛基虽然觉得《胡桃夹子》的主题有点幼稚，但是敖暻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晃荡两下自己的脚，很是乐在其中。
巧合的是，今天演出克拉拉的女舞者在台上穿着的舞裙也是红色的，她红色的舞鞋就像两星火苗在舞台上来回跳跃，舞裙上的金线划出一道道波浪，映在敖暻金色的眸子里。
“她真漂亮。”敖暻看着台上的女舞者伸展修长的四肢，近乎着迷地感叹，洛基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模样，将她搭在扶手上的手捉在了掌心里，随即又觉得戴着蕾丝手套妨碍手感，于是不由分说地扯下来，将敖暻比他小了一个指节还多的手扣在掌心，十指交握。
但就算这样，敖暻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仿佛整条魂儿都被台上勾走了。
如果这不是在剧院里看演出，洛基一定会让她知道无视男朋友是一件多么罪恶的事情，但现在周围的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台上跃动的舞者，他不想做一个没教养的家伙，却忍不住怀念起当初敖暻看不下舞台剧一直在旁边做各种小动作转移注意力的时候。
好在是，一场芭蕾演出的时间和一场电影差不多，在两个小时后，敖暻总算把自己贴在台上的眼睛拔下来，还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跳舞的中庭人？”洛基很有些酸溜溜的看着敖暻的侧脸，“难道我没有她好看？”
或许是因为在阿斯加德总是被大部分人所忽视，洛基不希望敖暻的注意力被别人所引开，希望自己永远是她眼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其实跳舞还是其次啦。”敖暻却摆了摆手，“我喜欢这个舞台布景，你不觉得很漂亮吗？”
无论是圣诞节的舞会，还是糖果王国的风景，都铺上了缤纷的颜色，点缀着宝石一样折射光泽的装饰物，绿色的圣诞树下花花绿绿的礼物盒让人很想把它们全部拆封。就算是背景色彩最单调的雪王国，也能借助交响乐、舞蹈演员的专业技能以及出色的服装设计给观众带来绝妙的视听享受。
敖暻觉得她从来没有在剧院里坐这么长时间过，原本以为自己欣赏不了这些，还是适合中式或雄浑或轻灵的乐声，但现在她才发现只是没有找到自己感兴趣的。
就如洛基喜欢莎士比亚的舞台剧，她大约就是喜欢这些有着大量交响曲，还有精妙舞美设计的芭蕾舞剧。唯有音乐没有国界，能让人更好地体会到表演意境，投入到演出中。而舞台剧大段的对白，总是会让敖暻这个听够了佛陀讲经的小龙女想要打瞌睡。
“所以，你喜欢的是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洛基挑眉，伸手搭在敖暻一边的肩上，手指轻轻敲着她的肩胛骨。
“其实他们表演得也很好，和华夏的那些群舞有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我还挺喜欢这场演出。”
“哼。”洛基撇了撇嘴，将摘下的蕾丝手套又给敖暻戴了回去，“你看得也太入迷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
“你看舞台剧的时候也很入迷啊。”敖暻嘟囔着，“还老是嘘我……”
洛基将手套给她整理好，顺势往怀里一拽，啃了一下她抿过口脂的嘴唇，唇瓣沾染了淡淡的花香气，他忍不住用舌尖勾描一番，绿色的眸子水光潋滟，比宝石还要漂亮:“但你完全不理我，这可太让人难过了，公主殿下。”
“……好吧。”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敖暻主动投降，“是我的错。”
他们躲在剧院的一个小角落里小小地腻乎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被夜幕笼罩，满天的繁星和地面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空气中是更加浓郁的花香。
“想吃点什——？”
洛基话音未落，耳边传来轻微的破风声，敖暻霍然回头看向天空，一颗不明物体带着火光划过天际，她微微眯起的金色眸子里满是戒备，莫名涌上来的危机感使得龙鳞浮现在她额角的皮肤上。
“妈妈！我刚才看到流星了！”
一个小女孩这样激动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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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真香警告
洛基，弯不弯看对象【滑稽.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