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看着我。」穿着白色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戴着口罩,看着前面浑身赤-裸的黑发付丧神, 手中做着动作, 让男子跟着自己行动, 「跟我做。」
黑发金眸的男子如那个科研人员所说的, 照模照样做着动作。
「还在测试吗?堀北。」身后,已经换上便装的女人弯腰换上了高跟鞋, 将手中的白色大褂挂在了墙壁的挂钩上,提着包问道。
「恩, 马上就要结束了。」男子没有回头,说道, 「你先走吧, 我走的时候会将他放回去。」
「谢谢啦。」和别人有约的女人笑了笑, 快步刷卡走出了实验室。
等到女人走了出去实验室中没有任何声响的时候,男子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完全服从着自己的付丧神,站起身, 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与物品,叹了一口气。
当他收拾完了自己试验台上的物品,准备将身旁赤-裸的付丧神放回休眠仓的时候, 他的手指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感受着皮肤之下血液的流动,看着男子无机质的金色眼眸,内心突然觉得愧疚, 小声道:「抱歉,烛台切。」
接着,男子对付丧神命令道:「现在,自己回到休眠仓中。」
烛台切的眼睛中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闪过,他按照男子的命令行事躺进了休眠仓。
走到了休眠仓旁边,在关上休眠仓之前,看着本该生动的付丧神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样子,堀北有些不忍,便以对待正常人的方式对待着烛台切,轻声道:「晚安,烛台切。」
随着男子的声音落下,休眠仓将烛台切眼前的光芒尽数拦下。
晚安,堀北。
在男子听不见的地方,烛台切无机质的眼神变得颇有些光芒,他的嘴唇上下张合,说出了每次沉睡前都会对男子说出的话语。
藤原宅。
「所以,他们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吗?」藤原正雄坐在书房里,旁边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工作的副手。
「实验进度停滞不前,现在科学方面的已经研究透了,但是有关灵力方面的东西还是上有些欠缺。」副手翻看着手中的报告,向藤原汇报着近期的研究情况。
「废物。」藤原正雄有些恼怒,但他心知有些东西并不是他的团队所能决定的。
「去意识化法案下个月就要拿出成效了,如果不能给外界一个好的表现的话,我们会在政坛上完全输给对面那群人的。」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藤原正雄说道,「有那个女人的消息吗?」
副手摇摇头,解释道:「已经将人员安插在了监控室,但是那个女人似乎做了手脚,她的本丸就好像完全失踪了一样。」
藤原正雄突然停住了,他对副手问道:「那个女人的本家还是不肯同意与我们合作吗?」
「恩,已经去了好几次,都被回绝了。」
藤原正雄低头思索了一番,然后抬起头说道:「准备好东西,我亲自去一趟。」
京都。
古朴的庭院在周围现代化的建设中显得不伦不类,但周围没有人敢多说些什么,反而有不少人为了能与这家人做邻居,花费了不少心思。
「大人,藤原家的族长登门拜访。」年老的妇人跪坐在书房门口,等待着门里人的回应。
安静了许久,但门外的仆人依旧跪坐在那里,没有催促。
「让他进来吧。」随着一声叹息声,书房的门别从里面推开,头发花白的一位老者站在门口。
老人身着黑色的和服,虽然已有八十高龄,但身形仍然挺拔。他侧脸对把玩着他和服衣摆的猫咪语气不重的呵斥道:「你这孩子,去别的地方玩吧。」
那白猫似乎听懂了老者的话语,叫了一声转个身就去找他人玩耍了。
「大人要在何处接待他们?」老妇人站起了身,跟在老者身后,问道。
「他们?呵。」比起刚刚面对猫咪时的温柔,此时老者脸上一脸的不耐,他手中抓着一副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说道,「让他一个人进来,我能让他们藤原家的人进来就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还想给我进来一堆人?做梦。」
「大人,那地方?」老妇人问道。
「找一间空房屋布置一下,我不想其他房间在他们走了之后要撒盐驱邪。」完全不留情面,老者衣袖一拢,转身离开。
宅邸门口。
藤原正雄在听到老妇人的要求后,按住了想要与妇人理论的副手,道:「既然老先生这样要求,那么我不能不听从,还请千代夫人前面带路。」
老妇人丝毫不惊讶为何藤原正雄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微微颔首,侧身到:「请跟我来。」
随着千代的脚步,藤原正雄穿梭在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宅邸之中,虽然他没有灵力,但是置身于如此古朴且生机勃勃的宅邸中,还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千代将藤原正雄领到一处房间前,推开门,冲屋内的老者鞠躬行礼道:「我先退下了,崇明大人。」
即使刚刚在千代面前表现出对藤原正雄的不满,但此时面对着男子的时候,老者还是拿出了礼貌,冲男子为微微颔首道:「许久不见了。」
跪坐在老者面前的软垫上,藤原正雄将手中的伴手礼放在桌上推了过去,说道:「听闻您喜爱成田屋的红豆大福,便准备了一些。」
老者点点头,桌边的纸人式神替两人面前的茶杯倒满茶水,然后又变成了纸张躺在了地上。
「无论什么时候看见您的阴阳术,都觉得惊为天人啊。」藤原正雄不遗余力地称赞着老者。
老者执杯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抿了一口茶水,语气自然的说道:「能让藤原家的家主亲自上门,真是荣幸。」
面对老者的冷嘲,藤原正雄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他依旧挂着笑脸,说道:「不,能见到您一面,才是难得。」
老者也不急,他慢悠悠地喝着茶水,吃着桌上千代之前准备的茶点,和男子打着哈哈。
藤原正雄嘴上虽然继续捧着老者,但心里却想速战速决,终于,在两人将一个话题再次终结之后,他直言说道:「实际上,今天来看望老先生,是有事想拜托您。」
重头戏来了。
老者手中的杯子再次被式神填满,他喝了一口茶,继而说道:「不,我这一个老爷爷,也没什么作用,顶多是抱着孙子颐养天年。相反,你正直壮年,能力出众,又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呢?」
藤原正雄平时本就被人尊敬惯了,这一次面对老者毫不留情的言语,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想从你口中得知千鹤小姐的下落。」
「毕竟,那是您的女儿。」
「砰!」
老者手中的茶杯被重重的放在了矮桌之上,本来面带微笑的老者此时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他看着藤原正雄,沉声道:「如果你是来和我谈千鹤的,那么,还是请回吧。」
比起老者的严肃,藤原正雄此时脸上反而挂上了笑容,他端坐在一边,说道:「崇明大人,您的女儿因为非法持有本丸现在被政府所通缉,但谁都知道取消这个通缉很简单。」
「如果您的女儿将那份研究之后的概念交出来,我会动用藤原家全部的力量取消她的通缉,并合法保留她的本丸持有权。」
「您意下如何?」藤原正雄从一边的手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推了过去,问道,「这是我为您女儿争取的优待。」
老者没有看那文件一眼,只是静静地喝茶。窗边,一只白色的猫咪踏着窗沿跳进了房屋,老者见状,招手道:「过来,咪咪。」
猫咪乖巧的跑了过去,跳上了矮桌,脚趾踩在了刚刚被藤原正雄放到矮桌上的文件上,白纸上留下了点点黑色的脚印。
老者一点也不嫌弃,一手抱住了刚刚玩的一身土的猫咪,笑道:「去哪里玩了,你这个淘气鬼。」
「喵~」猫咪在老者怀中打了个滚,露出了自己的肚皮,异色眼眸敲着藤原正雄,呲了呲牙。
见老者没有兴趣与自己交谈,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这种准备的藤原正雄也不恼怒,微微颔首,道:「我将东西放在这里了,如果您考虑好了再来联系我吧。」
藤原正雄没等老者的回应起身准备离开。但在他刚刚起身推开门的时候,身后的老者突然开口道:「这间宅邸外面已经被你们的眼线所包围了,你还用问我千鹤的下落?」
「更何况,自从千鹤离开之后,我已经有数年间没有她的消息了,所以,你不用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了。」
藤原正雄只是说道:「没有药物治疗的话,她的身体应该快撑不住了吧。」
感受着身后人的沉默,藤原正雄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开口道:「那么打扰了,崇明先生。」
径直从房屋走出,穿过长廊走到了大门口。弯腰穿上鞋子,藤原正雄对一旁等待的副手说道:「回去吧。」
副手点点头,替男子拉开车门。
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车里,藤原正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送客的千代以及宅邸外门牌上的‘安倍’二字,摇摇头笑了笑,上了车。
「走吧。」
安倍崇明……在新时代来临之后,只有这一个阴阳师家族还在苦苦撑着罢了。但总有一天,他们会被时代彻底淘汰的。
坐在后座上,藤原正雄闭目思考着事情,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副手接了一个电话。
「是,好的,正雄大人马上就回去。」
「怎么了?」睁开眼睛,藤原正雄问道。
「理绘小姐那边出事了。」
宅邸中。
白色的猫咪趴在老者怀中,开口道:「崇明,千鹤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叹了一口气,老者说道:「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回来啊。」
想着这最近的争端,老者在猫咪头上拍了拍,自言自语道:「那个姑娘的未来,我似乎越来越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