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已经湿透的衣物, 奈生迅速洗了一个澡,当她换上了白色里衣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
坐下来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少女看向镜中的自己, 比起之前的稚嫩, 现在的自己似乎有些许变化。
「姬君,我可以进来吗?」屋外, 三日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等一下。」奈生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里衣,站起了身, 从衣柜中找了一件杏黄色的和服换上,然后才说道:「进来吧, 三日月。」
得到许可的三日月推开屋门, 看到了衣着有些不整的少女, 也许是刚刚穿的太急了, 少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腰带没有整理好。
「虽然我不擅长打扮, 一般都是别人帮我的, 但是……」话未说完,三日月伸手替少女整理好腰间的带子,「这一点点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才发现自己的腰间的带子没有整理好, 奈生温柔的对三日月笑道:「谢谢,三日月。」
「要去吃饭吗, 烛台切殿应该已经准备好晚饭了。」三日月眼中带着笑意, 低头看着少女。
少女在运动完之后又洗了澡,此时,脸颊带着一团红晕, 嘴唇粉嫩,眼里带着点点湿润,就这样看着三日月,眼中充满了温柔。
「好。」
少女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让三日月顿了一下。
真是犯规啊,姬君。
跟之前的每一次亲吻一样,三日月抬手替少女将耳边的头发,借着这个机会,手指不自觉的滑向了少女的脖颈,指尖擦过肌肤,抬起少女的下巴俯身将唇印在了少女的……
脸颊?
三日月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少女偏过了头,自己的唇触碰到了少女的脸颊。
但这并没有让三日月破功,还是往常的表情,三日月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直起了身子,道:「姬君,真是冷淡呢。」
照着千鹤教她的办法,奈生嘴角挂着笑意,不言语只是看着三日月。
两个人相视笑着,在奈生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三日月心中叹了口气,道:「先去吃饭吧。」
少女跟着三日月的脚步,一同前往餐厅。
夜晚。
本丸中的大部分人已经熟睡,三日月推开了面向庭院的门,看到坐在长廊上手中拿着酒杯的小狐丸,道:「不去休息吗,小狐丸殿?」
「要喝一杯吗?」小狐丸提起手中的酒瓶,道,「从日本号那家伙那里顺过来的。」
两人并排坐在长廊上,看着天空中的弯月,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将这么好的酒从日本号那里顺过来,明天他准会来找你的。」三日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虽然自己不常喝酒,但适当时候的小酌一杯还是可以的。
「他应该没有发现他的酒少了一瓶。」为三日月的杯子倒满,小狐丸说道,「就算他发现了,照那家伙的性子,可能会拉着我喝一顿。」
手指端着酒杯,三日月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说道:「小狐丸,大半夜来找我,你为的不止是喝酒这件事吧。」
「啊,被你发现了。」虽然话这样说的,但小狐丸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目的的尴尬,反而很自然的说道,「找你想谈些事情。」
「有关姬君吗?」眼睛移向了小狐丸,三日月笑着问道。
点点头,小狐丸说道:「这段时间姬君一直在隔壁本丸,本丸中除了你之外,大多数人每天见姬君不超过三面。然而,姬君似乎有些不同了。」
「小姑娘想着增强实力,难免会顾不上我们。」三日月打着哈哈,心中已经猜到了小狐丸要跟他说些什么,但就是不挑起这个话茬,「我们这些老爷爷,还是支持一下小姑娘好了。」
「原来你已经如此宽心了吗?」斜眼看着三日月,小狐丸笑道。
执杯的手顿了一下,三日月将酒杯放在一边,端坐在长廊之上,眼中的新月如同天空上的月亮一般夺目,轻声道:「那么,你又想怎么样呢,小狐丸。」
「本来看的最清的你现在也要深陷其中了吗?」见小狐丸不言语,三日月接着说道,「暗堕给你带来的影响让你已经看不清楚了吗?」
「啧。」喝了一口酒,小狐丸不怒反笑,「不要说我,三日月,你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维持着表面的温柔,实则……」
话未说完,小狐丸便被三日月的话语打断了。
「喝酒吧,小狐丸。」
不再多言,小狐丸看着三日月……故意转换话题吗?
千鹤本丸。
「咳咳咳。」
深夜,一期一振被身旁睡着的女人的咳嗽声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在看到千鹤苍白的脸颊的时候,急忙起身将千鹤扶坐起来。
「还好吗,鹤?」一期一振在千鹤的背部放上一个枕头,起身为女人倒了一杯水。
千鹤摆摆手,示意一期一振不用担心,借着一期一振的手喝了几口水,将咳嗽声压了回去。
一期一振见千鹤的样子还没有好转,道:「病情还是在加重吗?」
「我还能撑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强忍着胸口中想要涌上的鲜血,千鹤拉着一期一振的袖子,道,「快睡吧,时间不早了。」
心中叹了口气,一期一振转身再为千鹤倒了一杯水,但身后却传来千鹤几乎牵动了整个身体的咳嗽声,急忙回头,就看到千鹤白色的里衣袖口上鲜红的血渍。
「鹤!」将水杯放在一边,一期一振连忙为千鹤拍着后背顺气。
「药。」千鹤的手指紧紧抓着一期一振的袖口,从她泛白的骨节上就可以看出她现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只剩两片了。」一期一振将其中的一片喂千鹤吃下,说道,「我们需要回去一趟。」
「不行。」明明此时虚弱到就快要昏倒的千鹤在听到一期一振的话语之后,抬头看着他,因为疼痛额角上带着些许薄汗,女人茶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一期一振的身影,沉声道,「你们绝对不能踏入那里半步。」
一期一振沉默不语,在这个问题上他与千鹤已经交谈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但这一次,看着千鹤袖口上红色的血渍,一期一振心中的某种怒意似乎压制不住了,他直接抓着女人的衣襟将她扯到自己的怀中,看着千鹤茶色的眼眸,一期一振说道:「我已经退了很多步了,千鹤。」
「我同意你做你选择的任何事,我同意你以各种方法为自己的‘错误’赎罪,我同意你最后选择以那样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你可否考虑过我的感受。」平日总将感情藏得很深的一期一振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了些许的悲凉,他抓着千鹤衣襟的手渐渐收紧,即使是气成了这个样子,却也把握着度,没有伤害到千鹤。
「眼睁睁的看着你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口吐鲜血吗?明明你知道的,只要我回去,将你的药物带回来,你就能减轻痛苦。」
千鹤静静的看着一期一振,没有说话。
一期一振每次与千鹤谈到这样的话题,她都是这样的反应。水色短发的付丧神注视着千鹤,轻声问道:「我是你的刀剑,但我也是你的爱人。」
「我虽然早已知道了你的决定,已经做好了会失去你的准备,但是,让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你的痛苦……」渐渐松开了抓着千鹤衣襟的手,一期一振说道,「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千鹤缓缓地抬起手,她轻轻的滑过男子的脸颊直至男子的心脏位置,虽然一期一振避开了她的视线,但是她将自己的身体慢慢挪动到男子的怀中,感受着肌肤之下心脏的跳动,千鹤轻声道:「抱歉,一期。」
「你们不能回到那里。」埋在一期一振的怀里,千鹤说道,「藤原家当年那个小孩,现在也应该长大了,他的野心比他的父亲更为恐怖。」
「这座本丸的所有刀剑身上都带着我的灵力,只要你们踏入那里半步,他们就会感应到的。到时候,你们会被带走的。」
「我不知道他们将我的设想研究了多少,我能想到最好的后果都是他们研究出了去意识化的做法,而最坏的……我根本不敢想象。」
「不要铤而走险,一期,我已经失去了他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千鹤想着当初没有看这个世界一眼就逝去的孩子,不免揪心。
一期看着怀中的爱人,伸手在女人后背安抚着,轻声道:「睡吧,千鹤。」
听到一期一振的语气已经趋于平常,千鹤以为自己已经劝动了一期,又因为刚刚吃了药,此时很快就睡着了。男子将怀中的女人放到了床铺上,小心的为女人盖上被子,起身离开了千鹤的寝室。
「一期哥,还没有睡吗?」药研藤四郎听到屋外的动静,抬眼看到了向他招手的兄长。
起身避免将其他的弟弟们吵醒,药研藤四郎走出了门,轻声问道:「是大将那边有什么事吗?」
「我们商量一下去现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