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呢?”
被那个省略号镇了一下子,之后,林雨晴忍不住回过头去问她堂姐林诗音。
被问到的林诗音尴尬笑笑,“你们看的这个,就是我开始写故事之前,梳理的一个概要而已。我写到那处时,思路就清晰了,再写下去也是耽误我时间,就直接省略,然后开始正式写故事啊。”
林诗音话音一落,席宝也翻了页。这后面果然就是正文了,故事是从女主何娜跟张耀扬初遇开始的,应该就是纯粹的顺叙写法。
大致地快速翻阅一遍,席宝两眼微微发亮。
说实话,对她来说,林诗音这个故事,人设跟剧情都挺老土还挺狗血的。可老土、狗血不是坏事,这玩意受众多。而且林诗音文笔很细腻,男女主细微的感情变化,都处理的相当到位。
即便是很多年后的网文时代,林诗音估计都能成为个言情金榜写手。
“这个故事我要了!”席宝没往后翻了,“诗音姐这一篇不算长,我扫一眼,感觉有九万字到十万字吧。我希望你把剧情分一下,尽量在结尾处留下钩子的基础上,分成字数差不多的五份。”
席宝这是想分五期连载完这个故事。
“这、这就过稿啦?”林诗音有些愣愣的。
她自己写这些故事时,大多是为了满足自己对爱情的幻想。她觉得自己写作的动机太见不得人了,所以之前也挺排斥把自己的故事给别人看。
若不是席宝是救过她的人,若不是席宝跟她哥为她解决了那些二流子,她也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故事这么拿出来的。
她虽然同意了加入席宝的杂志社,说要给她投稿,但其实从没觉得自己的文稿能被刊载。这次冒着丢脸的风险,把故事给席宝看,本想着让席宝看清自己的水平,然后席宝就会委婉地说这些故事没法上杂志。
但没想到,席宝居然就这么认可了这样的故事。
“席宝,你不会觉得……我这个故事……”林诗音想说见不得人一类的形容词,但又不好说出那样的词。
不过她那不自信的为难表情,使得席宝大概知晓了她的意思。
“不会啊,我觉得你这个故事很好。男女主的人设相差大,但各有各的优秀,不过是因为误会才发生了前面的事情。人设优秀,剧情也优秀——我倒不是说你写的有什么深度之类的,只是觉得你还真的有写故事的天分。”
席宝说这么多话,有些口渴了,探身拿着水杯喝了口茶水,然后想了想,扯扯旁边的林雨晴,“诗音姐要是不信我说的话,你可以问问雨晴的观后感啊。我是觉得,即使我看到你的概要时就完全猜中了剧情发展,也会有把正文看下去的好奇心。”
被席宝拉出来的林雨晴立刻点头应和,“是啊是啊!我看到诗音姐那个省略号,就心痒痒得不行,特别想立刻知道后续的故事。刚刚席宝翻得太快,我只扫到了一些段落,可即使这样,我反而更被勾的想快点看到全部故事了。”
“勾的读者想快点看下去,这就是我说的,你的天分了。”席宝接过话来,看着林诗音的眼睛说,“我们杂志是奔着要赚钱去的,如果你的故事写的不够勾人,那不管你的人设多优秀,故事写的多有深度,辞藻用的多么华丽,我也是不肯要你的稿子的。”
林诗音脸颊飘着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兴奋、欢喜,“既然你说可以,那我就当我写的还可以了。”
“不过,你在这个本子上写的比较随便,不方便我们编辑审核。投稿的话,最好还得撰抄一遍,工工整整地用信纸写,这样正式一点,也方便雨晴她们审稿。撰抄过程中,你顺便自己查查错字、逻辑错误等。建议不要过度修改了,你这个初稿就很有灵气,要是特意大改特改,那灵气也被你改没了。”
林诗音点点头,“我明白了,就是把这个故事大致分成五部分,结尾处留点钩子,让读者想要看到下一部分的故事。然后工整地在信纸上抄写下来,规规矩矩地投稿给你。”
席宝“嗯”了一声,像是不经意地抬了下头,看了眼孙伯伯那边,见他还是跟林家父子讲的热闹,没注意这边,干脆就直接跟林诗音谈酬劳了。
“我们杂志收稿,目前稿费就一个标准——翻译稿是千字二元到三元,这个主要是根据翻译难度来评定;原创稿是千字二元到五元之间。刚开始收稿的时候,我们是编辑开小会,把审核通过的原创稿件评等级,从优到次,分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甲等千字五元,丁等千字二元。”
“你这个故事,我觉得暂时给千字四元,你能接受不?”席宝没有解释给这个价钱的缘由,她作为杂志社的头儿,不能开这个先例,不然以后定稿酬后都得跟作者仔细解释了。杂志社编辑少,没那么多空闲。
林诗音没有迟疑,惊喜地猛点头,还追问:“席宝,你不会是因为认识我,这才给这么高的稿酬吧?”
她自己是觉得拿个千字二元都够惊喜了。她家里不缺钱花用,但她还没靠自己赚过钱呢,这感觉可不一样。
“当然不是。我跟雨晴有个室友——不知道雨晴跟你说过没,一个叫袁小圆的,她给我翻译国外,我刚开始也只给了千字二元的稿酬。翻译稿费本身就低,我一开始只给最低价,以后要涨价的话,是要看她翻译水平、以及读者反响的。”
“我对朝夕相处的室友都没特意加价,当然也不会特意给你提价啦。”
席宝把话讲的明白,这种事情上,可不能叫人有误解。
听了席宝这番话,林诗音突然就生出好大的信心来。
“成,我信你。”她笑眯了眼,“等我把这个故事处理好投给你之后,我再把自己以前的故事都再看一遍,自己先选出一些觉得还可以的,仔细撰抄好,跟这个一样投稿。以后就不麻烦你私下给我看了,我跟其他人一样投稿吧。你也不用给我面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给我打回来。”
“那当然。”席宝嘿嘿笑着,“不过你可得给力一点啊,我杂志有个板块只刊载青春言情,目前我也只晓得你能写这种,要是你在五期杂志都发出去之后,还没给我投来能用的,我可得找你打一架来逼迫你了。”
“啧,你这就给我施加压力了?”林诗音冲席宝翻了个“秀气”的白眼,“我觉着,我手里应该有几篇还可以的——我自己感觉跟这个水平差不多。我本子上还有不少短的故事,短篇我就写得挺随意的,但剧情比较有转折性,我找几个重修一下也一并投给你看看。”
“那可好,短篇言情我也是要收的。”
两人在这把稿子的事情说定了,林雨晴中途离开了一下,去给孙抗战他们添了一回茶水。
手表的刻度走到十二点十六分,林妈妈从厨房里吆喝了一声,“开席了!雨晴、诗音,你们俩把桌子收拾一下,然后来端菜!”
“诶,这就来!”林雨晴跟林诗音一起答着。
席宝也站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帮忙吧。”
林雨晴急忙把她按住,“你可别!今天你是我家贵客呢,哪能叫你去干活?你就在这好好坐着!”
席宝只能乖乖坐着。
等林家堂姐妹俩过去忙活开来,席宝转向右边,看见钟以泽正在发呆。
席宝伸手推了一下他,“干啥呢,来人家做客,你就搁这发呆?刚刚我跟雨晴她们都给你递过话头,你一次都没搭话,可叫人家尴尬呢。”
“啊?”钟以泽脑子聪明归聪明,但聪明并没有过多点在人情世故上,如果他不特意去斟酌思考,那他是不太会应酬的。
这次来林家,钟以泽也是想着,席宝跟林家姐妹都是朋友,孙抗战又是林家哥哥的老熟人,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应付的场面,所以他就没怎么动脑子,打算跟着席宝混一天,吃完饭就完事了。
两人一起长大,席宝看钟以泽这表情,就懂了他的心理。
无奈地摇摇头,“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到人家来了,你一直不说话,主人家会觉得自己没招待好你;或许你还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席宝以前也不是个在乎这些细节的人,一直仗着自己有金手指,活的特别肆意。但她爸是个人精,被爸爸带着,席宝也长了点脑子。
“不说这种普通的人际往来,就说你开公司——你现在是把公司的事务全甩给手下的人做,可等你毕业了,总得把所有的权利收回来一点。到那时,你就得参与一下工作上的应酬了,如果你不从现在就练一练,等以后,你肯定会在应酬中疏忽点什么,惹得合作伙伴不开心了。”席宝看人家端菜还有点时间端完,干脆趁机推心置腹地跟钟以泽说了这些。
“今天是我跟着,刚刚雨晴她们找你搭话,你没回应,是我帮你解释了,说你一个男孩子,又被我嫌弃不会说话,就不太好意思参与我们的聊天。可以后呢?以后你去外头应酬,可没我帮你圆了。”
“那……”
席宝看向钟以泽,期待他能懂事。
唉,毕竟是看着钟以泽长大的,她总忍不住操着老母亲的心。
“那你不能一直跟着我吗?”
钟以泽一脸正直地跟席宝说了这样的话。
席宝:……
席宝气的想锤钟以泽一榔头。
“凭啥我得一直跟着你啊?你是不是傻?”
“可、可我们以前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就是洗澡睡觉上厕所不一起,别的事不都一起吗?就像今天,林家主要是想感谢你跟孙伯伯,但人家也顺便喊我来了。以后旁人喊我应酬,那肯定也会顺便喊你一起啊。为什么以后我要出去应酬,你不跟我一块去呢?”
钟以泽这语气,显然是把这事儿当成理所当然了。
“你真是……”席宝翻白眼,“难道咱俩到二十多岁、三十多岁了,还是做什么都一起吗?又不是小孩子了。”
“为什么到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就不能一起了?”钟以泽今儿算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席宝拿手指戳着钟以泽的额头,“那我们以后不都得结婚吗?你干啥事有你老婆陪着,我去哪也有我男人陪着啊,那会儿咱俩还搀和到一起算什么啊?”
钟以泽愣了小半晌,眼角都莫名有些垂下来了,语气委屈巴巴地问:“你以后不是要跟我结婚吗?你不跟我结婚要跟谁结?也没见你喜欢我之外的人啊。”
席宝:……
起身要上饭桌、刚好路过他们跟前的孙抗战一家人:……
也听到这番“虎狼之言”的林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