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在无良药商再次确认没有相关专利之后,他一边立刻安排生产线,一边让自己的律师为这些药申请专利。

因为新药方是刚确定的,所以,律师也只能在得到通知之后,才紧急开始编纂申请书。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药商再次确认“此类药物配方专利空白”,觉得可以开始揽钱之后,几个国际专利机构,都收到了来自华国的专利申请书。

“沃特则法克!”

负责接收申请并安排初审核的人,忍不住爆了个粗。

“怎么了?”他旁边的同事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他无语地摇摇头,指着自己面前刚刚拆封的巨大包裹,“你说,这华国的人是不是疯了?”

“嗯?”

“这些全是专利申请……”他一脸的郁闷与纠结,“华国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哪里有功夫搞科研啊?还一口气寄来这么多申请……他们怕不是在拿我们开刷吧?”

同事挪动板凳,到他旁边坐下,“这就怪了,华国人倒不是搞不出什么好东西,只是,他们都没有什么国际观念,发明了新东西,基本上直接公开发表在他们国内的刊物上了,怎么这会儿还来申请我们这边的专利了?”

这个同事工作时间长些,知道的东西更多。“其实,有些自己搞不出科研成果的人,会勾结华国某些学生,买来他们那边公开发表的成果,然后自己做个实验,改改数据,就当成是自己的专利来申请保护了。”

说着,他还摇头晃脑的,表现出对那些钻华国空子的人的鄙视之情。

“可就算他们现在知道申请专利的重要性了,也不会一口气组织出这么多来吧?”接收专利申请的人,把包裹里的申请书、还有各种相关的证明文件随便拿了几份出来。

“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啊,新品种高产猴头菇的培养技术、无土栽培技术,这上面一堆好像都是种植类的……”他干脆站起来,把上面那堆搬下来,继续往下看,“这又是药物类的,”再往后翻,“机械设计?”

“这还有什么太阳能转热能应用、太阳能转电能应用……”

“这都是什么鬼啊,他们不会是瞎编的吧?”

即使刚刚他的同事还说过,华国只是还不懂专利的重要性,并不是不会做出科研成就,这个人也下意识觉得华国很糟糕,不该弄出什么有用的发明来。

他同事叹息一声,“算了,你把华国的这些申请都转给我吧,我先初审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会邀请对应的教授进行验证的。”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这个是我的工作……”

“呵,”同事没有看他,“你还是新人,先学学怎么对所有申请者一视同仁吧。”

说完,同事也不管他是不是很尴尬,就自己搬着这些华国的专利申请回自己位置了。

目前国际上的联系也没有太密切,席家人在发专利申请时,给所有强国的专利机构都发了一份。至于华国本土,则是还没有兴起专利这一说法,他们只能跟几个领导打了招呼,然后官方出个证明,让他们直接申请国外的。

“东西已经发出去了,应该没问题了吧?”席宝对这件事也挺关注的。

堂伯笑了笑,“我们没法去查国际上有没有同类专利,但我猜想应该是没有的。只要我们是第一个申请人,那在我们给申请书盖上邮戳开始,这件事就稳了。”

席宝迷糊地点点头,她对席家大人抱着天然的信心,既然堂伯都说没问题,那么这事肯定就没问题,“这就好。”

“喜宝,你就专心搞你的故事集吧,这些事情,我们大人会操心的。”三伯走过来,好笑地拍了拍席宝的头,“咱家人可是不会吃亏的。”

席宝噘着嘴点点头,“我就是问问嘛。”

说完,她想起了什么,“对了,三伯你是不是过两天就回学校了?”

她不记得三伯是六一年还是六二年开始“放假”的,现在都□□年了,学校才通知回去上课。这也就是她三伯是天才,要是一般人,被放了几年的假在家种地干活,回去学校都该不记得学过的东西了。

三伯笑着点点头,“是啊,终于开学了。”

“我想拿个大学毕业证,过程可真够艰难的。”

“那,三伯去上学了,是不是以后只能寒暑假回家了?”席宝跟三伯呆一起的时间还蛮长的,要是三伯不在家,她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得。

嗯,只有一点点。

三伯挑挑眉,“怎么,三伯不回来,喜宝就不能去看看三伯吗?”

“啊?”席宝愣了,“你在临省,我怎么过去啊?”

粮票都是个问题。

不同省份的粮票不通用,全国粮票又不好弄,一般人家没有重要的大事,等闲不会出远门的。

三伯笑而不语。

旁边的堂伯回答了席宝的问题,“他这次回去上课,顺便还会作为我们席家的代表,监督那边药厂的质量验证工作。”

“药厂?”席宝更迷糊了,“什么药厂?”

“你忘了,上面说要办个厂子,批量生产驱虫药膏,销往澳国的。”

“我知道啊,可厂子……啊!”席宝反应过来了,“他们要把药厂开在临省吗?”

“对头。”三伯抱起席宝,神神秘秘地说:“而且啊,你太爷爷那个老领导,还跟咱家承诺了,药厂的盈利,会从纯利润里面,拨出百分之五给咱家。”

老领导为席家争取这个福利,也经历了好多波折。

毕竟,国家目前并不希望出现什么大资本家,他们自己规定了不许做私营商业,却又用了资本社会的“股份分成”方案,岂不是自打自脸?

有几个领导,说是给席家发个锦旗,给他们评个优秀家庭之类的就行了,根本不该玩盈利分成。

可大部分人,因为席家出过席国方的缘故,对他们家情况比较了解,所以还蛮敬佩他们愿意无偿奉献出祖传配方,想要给他们一些福利。

“他们家也不容易,那么多人为华国的解放做出过奉献,现在又是自愿奉献,我们可不能寒了这种人家的心啊。他们祖祖辈辈就没出过坏人,把福利给到席家手里,可能能在社会上起到正面作用。”

“正面作用,你是指什么正面作用?鼓励大家去搞商业吗?现在人都吃不好饭,要还是不严格控制他们的就业面,只大力发展农业,我们华国要怎么支撑下去?而且,还有一批不怀好心的人……”这人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打住了。

“赚钱这种事,不能跟私人扯上关系。让国营单位在满足国内需求的同时,多赚赚外汇也就罢了。”

“是啊,这些药方虽然是他们提供的,但是,从跟澳国建立联系,确定长期供货,再到安排药厂、安排运输渠道,都是用我们国家的力量在完成。好不容易有个赚外汇的路子,能让我们华国人民好过一点,你们却要分出这些外汇来给席家……”

“等等,我可没说是用外汇来分成。”老领导打断这些人的反驳言语,“外汇是战略物资,我也不会同意给到私人手里的,席家哪怕是世代贫民,也不可以。”

“那,你的意思是?”

“按照国际汇率,把外汇转成华国币。外汇只能由国家来安排使用,分给席家的那些,只用华国币来兑现。”

老领导说不分外汇,大家的抗拒心就小了些。

“这样倒是可以给些钱财上的奖励。但用长期的分成,还有有点像资本国家的做法,不太合适。不如一次性给一万块的奖金吧。”

一万块也不算小钱了,足够一大家子人挥霍好久的。

老领导皱着眉,坚持要给席家人长期分成,“这还是我们跟席家的第一次合作,他们没有私心是好事,可我们不能太过分。”

“别忘了,我们给澳国报了多高的价格,要是他们按照我们的推算,能消耗掉预定的药膏数量,那光是来自澳国的外汇,都足够我们保证全国人都不饿死了。”

“而且,高产的玉米种、以及种玉米的无土栽培方式,也是席家人发现、发明的,他们总是在为国家做奉献,我们应该大方点,让他们一家子得到永久的保障。”

“可这百分之十的分成也太高了,顶多百分之一。你也说了这个行业暴利,按照我们的预计,一年会给我们华国带来超千万澳磅的外汇!假使只有一千万澳磅,百分之十换成华国币,你可知道这是多少钱?你是想让全国人民红眼吗?”

华国币的国际汇率不稳定,按照华国币价值最高的汇率算,一千万澳磅的十分之一,也有一千万人民币。

现在华国连万元户都没多少,一下子出个千万级别的,知情人都会为此疯魔,对席家人来说,还真不一定是好事。

说到这份上,老领导也有些迟疑了。

他是想给席家争取好处,可不是要给他们带去麻烦。

“行了,百分之十有些太高了,给百分之五吧。”最高领导人拍板了,“席家人都很不错,他们即使拿到高额的分成,也会用在合适的地方。”

“而且,这件事,我们还要公开在报纸上!”

“这……”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不合适吧?”

公开发表,那就意味着只要看报纸的人,都会知道,西岐公社有个席家,会从国家手里源源不断地分到很多很多钱。

一定会有大乱子找上席家的。

华国才建立十几年,建国前是不断的战乱,建国后又是各种天灾**,人心不稳,好多人心存恶念,要是知道席家是块肥肉,多少坏人能忍住不去啃一口?

最高领导人,这怕不是要把席家做成个大靶子啊!

老领导都有点后悔提出分成这样的想法了,害的席家人将面对困境。

他捏紧拳头,想要阻止最高领导人这一决定,“我觉得……”

“诶,”最高领导人挥挥手,没让他说下去,“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我不是要害席家。”

“其实,这几年国内发生了些动乱,人们恶意排挤某些高收入的人群——学校的教授、院长、还有医院的资深医师,都受到许多谣言的陷害。而我们各地的官方组织,在无法判断谣言真伪的情况下,为了社会的安定,必须对当事人进行严格的调查,若无法证明谣言是假的,只能把当事人送去改造……”

“这种风气不好,我也想有个什么办法阻止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契机。”

“现在,我想到了。”

“您的意思是?”老领导一时没想通。

最高领导人叹息一声,“完全提高真才实学的人的社会地位吧。”

“以席家人为契机,我们要让全国人民知道,只要能为国家做出有益奉献,就能获得优厚的报酬。刚好,席家贡献的是祖传药方,我们能乘机提升人们对医学的好感度,让大家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中医都是骗人的,我们会对一些确实有效的中医手段进行官方认可。另外,我们华国这么大,总有一些跟席家一样,有家族传承的。”

说到这里,在场的官场人精们,差不多也想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指……鼓励大家献出有用的祖传技艺?人都有趋利心,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奉献的东西有用,就一定能从国家获得丰厚的报酬,那只要他们有可用的东西,就一定会试着献出来。”

“这样一来,我们说不定能获得更多能赚外汇的东西。”

“但,枪打出头鸟,席家人作为这个引子被公开,会有极大的风险。”老领导依然忧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