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结果,还是二伯母**霞进去给帮忙了。

席宝:……

爸妈都还没满二十,估计等年岁更大些,就会好了吧。

不过,想到年龄问题,她记得席家是为了那个传言,所以急着让她爸跟三伯早早娶妻,结婚时都才十六七岁。她想,现在国家有没有什么婚姻法啊?

她爸妈不会是“无证驾驶”吧?

席宝在想她爸妈的事情,而席家大人就拉着几位客人,讨论给孩子取名这个事。

对于席家来说,后辈的名字还真的挺重要的。席宝的堂哥五三,当年要不是齐家那位提前批了命,说他只能用出生日期当名字,混叫着好活,也是会选个好日子,一家人聚在一起,给他定下正式的名字。

“小宝宝是三月生的,又是女娃,咱用个花名吧。三月到现在,开过迎春、红梅、白玉兰、山桃花、樱桃花、连翘、杏花、海棠等,你们觉得,用哪个比较好?”

提议用花名的,是老爷子席洪波,他现在说的这么好听,就像席宝满月之前,说要让席宝叫“十八”的不是他一样。

没等席宝的亲爸妈给出什么意见,老太太齐月就第一个驳回了。

浑然没发现,她怀里的席宝,在听到玉兰、连翘、杏、海棠这些好听玩意时,脸上多么光彩照人、多么期待。

席宝可是非常有少女心的,她以前写,就爱给自己文中的女主用花命名。

“本来女娃娃就娇气,你还非得取花名。花更娇嫩,可别连累我宝了。”齐月这理由也很充分,大家以前取名,基本都是要找人算算的,只是建国后,这种做法才渐渐少了。

可花娇嫩,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嘛,齐月是从齐家生长的,她在意这种事,也怪不得她。

“宝宝长得多好,不给她用花名,难不成还用草木的名字?那多没气质,万一长丑了呢?”席洪波也有自己的想法。

席宝:……

不,她觉得自己这运气,应该不会长丑的,就算家里给她取名叫狗.屎,她也能长成世上最美的那种人。

可惜,席宝现在自己还不能说话,只能跟她没发言权的亲爸妈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席洪波跟齐月两个老人,等着他们两吵出个章法来。

“我觉得咱家宝宝有福气,我们又希望她命长命硬,不如用个福字,”在席宝听到状似还不错的福字,略微提起一丝期待后,齐月紧接着就说,“然后再搭上铁、铜、钢一类的硬物,命一定又好又硬!”

席宝:……

她在心里暗自组了一下,福铁、福铜、福钢……

别说这像不像女孩名字了,就算男孩也不带这样取名的吧,忒难听了。

庆幸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支持老太太这个说法。

就连有点怂的亲爸席泰平,也忍不住插嘴了,“我看,咱家都叫她一百天宝宝了,不如干脆就叫她席宝宝吧。”

满室寂静。

齐月一拍大腿,“嘿——你这小孙子,怎么不早说啊,这样一听,还就最适合咱家宝宝了。”

“好,好啊,我同意这个名,宝宝才配得上咱家宝宝呢。

“席宝宝,席宝宝,”席洪波念了几遍,“小名儿叫喜宝也不错,听着就欢喜。”

叫宝宝、喜宝什么的,好歹比什么钢铁少女强。

席宝噗了一口口水,大名不过是在她原名上,又多了个叠字罢了。

名字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老爷子席洪波拍拍桌子,“成,族谱上就记席安宝吧,五三跟喜宝,都是安字辈的,虽然名字里没有带上,但进族谱都得改。”

这个做法,是很多人家通用的,所以也没人有意见。

“对了,泰平还得过三年,才能带红英去扯证吧?”席洪波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席泰平愣了一下,他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给女儿取名的幸福感中了,一下子话题歪了,表情没适应过来。

他大脑都顿了一下,才回答:“对,上头不是有个婚姻法么,我就算户口转回乡下了,也没法不满二十岁去领证。”

“我看这劳什子婚法怪的很,害的宝宝都领不到奶粉跟红糖!”紧接着席泰平后头,说出这话的,正是席宝的妈妈包红英。

她对这件事特别记恨。

一般来说,只要夫妻两正常领了结婚证,然后孩子一出生,就能被登记到户口本上,然后上面会专门发一段时间的奶粉,还会补贴二两产妇红糖。

但席泰平跟包红英暂时没领证,席宝甚至都是个没户口的孩子,哪里能领到那些东西。

“行了,上面也是好意,太年轻就生孩子,对大人、孩子都不好。”席洪波瞪了瞪这个孙媳妇,“就你话多,席家亏了你什么吗?还不是天天让你喝到了红糖水、鸡汤跟鱼汤?都养出膘来了,还在那碎嘴。”

“行了行了,”齐月打圆场,“急着让泰安、泰平结婚,也是我们席家的不是,连累的你们两对夫妻暂时都领不了结婚证。但你们各自夫妻感情都还不错,别的福利少了,你们也就忍着,席家养活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没太大负担的。”

“再者说,上面也在根据实际情况,一直在调整各种规定,我们底下人呢,都要多长点心眼,说话、做事小心点,万一以后变天了,我们也不会落人把柄。”

“诶,听奶奶的。”席泰平又是踩了包红英一脚,然后连忙回到。

不再提这些事,反正就在今天,席宝在这个六零年,也算是有了正式的大名——席宝宝,小名儿叫喜宝。

她其实觉得叠字太娇气,但根据刚刚的话头,她知道自己要到三岁才能上户口,所以并不急,反正到时候她在央着大人们,把席宝宝改成席宝就好。

名字议定后,女人们便拥挤到厨房里,开始生火做午饭。

男人们则是在外头闲聊。

小孩子不能呆在厨房,所以,席宝被送到了她爸怀里,而堂哥五三,也是由五三他爸——二伯席泰乐抱着。

“我们从山路过来时,远远看到你们北面那山上,有一片黄色,看着像是玉米。是西岐村在山里头开了荒地吗?”坐下喝了口糖水后,王武劳终于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

王武劳作为小包村的大队长,其实他的压力也很大。

他跟以前的那些大队长一样,都是利用了小包村“天高皇帝远”的优势,故意不听上面的各种规定,硬是把所有的土地归公后,又分出一成来,按人头划给各户,允许他们自己种植任何东西。

但这毕竟是违规操作,万一哪天上面真的头铁,非得走过那山路,去小包村做检查,那他们村子可能就会被抓典型,全被送去干苦工了。

但西岐村不一样。

西岐村当年是红色根据地之一,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人参与过革命活动,甚至连像席洪波这样,跟着大军去外地打仗打了很多年的,都有好多个。

这种情况,使得西岐村在城里领导眼里的地位优越,他们会获得许多优待,同时还会有渠道得到更多的“风声”。

王武劳最关心地里的事。他在从山路过来时,真的是恰好往北面一看,就看见了一片淡黄色,远远望着,确实像是种了一片玉米。

他问“是不是西岐村在山里开了荒地”,但实际上,他自己知道,一般如果公社出面,决定要开荒的话,根本不会选择在那样高的山上,因为不好安排人做工、监工。

他想知道的其实就是,西岐村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上面会允许社员私底下开荒种地了。

王武劳不是外人,在场的这些,也都是老爷子信得过的人。

席洪波沉吟一会,对王武劳点点头。

“不止是荒地。”言尽于此,聪明人能想到更多,但又不敢想更多。

王武劳紧紧盯着席洪波,希望得到更多的消息。

席洪波看着他,叹了口气,“唉,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太多,我们西岐村被允许做一些政策的试点地了,所以我们敢光明正大做一些事。”

“上头可能会在最近或者收成后派人来检查,我们村里的人,谁在什么地方有地,会计全部都记录在册,不能作假的。而且,我们得到了这种优惠,上交的任务也加重了,我其实也愁,今年气候还是不对,气温时冷时热,又总是暴晒跟暴雨轮番着来,庄稼今年的产量,还是玄啊。”

“可是,我就算是远远看着,那山上的那片玉米,长势看着挺好啊,应该能收很多苞谷吧。”

他说苞谷,便指的是玉米,小包村以前种过玉米,一直都称之为苞谷。

席洪波皱眉摸摸短胡茬,“等等,你刚刚说是在北面山上?大致上是哪里?”

“我印象中,村里人基本都在靠山脚的位置开荒,你们从山路过来,应该是看不到北山的荒地啊。”席洪波是西岐公社的党委书记,他能插手的事情很多,也看过会计统计的荒地记录本,大家具体在哪开的地,他不一定记得,但他确定,绝对没人往高处开地。

越往高处爬,种植风险就越高。

这年头,山上依然还有野猪、野山羊一类的,要是荒地里好不容易长出了作为物,却被这些野物糟蹋了,人的半年也是白忙活。

“北山那么高,肯定没到半山腰那里,但确实是有点偏高了,我其实也觉得奇怪了,还以为你们是故意往隐蔽的地方挖地,好瞒过上面。”王武劳想了想,“或许是我看错了?但那一片黄色,看着得有半亩左右吧,野生的东西,不该有什么会是那样的,我只能往玉米上面想了。”

“这事儿……诶,吃饭估计还要一会,要不你陪我走一趟,给我指个位置,我回头带人上去瞧瞧吧。”

王武劳“哎”了一声,立刻将碗里的糖水一饮而尽,就站起来,要马上带席洪波过去看。

席宝缩在她爸怀里,即使她爸不怎么会抱,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但她依然没有吭声。

——她似乎记得,之前境灵跟她邀功,就说在北山靠上一点的地方,种了好多超级改良种的玉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