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像是化不开的雾一样。
周围还有不少走过的人，他们两人所处的位置并不是特别的偏僻和安静。但霍斯刚刚的那句话就是清清楚楚的入耳了。
――他喜欢她。
这四个字，他没有说的那么认真，甚至还透露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却偏偏让人无法忽视。
唐棠的心跳快了几分，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但却不痛，甚至还有点开心。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受虐者喜好。
但又不是的。
她清楚的知道霍斯这话的意思。
话音落下几秒后，唐棠瞪大眼看着霍斯，脸颊慢慢地染上了红晕。
“你――”
霍斯弯腰靠近她，他鲜少又自己的气势压人，却在这会把唐棠逼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什么？”
霍斯伸手，把她落在脸颊上的头发给挽在耳后，低声问：“听清楚了吗？”
唐棠：“……”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就觉得角色好像互换了。之前好像是她对霍斯进攻的吧，怎么变成他对自己了呢。
唐棠觉得自己不能输。
她“嗯”了声，看向霍斯：“……我要是说没听清楚呢？”
霍斯：“……”
他盯着唐棠的红脸看了眼，敛了敛眸说：“那就再说一遍。”
闻言，唐棠扑哧一笑：“逗你的。”
她说：“听清楚了。”
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她早就坦诚的承认且告诉过自己，她是喜欢霍斯的，她对霍斯有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还在高中，可能早就行动了。
但现在……正好是关键时候，唐棠觉得谈恋爱并不是很好。
想着，她看向霍斯：“……我以为你会等毕业。”
霍斯点了下头：“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但他发现唐棠好像太受欢迎，并且自己内心总是没有意识。
霍斯觉得自己要提前在她身上盖个章才行。
唐棠挑眉，好奇看向他：“那为什么没这样打算了？”
霍斯顿了下，坦诚说：“你太受欢迎了。”“……”
唐棠没忍住，笑了出来。
“有吗？”
“有。”
霍斯其实是觉得气氛正好合适，也正好说到这种事情上了，才会如此。
他思忖了会，伸手揉了揉唐棠脑袋说：“不用想太多，你担心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唐棠沉默了会，小声嘀咕：“那也不一定吧。”
霍斯看她眼。
唐棠也不怕他，理直气壮说：“你看那对情侣分手就是因为差距太大了，我们两个――”
说到一半，唐棠道：“不是那个意思，你懂我意思的。”
霍斯怎么会不懂呢。
他太知道唐棠要表达的意思了，她无非是想要让自己认真起来，努力学习罢了。
毕竟人差距太大，无论会不会有争吵，都会有摩擦的。
虽然说摩擦很正常，但有时候思想境界和观念都大不同的话，容易没有共同话题。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共同话题就会出矛盾，但总归来说，还是要有共同话题比较好。
就是……唐棠打从心底的想要霍斯更好一点，他不应该放弃自己。
霍斯是天之骄子，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事，他现在依旧很棒，依旧很厉害的。
两人无声对视了会，唐棠抿了抿唇说：“那现在――”
霍斯笑了声：“饿不饿？”
“不饿。”
唐棠看向他：“需要什么回应吗？”
霍斯顿了下，摇头说：“暂时不用。”
他说：“不着急，听你的。”
现在还是高中，他不急于要唐棠的答案的。
唐棠想了想：“但我还是觉得要给你一个回应。”
她抬眸看向霍斯，认认真真道：“接受你的表白，至于答案，你知道的，毕业后告诉你。”
霍斯低低一笑，“这算是答案？”
“算啊。”
唐棠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心虚说：“至少我承诺你毕业给答案了。”
有那么一下，霍斯竟然觉得她这个说辞没有任何逻辑问题。
他无奈一笑，点了点头：“好。”
他说：“等毕业。”
两人相视一笑。
答案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
霍斯的表白，只是自己想表白，所以就表白了。
*
那夜过后，唐棠和霍斯的关系还跟之前一样，好像没有太多变化。
但渐渐的，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至少两人偶尔举止间会相对亲密一点，霍斯对那些想要来跃跃欲试表白的同学，也一律回答――他有喜欢的人了，在等喜欢的人长大。
久而久之，学校出了传闻。
霍斯现在是单身，但人家有念念不忘的人，让所有对他还抱着幻想的女同学趁早放弃。
当然，也有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并不是很想放弃。
还有拦着霍斯表白的，只不过没一个成功的，霍斯是真的铁了心拒绝大家。
时间一眨眼的便过去了，他们从高二跨越到高三，整个暑假，学校放假了，但霍斯和唐棠没有。
应该是说霍斯和陈鹏鹏等人没放假。
学校没安排补课的时候，唐棠给他们担任了老师，每天都准时给他们讲课，出试卷，解析。
她忙，霍斯更忙。
有时候唐棠都休息了，霍斯还在复习。
霍斯基础不差，只是太久没学习了，他也不是天才，很多东西不会马上学就能学会的，总归是需要时间的。
整个暑假，霍斯每天睡觉时间就六个小时，除此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学习。
一个科目一个科目的攻克，他落下的课程太多，不得不努力补上来。
唐棠的成绩很好，他有自己的念想。
他想和唐棠一个学校，唐棠那学习成绩稍微努努力，市状元指不定都能拿下来，并没有开玩笑。
虽然说不是同一学校，一个城市也一样的，但霍斯并没有打算放弃。
努力了，结果如何就随意了。
从唐棠身上，霍斯学到了不少东西。
唐父唐母知道两人是同学关系，自然也知道霍斯家里的那些事，两人倒是没什么看法，他们对霍斯和唐棠都放心。
除了偶尔会叮嘱两句外，还真没阻止两人来往。
甚至在空闲时候，唐父唐母还能检查一下霍斯的一些知识，给他出试卷之类的。
霍斯对两人格外尊重，只要是他们说的，基本上不会反驳。
他总算是知道唐棠的叛逆和开朗是怎么来的了。
她的家庭环境太好了，太让人羡慕了。
父母开朗开明，自己思想也活跃，这样的家庭，没有人不想要。
偶尔，霍斯还能羡慕她这样的家庭环境。
但羡慕过后，霍斯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遇见了开朗的她，也谢谢唐父唐母把她养的这么好。
……
霍斯正想着，唐棠从旁边冒了出来，转头看向他：“你在想什么？”
两人这会正在唐棠家里，还有陈鹏鹏和林青青，以及高原，今天是唐父唐母讲课的日子，几个人有“疑难杂症”的都得告诉两人，给他们解答。
这会是中午休息时间，陈鹏鹏嚷嚷着总算是可以吃到唐父做的小笼包了，此刻正在外面帮忙学习。
林青青还在做题，高原在厨房给唐母帮忙。
霍斯和唐棠还在写试卷，陡然间走神了，唐棠一转头看到的便是霍斯发呆的模样。
他正看着客厅那边。
唐棠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抿了抿唇问：“难受了吗？”
“没有。”
霍斯说：“她现在解脱了，挺好的。”
唐棠看他，不知道怎么安慰。
霍母去世后，霍父因为家暴等原因被霍斯起诉，除此之外，那个人做生意也做了不少违法的事情，一连串下来后，他被判刑了。
十年。
不长也不短，但十年过后会如何，没有人知道。
霍斯从未表现出来过自己的难受，但唐棠知道，他不好受。
这种事情放谁身上，应该也不会好受的。
想着，她伸手摸了下霍斯脑袋。
刚摸上去，外面便传来了陈鹏鹏的尖叫声：“唐棠！”
唐棠手一抖，立马收了回来。
她抬眸看了过去：“啊？”
陈鹏鹏没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只呼喊着她：“快点过来帮忙，想要早点吃你就得过来。”
唐棠：“……”
她松了口气，看向霍斯道：“吓死我了。”
霍斯低低一笑，目光落在她脸上：“我们过去帮忙。”
“好。”
两人过去帮忙，唐父瞥了眼两人：“试卷写好了？”
唐棠点头：“爸，你出的试卷太简单了，我一下子就写完了。”
唐父呵呵一笑：“那你拖到这么晚？”
唐棠摸了摸鼻子，心虚说：“开始睡着了嘛。”
她委屈巴巴说：“爸，你该不会还跟我计较这个吧？”
唐父没辙，叹了口气说：“你太不认真了，霍斯他们上课就不睡觉，只有你。”
“……”
唐棠自知理亏，只能默默的在旁边包包子。
霍斯不太会，唐棠还手把手的教了他一下：“这样会了吗？”
霍斯点了下头。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包子便好了。
唐父去蒸包子，几个人无聊，也打算放松放松，索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还有一年啊。”
“没有一年了。”
高原回答：“感觉马上我们就要毕业了。”
“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了。”林青青感慨：“突然觉得过的好快啊。”
“是啊。”
陈鹏鹏道：“我现在就渴望唐叔叔的小笼包，你们别感慨时间了，闻闻厨房里飘散出来的香味吧。”
众人：“……”
陈鹏鹏继续感慨说：“好想赖在唐棠家里啊，可以吗？”
“不可以。”
唐棠想也不想拒绝。
陈鹏鹏：“……”
霍斯好笑看她眼，低声问：“这么不留情面？”
唐棠眼珠子转了转，贴在他耳边说：“那是对他，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