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怎么也没想到这老陆家这么一家人这么不好惹,不光家里儿子孙子一大堆,就是陆家这么个熊老婆子也这么厉害。
李老婆子生平第一次后悔惹了不该惹的人家。
可就是再后悔,现在也无济于事了。
陆跃进和虎头猫头可都被他们老李家的人揍的身上挂彩了。
老李家和老陆家注定要翻脸了。
既然这样,不如她老婆子来上一招釜底抽薪,好好讹诈老陆家一笔钱。
她老婆子可是早就听说了,这陆家可是有钱的很,瞧瞧陆老婆子手腕上金灿灿的大金镯子。
好家伙,这可是实打实的金货!
以前只有地主老财家的地主婆才能有的!
李老婆子目光灼热的看着赵来菊手腕上金光闪闪的大金镯子,一双眼珠子恨不能贴上去。
赵来菊早就注意到了李老婆子那贪婪的目光,眯起眼睛冷眼旁观,她琢磨着这个李老婆子怕是要作妖。
果然赵来菊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对面的李老婆子就两眼一翻软软趴在了地上,李老婆子装晕之前给李老头使了个眼色。
李老头是啥人啊,他跟李老婆子过了一辈子,两个人老家伙在外头狡诈了一辈子,自然知道他家老婆子是装晕想要讹老陆家一笔钱。
这李老头一看见李老婆子晕过去了,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对着陆家人蹦跶着叫嚣:
“好啊!
陆老头你看看俺家老婆子都叫你家老太婆吓晕过去了!
俺家老婆子身体可不好,要是出了啥好歹!
俺们就上警察局报案!
叫警察把你们那一个个都抓起来!
你说说这事儿咋办吧!”
李老头说完这话,就翻着白眼往地上啐了一口,老李家一家人也得意洋洋的看着陆家一家人。
李老婆子突然晕过去了,陆家人都挺诧异的。
尤其是吴石榴她刚刚在边上可是看的真真的,李老婆子是自个儿晕过去的,谁也没动她啊。
这咋地还能赖到他们老陆家身上。
陆老头虽然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子,可是他也不傻,扭头就看向赵来菊:
“老婆子,这事儿你咋看?”
赵来菊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晕的李老婆子,冷笑一声:
“啧,这李家老婆子看上去生龙活虎跟个母夜叉一样,没想到是个外强中干不中用的老婆子!
没事,我老婆子有个祖传秘方,专治这昏迷的毛病!”
李老头子傻眼了,他老头子可没想到陆家还有啥祖传秘方哩,结结巴巴开口:
“啥,啥秘方啊?”
不会吃死人吧?
“啥秘方,拿出来给你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屁话这么多!”
赵来菊一句话直接噎的李老头子说不出话来。
哇哇大哭的李桃花这会儿早就不哭了,眼珠子一转把脏水泼向赵来菊:
“你想干啥!
是不是想害俺娘!”
赵来菊啪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不想死给老娘闭上嘴!”
李桃花顶着一张猪头抽抽嗒不敢说话了。
赵来菊看向陆跃生,“跃生啊,你到猪圈里看看咱家养的老母猪拉屎了没?”
陆跃生往猪圈里探了探,正好,陆家的老母猪拉下了一摊新鲜的粪便。
“娘,拉了拉了,咱家猪刚拉了一摊。”
“那行,你去把那屎铲过来给李老婆子吃了。”
赵来菊慈眉善目,说出来的话臭死个人。
差点儿把躺在地上装死的李老婆子给气炸了。
赵来菊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要给她老婆子吃屎!
李老婆子觉的自个儿都要气的升天了,老李家一帮子人也都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陆家这个老太婆可真他妈恶毒!
陆跃生是个听话的好儿子,立马拿着铲子把猪屎从猪圈里铲了出来,笑的憨憨的送到李老婆子跟前。
“娘,屎来了。”
“嗯!
行!你!你!还有你! 快点把李老婆子的嘴掰开。”
赵来菊满意地看了看大儿子们,又指着李家老大一家三口干活! 。
李老大是个没脑子的,前头被陆跃党三下五除二就揍趴下了,这会儿身上还火燎燎的疼。
“干,干啥啊?”
李老大颤颤巍巍开口,被身后的陆跃党从后面踹了一脚:
“废话真多!
听我娘的!
不然还揍你!”
李老大立马跟个鹌鹑一样不说话了,就在李老大一家三口哆哆嗦嗦要掰开李老婆子的嘴时。
躺在地上装死的李老婆子咋地也受不了了,从地上跳起来,冲上前啪啪两个打耳光就甩在李老大脸上。
“你个蠢蛋!
老娘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天杀的陆老婆子这是要你给娘我吃屎啊!
你就这么帮着外人欺负你亲娘!
我老婆子生你还不如生头猪!”
李老大一下子就被他娘打懵了,捂着脸茫然道:
“娘,您老人家不晕啦?”
李老婆子:.........
“咋地,李老婆子,我老婆子的祖传祕方名不虚传把。
一出手就把你救醒了。”
赵来菊冷脸看着李老婆子,看的李老婆子一哆嗦。
李老婆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老婆子了,她看着气势汹汹的陆家人。
这会儿可算是明白过来,这陆家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
他们老李家啃不动这块臭石头,还是早点走人吧!
李老婆子有气无力:
“行,算你们老陆家有本事。
俺们老李家惹不过你们!
俺们走成了吧!”
李老婆子说完就招呼着一大家子人往外走,结果被赵来菊横着脸挡在了前头。
“咋地,李老婆子!
你当我们老陆家是赶集呢,想来就想来想走就走!
做你奶奶的春秋大梦呢?”
李老婆子怒了:
“赵来菊你这是啥意思!
还想禁锢俺们老李家一家子人身自由咋地?”
陆家老佛爷也不跟李老婆子废话,一把揪住在人群中嘤嘤嘤哭的李桃花,还有叉腰的李老婆子往前一丢:
“想走可以。
快点地,你们老李家一家人给我家老三还有虎头猫头鞠躬道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打了人就想走!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招娣那个搅屎棍子我老婆子不管,我家老三和两个大孙子不能受这委屈!”
老李家一家人看着凶神恶煞不好惹的陆家人,就连里头娇娇软软的小丫头陆七七这会儿小手里都攥着一个小棒槌,小脸红扑扑,一对大眼睛亮晶晶地,就等着她奶一声令下,奶凶奶凶地扑上去一小棒槌揍李家人。
只可惜,现在老李家一家子都给吓破了胆子,李老婆子屈辱地看了一眼赵来菊,蔫蔫开口:
“对不起。”
“声音太小,俺老婆子听不见!
你老婆子是跟谁道歉的!
没头没脑!
给我说清楚!”
赵来菊横着脸。
这一刻,李老婆子觉的她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跳起来给了几个儿子一巴掌,嗷嗷叫:
“你们几个兔崽子!
快给老娘道歉!
还有你桃花,你也快道歉!”
李桃花瞪着哭红的双眼:
“娘,你说啥。”
“你听不见娘说啥啊!
要不是你个死妮子,咱们老李家能这么丢人!”
李老头子瞪了李桃花一眼。
李桃花屈辱地头,李家人卑微又鞠躬又说对不起。
最后在村里人诧异的目光中灰溜溜滚蛋了。
~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福山的村民们都穿着新衣裳,拾掇的干干净净,三五成群兴高采烈到村里长辈,亲朋家里串门拜年。
没想到这会儿大家伙儿正往老陆家走的时候,就看见了从陆家三房灰溜溜滚出来的李家人。
徐卫东老娘徐老婆子前头在陆家是见过李桃花的,现在看着一张脸肿成猪头的李桃花,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咦,这不是那天在老陆家死皮赖脸要嫁给寒娃子的那个大姑娘嘛?
这是咋滴啦,这张脸咋成了猪头啦?”
徐老婆子眯着眼睛慢吞吞开口。
她这一开口不要紧,本来就连心里难受的李桃花听见这话,难堪的更是抬不起头来了。
李家一家人也是脸色铁青。
真是,这次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嗨,可不是。
俺老婆子就说这大姑娘咋这么面熟呢。
原来是前头上赶着倒贴寒娃子的那个厚脸皮啊!”
吴石榴老娘老瓜婆子这会儿头发都白了一大把了,嘴里的牙也掉了一半都成了豁牙老太太了,说话还是这么呛人。
大福山的村民听见这话都鄙夷地看着李家一家人,揣着袖子对他们指指点点。
李老头和李老婆子生平第一次觉的自己一张老脸火辣辣的,李老头抬头瞪了一眼李桃花,气急败坏骂道: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
家里养你这么些年真是白瞎了!”
李桃花气的咬牙,怨毒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陆七七,吧嗒吧嗒摸着眼泪挤开人群撒丫子跑了。
李家一家人也低着头难堪地走了。
~
本来李家人是想到老陆家闹上一场,把陆家当成冤大头,讹上一笔钱回家大鱼大肉挥霍去。
结果被不好惹的陆家人揍成猪头不说,李桃花的坏名声在附近十里八村都传遍了。
李家人在自己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李家的遭遇老陆家一家人可不知道,大年初一这天晚上,赵来菊带着三个儿媳妇做了一大桌子好菜,鸡鸭鱼肉,大虾啥的应有尽有。
陆老头坐在主位上,喝着陆跃党从京城带回来的茅台酒,一张老脸高兴的通红。
七七也跟着他奶,和家里的女眷在另一张桌子上吃饭。
老陆家人多,子孙又旺盛,光是陆大牛和陆二熊的媳妇儿就生了四个小娃娃,这会儿赵来菊红光满面地坐在座位上,看看俏生生的小孙女,又瞅瞅几个牙牙学语的重孙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年大年初一,老陆家一大家子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年夜。
只有被锁在陆家三房的李招娣哭唧唧啃着干巴巴的面头,吃着冷菜对付了一个晚上。
没办法,谁让李招娣这个搅屎棍子这次把陆家人都惹怒了,陆跃进没跟她离婚已经很便宜她了。
还想跟着大家一起吃好吃的。
做你大爷的春秋大梦去吧。
要不是看在过大年的份上,赵来菊都想直接把李招娣这个搅屎棍子赶回娘家去!
热热闹闹的晚饭过后,吃饱喝足的陆家四房都心满意足地砸巴着嘴各自家去了。
赵来菊和陆老头年纪大了,也早早回了屋子歇下。
陆跃党一家在大福山一直住到正月十五,眼瞅着明天就是正月十六,县二中就要开学了。
陆跃党才带着妻子儿女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家人,开着汽车踏上了回城的路。
黑色的轿车越开越远,陆七七坐在车后座,伸着小手从窗户里对着抹眼泪的赵来菊和陆家人告别。
“奶,爷爷,大伯娘,再见。”
“奶的宝啊,在学校可要好好做学问啊。”
赵来菊眼瞅着心肝肉七七离自个儿越来越远,难过地老泪纵横。
边上陆老头叹气:
“你个老婆子这是作甚?
七七又不是不回来了,等着暑假不是又能见着了?”
“见你个大头鬼啊!
你忘了前头跃党说的要把公司重心发展到京城去了!
这要是真跟跃党说的那样,公司挪到京城去了。
只怕以后俺老婆子想见七七一眼都难了!”
赵来菊难过的抹眼泪。
陆老头挠挠头,暗自嘀咕,“跃党这臭小子说挪到京城去就像挪到京城去啊。
这京城可是首都,啥大老板没有?
想在京城站稳脚跟,没个十年八年就那行?”
陆老头没想到,他的话这么快就被现实啪啪啪打脸。
新年过后,陆跃党着手在京城成立了陆氏建筑公司,在短短的两年之内,陆家的建筑公司就迅速在京城脱颖而出,成了京城房地产业实力雄厚的公司之一。
两年后,县城二中。
高三六班,六月酷暑,灼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县二中操场梧桐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酷热的操场上空无一人,随着高考的日益临近,高三酷爱打篮球的少年们都埋头趴在课桌上努力做题,背书。
教室里嗡嗡嗡一片,哗啦啦的翻书声和沙沙的笔记声混在一起。
伴随着一年一度高考的一天天临近,二中高三年级各班的班主任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整天逮住时间在教室里就是一顿唠叨。
武大学也不例外,虽然他是个暴躁的糙汉子,但是这会儿他已经成了一个唠叨的糙汉子。
这天晚自习上课前,武大学抓住时间站在讲台上,对着六班的小鸡崽子们就是一顿老生常谈: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不用老子提醒了!
高考了还有一周就是高考了!
小崽子们,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要来了!
现在的高考可不是以前了,现在高考的人成千上万,就跟走独木桥一样!
大家都拼了命往前冲,你要是不努力,就只能落后一辈子!
到时候咋办,你们是跟着爹妈回去种地去啊,还是回家顶替爹妈名额到厂子里当一辈子小工人啊。
替你们家长想想吧!
爹妈供你们读书容易啊?
所以崽子们!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高三六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吼声,五班的班主任倒霉催地恰好从六班门口经过,那家伙,差点儿被这吼声吓的摔在走廊里。
“他,他妈的差点儿吓死老子。”
五班班主任握着心脏大喘气。
忽然,六班关着的教师门一下子拉开了,武大学从教室里探出大脑袋对着五班班主任阴测测咧嘴:
“咋地?
死对头,
你这是跑到我们六班来偷窥来啦?”
呸,谁稀罕!
五班班主任气的冒烟,铁青着脸走人了。
武大学流里流气吹了声口哨,得意洋洋迈着王八步回办公室去了。
等到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后,高三六班的教室里又热闹起来。
班里的小崽子们上厕所的上厕所,到楼道里打水的打水,教室后排的沈东东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陆七七抄起英语书飞了过去,被砸中的沈东东惨叫一声,气急败坏从桌子上抬起头来,陆七七回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咪咪看着沈东东。
沈东东一秒没了脾气,只能无奈地抓了抓脑袋,从杂乱的课桌洞里掏出一张折的乱七八糟的英语试卷,挠挠头抓起笔做了起来。
边上的文萍萍惊讶的目瞪口呆,她问:
“七七,你后面又没长眼睛,是怎么知道大佬偷偷藏在后面睡觉的啊?”
陆七七笑的甜甜的,嘴角的小酒窝一闪:
“没有啊,沈东东每次打瞌睡都有一个习惯。
总是安排一个小弟在教室门口蹲着。”
文萍萍看看教室门口傻头傻脑的杨大北,顿时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大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找个聪明点的小弟在门口蹲点。”
陆七七听了也咯咯咯笑,这时候文萍萍从书包里拿出英语试卷,突然开口问道:
“七七啊,高考你想报哪个学校啊?”
“京大,我想跟大哥二哥一样,大学都在京大读书。”
陆七七不假思索地回答。
后排的沈东东听见陆七七这话,烦躁地抓抓耳朵。
他妈的京大?
七七要考京大,那以后不就是要到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