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呀,那是我贺——”
“许悠悠,你怎么又和他混在一起?”远处丛林中急匆匆地跑出一人,他急躁的话中带着训斥。
许悠悠回过头见是郭焦与贺生,心头一紧。倒也不是作贼心虚,只是她记得裴栖寒对郭焦的印象不太好,那日他刁难她时出的难题便是让她去杀了郭焦。
见郭焦气冲冲地走来,许悠悠愣得忘记了动作,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郭焦来到两人跟前,他本就对二人过近的距离感到不满,此时见许悠悠几乎是讨好的姿态将贺生给她填肚子的口粮捧到裴栖寒面前,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怎么把我们的东西给他?他配么?小师妹,我看你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才丢下你对你见死不救多久?你怎么就又眼巴巴的往他跟前凑呢?他有我们对你好么,你到底图他什么!”郭焦怒道。
这情况来得突然,郭焦凶巴巴地过来,她只好不顾裴栖寒的意愿先将红薯放在他的手里,转而对郭焦道:“你这么凶做什么,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的一个机会,许悠悠可不想让自己的努力就这么被郭焦毁掉,再者他一上前就是一场闷头的呵斥与质问,任谁也难以接受。
“用不着我管?那是谁在白日里向我信誓旦旦的保障再也不会理他的?我看你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了,裴栖寒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吗?你都不知道我一回来见你不在有多着急?我风燎火急地来找你,你就和他呆在一块?总之,你先跟我回去!”郭焦一把拽住许悠悠的手腕,二话不说就要把人拉走。
“诶,师兄你做什么?”
被郭焦扯得踉跄,许悠悠皱着眉,想要掰开郭焦的蛮力桎梏,可惜只是徒劳无功。她被郭焦拽着走了两步,心中的不满也如水漫,“郭师兄,你先放开我再说话!”
见许悠悠挣扎得厉害,郭焦对她也是愤懑在心。当下见许悠悠更是向裴栖寒求救,他心一横直接将人抗在肩上准备带走。
“你做什么?郭焦你放我下来!!!”陡然间双脚离地的感觉叫她心生恐慌,贸然被他抗在肩上,许悠悠的手脚,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挣扎,越发的激烈。
“早和你说了,你若再来找他师兄就要打断你的腿。”
“郭焦,你混蛋,你以为你是谁?快放我下来。”许悠悠脸被气得通红,又羞又恼,最重要的是裴栖寒在这里。
她在裴栖寒面前丢人了!
“贺生,你快过来帮我!”
贺生原本在一旁见“战况”激烈,就想当个楞头混子,冷不防被许悠悠点名,他也只好上前劝阻。郭焦是铁了心的带她走,任谁劝都没用。临行前,她还对裴栖寒放了一句狠话,这让许悠悠更加无语。
“小师妹是我们的人,你识趣就离她远点。”
“才不是,你放开我!”
……
一行人走远后,裴栖寒面无表情地将红薯扔进了火堆里,随后他又取出一方帕子插手,然后也将用脏的手帕一同扔掉。火舌舔吻过丝帕的一角,燃烧直至成为灰烬。
原来是他们的东西,如此看来方才真叫鬼迷了心窍的该是他才对。
三人回到驻地,郭焦将许悠悠放下来后好言好语地向她道歉,许悠悠轻哼一声没理他,更是选了一个离郭焦最远的位置坐下。
他刚刚真的是太过分了,几乎是让她的努力毁于一旦。
“师妹,别生气了,郭焦他也是为你好。”贺生劝道。
这话怎么听都逆耳,许悠悠越听越来气,“什么叫为我好,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那种行为是叫为我好么?这跟土匪又有什么两样?”
“师妹,我错了,你先别生气,我那也是气过头了,你要打要骂随你,可你别不理我。”郭焦硬气过后也只剩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许悠悠别过眼去不为所动。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真的,小师妹你信我!”
弄明白来弄去脉后,邵云程亦在中间牵桥搭线,他先是狠声批评了郭焦一顿,而后则是安慰许悠悠。
许悠悠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火气是越烤越大,她随即道:“我要去找裴栖寒。”
这话是她故意当着郭焦的面说的,话一出,果见郭焦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奈何许悠悠还在气头上,他的行为也确实出格,只能闷着声对许悠悠道:“我同你一块去。”
“不要,我自己一个人去。”许悠悠坚决道。
“可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郭焦道。
许悠悠撇嘴,“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没来的时候也没见裴栖寒要把我给吃了。”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邵云程问她,“你找裴栖寒是有什么事情么?”
许悠悠想到方才的闹剧,脸一下子红热,她为此感到羞愧,垂着眼道:“我不想让人误会。”
“原来是这样。”邵云程看着许悠悠的面容,瞬间他脑中有了一种猜想,当下便了然于心。他扒弄着木柴,漫不经心道:“郭焦跟着我多年,其实他的有些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我只是不想别人误会。”许悠悠站起身道:“不用来找我,我一会就回来。”
许悠悠回到那个山崖脚下,篝火已灭,人去不知所踪,只剩些余烬在忽闪。在炭柴中央,孤零零地躺着一个金黄开裂的红薯,她瞬间明了——她又失败了。
人早已离开,她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不知与裴栖寒再见时两人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他还会再次有接受她的好意么?
“你来做什么?别躲,我都看见你了。”许悠悠没走两步就看见了后头树干边上躲着的郭焦。
“唉,我就是想偷偷跟着你保护你,并且保证这次不再打扰你,也不会再对你动手动脚。”郭焦说话的声都没先前高,显然是心虚认怂。
“知道就好,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碰我。你保证的话还能做我师兄。”
“行,我保证答应。”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和解,郭焦拍拍胸脯保证,随后他道:“小师妹,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什么?”
“你如此想接近裴栖寒到底是师尊的吩咐还是你自己的意愿,如果是前者的话等这次妖猎结束我就去求师尊让他给你换一份差事,如果是后者……”余下的话他没有继续说。
许悠悠仔细想着这个问题,呢喃着边走边道:“大抵确有不可抗力因素。”
他们之间,实在是有太多因素存在了。
“师妹,你的腰牌呢?”
许悠悠刚准备坐下,对面邵云程便问了她这样一句话。
腰牌?原来他是问那个,许悠悠淡然无所谓道:“那个腰牌被容……呃,就是那个戴面具的嵬给拿走了,怎么了吗,这东西很重要?”
“也不是很重要,只是每年妖猎时门中弟子都要死伤不少,我们无法将他们的尸体一一带回,便只能捡刻有他们姓名的腰牌回去,聊作慰藉。”
“原来是这样。”
这次妖猎对她来说可真算得上是一次磨难,若是挺得过去还好,要是挺不过去尸骨无存,连个留作纪念的东西都没有。她取下自己腰上的佩剑,拿给邵云程看。
既然陆息之前给她一个镯子是至宝,那来妖猎之前给她的这把剑想必也不是什么俗物。
“怎么样,师兄,是好东西么?”许悠悠期待地望着他。
邵云程看了两眼摇摇头,要说鉴宝达人那还得看贺生,只见他一把夺过邵云程手中略有些古朴的剑刃,然后在手中拎着甩了两下,弹指听着剑刃发出陈哑的低吟,最后他将剑丢在地上用脚使劲跺了跺。
见状,许悠悠可心疼坏了,连忙推开贺生,捡起自己的宝贝用帕子查干净,更不忘深刻地谴责贺生嫉妒她的不道德行为。
“得了吧你,就一把破铜烂铁有什么值得宝贝的?”贺生无奈摇摇头道,“师尊的意思咱们也捉摸不透,前脚舍得把玲珑镯给你,后脚怎么就从仓库里翻出一把破烂玩意给你当佩剑呢?”
“这真的不是宝贝?你别是坑我吧?”许悠悠狐疑道。
“骗你做什么?不信你问你邵师兄,没见他方才摇头来着?”贺生说。
原来邵云程他刚刚摇头是这个意思,她差点以为是他看不出来。
许悠悠这下更为郁闷,撑着脸哀嚎道:“怎么会这样,师父这是不在意我的死活了么?”
“玲珑镯都给你防身,你就别在这嚎了,我们几个想要都还没那份呢!”贺生说着目光炯炯地看着许悠悠,大有要从她身上搞出点爆炸性消息的势头,“师妹,你实话跟我说,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真没什么来头。”许悠悠无奈摊手,关于她身份这件事她已经解释过很多次,她懒得再说,“不过师兄,我倒是好奇你们再入铜临山之前都是干什么的?”
“想从我嘴里套话?你知道我的规矩。”贺生从火堆中再次寻出一个烤熟的红薯,将其包好后扔给许悠悠,“这次可别再丢了,我兜里也没剩多少。”
许悠悠虽是对他的善举有些感动,但从这人嘴里说出的话异常刺耳,她专注的剥红薯皮,顺带纠正贺生的话,“什么叫套话呀,我们这是促进和平友善互信的交流。”
两人吵嘴吵得厉害,邵云程笑笑开口道:“往事不可追忆,从前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能来铜临山的人大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为了求生才来这样。起初你在入门那天被刁难的时候,我也以为你是活不下去了才入得铜临,这么看来我当时竟是错的。”
“这样啊。”许悠悠诚恳道:“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既然师兄说来这里的人都有这样一段经历,或许我曾经也是亡命之辈,说不得是上天怜悯,才让我忘记了那段过去。”
“能忘记是好事。”邵云程道。
说着说着,这气氛怪感伤的,贺生跳出来想挥去横亘在众人中间的阴霾,于是便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以后还要有一段新的开始。若是说道从前,那我可得骂了,那劳什子的七善门失去我可是他们的损失。”
“七善门?”这个门派的名字,许悠悠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听见,她总种感觉,这个七善门或许是个关键线索。
贺生在火堆旁豪情万丈地叨叨半天,许悠悠终于弄明白了他和七善门的恩怨。原来贺生曾是七善门的弟子,后来遭人诬陷被扫地出门。
七善门和缥缈宗是当今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修真门派,也是最大的两个宗门。许悠悠记得原书中的修真界貌似只有缥缈宗的存在,那这个七善门去哪了呢?
想不明白,没有头绪,许悠悠只得先搁置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郭焦:打断小师妹施法
悠悠:生气╰_╯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