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接近哪有处理好玩

今天,是学期末的最后一天,也是期末考试的前一天。

狄利斯在地下研究所工作,还要负责设计黑塔改建白塔的图纸——因为,距离诺丁杉暗市即将举行的拍卖会,也只有短短四天了。

如此,这个放学后的黄昏,伊莎贝拉一个人在教室里收拾课本。

没有弟弟在一边催促,没有小黑龙的叮叮当当,她的动作很慢很慢,非常安静。

也许比窗外逐渐下沉的太阳还慢上一点。

橡皮擦。

白白的橡皮外套着软纸壳,纸壳上印有一个商标。

这个商标是王都某个新兴贵族的家徽,这个贵族主要以……嘛,在其他真正小孩的眼中,这个商标只代表一家擅长制造漂亮文具的公司。

削笔刀。

刀柄的位置覆盖着薄薄的保护性橡胶,橡胶上用火漆印着一只卡通图案。

但伊莎贝拉清楚如何快速地拔走它,捏出藏在里面最锋利的刀片——熟悉自己身边一切可以化用为利器的东西,这是她的本能。

铅笔盒。

铁皮的铅笔盒,看上去款式很古老,其实是狄利斯亲手做的,里面还有一面小镜子,小镜子后藏着一片小齿轮……狄利斯总是对文献学报以极大恶意,认为这“无聊到咕咕需要很多课上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偶尔,她会让某只小黑龙趴在上面,带它一起上课,聆听它盘在齿轮里时发出的细小铃声。

教科书,小小的笔记本与草稿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学习“古典文献学”也要准备草稿本,自己绝对无法像狄利斯那样在草稿上写满复杂的数字……但周围的同学都有好几只小本子,她为了迎合小朋友们也去小卖部买了两本。

最后,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放进了她的书包里。

伊莎贝拉背起小书包,推开椅子站起,再把椅子反举起,架在书桌上。

搬动椅子时,金属椅脚稍微割到了她的毛绒袖套——伊莎贝拉一愣,望着袖套上的拟人化小彩虹,犹豫了一下。

也许应该摘下来。

……但这是狄利斯亲手缝的,回到钟楼后,再脱下来……以后的日子里,大概也不可能再把它拿出来戴了吧。

伊莎贝拉点点头,并没有把这份幼稚的毛绒袖套也塞进书包。

一切收拾完毕后,伊莎贝拉走到班级门口,微微停顿,颇带些留念的回头,环视教室一圈。

起初进入诺德学院读书,只是为了从那些机械师手中寻找解决自己身体问题的办法……如今弟弟已经正式成为了那个研究项目中的一员,要把她目前的状态彻底还原想必也只是时间问题,再加上她已经订婚成为了某人的未婚妻,已经能够长时间地保持成年状态……

种种考虑下,伊莎贝拉不适合再在诺德学院里装作一个小孩了。

她早已下定决心,彻底撤出王都那个满是浑水的名利场,也早已放弃了“复仇”这种劳心劳力的行为。

这样一来,“潜伏”“隐瞒”似乎都再没什么必要。

她应当准备重新开始,重新开始自己的一切。

在个人感情方面,公爵其实非常有担当——即便当年出于政治的目的和杰克联姻,她也认真把自己放在了“皇室王妃”的身份考虑,稍微收敛了一些言行(还为杰克成为国王铺了一些路);如今已经和狄利斯订婚,当然要摆正姿态,考虑他们之间的未来。

……这可能也是公爵性格中的执拗了,她总倾向于把自己置于保护者、掌控者的位置,陷入恋爱后也不可能把未来完全寄托在另一半的能力上。

倒不如说,公爵潜意识里总希望另一半可以完全把未来寄托给她,最好还能用鞭子圈着脖子逛街……咳。

伊莎贝拉接下来所要做的,是解决掉留在王都最后的隐患,确保那些幺蛾子再也无法与自己产生关联——为此,她需要解决几个残党,确认那个副官(“哦,对,好像是理什么查,不知为何弟弟很在意的那个”)的背叛目的,彻底抹去“卡斯蒂利亚公爵”存活的痕迹——这些事,都只能以成年体的公爵身份,亲自回到王都后实行。

所以,待在一个地处偏远小镇、教授机械师的学院安安分分上课——这个阶段的安逸生活,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再见啦。”

不舍的情绪比想象中还浓郁啊。

是因为小时候根本没有这样在学校里安逸接受教育的机会,所以此时格外感到可惜?

我果然变柔软了。竟然会对不属于我的校园生活感到怀念。

……还是说,我在渴望那种我没有的童年?

伊莎贝拉最后看了一眼黄昏中的教室,深呼吸,扭过头去。

她踏着制服小皮鞋,离开了这里。

——然而,如同狄利斯得知某个真相后在内心所喃喃的——在各种逻辑推断下,这都是一个死局。

命运在他们这种家伙的身上,总是无法逃避的。

“伊莎贝拉同学?”

准备彻底离开诺德学院,期末考试后便办理退学手续的伊莎贝拉,听见了呼唤。

她很快就会在整个诺德学院人间蒸发,此时迈步就走,无视呼唤,完全没问题。

公爵并不知道,此时的她,在名为“命运”的轨迹上……

离校门口只有几百米的距离,离“去王都解决后续麻烦,彻底删除卡斯蒂利亚公爵存在”只有几个月的距离,离“安稳倚在钟楼里打盹,顺便计划婚礼时准备多长的鞭子勒死新郎”……只有一步的距离。

一步而已。

但伊莎贝拉向后撤回一步,回头。

“玛丽同学……呃,怀特小姐?你好,有什么事找我吗?”

——这一步的距离,立刻变为遥不可及。

【五分钟后,诺德学院,操场】

哇。

我真的不擅长和真正的七岁小孩相处。

伊莎贝拉背着书包,难以言喻地盯着面前低头拔草的小姑娘。

这位“王都人偶”比初见时有生气多了——可能是因为初见时她就认定我身上有……呃,人偶的气味?

伊莎贝拉也没办法真正对这个小女孩硬下心肠——这也是她之前停下脚步的原因。

玛丽毕竟做了她半学期的同桌,是个年仅七岁的小姑娘,和自己相处时一直抱着友好态度,其父亲还遭到了自家智障弟弟莫名其妙的性|骚扰(???),伊莎贝拉对她还是非常宽容的。

如果之前开口叫住她的人是那位安德烈小少爷,公爵一定头也不回地走开。

玛丽蹲在地上,继续伸手抠挖操场边缘的杂草,没有说话。

但她向伊莎贝拉的腿边挪了挪,并悄咪咪用另一只手拽住了伊莎贝拉的校服裙摆。

公爵:……总觉得,好像被什么小动物划到了同类的范围,从而得到了莫名其妙的亲近啊。

“好了,玛丽同学。”

伊莎贝拉出言劝说:“我想你的父亲会来接你的,你不用这么……”

听她之前的解释,不就是一直等在校门口,没有等到爸爸来接吗。

玛丽却摇头:“但爸爸每次放学都会准时来接我的。”

“也许只是工作上的耽搁而已……你的父亲是神殿联盟的副主席,工作一定很忙吧?”

“爸爸工作不忙的。”玛丽恨恨地拔出一小撮草叶,又把它扔在地上,“爸爸说过,他来诺德学院只是度假,偶尔去研究所那里只是监督一下!爸爸承诺说会来接我放学……但最近爸爸很晚才回来,还露出非常非常可怕的表情!一定是有人故意把他拖延在那里!”

公爵:谁会把来做监督工作的上层领导气得不肯离开啊。傻子吗。

(与此同时,某地下研究所,某个傻子:“离我远一点,否则我就会忍不住出现喷射性呕吐的症状,并从你的纽扣一直吐到你的皮鞋。”)

望着抑郁蹲在地上抠草的玛丽,伊莎贝拉一时间竟然看到了弟弟的影子。

不开心的时候把自己蜷成一团……还有这种发脾气的方式也……唔,别说,真挺像的。

她的脑子里立刻浮现了蜷在墙角,抱着文件碎碎念的狄利斯。

这点相似再次让公爵心软了,她决定帮人帮到底:“这样吧,你家在哪里?你父亲可能真的在忙于工作,玛丽,我可以先送你回家。”

玛丽小手里的草叶被猛地揉皱。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试探着抬头,眨巴眨巴眼睛。

……咦,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怎么更像弟弟了。

伊莎贝拉心里闪过一丝违和感。如果仅仅是巧合,这种相似感也太突兀了吧?

玛丽怯生生地说:“其实,我知道家在哪里,也知道怎么走回去。爸爸不会一直来接我放学的,他训练过我怎么独自回家。”

伊莎贝拉是个成年人,她轻易看穿了小孩满脸的期待与不安。

“可你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家,对吗?”

否则就不会一个人抱着书包等在教室门口,一直等到教室里的人全部走光吧。

她微微弯腰,向蹲在地上的玛丽伸出手:“我陪你一起回家?如果你家就在附近的话。”

玛丽眼睛一亮。但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她慌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想一个人回家’,伊莎贝拉同学……”

伊莎贝拉敷衍点头:“是是。”这小孩脸皮还挺薄的。

玛丽见她不相信,皱紧鼻子,用力解释道——“我说的是真话,伊莎贝拉同学。”

“因为我是一个半成品人偶,爸爸说了,半成品人偶的最高意义,就是把自己的身体送给人类当容器。”

她天真无暇地歪歪头:“人偶需要人类,你身上又有完成品人偶的味道……所以我想和你亲近,和你一起回家,这样,我就能变成完成品的人偶了?爸爸告诉过我,只要把所有都奉献给这样的人,就能成为完成品!唔,但是这么多年,爸爸都没有制造出完成品……为了帮助他,我一开始准备全部奉献给爸爸的。”

但伊莎贝拉同学真的非常奇怪,伊莎贝拉同学身上有她同类的气息。

涉及到爸爸的毕生夙愿,玛丽其实不可能把“人偶”“容器”之类挂在嘴上向外人宣扬……然而,眼前的伊莎贝拉太特殊了,也太奇怪了。

按照爸爸的要求,她才是我应该全部奉献的人类吧?

但爸爸最近几年,涉及这方面的研究都很易怒、很暴躁、不容许任何人插手……想到禁闭室里的拘束衣,玛丽害怕地缩缩脑袋。

还是,还是进一步亲近这个伊莎贝拉,确认无误后,再向爸爸通报她身上有完成品人偶气味的特殊性吧。

否则,被绑起来打针……真的好疼啊。

想到这里,玛丽小姑娘急切地补充了一句:“你先不要告诉爸爸哦。否则爸爸会惩罚我的。”

啧。

乔治怀特。

伊莎贝拉眯起眼睛,眼底划过怒气——她当然没忘记这个多年前试图拐卖儿童的奇怪研究者——本以为成家立业后稍微收敛了一点,现在瞧瞧,他把自己的女儿教成什么样了?

我还以为,看在他女儿的份上,又过了这么多年……起码……

公爵对某方面的阴暗太过敏感,当一个小孩信誓旦旦对她说“把身体当作容器”时,她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极其恶心的地方。

……当然,事实和公爵所认为的那种恶心完全不同,但这也导致了她进一步追问玛丽,想去再把怀特那玩意儿抽死的后果。

“你说清楚,玛丽。”

伊莎贝拉含着怒气,柔和了嗓音,“我有点好奇……你爸爸还说过什么?”

玛丽有点不解。

“爸爸?爸爸说的话,就是构成我这个容器的全部,因为我就是爸爸的人偶……你想知道哪部分?”

很好。

很好。

伊莎贝拉愤怒地全身发抖——所以,怀特这个畜生,一直在给自己的女儿洗脑?真xx的……

她把玛丽猛地拉起来,抬步就往教学楼的区域走去。

“伊,伊莎贝拉同学?”

“别紧张,玛丽同学。”

公爵沉住气,努力摆出天真的口吻:“我突然很羡慕你有这么一个爸爸……我想去他在这里的办公室看看,你能给我带路介绍一下吗?”

伊莎贝拉同学羡慕我有爸爸?

伊莎贝拉同学愿意帮助爸爸!

七岁的玛丽立刻蹦了起来,开心得眼睛弯成月牙——“嗯,好的!走这边,我知道爸爸现在不在办公室里!”

惊人的相似感。

不开心的时候会蜷成一团,发泄情绪喜欢抠东西,笑起来是不掺杂质的开心,在人际交往方面天真至极,非常容易轻信他人……

【嗯,好的!老大,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伊莎贝拉莫名打了个冷战。

不对,弟弟再怎么纯洁,也没天真到七岁小孩的程度吧?

脑子里这句洋溢着满满信赖感的童音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伊莎贝拉同学?伊莎贝拉同学?”

“……啊,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你继续说。”

玛丽疑惑地看了一眼她:“你在淌汗哎?你还好吗?”

我在淌汗?

我在淌汗。

伊莎贝拉揪紧了胸口的布料,内心惊疑不定,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却仓皇踩到了地上的某粒石子,整个人趔趄后仰——“哎呀。”

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轻轻松松接住了她幼小的身体。

然而这双手不仅仅是搂……这双手的手指,从她的后颈亲昵地向上滑动,挠了挠她的耳朵,似乎还在上面停留了一点湿气。

那一瞬间,伊莎贝拉感觉后背猛地沾上了泥水般粘稠的东西——仿佛被一大团不停扭动的虫子完全覆盖——恶心。

铺天盖地的恶心。

她几乎是瞬间弓起腰发力,向后狠狠一撞,踢腿后踹,同时借着后踹的力道旋身转出——“谁?!”

“哎呀。”

手臂上挂着文明杖,风度翩翩的男人蹲在原地,故意露出吃痛的表情。

理查德拍拍自己被踹到的膝盖,无奈地看着她微笑:“小姑娘,你年纪这么小,身手却这么好。”

他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向年幼的公爵——毫无疑问,这是公爵的五官——伸出双臂。

是她?

一定是她!

我刚才碰到了她……我刚才抱到了她……

“来?是迷路了吗,要不要哥哥帮忙?”

xx的。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而且他竟然对这个样子的我抱有恶心的**。

公爵可不会天真地认为摸脖颈摸耳朵是不小心碰到——她在这方面的敏感神经堪比野兽——此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一脸茫然的玛丽挡在自己身后。

玛丽气质成熟,五官貌美,就这个年纪的小孩吸引力而言比我多多了,这家伙认识到我有反抗意识后,恐怕待会儿会主要把火力集中在玛丽身上。

↑真的完全忘记了理查德的脸,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魅力的公爵。

“你是谁?”

公爵一边发问,一边迅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该死,玛丽一路领我去的是办公区深处,此时周围没有任何人影,只有这个陌生男人——地形我也不熟悉,待会儿逃跑时万一跑进了死角就会被堵——“我是谁?”

出乎公爵意料的是,这个陌生男人并没有掏出糖果玩具之类的东西,反而重复了一下她随口的问题,露出了极为错愕……呃,震惊的表情?

公爵提高嗓音(她希望周围经过的某个路人能听见),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位叔叔,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

……叔叔?

叔叔?!!

理查德惊怒交加,一时间,竟然伸手去抓伊莎贝拉的胳膊:“我是理——”“——咚!”

在理查德能够把自己的名字全部说出来之前,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大团黑漆漆的玩意儿。

这团玩意儿似乎是云雾,又似乎是成群结队的黄蜂——总之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天而降,在重力加速度的情况下似乎还添加了不少动力——接着,声势浩大地,砸在了理查德的头上。

正中靶心,砸的还是额骨——伊莎贝拉敢发誓,自己绝对听见了什么东西“喀嚓”断裂的声音。

惨遭高空抛物袭击的理查德立刻眼前一黑,“噗通”倒地。

公爵:……

玛丽:……

无论内芯是否成年,此时此刻,她们俩都用敬畏的眼光,看着那团黑漆漆的东西。

这团东西砸中理查德后,伊莎贝拉看得更加清晰了——它有着相当的重量,更像是一大堆颗粒状黑色机械飞行物的集合体,说是“机械蜂群”更加恰当——这群机械蜂仍未停留,钻进了昏迷不醒的理查德的鼻孔,然后……

玛丽忍不住说:“噫。”

公爵后撤一步,默默用右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从嘴巴的地方钻了出来,在他身上盘旋片刻,继续分散成颗粒飞进了衬衫下摆……

公爵默默抬起左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啊,抱歉抱歉,实验事故,实验事故。”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跑动声,对方轻飘飘的语气含着非常鲜明的个人特征:“这位先生,今日我们学院测验的新型微缩飞行注射器正在测验范围,因为不可抗力跑出来实验场地,袭击……啊,先生?先生?您清醒着吗?”

脚步声“踏踏踏”过来,慢悠悠停住,然后猛然拔高,发出含着丝丝惊讶的陈述句:“啊,先生,您昏迷啦。”

公爵:……

她默默放下了挡住眼睛的左手。

把目光投向那边的弟弟。

“……总之,这是实验过程中的不可抗力。”

喂,你手上的应该就是操控器,见鬼的不可抗力啊。

狄利斯一手摆弄着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类似火铳的玩意儿,对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可怜人,满脸诚恳:“我们需要确认您是否受伤,请您不要慌张,配合治疗。这个也是新型注射器。”

搞得好像这个倒霉蛋会回复你一样。

公爵无语凝噎地注视着弟弟打开射击孔,端着火铳,对着地上的东西连发三枪——打出的的确不是子弹,而是闪着银蓝色液体的不明胶状物——直到她发现弟弟三发“子弹”打完,仍保持着科学家的研究精神,认真弯腰贴近对方,把火铳的铳口塞进他的嘴里,打算继续扣下扳机时——“……弟弟,住手。够了。”

狄利斯这才抬头,露出一个浮夸的惊讶表情。

“咕咕?你在这儿呀。离远一点,我在回收我们实验过程中废液缸里的草履虫……”

“喂!不要一边把火铳插在人家嘴里,一边又从你的口袋里掏出类似云|爆|弹的东西!那玩意儿的引线是点着了吗?放回去,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