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乖, 不疼。”他诱哄。

姜照皊侧眸, 总觉得他这语气,像极了床笫之间, 他哄骗她的模样。

“直接传敬嫔过来, 臣妾倒要瞧瞧, 她又要如何。”

她这才想起,敬嫔不是头一次谋算她,早先有过, 被她罚在翊坤宫廊下扎马步, 很是出丑。

“成。”康熙随口应下。

帝妃传召,敬嫔来的很快, 有些不明白是为什么, 但是心里有些慌, 毕竟她心里有鬼, 想着没有这么快, 但也是说不准的事。

无缘无故的情况下,仁妃从来不爱搭理其他妃嫔。

“嫔妾给皇上、仁妃娘娘请安。”她软语请安。

今儿穿的也素, 月白底云纹缠枝莲上衣,头上只简单的插戴着通草绒花,脸上不施粉黛, 乍一看去, 像是在清修。

一脸本宫清心寡欲,世俗之事莫来干扰。

姜照皊笑吟吟的叫人搬了绣凳给她坐,软语寒暄了几句。

敬嫔抬眸来看, 就见皇上就坐在她边上,手里闲闲的晃着折扇,听仁妃说话,偶尔会抬头看一眼。

她有些恍惚的想,太久没有见过皇上,他还是这个样子,又不是这个样子。

仁妃的宫里头,拾掇的可真好看,那桌椅都是紫檀木的,地上铺着如意纹丝绒地毯,略浅的颜色,却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脏污。

“敬嫔,本宫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你。”姜照皊随口道。

见她笑的和善,敬嫔心里缓了口气,恭谨道:“仁妃娘娘尽管问,嫔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室内一时有些寂静,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王佳氏有些耐不住,抬眸来看,就见皇上正在喂仁妃喝茶。

放肆,她在心里想。

又过片刻,才听仁妃缓缓道:“你在本宫饮食中,下了嗜睡的药,意欲何为?”

若直接下毒,她倒是知道意思。

直白的将这话抛出来,王佳氏听完心神俱震,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但是她不能承认,皇上还在跟前瞧着,除非抓她个现行,要不然她誓死不从。

细思量当初扫尾周全,倒也不怕什么。

“上一次,娘娘欲加之罪,直接罚了嫔妾,这一次……”她想说故技重施,却见一旁的田田虎视眈眈。

对于田田这个狗奴才,她是有阴影的,怎么会有人言语温柔,下手却阴毒。

“嫔妾是宫里头的老人,规矩都懂的。”她道。

姜照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侧着脸,斜着眼的看她。

“是吗?”不咸不淡的回一句,她突然懒得问了。

侧眸看向康熙,她问:“皇上怎么看?”

康熙正在出神,闻言就闲闲道:“德不配位,降等去封。”

就该罚到痛,叫她做任何事都想想代价。

姜照皊点头,从敬嫔到王佳贵人,确实挺疼的。

就听康熙漫不经心道:“既然你常在害人,那便降为常在吧。”他道。

皇上言语一出,就是圣旨,当即就有嬷嬷来剥她身上旗装,固然素净,那也是嫔位才能穿的。

姜照皊点头,她也有些烦了。

千日防贼,防的人暴躁,日日都有刁民来害本宫。

“王佳常在……”她笑了笑,冷声道:“去本宫待过的冷宫一年,教你尝尝滋味。”

说着看向康熙,笑吟吟道:“万岁爷意下如何?”

康熙点头,表示应允。

既然这么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王佳氏的未来定了,直接叫嬷嬷压着她下去,姜照皊不想再看到她。

“现下有孕了,可不能再出差错。”康熙道。

王佳氏在谋害她的事情上,太过执着,一直都不曾停歇,并且她有勇有谋,能够成功的突破防线,达到她身边,并且能够把东西送上她餐桌,这就是本事。

像这一次,是田田自己做的东西,她定然是毫不设防,直接吃下的。

这样时间久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真是不好说。

姜照皊看了一眼王佳氏带着恨意的眼神,没忍住皱了皱眉,挥挥手,让人赶紧把她带下去。

这王佳氏还拉出去,卫嬷嬷就牵着她孙女的手,过来请罪。

一老一少,怀着恐惧害怕往内里走。

等和王佳氏交错而过的时候,就见对方恨意满满。

“奴婢卫氏给万岁爷、仁妃娘娘请安。”卫嬷嬷带着她孙女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

姜照皊没看她,目光转向她一旁的孙女,约莫是今年去年进宫的小宫女,头发只齐耳长,被她温顺的别在耳后。

鲜嫩精致。

无端的她想起关于白雪公主的介绍,她的头发比乌木还黑,她的皮肤比雪还要白,她一长大,这世界上就她最美丽。

她在宫中以容颜出色,人人妒忌。

可卫嬷嬷的小孙女,才叫雪肤神颜,完美的鹅蛋脸,修眉长眼,鼻梁挺翘,那唇跟玫瑰花瓣似得娇嫩。

她看怔了。

和她的明艳张扬比起来,更含蓄内敛和充满古典仕女的端艳。

“嘶。”手指被拧了一下。

她蓦然回神,就见康熙正不悦的盯着她,见她望过来,似笑非笑道:“好看?”

仁妃可是劣迹斑斑,对待美貌的小宫人,上下其手,连妃嫔都不放过。

后来他把容貌出色的都给调走,她才算消停下来,但是身边也跟着一个田田,容色昳丽,说到底,她就是爱色比他更甚。

这么想着,康熙没忍住,又掐了掐她手心。

姜照皊没忍住,又嘶了一声,斜着眼瞟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可真是个尤物。”年纪不大,但是风情初现。

康熙不耐烦她看别人,不论男女。

姜照皊一时有些懵,看不懂这是个什么走向,难道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康熙看美人看的痴呆,然后她撒娇痴缠,叫他眼神只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又看了一眼小美人,细细品了品,觉得着实后宫第一人了。

慢悠悠的走上前,她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又软又弹,像极了果冻。

“说吧,打算怎么死?” 姜照皊轻声问。

小姑娘抖了抖,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弱弱的蠕动唇瓣,并不敢说话。

这样愈加像承受雨打风吹的娇花一样,叫人心生怜惜。

有些人,不过是略皱皱眉,你就恨不得把世界捧到她跟前,供她取乐。

“奴才万死不足惜,只这紫黛如今年少,又是背携裹着,哪里就有罪了。”卫嬷嬷白着脸,却仍是条理清晰的为自己辩解。

姜照皊笑了笑,侧眸看向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柔声道:“你觉得呢。”

小姑娘一开口,她更是惊了,这声音细细嫩嫩,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落尾的时候却有些微哑,真正的纯且欲。

“奴婢尚在学规矩,就被人撸了去,后来告知是仁妃娘娘放奴婢

出来的,高兴的跟什么似得,可惜奶奶如丧考妣,后来才知道,她犯了大错。”小姑娘抽泣的嘤嘤出声,却仍是字字清晰。

“不求娘娘谅解,只求能看在嬷嬷素日里老实本分的份上,饶她一命,奴婢愿做牛做马,永世相报。”她斜斜的跪在地上,单薄的夏衫勾勒出臀部曲线。

看着细瘦,实在肉感十足。

姜照皊恍然,这姑娘年纪不大,段位不低。

康熙看了她一眼,冷笑:“还看?”那视线愈加过分了,是不是他不在,她直接想摸上去。

室内一滞。

卫紫黛垂首,不敢抬眸,细嫩的指尖扣着地毯上的云纹。

那双精致的绣花鞋,渐渐离她而去,停在龙靴跟前,紧挨着坐了。

“您说什么呢。”她笑了声,看向底下的卫紫黛,若有所思。

一个适合承宠的宫人,而不是适合伺候人。

她之前猜测,这最终指向是小姑娘带到康熙跟前,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只是如今的发展有些不太对,她的眼神一往那边瞧,就被强行掰过脸,不许她看。

姜照皊笑了笑,细细的指尖搭在白玉扇柄上,慢悠悠的晃着,她在脑海中思索,这紫黛是何人。

她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九龙夺嫡上头去,这八阿哥胤禩的额娘,不就是姓卫,她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倒是知道是辛者库出来的。

“你家里头是做什么的?”

她问。

康熙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一个小宫女比敬嫔都感兴趣,也就没拦着她,由着她问。

就听卫紫黛脸皮子白了白,才声如蚊呐的开口:“奴婢出自辛者库,家父乃是管领卫执。”

辛者库管领,实则也是内务府官职,但辛者库三字一出,就叫人想起罪奴来。

康熙闲闲的撩了撩眼皮,并不怎么感兴趣,他现在只想把这卫什么踢走,不叫仁妃一直看着她。

“哦~”姜照皊拉长腔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看来这真的是良妃卫氏。

历史上记载,她容貌昳丽,并且敦厚善良。

没忍住又上前看了看,细细的打量着她的长相,不由得唏嘘:“可真美。”

卫紫黛有些看不懂这是什么发展,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来之前,她已经预演了无数,可真

正面临的时候,她设想那么多,一个都没有用上。

一旁的卫嬷嬷也有些看不懂,她呆呆的看着地毯,可真精致,比她身上穿的旗装还精致。

姜照皊看着这姑娘,有些头疼,虽然说这事都因为她而起,她也着实白莲花了些,可她也是受害者。

而一旁的卫嬷嬷,就没有那么无辜了。

她既然敢弄出事来,就要做好被收拾的准备。

“卫嬷嬷不忠不义,三代不得小选,打入浣衣局,和榴红作伴去。”姜照皊冷漠道。

她四五十岁了,在这个年纪,已经是老嬷嬷了,是要荣养着,放到浣衣局里头,这正当壮年尚且扛不住,更别提老迈如她。

这命令一出,卫嬷嬷叩首,并不多说什么,没直接杖毙,就是主子仁慈。

念头还未消散,就听康熙冷漠开口:“杖毙。”

卫嬷嬷心里唯一一点侥幸没了,她深深叩首,却再也没有直起腰身的力气。

卫紫黛小脸白了白,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咳。”姜照皊清了清嗓子,还未说话,就被康熙用眼神制止,这一次的事,事关重大,若不直接弄死,下一次还会有人铤而走险。

这浣衣局算什么,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褫衣廷杖。”他补了一句,心里大恨。

这翊坤宫小厨房里头的东西,他也是常吃的。

卫紫黛这才有些慌,膝行来到康熙跟前,抓着他袍角哀求,还未出声,康熙就不耐烦的踢了踢腿。

她又要去抱姜照皊的腿,康熙便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踢出。

成年男子愤怒一踢,卫紫黛当即就吐了一口血。

她怔怔抬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康熙,她这样的美人,心里是有数的,从小到大,她获取的便利实在太多。

谁见了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说,有时候还会主动为她做点什么。

从来不曾有男人见了她无动于衷,甚至一脚踢出。

康熙没再关注她,上前看着仁妃,上下打量着,生怕地上的狗奴才碰着她。

“你如今什么身份,也敢叫她近身?”他黑着脸,不高兴。

姜照皊摸了摸鼻子,弱声弱气道:“臣妾力气大着呢。”方才那一脚,若是叫她来踢,必然叫她七窍流血而亡。

康熙瞪了她一

眼,她登时不敢说话了。

看向一旁尚在吐血的卫紫黛,康熙冷漠道:“你新换的地毯没了。”

这地毯贵着呢,丝绒的毯子都能当床垫,又软又柔,用的是缂丝工艺,可以说名贵至极。

被染了血,自然就不能再铺。

姜照皊一时之间被他带偏,也有些心疼毯子,毕竟是她新近喜欢的,后来想想,以卫紫黛的小身板,估摸着是活不下去。

心情复杂,看着一脸嫌恶的康熙,她就知道,两人终究是不同的。

卫紫黛眼神还怔忡着,显然有些回不过身。

这和想象中不一样。

卫嬷嬷这会儿也有些回不过神,一个杖毙,一个被踢吐血,不过是靠近仁妃了些,皇上反应怎么这么大。

她的视线在仁妃肚腹间扫过,心里就有些发狠。

她若是死,必然要仁妃当垫背的。

被太监拖出去之后,卫紫黛又吐了一口血,姜照皊有些嫌脏,闻着血腥味也不舒服,便说叫人把她带去慎刑司先关着。

等换过地毯后,姜照皊这才又坐着想事情,卫紫黛的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康熙就没这么纠结,对他来说,卫嬷嬷处死,卫紫黛看不顺眼也处死,就这么简单。

也就仁妃不负仁名,会纠结此事。

敬嫔、卫嬷嬷、卫紫黛。

这三个人命在心里过了一遍,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敬嫔想要谋害她,为什么要引出卫紫黛。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计谋。

看向康熙,她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就听康熙道:“自然没那么简单,就连敬嫔也别当枪使了。”

也是看到卫紫黛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行了,别想这事,交给朕来办。”康熙道。

姜照皊点头,她是懒得管这些,旁人要她的命,她又不会要旁人的命,你让她打人骂人罚人都成,但是直接打杀了她就有些办不到。

交给康熙,眼不见心净。

也省的犯了她,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这翊坤宫还养着两个孩子,容不得丝毫闪失。

若是康熙不帮她,说不得她狠狠心,自己也能下了杀人的命令。

只如今有人在前头护着,她这手上就不愿意沾染血腥。

到了晚

间的时候,卫紫黛就起了热,一直不曾下去,

姜照皊估摸着,是胸骨踢断了。

连着烧了好几天,她就说:“任她去吧,若是能活,便丢浣衣局里头去,若是死了,便葬了吧。”

这么说着,到底心里有些遗憾,那么美丽的小姑娘,就这么香消玉殒,和当初的原主一样,说没就没了。

白苏应声,下去叮嘱了,一边道:“她谋算您,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才是。”

可以说,既然拿出药和在面里,就要想到被诛九族的可能。

“嗯。”她这个位置,原本就是靶子,谁都想拿箭瞄一眼。

有时候不狠心,死的就是她,好不容易活下来,她才不要死。

谁知道没两天的功夫,说卫紫黛又无事了,非常康健,甚至在慎刑司获取了精奇嬷嬷的好感,对她还挺好的。

“传召。”她道。

倒是想瞧瞧,卫紫黛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人传过来,她瞧见的一瞬间,就怔住了。

原本的卫紫黛,非常美貌,但是只有一张漂亮的皮囊,现在就不是了,那一勾唇一垂眸,都是万种风情,像极了魅力四射的成熟姐姐。

偏偏又有一张娇嫩的脸颊,透出几分不同的风情。

想要人去征服她。

而且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心生怜惜,好感大增。

姜照皊缓缓喝了一口水,笑吟吟道:“你如今可大好了?”

卫紫黛笑了笑,慢吞吞开口:“劳娘娘挂念,已大好。”她原本就声如黄鹂鸟,这下咬字微微有些不清楚,不紧不慢的,好听的一塌糊涂。

白苏眼神迷茫,微微晃了晃,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喝茶。”她原本冷厉的表情收起,露出几分温柔来。

要知道就在方才,她还一脸要弄死她的表情,转脸的功夫,就温柔起来。

白苏现在沉稳了些,可那锋芒都是藏起来了。

再加上她在陌生的时候都非常护主,更别提现在了。

这么想着,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卫紫黛,笑道:“如此甚好。”

田田看向白苏,没忍住皱眉。

他以手握拳,挡在唇前,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对方。

白苏猛然一惊,温柔的动作不再,啪的把茶盏扔在她跟前,

冷笑:“喝茶。”

卫紫黛猛然抬眸,看向一旁的田田和白苏,甚至包括上首的仁妃,都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她心中一惊,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说好的每个人都会爱她呢。

就在此事,康熙大踏步走了进来,先是看向主位上的仁妃,笑道:“可曾用膳了?”

说完才发现下头有人,看都没看,一边问有客一边往这里看,不由得皱眉:“她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在你面前也有凳子坐?”

这话说的,将人扁到泥地里去了。

姜照皊笑了笑,瞟了他一眼,就忍不住道:“臣妾瞧着她好,不舍的她受苦。”

她越是这么说,康熙瞧卫紫黛的眼神就越冰冷。

卫紫黛垂眸行礼,说话间自带一股独特的韵味:“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这么说着,她试探的抬眸看向康熙,就见对方冷笑一声,又是一脚踹出:“狐媚样子。”

她自觉风情万种,谁能想到,康熙这狗东西竟然是这种反应。

踢的位置,刚好是才好的伤,她脸白了白,又吐出一口血,看向仁妃的眼神就带上惊恐。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对她的光环免疫。

姜照皊笑了笑,没再近她的身,而是叫人把她带走,不许出现在她跟前,总觉得高热过后的卫紫黛,有些古怪。

田田亲自把她送回慎刑司。

等到回来之后,他和主子对视一眼,就听娘娘问:“你瞧着卫紫黛,有什么感觉?”

田田想了想,认真道:“厌恶的感觉。”

姜照皊看向康熙:“您呢?”

他道:“厌恶的感觉。”

这就奇怪了,看着白苏的反应,和慎刑司众人的反应,显然是有猫腻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猫腻。

姜照皊想了想,笑道:“行了,不提她了,先放着,再瞧瞧。”

这样的事,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她都能穿越,又怎么肯定,卫紫黛不会被穿越,前后变化那么大,她瞧的一清二楚,自然不会错过。

说是先观察着,没过两天的功夫,就听说慎刑司的宫人尽数都喜欢她,平日里待她很好。

有点吃喝什么的,都会想着她,给她留着,但是这样的事,在以前来说,是基本上没

有的。

毕竟慎刑司都是什么人,见过的事多了,心硬如铁也不为过,碰上卫紫黛的事,口口声声就是她那么美好善良,值得对她好。

姜照皊想了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

突然间灵机一动,和康熙商量道:“这么好的人才,不放在商船上可惜了。”

商船是要出海的,非常危险不说,想要打开局面也不容易。

但是有一个能够让人心生好感的姑娘在,想必一切都会变得很容易。

“她一个女人家……”康熙反驳。

就见仁妃冷厉的眼神望过来,冷笑道:“人家外国还有女王,也没见说女人就不成,这做个生意,自然也是可以的。”

被怼了。

康熙摸了摸鼻子,笑吟吟道:“成,试试吧。”

左右弄到海外去了,若是她能成事,自然好,若是她成不了事,在海上飘着,也无碍。

康熙一点都没有发现卫紫黛的异常,他就觉得对方变得狐媚了些,想要勾引他的意思太过明显。

这样的女人,他见了太多,跟开屏的孔雀一样,散发着味道。

姜照皊想了想,觉得这样随便放上去,有些危险了,就笑道:“要好生的培训一下才成,不能叫她心怀怨恨。”

毕竟是国对国之间的交流,若是被一个女人坏了事,就不好。

她原本只是想利用她的长处,并不是真心想要她的命。

在宫里头,能够发掘的人才太少,每一个她都很珍惜。

可是卫紫黛的志向,不在出海上,她一心想要获取帝王宠爱,当知道要出海的时候,差点掐断了手上的指甲。

“容奴婢亲口跟万岁爷说。”她道。

田田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凑近了些,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觉得,你和仁妃娘娘差在哪?”

卫紫黛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自己比仁妃差。

只得猜测:“地位?身份?”

毕竟她这只是包衣旗,而对方是八旗贵女,如今已经到高位,妃位是一个女人一生奋斗的梦想。

田田冷笑,手里拿着刻刀,冷笑道:“仁妃娘娘是人,你是鬼。”

鬼这个字一出,他直接掐住卫紫黛的脖子,在她脸上划刻,鲜红的血液流出,看着她惊恐挣扎,田田笑了。

“你觉得

自己这张脸战无不胜,我就毁了你这张脸,叫你无所依仗,就看你还有什么能耐了。”

他冷笑,有些嫌恶的用她衣裳擦拭着刀锋上的鲜血。

卫紫黛被他掐的快要窒息而死,脸上的刻痕也让她惊恐不已,双手掰着他的手腕,却怎么也无法撼动。

等到她有些翻白眼了,田田才一脸冷笑着放开。

那脸上的血液糊了她眼睛,一片血红有些看不太清楚,就见田田垂眸看着手中带血的刀刃,笑的一脸温柔。

她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宫中都说仁妃仁善,光瞧瞧身边的大太监,哪里仁善了,简直比恶魔还可怕。

她有些吓破胆,脸上的伤刺骨的疼。

“啊~”她惨叫出声。

看到一直照看她的嬷嬷,卫紫黛道:“求嬷嬷叫医女来。”

谁知道对方看着她,一脸冰冷,甚至还莫名其妙道:“虽自称一声老奴,紫黛姑娘却是使唤不动的。”

卫紫黛脸上疼的要命,一时间委屈的哭了。

田田细心的用锦帕擦拭着手中刀锋,冷笑道:“且老实些,小心下一次,又不小心跌在刀锋上。”

冲着嬷嬷点点头,他这就出去了。

娘娘不愿手染鲜血,就让他来,就算堕入阿鼻地狱又何妨。

等回去后,他就低垂着头,乖巧的在姜照皊跟前请罪,跪着道:“奴才实在气不过,就去划了她的脸。”说着他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奴才挑了血管划,瞧着严重,好了之后,只会留下一条白线,顶多叫她不能入宫罢了。”

对于旁的,并不怎么影响,甚至脂粉上厚一些,也是看不出来的。

姜照皊不高兴,想要罚他,却有些舍不得。

“你打她骂她要她的命都是,划了她的脸,以后报复你如何是好?”她道。

女孩子对于脸面,总是一万个在意的。

再说了,还要指着她的那张脸,为商船谋福利呢。

田田若是就这么破了她的好感度,那又该如何是好。

谁知道过一段时间,卫紫黛脸上的伤好了之后,那让人产生好感的功能就又回来了。

姜照皊皱眉,这样一来,着实是个麻烦事,到底该怎么做,她也有些拿不准。

算了,且行且看着吧。

等到晚间康熙来的时候

,她如实将田田的作为说了,甚至心里还有些忐忑。

谁知道康熙直接唤了他进来,夸赞道:“这事做得好,你主子就是心太软,这才容易被欺负,你平日里多劝着些。”

姜照皊摊手,懒得看他们了。

到底为什么,非得觉得她很受欺负。

见田田深有同感的点头,甚至得了夸赞后美滋滋的离去,不由得扶额,这人啊,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想把田田往五美好青年上拨,康熙一句话又给拉回来了。

“他马上要出宫了,你身边可要再添个人?”康熙问。

她身边就田田一个大太监,平日里多用宫女。

“不必了。”姜照皊道。

其实她名下还有欢喜,对方比较重要,手里捏着玻璃方子,她不敢放出去,也不敢放在眼前,不远不近的放到玻璃窑中,倒是正好。

康熙想了想,她心软,身边的宫女也被她带的心软,若是没有太监,许是会受欺负。

“魏珠那小子怎么样,人长的俊秀,又机灵。”知道她爱色,康熙没打算拦着,也不打算把她身边都放成丑模样。

姜照皊想了想,想不起来哪个是魏珠。

听到模样俊秀,她心动些许,轻声道:“叫过来臣妾瞧瞧。”

康熙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一眼,就叫小太监去传唤。

魏珠来的很快,姜照皊一瞧,果然唇红齿白,俊秀白皙。

像极了读书时期穿着白衬衫的俊秀少年,抽条又精致,但是她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臣妾用宫女就挺好的。”

这么说着,她还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向田田,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就见他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点头,像是评估过后觉得不错,可以做他小弟。

“万岁爷有眼光。”他顺便还拍了个马屁。

姜照皊又看向魏珠,懒洋洋道:“那就他了。”这位康熙跟前的大红人,未来的魏大总管,就只能屈居翊坤宫了。

魏珠赶紧上来见礼,笑吟吟道:“奴才魏珠,叩见娘娘。”

这是头一次见面,要行大礼。

“赏。”她道。

这就算收下了,姜照皊看了一眼,忍不住道:“臣妾身边的宫女,有快到岁数的,先挑着填进来一点,再慢慢的放出去。

康熙沉吟,一般情况下,这用惯了的宫女,都不愿意放出去,但是她想放,也就由着她了。

只是他言明:“这长得好的不行。”

“身材好的也不行。”

姜照皊一脸冷漠的盯着他,有些无语道:“臣妾对女人真的没兴趣。”

康熙知道,但他就是看不惯她对女人温温柔柔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偶尔还说什么,女孩子都是宝,要小心疼宠着才是。

这用她疼宠。

呵。

“不成。”他一锤定音。

见仁妃有些不高兴,就笑吟吟道:“不成的话,多挑几个俊秀太监。”

这宫里头的太监,是两极分化,要么好看到极致,要么丑到极致。

鲜少有平庸的。

姜照皊摇头,她不爱用太监,身边带着的,那都是装门面的。

康熙就是知道她的性子,才随着她挑的。

左右不在身边放着,也不会说搂着一道看话本,都是在外间伺候,就出门才会带上,他一点都不慌。

姜照皊瞧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怕是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

现代的时候,许多小说都是以太监为主角的,柏拉图爱情,也叫人向往,虽然她不太吃这种题材,但曾经也火的一塌糊涂。

特别是锦衣卫,简直苏炸天。

这么想着,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正要答应,就被康熙给拦了:“算了你还是挑宫女吧。”

笑的一点都不叫人放心。

虽然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但总是担心。

康熙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是不妨碍他大手一挥,就断了姜照皊的路。

俊秀小太监,她想都别想。

“可会觉得想吐?”他转而说起旁的来。

姜照皊摇头,并没有什么感觉,也就是那日肠胃有些不舒服吧,故而将早孕反应提前了,而不是真的有早孕反应。

“那就好。”康熙道。

想想上一次她怀孕,这宫里头出的事,四公主一个小孩子都能冲出来撞了她,看看又觉得不放心。

“把你宫里头的妃嫔都移出去,等你生产完再说,如何?”他问。

姜照皊怔了怔,迫不及待的点头。

这翊坤宫若只有她,这该多好,只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她有些不敢提。

“成啊。”她应

道。

康熙这才点头,挥挥手叫梁九功去办。

其实文常在、伊常在、那拉答应是不想走的,一说是翊坤宫出来的,谁都要三分,生怕惹了仁妃不虞。

现下搬出去容易,失了这份庇佑,才是最大的失落。

可皇上发话,容不得她们丝毫辩驳。

姜照皊想了想,叫田田去办:“吩咐下去,允她们自己选一宫来住。”毕竟半道出去,又知道她的事,这卖好也是有必要的。

自己选了宫室,跟相熟的在一起,也是个依靠。

康熙看着她,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