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愣了一下,武文雅赶紧将手机抢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张静娴说这件事。
穿着浴袍,靠在床头,武文雅蹙着眉回复薛祈年:[不去。]
张静娴机械式地坐在自己床上,啃着一只白天拿的苹果,与武文雅相距不过几米,始终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陷入沉思。
回想这几天的事,她念经似地嘀咕着:“是你给他拍宣传照时候的事?怪不得你会录那么一段恶俗的视频……但不像啊!你俩变得有点不正常,好像是从在飞机上换位开始?打完半决赛那晚,你俩也都没去酒吧……”
看武文雅完全不理自己,张静娴皱起眉头:“靠,媳妇来我房间练练枪?练什么枪?”
武文雅:“……”
被拒绝了,薛祈年想也不想地问:[为什么?]
[委屈.jpg]
武文雅:[因为我刚洗完澡。]
身上穿着浴袍,准备睡觉了,不想再到处跑。
薛祈年:[洗完澡怎么了??我也刚洗完澡啊!又不是叫你出去玩,来我房间练练枪而已。]
听张静娴一直在耳边逼叨和叫唤,武文雅感觉自己脑袋也有点晕了,整个人不自觉地被带跑偏,竟然跟薛祈年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练什么枪……?]
薛祈年:[????]
薛祈年:[都,都可以吗?]
张静娴的魔音又灌入武文雅耳中:“我靠,武文雅,你脸怎么红了?方便告诉我一下,你俩现在到底在他妈的聊什么吗?你俩如果真要做什么的话,你赶紧滚好吧?看你这样子我真的好烦啊……”
武文雅:“……”
揉了揉太阳穴,武文雅果断地再次拒绝:[不去!]
薛祈年的委屈简直不能再多了:[我本来指的就是很单纯的练枪啊!枪!枪!吃鸡里的枪!为打比赛而练的枪!]
武文雅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直视某个字了。
也再受不了张静娴的聒噪,她想了想,气得直接从床上起来,迅速收拾起自己的游戏笔记本和外设,装进包里,提起,气势汹汹地指着张静娴:“你给爷闭嘴啦!练枪练枪练枪,除了游戏还能练什么枪?满脑子黄色废料,告辞!”
张静娴愣了一下,看武文雅离开房间,忍不住在床上笑到打滚。
“神经病,在我面前还要这么装,还带着笔记本去,哈哈哈哈……”
另一边,走过一段平时基本不会有人的走廊,武文雅站到某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不到几秒,房门被打开。
不过,房门才被打开一点,武文雅就被一只手给拉进屋。
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看清什么,武文雅就被薛祈年捧起脸,被他柔软还带着点湿润的双唇覆上。
他果然也是刚洗完澡,一缕缕头发也是微湿的,发尖扫到面庞上,带着熟悉的痒。
武文雅:“……”
迷茫了片刻,武文雅下意识反手把住身后还没关上的房门,待薛祈年松手后,立即跟他说:“警告你,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啊,我是来正了八经练枪的!”
说着,武文雅亮出自己装满设备的包。
薛祈年看了看:“哦……”
武文雅有些不解:“喂,你这失望的表情是几个意思啊?”
“不是,没有,我有吗?你想多了!”愣了一下,薛祈年立即否认三连,笑呵呵地把武文雅拉进屋里,“我本来就是叫你来正了八经练枪的啊,是你自己怀疑……”
武文雅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都怪张静娴那个烦人精,在她耳边叨叨叨的。
可某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很难再消去。
武文雅还是有点介怀,尤其看薛祈年和自己一样,只穿着件浴袍,胸前露出片紧实而平滑的皮肤,总让人难以控制地移不开眼。
咬着唇思考了下,武文雅提着包往床的方向走,吩咐他:“你在桌子那里玩,我在床上玩。”
得保持点安全距离。
“我知道,要保持开安全距离。”没想到,薛祈年直接说出了武文雅的想法,脸上还带着笑意,语气飘飘然的,“不然,某位矜持的女孩子可能会把持不住自己。”
武文雅:“……”
真想给某人一拳。
忍住这样的冲动,武文雅有些羞愤地坐到某人有些凌乱的床上。
床上,薛祈年的被子被揉成一大团,十分碍事,武文雅想也不想地将它掀开。
没想到,下面竟藏着宝藏。
耳机、充电宝……还特么有一条黑色白边的CK男士内裤。
感到一瞬间晕眩,武文雅无语了。
感觉脸上更加发烫,她闭着眼,一咬牙,一脚将那条内裤踢到一边,又将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统统扒拉走,从自己包里拿出自己的东西,在床上一一摆好。
最后,武文雅趴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起来,为了打游戏舒服在胸前垫了个枕头,才算大功告成。
“我可以了。”武文雅闷闷地说。
“可以……什么了?”薛祈年早在桌边坐好,听闻武文雅这句话,似笑非笑地转过身,看着床上包成个球的她。
“……”
“薛祈年,”武文雅沉下声音,“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再这样,我现在立刻离开。”
“好好好,知道了,我上线。”薛祈年立即转过身去,对着电脑认真起来。
没一会儿,两人组好队,但薛祈年没像平常一样选择双人模式,又选择了四人模式,系统将会为两人自动匹配两名路人队友。
武文雅没说什么。
可能,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不过,这次没有发生让武文雅担忧的事。
进入游戏后,薛祈年和另外两名队友确认了一下能否用语音交流,两名队友都是男的。
薛祈年又与两名队友商量了一下,两人都表示可以听他指挥。
上了飞机,薛祈年迟迟没有标点。
两名队友也不吭声,大概在等待。
尽管武文雅和薛祈年在一间房里,但两人都戴着耳机,武文雅在语音里问他:“不标点吗?”
薛祈年立即夸张地回复:“是——媳妇!”
尔后瞬间标好点。
好像就在等着这一刻。
武文雅:?
两名队友:“……”
标好点,等待时机跳伞,薛祈年继续和两名队友说:“介绍一下,2号是我媳妇,别听她声音好听,她实力也超强,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有时候我看了她操作都震惊。比如,有一次我小气没给她八倍镜,结果她竟然瞬狙……”
离目标点距离差不多了,几人一起跳伞,薛祈年绝不浪费每个可以说话的机会:“还有一次堵桥,就剩最后一队敌人了,眼看他们开着车过来,我媳妇想也不想,直接骑着摩托车从我身边飚过去,哇,那速度!我还记得她当时哼的歌……”
武文雅:“……”
薛祈年这次选的点是学校,开伞后,乍一看空中降落伞并不少,说明一会儿会有不少人落在这里,激战在所难免。
某个队友终于听不下去了,弱弱地跟薛祈年说:“哥们,求你先别说了吧,打架了。”
薛祈年才堪堪止住话,大致看了眼其他降落伞的位置,沉声道:“嗯。”
仿佛换了个人。
虽然落地前薛祈年兴致勃勃地逼逼了一堆,武文雅听得头昏脑涨,也插不上什么话,但转眼来到战场上,两人瞬间认真起来,一言不发地迅速找枪杀人。
不出多久,学校中由枪声大作恢复寂静一片。
薛祈年轻笑:“看来,人都杀光了啊。”
先前十分嫌弃薛祈年的那名队友瞬间转变态度,感叹一句:“牛批啊,兄弟,开挂了么?”
薛祈年嗤笑一声,不屑回答。
另外一名队友怕死,先前答应了薛祈年听他指挥,落地后却偷偷跑到了旁边的宿舍楼去。
看着此时结果,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哥们,没想到你没在开玩笑,你媳妇确实挺牛逼的,你也是。”
薛祈年也没搭理他的彩虹屁,直接问:“宿舍楼有人么?”
“没,没。”那人赶紧说,又呵呵地傻笑着,“不然我早死了。”
薛祈年“嗯”一声:“行,那我们搜完学校就去搜宿舍楼。”
武文雅始终一言不发,跟着薛祈年走。
宿舍楼很高,武文雅进了某一栋,从底往上搜。
搜到最顶层时,听到薛祈年在语音里说:“媳妇,如果你嫌跑下来太累的话,可以直接跳下来,我接着你。”
?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武文雅跑到窗户边,往下看。
果然,薛祈年正站在她楼下,巴巴地往上望着。
大概看两人游戏实力非同凡响,知道两人都是大佬,因此,现在听着这么酸臭的话,两名队友也没吱声。
可武文雅却想diss薛祈年。
学点好的不行吗,干嘛学以前遇到的那些无语路人?
武文雅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薛祈年忽然惊叫一声——“我,我操?!”
声音甚至带着点颤。
从没见薛祈年这么慌张过,尤其作为一名即将参加PGC总决赛的职业选手。
不仅队友,武文雅也惊呆了,以为是他看见了什么敌人,甚至飞天外挂之类的惊人东西,纷纷向四处看。
可实际,不是游戏里,而是现实里突然出现个人。
薛祈年真的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惊吓。
他有些吃惊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着此时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兔子。
是的。
兔子。
就站在他身边。
简直和见了鬼没两样。
“……”
看薛祈年被自己吓到了,兔子面色渐渐惶恐起来,也很无辜,颤颤巍巍地将手中水果放在他身边,低下头,嗫嚅着说:“对,对不起,我,我本来想把今天没分完水果送给你,没想到门没关,敲了也没人应,就,就自己进来了……”
“……”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薛祈年慢慢收回失态,面色渐渐变得阴沉。
另一边,武文雅还趴在床上,戴着耳机,完完全全地沉浸在游戏世界里。
听薛祈年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我操”后,就是一串杂音,武文雅满心焦躁地和两名队友四处找寻敌人的踪迹。
找了半天,无果,又看薛祈年的游戏人物一动不动,武文雅彻底无语了,以为是他又在耍什么新花招,于是大声问他:“薛祈年,你又在搞什么啊!”
另一边,忽然听到武文雅声音,兔子整个人震了下。
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她极其、极其缓慢地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武文雅正披着被子,趴在薛祈年的床上玩电脑,胸前垫着他的枕头,伸出的胳膊上露出一截雪白浴袍袖子……
满是褶皱的被子边,堆放着一摊零零散散的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条黑色男士内裤……
兔子触电般地颤了下,赶紧收回目光。
却在意识到什么后,情绪起伏到难以自控,鼻腔内涌起股浓烈的酸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们……”
薛祈年本就郁闷至极,看眼前兔子又哭起来,心里顿时又烦又乱,冷着声说:“我们?我们怎么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在这干什么呢?”
又毫不留情面地教训道:“姑娘,自重点,就算我门没关好,你这也是在私闯我房间。”
“是,武文雅就在这,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么?别弄得跟在捉奸似的,行么?”
被薛祈年这样说,兔子愣了下,忍不住哭得更厉害。
哭成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武文雅已经从游戏世界回过神,摘下耳机。
她抬起头,愣愣地听着两人说话,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回想一下,刚才没把房门关好的好像是自己。
因为,之前她刚来薛祈年房间时怕他乱来,于是反手把住了门。之后被他拉进屋里,也没心思去管什么门有没有被关好的事。
现在,看着眼前情景,武文雅有点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没理耳机中传出的队友起哄声,她直接退出对局,从床上下来。
走到薛祈年身边,她把他的账号也从对局里退出来,看着身边正哭得跟个小孩似的兔子,觉得无比头大。
若和她讲道理,她这样基本没可能听进去;若哄着她不哭,自己又好像没这个义务。
想了想,武文雅直接拿起薛祈年的手机,给张静娴打电话,叫她到薛祈年房间里来。
“哈?”
另一边,张静娴完全在状况外,忽然听到武文雅这样的要求,觉得无比离谱。
沉默片刻,她压低声音说:“你,你俩是不是忘了拿那啥了?那啥……房间里有,在抽屉里,你找一下,如果没有的话我再给你带。”
武文雅实实在在地语塞了。
静默中,张静娴才听到电话那头的哭声,心想,薛祈年真他妈不是人。
但想到武文雅几秒前还在淡定地和自己说话,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等等,那边谁在哭啊?”
武文雅耐着性子:“所以叫你过来。”
张静娴又很欠地脑补了下其他可能性,抵触地说:“我不想加入。”
武文雅终于忍不住了,背过身,冲着电话喊:“你他妈的给我过来!”
“……”
许是被武文雅最后那么一喊给吓的,兔子哭声小了不少。
等张静娴到的时候,她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抽着。
“所以,这是怎么了啊?”张静娴打量着薛祈年屋里的情景,觉得头疼,最后很敏锐地看向兔子,“等等,他俩练枪,你为什么在这里?”
兔子擦了擦泪,看着张静娴:“他,他俩练枪……”
“对啊。”张静娴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兔子,也感到有些郁闷,“练枪,不懂什么意思么?所以你怎么在这里?”
“我……”
看两人半天说不明白,武文雅实在受不了了,把事情经过和张静娴说了一遍。
张静娴立即懂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兔子,拉起她胳膊:“行吧,你别在这里打扰他们了,去我房间,我们谈谈。”
看两人离开,武文雅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薛祈年。
他始终微微低着头,垂着眼,满脸都是烦躁和阴沉。
“我跟着去看看。”
说罢,武文雅往外走,薛祈年没说什么。
回到自己房间,张静娴拉着兔子在床边坐下,看起来也没有多生气,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原来你这么喜欢Hope啊。”
兔子一个字说不出。
张静娴回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所以,你是故意让媒体拍到你在Hope身边扒橘子的照片,又主动透露Hope身边的那个女生是官博娘,也就是你,本想带起自己和Hope的节奏,最后却没想到,大家竟然都在刷Sakura?”
“Sa,Sakura……”提到这个名字,兔子又控制不住情绪了,委屈无比地提高音量,“老板姐姐,既然你明知道Hope在追Sakura,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淡定地看着他和武文雅在一起啊!既然武文雅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我也喜欢Hope,我也想追他试试!”
说着说着,又带起哭腔。
张静娴哭笑不得:“之前大家都知道你喜欢Hope,因为你一直很有分寸,大家一直当你是小迷妹似地崇拜他。结果,我说这几天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偏激,原来是因为武文雅啊?”
说到这儿,张静娴无奈地叹口气:“你以为这是什么姐妹争风吃醋的狗血剧么?她可以,但你可能真的不太行……因为武文雅就是Sakura。”
听到这儿,兔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着默默坐在另一张床上、默默看着她两的武文雅。
一张小脸又皱巴起来。
武文雅赶紧摊手:“对不起啊,骗了你。但我就是很讨厌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刚来江洵时,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是Sakura。”
兔子明白过来,又哀嚎起来:“我就说,你声音那么像,也和老板走得那么近!老板就是主播娴妹,你们……”
还有头发。
Sakura已经盘着头发直播好久了,但从没人在意这个细节。
原来,实际上,Sakura本人的头发已经换了两次色,可在所有人心里,Sakura是黑发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她也相信了。
“而且,”张静娴继续说,“人家两个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现在只是刚刚和好了而已。”
兔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但你也不要太委屈,我知道这件事,咳……”虽然也是刚刚知道的,张静娴还是做出副底气十足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只是准备打完这次世界赛再告诉大家,以免大家分心,懂么?”
兔子默默低下头。
“行吧,那这件事算解释清楚了,对么?但还有些别的事要谈……”说着,张静娴目光从兔子移到武文雅身上,“那个,文雅,你先出去吧。”
武文雅:?
兔子比武文雅更先明白张静娴的意思,悻悻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看武文雅不为所动,张静娴又说一遍:“文雅,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吧,不然有点打扰到我接下来的谈话了。”
武文雅:??
没办法,房里一片安静,分明就是在非逼她出去不可。
武文雅默默起身。
心里却无比操蛋。
妈的,这就是她房间,让她出去,她还穿着浴袍,她能去哪儿?
离开房间,慢慢走过一段走廊,武文雅再次站到薛祈年房间门前。
刚要敲门,却发现刚才走得匆忙,又没把他的房间门给关好。
于是,武文雅直接进了屋,却发现找不到薛祈年他人。
转了一圈,武文雅最后走到阳台上,看见一个高挑的背影。
隐隐见夜幕中一缕白烟飘过,武文雅立即知道薛祈年在干什么了,上前一步,看他指间果然夹着根再熟悉不过的烟,正吞云吐雾着。
武文雅“啧”了声,轻笑:“某人又在自损生命啊?”
薛祈年愣一下,才发现武文雅过来了。
原本惆怅冷漠的一个吸烟者,瞬间变了张脸,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间:“呜呜呜,老婆,有别的女生进过我房间,我不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