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灰兔算计

颜冬夏无颜面对J市的父老乡亲,她太丢人了!

尤其是她还当着人家哥哥的面,对弟弟做出这样那样的事,简直禽兽不如!

颜冬夏的脸色忽红忽白,又青又黑,好半天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勇敢认错:

“对不起,我刚来撒哈沙漠没几天,不了解你们这边的情况,就对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我……”

“没关系的。”躲在她怀里的兔枚露出了通红的脸,那红色,污垢也遮不住,“我还是个崽崽嘛。”

“兔枚你太可了!”被她不知情地耍流氓,不止原谅她,还主动为她找了借口,真的是小天使啊!

颜冬夏激动地抱住他,手贱地又揉了一把耳朵,“…………”

“对不起!”颜冬夏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怎么就能撸毛茸茸撸成习惯了呢!

“没关系的,夏没有毛,很喜欢毛嘛,我知道的。”兔枚善解人意地说。

想了想,他闭上眼睛,颜冬夏怀里一空,小不点不见了身影,原地就留下一块兽皮裙,还有……

一只两个巴掌大的灰扑扑小兔子从兽皮裙底下钻了出来,前爪爪扒住颜冬夏的腿,声音很奶,“这样就好了。”

颜冬夏:“!!!”小兔子你真的是天使啊!

有兽耳兽尾巴的人形不能撸,那就撸兽人不介意的兽形啊!

兔枚你太聪明了!

“什么味道?”飞忽地抽动鼻子,白虎的鼻子很灵,他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啊,我的姜汤!”

颜冬夏终于想起自己还在煮姜汤,急忙把石锅从火上端下来,好在飞发现得早,就是沾在石锅边缘的糖焦了而已。

“乖,兔枚把姜汤喝掉哦,趁热喝掉出了汗,就不容易感冒了呢。”

小兔子望着那黄澄澄还散发怪异味道的汤汁,不由后退两步,两只前爪爪抱住小脑袋,就地埋头。

颜冬夏:“??”说好的听话乖巧小天使呢??

“咳。”早害怕姜汤味道跑了好几步远的兔木,远远地解释,“兽人变成兽形后,容易受到天性影响。”

所以,本来人形很乖巧的兔枚小天使变成小兔子之后就这样了?

颜冬夏真心看不懂这个兽世,背景操蛋,设定流氓,人形兽形切成双重人格,剧本也太难了吧!

“兔枚,喝完姜汤就不会生病了。”

小兔子糯糯的声线从爪爪底下传出来,闷闷的:“我没有病。”

颜冬夏:“……”

像翼和凌那样遇到豆浆直接逃跑躲起来的,她还能用美食诱惑他们主动跑回来,兔枚这样怕吃药怂成一团的怎么办?手边没食材,做不了好吃的啊。

“兔枚?”

“兔兔?”

“小兔兔?”

一句比一句温柔,一句比一句诡异,听得飞和兔木浑身冒出无数的鸡皮疙瘩,很想堵住颜冬夏的嘴。

然而,兔枚居然有动静了。

小小的灰兔子松开了捂住脑袋的爪爪,迟疑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小兔兔!”颜冬夏很确定是最后这个她自己都觉得寒毛直竖的称呼松动了兔枚。

完蛋,好好的一只小兔子审美堪忧。

千万别是个天天喊着“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的嗲精就好了。

好在,兔枚性别为雄,审美没长那么歪。

屁股一扭,转过了身,脑袋照旧埋在前爪爪之下,滚圆的小肥屁股扭了两下,露出短短的圆尾巴。

“你有那么多崽崽,别要兔子崽崽了!”

颜冬夏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酸味?

错觉吗?

她眨了眨眼,看向兔木,同是灰兔一族,应该更了解是什么情况的吧?

兔木抿唇,压住笑意,提醒她:“你在白虎部落养了几只崽崽?”

“……两只。”敢情人形兔枚早在闻到她身上其他雄性兽人味道的时候,就开始吃醋了呀?吃得够久的,还挺能瞒,不是变成兽形,还真不知道。

颜冬夏愉悦地笑出了声,抬手一把把闹别扭的小兔子抱入怀中,揉两把触感极好的小肚子。

“白虎崽崽的毛发没你软。”经常刺得她手疼,只能撸肚子上的毛毛。

小兔子的耳朵动了动。

“白虎崽崽爱玩藤球到处跑,没你乖巧。”自行发明大猫足球的玩法,也是没谁了。

小兔子扭过了头,三瓣嘴微动,没有说话。

“白虎崽崽精力太旺盛了,没你好照顾。”自从有了藤球,两小只满广场乱蹿,又那么小只,不容易找到。

小兔子叹了口气,抬起爪爪拍拍颜冬夏的手,“你辛苦了。”

而后主动跳下地,凑到石碗旁喝水,一入口,整只兔子仿佛过电一般,浑身毛发抖了一遍,石化在原地。

半晌,小兔子回头望了颜冬夏一眼,颜冬夏笑道:“白虎崽崽一点不爱喝姜汤,还是兔子崽崽更省心。”

拼了!

小兔子满脸“你等白虎就是比不过我!”的骄傲,转过头之后看着满满一碗可怖姜汤,害怕地动了动脚,低头咕噜咕噜。

喝完后闭上眼睛往旁一倒,直挺挺地装死。

爱吃醋的小兔子太好骗,不是,太好哄了!

颜冬夏差点笑崩,揉揉小兔子鼓起的小肚子,手感真是极好的。

从头看到尾的飞和兔木:“……”骗兔技术好厉害啊。

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

颜冬夏快速洗完木碗石锅,灭掉火堆回广场。

本该目送他们离开就回树屋的兔枚,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

变成兽形后,更忠于本性。

他喜欢颜冬夏,喜欢待在她身边,人形还会多考虑一点,兽形就不管不顾地跟上了。

颜冬夏干脆地把他抱在怀里,享受和翼凌一样的待遇。

一行人刚回到广场,兔白和花就找了过来。

花:“再不回来,我就要让族人去找你了。清点好了,交易完我们就走。”

兔白的视线在小兔子上溜了一圈,确认是兔枚的气息,没说什么。

“水瓢准备好了,夏只要装满就行。”

颜冬夏没有多问,给他们装满了水就要启程。

离开前,她把小兔子还给兔木,小兔子的爪爪搭着她的手依恋地蹭蹭,好半晌不舍地放开。

“兔枚,下次再见啊。”

一行人背起座座植物大山,顶着两个太阳的高温,快速离开。

兔枚远远地望着,直到再看不见一点影子,失望地垂下脑袋。

兔木有些心疼,“她是白虎部落的兽人,不会留在我们这的。”

所以你再喜欢她也是没用的。

兔木没把那么残忍的话明明白白说出口,话里面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这个。

兔枚全身一僵,垂下了耳朵。

他知道的,可是颜冬夏对他太好了,是从来没有在其他族人身上感受到过的温暖和喜爱,让他不由自主地变得贪心,想要更多,更多。

颜冬夏第一次来,离去的时候,他想的是:我想再见她一次!

颜冬夏第二次来,离去的时候,他想的竟是:为什么她不带我走?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偏偏产生了妄想。

是因为她不鄙夷他8岁还不能完整地化成人形,还是因为她对他的人形兽形的喜爱与包容?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走了。

小兔子难过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说话。

因此,他没有发现兔白看他目光中透着的异样。

不久之后,兔白匆忙去了上次颜冬夏见兔林祭树的树屋,兔林、祭树,还有一些年长的灰兔族长辈们全在这。

等她到了,兔林点点头,示意汇报开始。

兔白快速略过今天兑换出去的植物数量和兑换进来的水量,着重表明这点水量对于颜冬夏的轻松,“夏的能力远远不止这些,我们可以提供更多的植物。”

今天广场上给出的那么多植物大山,是他们部落会议经过反复思考讨论得出来的数量,就是为了试探颜冬夏的底线。

看她的能力究竟够不够支撑到容树结果。

只有部落里存的水够多,容树才有结果的可能。

他们一无法保证颜冬夏会持续合作多久,二无法确认容树结果需要多少水,必须往多了存。

兔林是灰兔部落唯一能够种出水果的族人,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如果再没有容树果子,等兔林死后,灰兔部落将彻底失去水源。

哪怕水果里的水味道奇怪,也是兽人生存的必需品,不能失去。

有个年老的族人冷哼:“我就说应该把人留在我们部落!”

“别想了,白虎部落不会允许的。”另一个年老的族人否决他的说法,“夏的身边一直有白虎族人守着,一旦我们动手,你以为我们能够拦得住那么多白虎?”

灰兔和白虎的战力无法相提并论。

这么多年,战力弱小的灰兔部落能够在撒哈沙漠和平地生活下去,全靠离了容树就种不出来的水果,不是这样,灰兔一族早被瓜分干净了。

白虎一族只要水,并不为难他们。

要是得罪了,会失去一族可靠的朋友。

“把夏留在我们这,也是守不住的。”兔林很冷静很客观地分析,“绿蛇一族的教训忘记了吗?”

“…………”沉默。

他们被环境与战力所迫,不得不为其他部落供应水果,保持友好交往的关系,以求在夹缝之中生存。

即便如此,部落多年积累下来的容树果子还是被绿蛇一族抢走。

不论他们怎么说,绿蛇一族就是不信容树果子只能作用在灰兔一族身上,发疯似的吃掉所有果子。

那次之后,容树再没结过果子,灰兔部落能种出水果的族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能与各个部落兑换的水急速减少,绿蛇一族因此被全撒哈沙漠的兽人针对排挤。

直到今天,灰兔一族只剩兔林能种出水果,再没退路。

“夏是兽神赐给撒哈沙漠的珍贵礼物,我不希望再从你们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一片寂静中,祭树的声音依然如春风般和缓,语气却令一众生出别样心思的族人们低下了头。

兔白:“祭司大人,如果我们送人给她呢?”

“哦?”祭树感兴趣地挑眉,“你说说看。”

兔白仔细地说明今天兔枚的树屋那边发生的事,又说明兔枚对颜冬夏的喜欢,“我们不强迫兔枚喜欢夏,也不强迫夏对我们怎么样,不过是送一个族人过去。”

“不行!”有族人坚决否定,“不能把木系能力者送出去!”

另一个族人倒是有些犹豫,“我听说白虎部落不能种植物。”

灰兔的主食是植物,把兔枚送到那样的地方去,他怎么活?

“只要我们和白虎持续地交易,就没有问题。”兔林一句话解决这个问题。

他的话里还隐藏了另一个意思:只要颜冬夏喜欢兔枚,就算是为了不饿死兔枚,也会和他们进行交易。

“让我想想。”祭树心思剔透,哪能听不懂兔林的意思?

他的主张是和颜冬夏交好,最好不要带上算计,免得日后真的有了什么,反而令两族交恶,可容树的事也确实迫在眉睫。

另一边,踏上回程的颜冬夏等人停在路上休息喝水。

要喂饱七十九个在大太阳底下狂奔浑身是汗快渴死了的大猫们,她得费不少水和时间。

白虎族人来的路上轻装上阵狂奔三四个小时不觉得有什么,回去背着那么多东西再狂奔会很累。

确认附近没有什么野兽,众人暂时停下来歇一歇。

颜冬夏身上穿着不怎么透气的兽皮衣,闷得受不了,抬手挥出一道水。

她挥洒得高了点,等落下来就是细细碎碎的雨滴。

“是雨!”与花的惊喜声撞在一起的,还有微弱的呼声。

好像是在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