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全息网游]兄dei,买挂吗15

等到钟溪带着林北辞下公交车时,人造太阳悄悄划过一轮。

钟溪走路姿势有些不自然,被林北辞拉着往前面的商场走。

林北辞还说:“你好慢啊。”

钟溪冷冷看他:“是谁在车上一直踩我的脚的?”

林北辞说:“啊?谁啊?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

钟溪见他甩锅甩得倒是挺熟练的,冷漠瞪了他一眼。

林北辞只当看不到,小跑着拉着钟溪进了人来人往的商场,瞥见旁边有人正在卖那种廉价的装饰用的小发卡,忙扯着钟溪给他买。

钟溪不为所动:“你是女孩子吗?要发卡干什么?”

林北辞手指戳个不停:“鱼,有鱼。”

那种不同样式的发卡属于商场或旅游区的“特产”,在路上时不时有人拿了一堆见人就推销,还说什么H区特有,女戴美,男戴俏——也不知道男的要俏有什么用。

其实到了其他区,也遍地都是这种“特产”。

钟溪看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被他拽着过去买了个小鱼的发卡别在了林北辞的头发上。

林北辞很开心,小步跑着,头发上的小鱼一跑一颠,十分童趣。

两人进到商场里买了几套衣服,没一会,林北辞穿着一身背带牛仔短裤,一颠一颠地牵着钟溪的手跑出来,看起来特别开心。

钟溪被他牵着快走才能跟上,看他跳来跳去,还真像是个孩子似的,他无奈道:“你还是个孩子吗?”

林北辞歪着头看他:“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学错了?”

钟溪沉默了一下,脸上难得的柔色瞬间冷了下来。

林北辞敏锐地察觉到他好像有些不开心,停下步子,疑惑道:“我……说错话了?”

钟溪低下头和他懵懂的眼神对视了一眼,才躲避似的移开目光,轻声道:“没有,走吧,回家。”

他牵着林北辞往外走,林北辞一时不注意被扯了个趔趄,站稳后小跑着跟上去:“啊?这就回去了?不是说晚上才回去吗?不逛了?”

钟溪见他迈着小短腿走得太慢,皱着眉将他一把抱起来,说:“不逛了,回《灯塔》。”

林北辞趴在他肩上,偏头看他的侧脸,又问:“那还有一顿鱼呢?”

钟溪没有说话,只是满脸冷漠地往外走。

林北辞见他不回答,只好趴回钟溪肩上,有些恹恹的,不说话了。

两人上了公交车,直到家的那段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因为公交车上太挤,林北辞发卡上的小鱼无意中被挤掉了,等到他们下了公交车走了一会,林北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哥。”林北辞小跑上去,抓着钟溪的手,“我的发卡掉了。”

钟溪走在路上吹了一会风,稍稍冷静了些,他扫了一眼,没觉得事情多大:“丢了就丢了,下次出来再买。”

他说着,抬步就要走,林北辞又追上去:“可是可是……”

钟溪停下脚步,低下头看他,眼睛中全是冷漠。

他等着林北辞可是。

林北辞说:“可那是你送我的。”

钟溪一愣。

林北辞摸着光秃秃的发卡,有些闷闷地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看着心情十分郁闷。

钟溪愣愣看了他很久,嘴唇轻轻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想问,明明只是一个发卡,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让人误会的话,难道你现在这副模样也是学出来的吗?

林北辞见他想说什么,疑惑道:“什么?”

钟溪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脱口而出的问话强行憋了回去,他心跳如鼓,在无数次的失望下,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几乎是抖着手打开了林北辞的七情面板。

七情六欲,依然是0。

钟溪突然就笑了出来。

林北辞茫然地看着他,他从来没见钟溪这么笑过,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中全是嘲弄的笑意。

林北辞问他:“你笑什么?”

钟溪眼尾依然残留着敛不去的笑意,他低着头看着林北辞,明明是在笑,林北辞却感觉他是在哭。

“我笑我自己。”钟溪说。

林北辞不懂:“你自己怎么了?”

钟溪却没有再回答了,他淡淡看了林北辞一眼:“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用在意。”

他转身就走,林北辞忙跟上去:“可是……”

钟溪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可是,直接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林北辞呆呆地站在原地,茫然看着他越走越远,突然感觉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他本能地想要跟上钟溪,但是走了两步脚步一踉跄,眼前一阵黑白交替,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直接倒在了地上。

林北辞头疼欲裂,迷迷瞪瞪间想起来这种感觉好像在郁雪松的世界也有过一次,只是那时他并没有当回事,睡了一觉就没事了,所以并不在意。

他努力撑着手想要站起来,但是来回试了几次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似的,根本就爬不起来。

眼前像是信号阻断时出现的雪花屏,无数画面匆匆一闪而逝,根本捕捉不到那是什么。

不知道多少个画面闪过,林北辞涣散的眸子微微一张,终于在恍惚中看到了一幕。

夕阳西下,他坐在矮桌上,对着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的人,正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你喜欢什么呢?”林北辞听到自己欢快地说,“你喜欢什么样我都可以去学,嗯?好不好?”

“我学东西可快了,谁都比不上我!我哥还夸过我呢。”

和他面对面坐着的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终于抬起头。

逆光中,他声音嘶哑,微微发颤。

林北辞听到他说:“我们,分开吧。”

正在麻雀似的叽喳个不停的林北辞懵了,他呆呆对上那人的眸子,愣了半天才又笑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我爱你。”那人说,“我们分开吧。”

林北辞茫然,他从没有听到一个人可以一边深情地说着“我爱你”,一边又能如此冷漠地说要离开他。

林北辞怔然坐在那,直到面前的人轻轻站起身,仿佛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就像刚才钟溪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一样。

画面再次一闪而过,眼前再次是一阵凌乱的雪花。

林北辞大口大口喘.息着,明明呼吸正常,他却像是找不到呼吸似的,艰难地喘着粗气,没到十秒钟,他耳畔一阵嗡鸣,看着似乎要缺氧窒息了。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林北辞感觉呼吸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一呼一吸间空气进入肺腑,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

恍惚中,似乎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林北辞在接近半昏迷的状态下也察觉到了周围陌生的气息,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发狠地一把握住肩上的手,一把将那人甩了出去。

那人惨叫一声,背朝地“哎呦”一声惨叫。

“小崽子,嘶……力气还挺大!”

旁边又人说:“他有危险,送医院。”

被林北辞摔了个正着的人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他看起来极其年轻,相貌英俊,小声嘀咕着靠近林北辞:“别再摔我了啊,我可看你是个孩子才没有还手的。”

旁边一个冷若冰霜的小姐姐毫不客气地拆台:“你打不过他。”

小哥哥说:“才没有!”

他正要不怕死地靠近林北辞,旁边突然跑过来了一个人,气喘吁吁地朝着浑身竖刺的林北辞冲了过去。

刚才被一下摔到地上的小哥哥顿时劝阻:“别!这小子是个大力金刚娃!力气可大了,你当心被……”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来人畅通无阻地上前,一把将浑身杀气的林北辞抱在了怀里。

小哥哥眼睛都瞪大了。

钟溪走了两分钟就后悔得不要不要的,但是他又没脸再折回去,只能在系统中窥探着林北辞的一举一动,还拼命说服了自己一通。

等到情绪彻底平复,他突然察觉到林北辞的异常,立刻急急忙忙地回来找林北辞。

只是刚到了近处,就看到林北辞在气势汹汹地打人。

钟溪:“……”

他想也不想地上前,抓住林北辞瘦弱的肩膀,将本能扑腾的他拥在了自己怀里。

林北辞原本在拼命挣扎,后知后觉来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立刻就卸了力道,任由钟溪将自己怀中。

钟溪紧紧抱着他,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别害怕,一点点呼吸,来,再慢一点。”

林北辞原本急促凌乱的呼吸本能顺着钟溪的话,一点点地调整了过来,原本被呼吸冲得生疼的肺也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疼了。

林北辞神志不清,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小手死死抓着钟溪的衣襟,难受地呜咽了一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钟溪轻轻拍着他,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在,别怕。”

林北辞喃喃道:“不分开……”

钟溪愣了一下,才更轻柔地说:“好,不分开。”

林北辞艰难睁着涣散失神的眼睛,盯着钟溪看半天,手死死抓着他,像是抓到了多少年前未曾抓住的遗憾。

钟溪说:“先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林北辞尝试着闭上眼睛,但是很快又害怕地睁开,有点不敢相信钟溪的那句“不分开”。

钟溪十分有耐心地安抚他,来回承诺了好几遍,林北辞这才安了心,闭着眼睛靠在钟溪胸口缓慢睡了过去。

钟溪安抚好他,将他整个抱起来,朝着旁边的两个人微微一点头:“谢谢。”

小哥哥正在拍身上的泥土,闻言哼唧一声:“原来他是你家的孩子啊,你这种家长也真是心大,怎么能单独让孩子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难道就不怕被拐走吗?”

一旁的小姐姐瞥了他一眼,小哥哥顿时不敢吱声了。

小姐姐说:“不用谢,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钟溪随意点点头,也没在意:“感谢提醒。”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道谢后钟溪就抱着林北辞往回走,无意中听到后面的小哥哥在抱怨。

“好好一个周末,被搅和了,我这衣服都脏了。”

“我不嫌弃。”

小哥哥顿时喜笑颜开:“梵路,你真好。”

“嗯。”

“我们去喝饮料吧!”

“好。”

钟溪:“……”

钟溪面无表情地加快了步子,很快就不见了。

林北辞一觉睡到了天黑,迷迷糊糊醒来时,钟溪正坐在床边看书。

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赖叽叽地喊:“哥。”

钟溪立刻将书放下,凑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还难受吗?”

林北辞微微仰着头去蹭钟溪微凉的掌心,含糊地说:“不难受……嗯?”

他突然坐了起来,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看周围,疑惑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溪说:“你昏倒在路边,我抱你回来的。”

林北辞想了想,这才想起来钟溪丢他一人头也不回就走的事情。

他睡足了觉,完全忘记了当时那钻心的难受,他不满地拿脚去踢钟溪的膝盖:“你还有脸说?我喊你,你都不理我的。”

钟溪想起来也有些后怕,虽然说他离开了,系统依然绑定在林北辞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能第一时间知晓,只是一回想起他独自把林北辞扔在路上,还是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他难得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口嫌体正直,揉了揉林北辞的头,说:“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林北辞根本不记钟溪的小仇,被这句话说的起了兴致,将小jio塞到钟溪怀里,撑着下巴好奇地问:“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开始你的事故。”

钟溪:“……”

钟溪冷冷看他一眼,说:“我想起来之前一个玩弄我感情的小崽子。”

林北辞歪歪头,突然哈哈一笑:“哈哈哈你竟然还被人玩弄过感情哈哈哈太惨了!”

钟溪:“……”

脸色阴沉的钟溪将林北辞扛到了饭桌前,将在锅里熬了一下午的鱼汤盛出来塞给他,面无表情:“喝。”

林北辞听话地抱着碗喝。

钟溪良心有愧,见他喝得心满意足,又跑去厨房给他扎了两条小黄鱼,捞出来时金灿灿的,让人看着特别有食欲。

林北辞吃了小黄鱼。

钟溪想了想,又给他做了玉子烧。

林北辞吃了。

林北辞相继吃了各种鱼肉后,终于哆哆嗦嗦地捏着筷子,小心翼翼地说:“钟溪,你是不是……”

钟溪挑眉,将鱼肉挑了刺夹给他:“嗯?”

林北辞说:“……是不是要弄死我啊?”

钟溪:“……”

林北辞:“我这吃的,是不是是断头饭?”

钟溪:“???”

钟溪死死一用力,木筷子直接断在他掌心。

林北辞立刻扒着鱼肉吃,边吃还边解释:“我就是觉得你今天好反常啊,给我做了这么多鱼,我害怕你图穷匕见王负剑。”

钟溪:“……”

这都是什么鬼词?

钟溪觉得林北辞就是皮糙欠揍,给他烧个鱼还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当即没好气地摔了筷子:“爱吃不吃。”

林北辞:“吃吃吃。”

他快速把鱼肉扒完,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小肚子。

钟溪将碗筷收拾好,看到他惬意地要睡过去,上前弹了弹他的眉心:“去《灯塔》?”

林北辞这才迷迷瞪瞪地清醒:“啊,好,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他们就要加入天籁帮会,他不好丢乐居龄一个人,还是上线比较好。

片刻后,钟溪和钟林出现在第七服入口。

之前入口处十分安静,大家都是安安稳稳地进游戏,很少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刚进了第七服入口,就看见前面一群人堵在那儿,好像在约架。

林北辞皱眉,约架不是去锅碗瓢盆地吗,在这里干什么?

他和钟溪顶着ID和人鱼图标走了过去,刚过去,就听到一群人在喊:“干死第七服的!!杀了他们祭旗!!”

钟溪、林北辞:“???”

两人面面相觑,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就看到一群有着第七服人鱼图标的玩家正被一群人堵在门口,想要进服却根本进不去。

细细看去,旁边围着的人竟然哪一服的都有,熊猫、青龙、凤凰等等各种图标看的人眼花缭乱。

第七服的人满脸不耐烦,直接把兵器都祭出来了:“你们有病吧?要打架直接发战帖不行吗?干什么堵在这里?”

旁边的人骂道:“堵得就是你们第七服的!不要脸!呸!!”

第七服的那群人是个暴脾气,直接就炸了:“骂谁不要脸呢?你看看你长得那副磕碜样还有脸说别人不要脸?谁给你的勇气!?腾格尔吗?要想打架就约架,按照流程来,别在这里呜呜喳喳地堵着人,也不嫌丢人。”

这番话直接惹了众怒,众人也回骂道:“你们第七服的无耻是不是一脉相承?前几天在《灯塔》论坛发了个帖子说靠近塞壬有隐藏彩蛋,说的他妈的有模有样,可结果呢?日!你们第七服是不是把我们当洗衣机耍呢?”

“就是,无耻至极!令人发指!”

“我之前还去塞壬那里去找彩蛋,后来才发现全都是屁话!什么彩蛋!?那群去找彩蛋的人,怎么没见你们第七服一个?全都是其他服的冤大头!”

第七服的人骂道:“是你们傻!”

“就是!再说了!你到底上几年级,识字吗?在登录《灯塔》的第一个页面就是用户协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不准私自跨服,你们违反规定,还敢拉出来大摇大摆地显摆?啐!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们!”

“就是,无耻至极!令人发指!”

一群人再次吵在了一起。

因为堵在门口,第七服的人越来越多,对第七服有怨愤的人也越来越多,没一会,门口已经堵了上千人。

第七服的其他人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咔嚓咔嚓吃瓜,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在骂自己服,立刻都骂骂咧咧地加入了战场。

“卧槽!哪些小崽子在骂我们第七服?是不是找死啊?!”

“骂什么骂?有本事直接干架啊!!”

“打就打!谁怕谁啊?!”

虽然在自己服,各个帮会团体都是敌人,但是在其他服为难本服的人时,他们肯定会一致对外,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顿时,一场骂战直接引来了游戏官方。

海生明月过来时,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冲上前站在中间,大喊:“住手!都别吵了!!”

众人根本没听他说话,继续骂架。

之所以不打,一是怕人多误伤队友,二则是在入口处聚众私自斗殴要被封号一周,所以他们只能口头上爽一爽。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海生明月来了!!”

很快就有人回道:“他来就来了!我又没打架!他还能封我号不成?!”

“就是!我们没有违反规定,这是合理的辩论!读书人的事儿!”

“第七服丧心病狂!”

海生明月简直要哭了,但是他们说的又有道理,又没有打架,也没办法强行制止他们,只能扯着嗓子喊:“但是你们这样也没用啊!下周各服竞技赛就要开始了!你们到时候再打不成吗?”

“不成!”有人喊,“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就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我在塞壬那被转得都要吐出胆汁来了!这口气一定要出!”

海生明月无奈之下只能喊:“你们在这里闹,只能承认你们私自跨服,要是再不散,我可要封你们号了!”

那些人丝毫不惧。

“有证据吗?”

“就是!你有我们这几百人甚至上千人跨服的证据吗?一张口就要封这么多人的号,真是好威风啊!”

“就是,就是。”

海生明月:“……”

在一旁的钟溪实在是看不下去海生明月这种和稀泥的处理方式,他拨开人走上前,拍了拍海生明月的肩膀。

海生明月正烦得要死,一回头,对上了钟溪从头到脚的一身黑袍。

他愣了一下,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大喊一声。

“钟溪来了!”

霎时间,整个入口广场一阵死寂。

钟溪站在第七服众人的面前,面无表情扫了一圈其他服的人,手指轻轻扯了扯袖子,冷冷说:“不走,我送你们走。”

众人:“……”

送去哪里?西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