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光答道:“我……”
“嘘——”她按住了他的唇,灵酒的醇香随着她的气息扑来,“你不用回答我,只需要回答你自己。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对我的感觉,是否是因那日看见我在雪地里而起的?”
慕天光问:“何意?”
“你也知道,妖兽到了年岁就会发情,脾气变得暴躁,甚至会控制不住,见到异性便要交配,人非妖兽,能克制自身,但道理是一样的。”
殷渺渺娓娓道来:“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在凡间,少年人到了年纪,便会自然而然地对女子生出爱慕之心,盖因凡人也要以繁衍子嗣延续种族。这是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成年了,可以行夫妻之事了。”
“可是修士不同,女修斩赤龙,男修擒白龙,我们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同样的,也就没有办法清晰地感知这种变化。
“但是,阴阳之道合乎天理,它始终存在。你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就算再讨厌女修,只要你喜欢的不是男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对女人产生兴趣。”
她解开自己的衣襟,握着他的手探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不必羞愧自责,人人如此。”
慕天光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掌心的柔软给吸引住了。
殷渺渺忽而失笑,想起和他的数次交集皆与性相关,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要她带着他尝尝高潮,一念及此,又怜又爱:“现在只有我和你,你可以试着碰碰我。”
隔着抹胸丝滑柔薄的衣料,他收拢五指,轻轻捏了一下。
好软。
指尖徐徐上移,到了布料的边缘,犹豫了下,试探着往里探了一寸。
她没有动作,似是默许。
如遇幽谷,如抚琼膏,腻滑胜脂,清雅芬芳。
一片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清,但那日惊鸿一瞥的场景却被牢牢记住,这时悄然浮现,使他情难自抑,频频喘息。
“你……冷不冷?”他问。
殷渺渺假装想了会儿:“有点冷。”
“那你过来。”他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中,锦被裹住二人,当真比并肩坐着暖和多了,“你为什么愿意让我这样碰你?”
没有了媚香干扰,他情动的同时神智仍存,不免想到,为什么她会愿意这样对待他,是对他有情,还是想要一夕之欢?
他隐隐觉得是后者。
殷渺渺不是那些爱慕他的女修,他感觉不到她的喜欢。
也是,过去他那么对待她……
孰料,她笑了笑:“因为现在的你很招人喜欢。”顿了顿,又道,“你问的若是两情相悦,生死相许,那便是没有了。”
“你讨厌我吗?”
“讨厌你,哪里容得了你这样亲近?”
听得这句话,他阴郁的心情蓦地明亮起来。
她幽幽叹息:“这个时候还要想东想西的,你可真煞风景。”说着,手指伸进他的衣袍里,径直握住了要害。和他笨拙犹豫的动作不同,她的爱抚轻灵又娴熟,指腹所过之处,肌肤战栗发烫,爱欲如火燎遍周身。
这是和昨夜截然不同的感受。
很难忍受,但又带有奇特的魔力使人沉溺,明明是和手脚一样的器官,怎的会有这么大的不同……“你在做什么?”
一点微弱的光线亮起,殷渺渺在石壁上嵌了颗夜明珠,叫他自己看个分明。
柳腰轻颤,牡丹吐露,樱桃点在酥酪上。
玉萧难耐,腰腹相贴,低唤卿卿快些儿。
直至夜色深沉,欢愉才歇。
也不整衣裳,两人相拥说话,殷渺渺望着他的双眸,浓情过后,他烟灰色的瞳仁变得更淡,像是潺潺泉水,清凉沁人:“其实我不讨厌你看着我。”
“嗯?”
“因为你的眼睛很好看。”她笑,“被这双眼睛看着,怎么都不可能生起气来。”
慕天光弯了弯唇角。
殷渺渺笑叹道:“笑起来也好看。”
慕天光的颜值是真的没话说,绝对是修真界里数一数二的长相,无怪乎北三洲的女修会为之疯狂。而现在经历了风云会,怕是整个十四洲的女修都不能幸免了。
何况他不仅好看,还很好吃。
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亲了亲他的唇角。慕天光眼睫一颤,继而慢慢靠近,用唇碰了碰她的脸颊。
也是很香很软的。
先前的交谈不期然涌上心头,他徒然迷惑起来,自己迷恋的究竟是殷渺渺,还是温香软玉的女体?
若是前者,是情。
若是后者,是色。
他不曾掩饰情绪,殷渺渺自然看出了他的彷徨,抚着他的面颊道:“这不是一个容易想明白的问题,你不需要现在就得出结论,慢慢想也不迟。”
慕天光缓缓点了点头。
情劫之难渡,他亦有耳闻,不知多少人在情字上栽了跟头,然而,同是动情,有人修成了有情道,有人却不得不斩断情丝,可见并无准确答案,要看自身悟出的是什么道理。
如今,他因缘际会陷入情障,便是到了修行的时候。
*
孔离认为,在秘境里能够遇到一个靠谱的同伴,是最大的幸运。
他和游百川结伴儿,把这个诡异的地方给摸了一遍,终于发现了白露的秘密——在白天与黑夜交锋的时刻,白露能够通往另一个空间。
这是离开此地的关键。
日头西沉,金黄的阳光逐渐变成橙红色,落日的余晖洒遍了整个森林。
地面上浑圆的白露开始蒸腾变小,有消散之兆。
游百川言简意赅:“我先,你后。”
孔离自知不抗揍不能打,爽快地接受了小伙伴的好意:“成!”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没多久,西边只剩下一丝光线。
“跳!”
身体没入清凉的露水,双脚没有碰到土地,而是陷入了一团棉花,借不上力,使不出劲,只是不停地下坠。
孔离感觉到手臂被冰凉的链条捆住,心中稍安,这必然是小伙伴的伏龙索了。
过了很久(可能只是短短一瞬),露水的凉感消失了。
他们到达了下面的世界。
*
骄阳似火。
向天涯站在礁石上眺望,海风吹过衣袂猎猎作响,海天交界之处,一个黑点渐渐升起。他看了会儿,转身进了岛上的密林。
不多时,一栋与林子格格不入的木屋就出现在他面前。他远远就停了下来,喊了声:“桥快出现了。”
吱呀——门扉开启,一袭水色衣衫的女子走了出来,容颜清冷,正是水悠然。
向天涯默默后退了半步,和她保持距离:“我先走一步,桥上等你。”
“好,多谢告知。”水悠然生硬地说。
“客气客气。”
话音刚落,人已在十步开外。
和运气好的孔离不同,向天涯的运气就很一言难尽了:秘境传送时,他恰好要从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撤离,故而歪打正着,帮他躲开了一次危机。可是来到这奇奇怪怪的海岛后没多久,他就遇见了水悠然。
若只是当年风云会的那点恩怨,尚不至于如此,坏就坏在水悠然被送来时,似乎不巧受了重伤,又被妖兽袭击,虽勉力杀之,却被对方的毒血喷了个正着,中了热毒。
此处本就酷热难耐,热毒更是雪上加霜,待水悠然找到瀑布泉时,自然没有太多思考的余地,浸身其中,以水的寒气缓解热毒的痛苦。
法衣一般避水放火,所以浸泡时,她只穿着贴身的衣物。
而他路过。
这种非常时刻,面对一个声名狼藉又曾调戏过自己的男修,水悠然的惊惧可想而知,想也不想就朝他出了手。
一击不中,反而惹得余毒侵体,彻底晕厥了过去。
向天涯:“……”
他非常想告诉水悠然,虽然他不是个好人,但迄今为止,他没缺过女人,丰乳肥臀,细腰椒乳,哪种没有见过?湿身算得了什么。
她想的太多了。
不过,女修对陌生男人警惕也属应当,修真界类似的事不少见,水悠然又是难得的美人,想要先下手为强也在情理之中。
他捏着鼻子自认倒霉,然后明知不会有好报,还是把昏倒的“敌人”救了回去。
没办法啊,谁知道秘境里有没有别的男人,昏迷的女修落到别人手里会有怎么样的下场,他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就算没有修士路过,岛上的妖兽也不是善茬,就这样任她丢了性命,他实在做不出来。
而水悠然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第一反应自然是查探周身,见衣衫完好,元阴未破,便先松了口气。
但看见救自己的人是向天涯后,面色马上就变了。
“行了,别那么紧张,要对你怎么样早就下手了。”为了避嫌,向天涯开口就把她得罪死了,“你虽然长得漂亮,但我对你这样的女人没有兴趣也没有性趣,别想太多了。”
可惜水悠然对他毫无信任:“别过来。”
“行。”他爽快地停在了十步开外,把一个水囊和一株清热解毒的灵草丢了过去,“那你自己多保重吧。”
守到她醒已经仁至义尽,向天涯也不想被人防贼似的盯着,二话不说就走了。
半个月后,海岛沉没,新岛升起。
两座岛之间,会短暂地架起桥梁——岛上不能飞行,海中有高阶妖兽——这是唯一的迁徙之路。但是桥梁存在的时间有限,宽度亦窄,一起逃亡的还有岛上无数妖兽,迫不得已,他们联手杀出了一条生路。
第二次亦是如此。
目前,两人是离岛时合作,在岛上时互不干扰的临时盟友关系。
只不过,秘境哪有这么简单?
脚下的土地徒然剧烈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