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公子的名号,就算不如几个天之骄子响当当,也绝对是小有名气。与他一夜春风的女修不在少数,提起杜月缺,中洲十个人里有七八个知道他的名字。
只可惜凰月谷深居东洲,对中洲之事不大清楚,等对杜月缺有个囫囵的了解时,梁子已经结下了。素派女修最恨这等轻佻流氓的男人,连续在他手上铩羽几次,恨得牙痒痒,做梦都想把这人碎尸万段。
杜月缺凭借实力拉满了凰月谷的仇恨,但他毫不在意,甚至享受这个过程。看到那些冰清玉洁目下无尘的女修被一缕缕割开衣物,将姣好的身姿暴露在众人面前时,他都有一种把仙女拉下神坛,肆意玩弄的快感。
女修嘛,就是这样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喜欢被人征服。
他运气真不错,虽然下一个对手不是凰月谷的女修,但冲霄宗也一样,名门大派的女修就好像是凡间的大家闺秀,端庄自持,别有傲气,征服她们是个不小的挑战。
但他喜欢驯服这样烈性的女人。
比赛前,苏小蛮笑嘻嘻地说:“她可是含光真人的师妹,你小心翻船哦。”
“多谢苏师妹提醒。”杜月缺的桃花眼柔情脉脉,“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苏小蛮做了鬼脸:“对啊,我每天都盼着你死呢,你可务必不要叫我失望。”
杜月缺当然知道,但面上仍然款款深情:“苏师妹放心,我一定会赢的,宫主之位,你就不要多想了。”
“哼。”苏小蛮也不蠢,懒得和他斗嘴,“那你就去吧。”
殷渺渺名声不显,之前的斗法也中规中矩,她倒是不认为杜月缺会输,只是不管怎么样也是云潋的师妹,杜月缺敢羞辱殷渺渺,回头迟早被冲霄宗收拾。
她都迫不及待想看好戏了。
“请两位参赛者上台。”
杜月缺闪身上台,眯着眼看着擂台另一头款步上来的女修。她穿了件月白色的交领长衫,裙摆到膝盖,下头隐约显出藕粉色的裙,粉黛不施也姿容秀丽,簪环俱无,一看就是名门大派中较为传统的女修。
他眼带桃花,微微笑:“请仙子指教。”
“请道友指教。”连声音也平淡得听不出起伏。
“咚。”铜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杜月缺第一时间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他不敢真的小觑冲霄宗的弟子,赛前调查过她的比赛情况,的确是个只擅长法术的法修。
对付法修,近身是最好的办法。
火墙擦着鼻尖燃起,他侧身捏碎了手里的珠子,灵力罩护住周身,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火墙。第二、三道墙相继出现,然而在灵力罩之下,杜月缺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屏障,逼近到了殷渺渺面前。
袖中的泥金扇落入掌中,刷一下展开,扇面边缘锋利异常,眼看就要划过殷渺渺的脸庞。
没有哪个女修愿意让自己的脸上受伤。
殷渺渺侧过脖颈,扇面擦着她的下颌扫过。而杜月缺眼中闪过得意,手腕下沉,扇缘划过肩头,刺啦,布料破裂,出现了一道约莫三寸的口子,莹白的肤色透出来。
最开始和他交手的凰月谷女修是个武修,与他近身对战时不觉有异,直到打完以后才发现外衫变为破烂的布条,遮不住春光。但武修近身本就容易受伤,她虽觉难堪,却也没有想到是故意的。
直到第二个女修也这样下场,她们才惊觉他是蓄意如此,于是第三个对手就处处提防,警惕地不肯叫他近身。
杜月缺本以为殷渺渺应该也打听过,早就做好了她闪退的准备,没有想到她居然以为躲开要害就好了,不曾在意这些。
真不知道是阅历太少,还是身为冲霄宗的弟子过于自傲。
也好,他会让她有个难忘的记忆。
泥金扇微微颤抖,扇面上金色的细尘散入空气之中,肉眼完全无法捕捉。杜月缺收了扇子,错身站定,假装抱歉道:“弄坏了道友的衣裳,真是罪过。”
殷渺渺扫了眼肩头小小的破裂口子,微微笑:“小事,无妨。”
战斗继续。
这回轮到殷渺渺主动出击了,一团团蓝色闪电组成的毛线球滚落在地,咕噜咕噜地向杜月缺扑去,这是《雷法》中的“滚地雷”,既可以在地面上滚动,也可以悬停在半空,遥控爆炸,不管是偷袭还是轰人都非常有效。
连续爆炸两颗后,杜月缺的灵力罩失去了作用,溃散无形。他忌惮滚地雷的威力,不断闪避挪位,不知不觉,两人的距离又拉远了。
*
台下围观的飞英松了口气,紧张兮兮地说:“幸好离得远了,我看见他靠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才刚开始呢。”向天涯说,“杜月缺进阶金丹中期很久了,实力远不止如此。”
乔平也说:“他看着狼狈,实有章法,恐怕另有谋算。”
飞英不服,又去看慕天光:“小师叔?”
慕天光对殷渺渺没什么好感,但一码归一码,不妨碍他客观判断——在他看来,这场比赛没有太多的悬念。杜月缺的修为与经验均在殷渺渺之上,占了斗法最大的优势,除非殷渺渺有什么特殊的法宝。然而,若是靠法宝取胜,即便胜出也失去了较量的意义。
“希望渺茫。”他如实道。
飞英扁扁嘴:“都没有人觉得姐姐能赢吗?云前辈呢?”
云潋说:“会赢。”
飞英喜欢云潋的不客观不理智,握拳道:“好,我去下注!”
慕天光皱眉:“飞英。”
“我知道赌博不好,但这是我的心意,小师叔就放过我这一回。”飞英小跑着去听说茶楼下注,一看殷渺渺的赔率是1:3,马上押了一千灵石。
等他买完跑回去继续看比赛的时候,发现人比之前多了不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回到原来的位置,纳罕道:“我才走了一分钟,怎么这么多人?”
殷渺渺和杜月缺的比赛没什么噱头,开始就来看的人不多。飞英觉得不管胜负如何,台下有人支持很重要,遂软磨硬泡,强拉慕天光与乔平过来凑人数。
但现在这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盛况是什么情况?
向天涯瞅瞅一旁的慕天光和云潋,戏谑道:“他们俩往这里一站,人当然多了。”
“别谦虚。”乔平一本正经地说,“你也贡献了一份力量。”
飞英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擂台上,杜月缺时而左避右闪,躲开法术,时而伺机近身,发动攻击。然而,殷渺渺的身法已小有成就,无论杜月缺从哪个角度下手都能及时避开,连一片衣袂也没沾上。
杜月缺不慌不忙,等到差不多在擂台的各个角落都踩了一遍,才笑道:“道友的身法翩若惊鸿,轻盈如叶,在下佩服。”
殷渺渺反问:“是吗?”
“自然。”杜月缺展开泥金扇,将它如暗器掷出,半空中,黑底金粉的扇面全部展开,光晕流转,扇面上的景象竟然犹如实景呈现在众人面前。
幻境。
这把泥金扇不仅是削铁如泥的兵器,同时也是一件能编织幻境的法器,能够瞬间俘获修士的神识,将人拖入幻境之中。
不愧是有名有姓的修士,对付起来的确棘手。
殷渺渺举目望去,这是在锦绣闺阁之中,雕梁画栋,珠帘高卷,屋檐下挂着鹦鹉的鸟笼。
红罗帐里,传来似有若无的呻吟。她瞄了一眼,发现正在上演不可描述的女主角月白衫子垂地,下系藕粉长裙,俨然是她本人。
殷渺渺:“……”原来他人的幻术是这样施展的吗?
比起很早就开始修学幻术的人,她算是半路出家,阴错阳差得了蜃怪的魂珠才修出了幻术,通常用来在对敌时施展障眼法,力求神不知鬼不觉的欺骗,并不像杜月缺一样以幻境困人。
那么,该如何破解呢?殷渺渺思忖着,用上了幻象金瞳。
左眼的流光编织幻境,右眼的镜心映照真实。
在这双眼睛下,香闺美人的幻象瞬时碎裂,似泡影般消弭在半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密的金粉,它们层层萦绕在她周身,把她围裹成巨大的茧。
原来如此。
殷渺渺明白了,幻术不是在杜月缺展开扇子的时候才开始发动,而是很早就潜伏在她周围。金粉细微又分散,同灰尘没什么两样,即便她神识过人也不可能提前感知,待时机成熟之时,扇面的画像召引了金粉,幻术发动。
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尤其是那不可描述的场景,换做其他女修,冷不防看见自己在和男人翻云覆雨,恐怕又羞又恨,瞬时心神失守了。
窥破了幻境的真实,下手对付就容易得多了。
台下的人不知道殷渺渺破解幻境只是眨眨眼的事,只看见扇面上浮现出幻境,人就不动了。
“杜月缺是有两把刷子。”孔离说,“合欢秘术不是房中术这么简单,迷惑人心亦在其中。”
飞英吃惊:“孔前辈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比完就来了。”孔离和殷渺渺不巧同时开赛,比完就赶紧过来了,眼见杜月缺以幻境困住了殷渺渺,正欲上前下手,不由奇怪,“我记得她也擅长幻术,没道理这么简单就中招啊。”
然而,杜月缺不觉有异,装作谨慎要补刀的样子:“得罪了,道友莫怪。”说着,扬手就往她胸前拍去,本以为会摸到一团盈软,谁想堪堪触碰到她的胸前,掌心就传来一阵刺痛,烈火顷刻间灼伤了他的右手,血肉收缩卷起,变成焦黑的一团。
“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面前的女人微微笑了起来,“这句话,道友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