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妮从没见过这样的陈卫军, 让她觉得下一秒对方的拳头就要挥过来一样。
她下意识想要逃,被陈卫军一把抓住。
“卫军。”王三妮弯腰抱着头:“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这样!”
陈卫军抓着她衣服的手在微微颤抖, 喷气如牛。
王三妮见他没有动手,心里又升起希望。她刚想继续辩解,就听到宋民被人打得鬼哭狼嚎的声音。
宋民的哭嚎声似乎惊醒了陈卫军,他松开手,大步走到门外。
肖月珍正拿着棍子追着宋民打, 宋民一边抱头鼠窜, 一边想要抢过棍子。
陈卫军也不用棍子,走过去直接冲着宋民的腘窝踹去。
宋民被一脚踹跪在地上,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拳脚。
肖月珍看他被打得鬼哭狼嚎的样子就解气, 又见儿子出来那女人还躲在房子里, 于是带着棍子走了进去。
她可不会对王三妮手下留情,一边打一边骂。
王三妮哪是肖月珍的对手,两下就被打趴下, 跟外面的宋民一样跪地求饶。
“妈、妈你误会了!”
肖月珍呸了一口, 吐沫吐到她脸上:“你当老娘又瞎又聋吗?”
王三妮说的话让肖月珍火气更大,觉得这么打她一顿太便宜了, 就应该让她以后没脸见人。
这么想着,肖月珍收了棍子,一把拽住王三妮的头发往外走。
王三妮被跩得头皮生疼,不得不跟在后面。
路过院子,她看到陈卫军打宋民的那个狠劲,吓得打了个哆嗦。
肖月珍拖着她走到院门口,就要去打开院门。
王三妮这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下子跪在地上:“妈你别这样, 你饶了我这次!”
她不能出去,被人看到就全完了!
肖月珍冷笑一声,抬手打开院门,把王三妮往门外一推。
王三妮往前冲了几步,被一块石头绊倒。
她还没爬起来,肖月珍就一脚踩上来:“我饶了你?你这贱人偷男人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
肖月珍这话一处,围观的人瞬间激动起来。
有人从大开的院门往里看,正好可以看到陈卫军对着一个男的拳打脚踢。
“呦——”
这种捉奸在床的戏码最能挑起围观群众的积极性,就有人对着正在爆锤王三妮的肖月珍提议:“弟妹,这种破鞋就应该拉去批|斗!”
陈家村因为亲戚很多,彼此就算有点口角也不会闹得太过分,所以村里对于运动不算太热衷。
但这次与之前不一样啊?有人认出来陈卫军打的那个是知青了,两个知青,干了这种事情,不批|斗留着干嘛?
“不、不要,我不去。”王三妮跪在地上,脸上涕泪纵横,对着肖月珍磕头:“我错了妈,你放我一马……”
“老娘才不是你妈!”肖月珍没忍住又打了她一巴掌:“你个烂鞋、破鞋!放解放前给你沉塘底下!”
事情都宣扬出来了,他们家注定丢脸,要是轻轻放过才会让人看不起。
肖月珍态度坚定,周围来看热闹的人主动贡献了绳子,把王三妮给捆起来。
捆之前,还把她外面衣服给扒了。
另一边宋民也是一样的结局,陈卫军没有留手,所以他的伤比王三妮更重,拖出来的时候人都晕了。
几个大老爷们把宋民脱光了只剩条裤衩,绑好了和王三妮放到一起,准备明天一早去□□。
已经入冬了,晚上温度很低,有些人穿着薄棉袄都觉得冷,更别说这两个。
宋民没一会就被冻醒,醒来死死低着头打颤,一旁王三妮呜呜地哭,让陈卫军原谅她一次。
原先陈卫军是村里年轻人的榜样,有不少人都看他不顺眼,现在他被自己媳妇给绿了,那些原先不如他的,便觉得能把他踩下去。
有人故意问:“卫军,你怎么抓到这两个搞破鞋的,是不是亲眼看到了?”
陈卫军看过去,满身戾气。
说话的人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到人群后面,嘟囔着说:“又不是我搞的,看我干什么?”
陈卫军没有与他争辩,对父母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老两口爱面子,被人当笑话围观让他们觉得丢脸,也不想再待下去。
回去的路上,肖月珍狠狠道:“晚上把他俩冻死就好了!”
陈卫军掏出一根烟点上,吐出的烟雾遮盖住脸庞。
三人走回家,离了段距离就看到门口有个孩子。
他们走的急,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所以大花跑出来了。
面对这个孩子,几个人的感觉都很复杂。
要说喜欢肯定不剩多少,肖月珍恨屋及乌,越看大花越觉得不是陈卫军的,恨不得把她现在就扔走。
但这个事情也不能肯定,所以肖月珍忍住了这种冲动,把大花带回去了。
孩子大概是吓到了,见到他们就开始哭。
放在今晚之前,看到孙女哭老两口肯定要哄,但是现在,谁都没有这个心思。
陈卫军心气烦躁,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透过烟雾看了大花好久,才摸了摸她的脑袋。
肖月珍看到他的动作,倏地站起来,对陈卫军说:“你跟我来!”
她把儿子交出去,问两人在结婚之前有没有乱搞过。
陈卫军摇头。
“我就说、我就说!”
肖月珍胸膛起伏剧烈,深恨自己瞎了眼:“我早该想到她当时那话不能信!”
当时王三妮怀孕到八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隔天就生产了。
因为孩子生下来比较小,肖月珍虽然心里嘀咕,但还是相信了王三妮。
现在想来,什么摔跤?肯定又是编出来骗人的!
“这孩子我不要,等□□过后把她还给那个贱人!”
陈卫军没有反对,他把这根烟抽完,对肖月珍说:“我先睡觉去了。”
“你去吧,明天要不要上班?”
陈卫军嗯了一声。
说是去睡觉,可出了这种事情,陈家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陈卫军躺在床上想了一夜,到凌晨时分才睡了一小会,很快又被惊醒。
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肖月珍已经起来做饭了。
陈卫军躺床上愣了会神,爬起来穿上衣服,推门出去。
“起来了?去刷牙吃饭。”
肖月珍招呼道,炒了一碟小菜,端上来说:“我今天去你那一趟,把那个贱人的东西都扔出去!”
陈卫军端着碗,嗯了一声。
“要我说早就应该把她赶走了,吃你的住你的,还掏钱养她那一家子吸血虫!”
肖月珍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上:“不行,我要让她把钱都吐出来。”
她走到门口,对陈卫军说:“今天就别上班了,在家睡睡觉,看你那脸难看的!”
陈卫军没有答应,在家他反而更静不下来,索性吃了饭就走了。
他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怎么亮,路上没两个人,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见到陈卫军之后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陈卫军感觉很压抑,这种压抑的感觉出了村也没消失。
乡下没有新鲜事,估计今天过后,邻村也会知道他是个被媳妇带了绿帽子的男人,到时候不止他,父母走出去也会被人耻笑。
他父母争强好胜了一辈子,这个岁数了却受他连累抬不起头。这种认知,令陈卫军升起了浓浓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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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早上的太阳只有个照明作用,实际一点温度都没有。
带着寒霜的风吹过来,冻得人牙齿打颤。
与旁人相比,王三妮和宋民要更冷,毕竟他们穿的更少。
他们被绑着在外面冻了一夜,身上都冻僵了。
随着日头升高,村里也喧闹起来,不少人昨晚没见到的人过来特地看他们热闹。
墙角的一男一女不敢抬头。
他们被围观的一会,村长过来赶人:“都闲着没事干?在这围着干嘛?”
看热闹的人并不怎么怕他,嬉笑着问:“不是说要批|斗吗?什么时候开始啊?”
“急什么?”村长说:“再等等。”
“别等了啊,要不就现在开始呗,刚好没事干。”
“再等等,等公安局过来。”
如今社会比较保守,夫妻两个在外面亲密一些都算耍流氓,别说搞破鞋被当场抓住!
肖月珍一早就去镇上,找公安局报了案,除了公安还有革委会派了两个干部下来。
等人到齐了,这批|斗才正式开始。
批|斗大会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是因为在上面会问一些让人特别难堪的问题,满足了旁人的窥私欲。
比如王三妮他们这样的,就会有人问她是什么时候找野男人的,找了几次,为什么找,分别在什么地方等等……
问题越劲爆,越让人激动。
王三妮和宋民被打过之后还冻了一晚上,心房早就被击破了。
在旁人不懈询问下,她承认在婚前就跟宋民发生了关系。
“那你男人没发现吗?”
“没有……”王三妮一边打颤一边说:“我结婚的时候……那个还在。”
“那个是什么?”
“就是……膜……”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让跪在另一斌的宋民抬不起头来。
就这样别人也不放过他,台上的干部继续问:“为什么膜还在?”
底下有人抢答:“因为太小了戳不破!”
随后又是一阵大笑。
□□会到一半,肖月珍和陈友金就离开了。
王三妮交代的这些事情,何尝不是在他们脸上扇巴掌?
肖月珍去儿子房间,把王三妮的东西都扔了出来,随后一把火烧掉。
东西全部烧完,□□大会也结束了,经过公审,王三妮和宋民因为搞破鞋被判处四年劳动改造,至于肖月珍想要的赔偿,肯定是要不回来的。
她对此早有准备,没有多说什么。
在两人被带走之前,肖月珍把大花带过去说:“这不是我们家的,还给你。”
大花之前从没感受过如此冷漠的奶奶,本就吓得不行,如今一看到妈妈立马哭着跑去。
肖月珍对大花没有对王三妮那么恨,衣服什么都没扔,包起来一起扔了过去。
王三妮接过包裹赶忙打开,发现全是女儿衣服时感觉无比失望:“没有我的吗?”
肖月珍呸道:“你的衣服哪一件不是卫军的钱买的,现在还有脸要?!”
王三妮盯着一张五光十色的脸开始哭,恨不得能有一颗后悔药,让她回到过去,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王三妮的事情处理的很快,等陈卫军晚上回来,人已经不见了。
像是要告诉她的喜悦,肖月珍特地买了半斤肉回来吃。
陈卫军在厂里没吃多少,被肖月珍强压了一碗饭。
饭桌上,肖月珍一边吃一边说:“你这个月还有假吗?”
陈卫军摇头。
“那你下个月什么时候放假?”
“应该是十五号。”
“哦,行,那天没事吧?”
陈卫军摇头。
肖月珍想要尽快除去王三妮存在的痕迹,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给儿子再找一个。
陈卫军本身条件不错,长得帅气,还吃商品粮。虽然结过一次婚,但是没有孩子。只要放宽点条件,不愁找不到媳妇。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肖月珍给儿子找对象的时候可是擦亮了眼,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
在肖月珍的努力下,只用了半个月,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
等陈卫军放假的时候去人家一看,就相中了!
肖月珍高兴的很,一回村就宣扬开来,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儿子又要娶媳妇了,跟姓王的贱人再没有关系。
“哎呀我这心里终于舒坦了。”肖月珍回到家都笑盈盈的:“人家小秀又好看又能干,也就是书读的少了点,不过这也不妨事。”
陈卫军嗯了一声。
“你啊,以后就跟人家好好过。妈这次绝对没看走眼,这是个好的。”肖月珍拉了儿子一下:“结婚以后不许再想着之前那个了知道吗?”
“我知道。”陈卫军看起来兴致不太高,起身想走。
肖月珍问:“你去哪?”
“我给姐写信。”
“是要写,把这好消息告诉她。”
之前家里的事情太糟心,他们自己都弄得心神俱疲,不想陈芸也跟着操心,就一直没告诉她。
现在又要结婚了,到时候陈芸肯定要来参加,就得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她误会。
信过了十来天的时间到达陈芸手上,因为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陈卫军写了好多张纸,摸起来厚厚一沓。
陈芸看信之前还猜测,写这么厚的信,难不成是弟媳妇又怀孕了?
等拆开信一看,才知道自己想的有多简单。
郑卫华见到媳妇一封信看了半小时,表情越来越难看,便走过来问:“老家那边出事了?”
“卫军的事情。”
陈芸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弟弟这也太惨了。
媳妇掏空家底补贴娘家也就算了,还出轨!而且养了一年多的女儿也不是自己的!
陈芸带入了下陈卫军的立场,觉得如果自己遇到这种事估计会气到吐血。
“别皱眉。”郑卫华揉平她眉心的褶皱,从陈芸手里接过信。
看完之后,家里沉默的人又多了一个。
夫妻俩对视一眼,郑卫华清了清嗓子:“都过去了,你看卫军也要重新结婚了。”
陈芸忧心:“也不知道这个怎么样。”
“信上看来还不错。”郑卫华抽出一张信纸,让她看:“上面写了。”
肖月珍给儿子找的新媳妇是个命苦的。
妈早死,爸又娶了个后妈,后妈生了弟弟,就不把前面闺女当人。天天从早干到晚,就没有个闲下来的时候。
闺女手脚麻利,吃得少干得多,后妈贪她能赚工分,一直不给她讲婆家,就这么拖过了时间。
本来按照后妈的打算,是宁愿继女一辈子不嫁人,给家里做牛做马才好。还是有个亲戚见这个闺女可怜,又打听到肖月珍要找儿媳妇,私下里跟她说了下。
肖月珍最初对这种事多的儿媳妇是不考虑的,但是对方一直跟她提,她不好意思拒绝,就说先看看。
这一看才发现真的不错。
信上说新媳妇是另一个大队桃山村的,姑娘是村里数得着的能干,知道的人全都夸。
肖月珍私下里看了一眼,也觉得不错。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爸和后妈,一见面就狮子大开口要两百块彩礼钱。
结果没等肖月珍讨价还价,那闺女就出来说,自己这些年给家里做的已经还了生恩,再多是不可能的。别说两百块彩礼,就是二十块也别想拿到,他们要是把自己逼狠了,她就跑革委会门口一头撞死,让他爸跟后妈都去劳改。
这个威胁太有力度,她爸当场就怂了,后妈还想坚持,但是等闺女拿着菜刀出来的时候,也不敢再放屁。
她所作所为通过肖月珍的口述,被陈卫军原原本本记录下来,还说肖月珍因为这个对她印象好的不得了。
之前陈芸因为王三妮的事情受了不少冲击,压根就没心思看后面的。
被郑卫华挑出来,她再看看,发现光凭信上说的来看确实不错,最起码不用担心她无底线地不贴娘家。
“希望好事多磨吧。”
陈芸把信归置好,撕了几张信纸给陈卫军写回信。
这两人才见过一面,结婚的日期还没定,陈芸猜应该会在年前。
“你今年过年能放假吗?能的话咱们一起回去?”
陈芸写完信,拉着郑卫华的手说。
郑卫华想了想:“应该行。”
部队过年期间需要有人值守,因为郑卫华家里人都在,所以一般都会和需要的战友换一下,自己留下来值班。
算算时间,他也好几年没回去了,这次回去,也能把父母的坟给修一修。
得了肯定的答复,陈芸有些开心。
“那就这么说定啦,你不许反悔!”
原本她还想着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太麻烦,要不就把孩子们都留下来,让二妞铁柱帮忙照顾下两个小的好了。有了郑卫华的加入,她自然就不用担心这个。
不仅可以把孩子们都带上,还能多带点行李回去。
反正她老公可以扛得动!
陈芸算着要带什么东西,除了给自己这边亲戚,还有郑卫华那边。
需要走动的亲戚太多,陈芸算的脑袋瓜子都疼。
郑卫华见状,直接把她抱起来扔到床上压住:“时间还早,现在先睡觉。”
陈芸在床上打了个挺:“你先让我把衣服脱了!”
“我帮你。”
……
每年冬天部队都会组织冬训,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冬训的风还吹到了学校里,要求学下也组织学生进行体育锻炼。
小学这边还好点,就是要求早上六点钟要集合跑步。
初中那边就惨了,大冷天的要去水里游泳!
“这谁想出来的主意啊?这么冷的天!”陈芸在家里抱怨:“孩子冻病了怎么办?”
郑卫华在一旁做玩具,他最近比较闲。之前他做的水车不慎被铁蛋和铁锤两个玩坏了,两人就此对唯一的水车展开争夺,几乎天天吵架。
铁蛋比铁锤大好几岁,但是吵架真不一定能吵过不讲理的小屁孩,所以最后常常会演变成武斗。
铁蛋用拳头解决铁锤,再被姐姐武力制裁。
这种动荡实在不利于家庭和谐,主要是陈芸被他们吵得烦,所以就趁机把郑卫华抓住,让他多做几个玩具,给他们一人分一个。
郑卫华刚给木头绑上铁丝,陈云就过来问:“你说这缺德主意谁想的?我得找他说道说道。”
郑卫华动作一顿,不慎被铁丝戳了下。
他抬头,表情镇定地说:“没这个必要。”
“怎么就没有了?他们初中生才多大,万一下水之后抽筋了怎么办?谁负责啊!”
郑卫华眼神一闪:“不会,有人看着的。”
“那我也不放心!”陈芸说:“你知道谁提出来的吗?”
郑卫华摇头:“不知道。”
其实是知道的。
之前上面首长下来视察,师里弄了个小比武,除了战斗单位,文职军官也要参加。
结果显而易见,后勤保障部门被打得落花流水,首长对他们有点不满意,让文职军官们下连队训练三个月。
因为郑卫华带的团成绩最出色,所以分到的人也最多。恰好后勤管理学校这块的人,都分到了他的团里。
训练这种事情不需要他这个团长做什么,只要吩咐下去就行。
底下连队得了他的命令,真就把那些军官往死里练,其中就有冬泳这一项。
郑卫华猜测这些人是想把自己身上受的罪报复出去,不过他不会说的。
不仅不会说,他还挺支持这个决定。
“让他们冬天练练也不错,强身健体,铁柱会游泳。”
趴在桌上画图的铁柱听到爸爸说自己,顺着应了一声:“你放心吧,我不怕。”
“我也不怕!”铁蛋跟着举手。
陈芸把他的手拉下来:“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不!”铁蛋举起另一只手:“我要跟哥哥一起游泳!”
他左右看了看,把小老四也拖过来:“小胖子也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