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陈卫军问:“怎么回事?”

肖月珍冷笑一声,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扭过头,见到扶着肚子走出来的王三妮,对儿子说:“问你媳妇去。”

陈卫军也看过去。

王三妮垂着头, 看不太清表情,脚步迈的很小,柔柔弱弱的样子。

面对丈夫的质问,她没说话先流了眼泪:“卫军,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

肖月珍听到她的哭声更为恼火:“你肚子疼不知道找我, 不知道去看赤脚大夫, 就晓得到村口哭是吧?”

陈家村虽然大多数都是一个姓,但彼此之间并不是没有矛盾。

肖月珍就和好几家不太对付。

今天她还在地里干活呢, 就有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亲戚走过来, 说她家儿媳妇肚子疼得受不了, 让她去看看,言谈时一副她做的太过分,苛待人家姑娘的表情。

肖月珍原本听了她的话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但还是以儿媳妇身体为重, 怕她真的出什么事。

结果她跟过去一看,王三妮就坐在村口大树下面, 抱着肚子在那哼,边上一堆不干活的老娘们围着看热闹,见她过来,不少人说话都怪声怪气。

肖月珍是个爱面子的女人,王三妮这种做法简直把她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她觉得难堪极了,忍着火把人带到赤脚医生那看了,看半天没看出一点事, 于是更加生气。

肖月珍指着她的鼻子骂:“我家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这种人!”

王三妮哭的更加伤心,这不是她第一次在陈卫军面前哭。

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也是经常哭,哭着让他把工资全部交给她,哭着说娘家需要各种东西,又哭着让他别上大学,。

陈卫军那时候总是心软,一步步退让,气得肖月珍连他一同骂。

后来王三妮生了女儿,陈家人没有觉得不高兴,她反先缩了,自此安分了好一阵。

陈卫军当时以为王三妮是懂事了,还曾欣喜了一阵。

可昨天和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并不是王三妮幡然醒悟,只是她觉得自己生了女儿,没有立场要求罢了。

“别哭了。”想通这些,陈卫军心中很平静,他看向肖月珍:“妈你晚上吃了吗?”

肖月珍哼道:“气都气饱了,吃个屁啊!”

“不吃饭夜里饿的难受,家里还有点吃的,我拿给您。”

陈卫军从王三妮身旁走过,被拉了一下,他完全没有在意。

王三妮怀孕之后胃口有点不好,陈卫军怕她饿着,买了不少东西回家。

这些东西他不吃,所以买回来之后就没怎么管,以为还会剩不少,可打开柜子一看,里面只有最后一点撒子了。

陈卫军顿了顿,拿出这些撒子,给肖月珍。

肖月珍拍开他的手:“不吃。”

“那您想吃什么?我明天顺便带回来。”

王三妮瞪大眼:“卫军!”

陈卫军没有看她。

肖月珍今天受了气,原本想连着儿子一起骂的,她在陈卫军回来之前在心里演练过好多次过程了,结果儿子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有点差别,她这儿戏就有点唱不下去。

“我要吃什么自己不会买?”肖月珍瞪了他一眼,见他身上都是油污,身上还带着酒气:“你晚上喝酒了?”

“厂里来了个工程师,组长晚上给他接风,我去陪了下。”

肖月珍哦了一声:“行了天不早了,你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妈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你,我还能走丢啊?”

陈卫军说:“外面黑。”

他打着手电筒走在肖月珍旁边,电筒的光照亮了前面一段路。

肖月珍看着晃悠的灯光说:“你回去跟你媳妇说说,以后要哭在家里哭,别跑出去丢人现眼。”

陈卫军嗯了一声:“我回去就说。”

对于儿子的表态,肖月珍嗤了一声,并不相信。

她走到自家门口,对陈卫军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陈卫军往院子里看了眼:“妈你早点睡。”

肖月珍等他走了,才拍了拍院门,不一会门被打开。

陈友金让开身体给她进来:“卫军回来了?”

“回来了,刚送我回来的。”

肖月珍走进去,陈卫军关上院门。

“给你留了饭,吃一口?”

肖月珍在儿子那说的狠,其实肚子早就饿了,听书有饭迫不及待去了厨房。

她吃饭的时候,陈友金挨着油灯不知道在削什么。肖月珍看了一眼,吃了口菜,恨恨道:“我当时真是看花眼了,给卫军娶回来这么个搅家精。”

陈友金削平木头,吹掉木屑:“卫军也看中了。”

肖月珍哼了一声:“卫军早晚要给她拖死!”

“他们小夫妻的事情,别管太多。”

陈友金心态很佛,儿子娶妻那就是大人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可以帮忙,却没办法代替他生活。

他选择什么,过成哪样,都要看他自己。

“我也不管了,他爱哪样哪样!”

肖月珍扒了一大口饭,见陈友金手里的东西:“这是在弄什么?”

“给小宝做个玩具。”

“唉,也不知道小宝长什么样了,我当时走的时候才着点长呢,上次小芸来信说会喊人了。”

肖月珍有些想外孙:“你说他还认识我这个外婆吗?”

“肯定不认识。”

“你就知道了?”肖月珍特别不爱听他说话,瞪了眼说:“反正他肯定不认识你这个外公!”

陈友金笑了笑,削出一根棍子。

油灯的烟很大,熏得他眼睛不舒服,陈友金放下刀,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行了你别弄了,把眼睛给看坏了。”

陈友金嗯了一声,摸了摸木头表面:“行,我明天再弄。”

这边肖月珍吃完饭洗漱过后上了床,另一边,陈卫军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推开家门。

王三妮原本因为丈夫不一样的态度而感到担心,但等人走后,她又很快冷静下来。

她怕什么呢?什么都不用怕的。

她肚子里可怀着陈家的大孙子呢!就不信陈卫军能把她怎么样!再说这事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错!

王三妮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于是腰板又挺直了。

她扶着腰慢慢走回房间,看了眼放吃的的柜子,轻轻哼了一声。

早知道她下午把那些撒子吃掉就好了,也省的卫军把东西给老太婆,还落不到什么好话。

王三妮在床上坐了一会,听到陈卫军走进来的脚步声。

她立马换了姿势靠在床头,想着待会丈夫进来应该说什么。

先要把事情说清楚,她本来就是肚子疼,又不是故意装的,只不过去赤脚医生那刚好不疼了而已,还有她也不是故意跑到人堆里去哭,那都是偶然,她不能控制自己肚子什么时候会疼。

而且她今天可是受了不少罪,那个老太婆在别人那受了气,就跑来找她出,对着她阴阳怪气说了半天,她现在还感觉气不顺。

王三妮感觉自己受了很多委屈,恨不得马上对陈卫军一一说来。

但是陈卫军回家之后却没有进房间,而是径直走向厨房。

这是要洗澡吗?

王三妮想着,把想说的重新理了一遍,默默等着陈卫军洗完澡进来。

这一等,等到王三妮差点睡着。

陈卫军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水气。

王三妮听到声音睁开眼:“你洗好了?”

“嗯。”陈卫军点头,走到床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王三妮急不可耐地解释:“卫军,你听我说……”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用自己的话说了一遍,说的很委屈,最后又流下眼泪。

“别哭了。”陈卫军淡淡道:“以后身上不舒服直接找赤脚医生。”

“我那时候疼得动不了啊!”王三妮抽泣了一声:“好不容易好了点,结果你妈一来就拖着我走,我现在手上还有印子。”

陈卫军问:“那么多人,就没一个送你去看医生吗?”

王三妮表情一滞,还好黑暗中并不会被人看见,她组织了下语言,对陈卫军说:“他们都怕摊上事。”

陈卫军没说话。

“我今天吓死了,还以为宝宝出事了呢,结果你妈倒好,回来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还跟你说那样的话……”

王三妮往陈卫军那边靠过去:“卫军,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妈会那么讨厌我。”

陈卫军平躺在床上,对王三妮的靠近没有反应,只是说:“你怀着孕,没事别走太远。”

“我就是在家呆的太闷了。”王三妮咬咬唇,觉得陈卫军这一关已经过去了,又说:“卫军,家里东西吃完了。”

旁边呼吸的声音有点大,过了一会,陈卫军开口:“是吃完了还是你寄回去了?”

王三妮在黑暗中瞪大眼:“当然是我吃了。”

陈卫军冷嗤一声:“你一个人吃的了那么多?”

“也寄回去一点,没多少。”王三妮说:“你也知道,我弟弟没吃过什么……”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陈卫军打断她的话,转身道:“我赚钱是养自己儿女的,没有养你弟的义务。”

“卫军你怎么能这么说?”

王三妮声音变大,有些不满:“那是我弟,不是什么外人!难道你让我看着他活活饿死吗?!”

“对我来说就是外人。”

王三妮被他的话震惊了,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冷酷,他难道没有心的吗?

陈卫军继续说:“你之前几个月寄回去多少钱我不追究,以后我的工资我自己拿着,家里要什么我来买。”

“陈卫军,你就这么狠?”

陈卫军呼出一口气,不想多说,翻了个身。

他想休息,王三妮却不让,她发疯一样拽着他:“你给我起来!你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嫌弃我不能赚钱是吧,觉得我家是拖累?那你当时干嘛娶我?”

陈卫军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声道:“我不想和你吵。”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先天存在差距,王三妮被抓住之后抽不出手,就用另一只手来打他。

陈卫军又抓住她另一只手,手指用力:“别逼我动手。”

王三妮瞪大眼睛盯着陈卫军,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呼吸急促,心里的苦水一波一波往上涌,终于忍不住嚎啕痛苦。

这原本能让陈卫军心软的哭泣如今对他来说只是扰人的噪音,他确定王三妮不会再动手,便放开手,重新躺下去。

王三妮边哭边骂:“陈卫军你不是人!你是想看着我死!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陈卫军背对着她,双手握紧又松开。

王三妮哭了半夜,左右隔壁都听到了她的哭声。

第二天陈卫军出去上班,肖月珍去田里干活,还有人问:“卫军和三妮吵架了?”

“我不知道。”肖月珍说。

“哎呀我看她哭得那叫一个惨,你要不跟卫军说说吧,这小两口的,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呢?”

“他俩的事情我不搀和了,要不又得有人说我当恶婆婆呢。”

“不能这样说啊。”有人说:“三妮家离得那么远,嫁过来无依无靠的,你这做婆婆的怎么能不管呢?”

肖月珍笑:“怎么管?你们评评理,她跟我儿子结婚之前过的什么日子,结婚之后什么样?”

“……”

王三妮之前日子苦在陈家村是出了名的,结婚之后都不用干活,婆婆公公还有男人挣得就够王三妮过得舒舒服服。

她怀第一胎的时候,卫军姐姐隔三差五就寄东西回来,听说光麦乳精就几大罐。

肖月珍昨天被儿媳妇摆了一道,自然要还回来。

她都不用吹牛,只要把王三妮之前和现在一做对比,那眼睛没瞎的都能分辨出对错。

如果不是王三妮做的太过火,肖月珍其实不愿意把家里事闹出来给人看,就像她以前为女儿出头,也没叫亲戚,而是自己一家打上去。

但现在王三妮自己都不要脸了,肖月珍自然也不会给他留。

“其实他们俩为什么吵架我大概能猜出来。”

“什么事?”其他人好奇。

“估计又是把家里东西寄给娘家了吧。”肖月珍说:“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上次怀孕我女儿寄了不少营养品回来,她一大半都给卷回娘家了,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这……”

他们自己都有儿子,儿子也娶了媳妇,带入想想这事情就觉得恶心。

“你没管啊?”

“我怎么管?还没说呢人家先哭起来了。”

肖月珍形容:“你们见过水龙头吗?她就跟那个水龙头一样,说来就来!哎呦我是真惹不起。”

“这么厉害啊?”边上的人撇嘴:“之前看她还觉得不错。”

“那都是装的!我现在是真后悔让卫军娶了她!”

半天时间,肖月珍成功扭转了不少人对王三妮的印象。

这些人回去之后再和别人一说,没两天,村里都知道王三妮卷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做的太过火惹得陈卫军生气的事情了。

陈卫军在村子里人气挺高,他长得高高大大,又上过高中,现在还吃商品粮。当初和王三妮结婚不少人就觉得王三妮配不上,现在知道她这个德行,更是为陈卫军不值。

王三妮很快便发现村里人对她的态度有点微妙的转变,经常说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问她家里是不是真的那么穷,还问她寄了多少东西回去。

这些问题让王三妮觉得愤怒又委屈。她家里穷又不是她的错,而且寄东西给父母怎么了?陈卫军结婚之前的工资不也都交上去了吗?怎么他交可以,自己做就不行?

王三妮不是不知道进退,周围人的态度太明显,她心里再怎么反驳,明面上都不能承认自己用婆家的东西接济娘家,只能一再否认,可惜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外面和她玩得好的人现在都走了,家里,陈卫军冷漠的态度也令她伤心。

王三妮几乎每天都哭,可依旧不能使丈夫回心转意。

想到他这个月的工资一分不会拿回来,想到家里人又要继续挨饿,她的心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

她煎熬了几天,终于认清了陈卫军根本靠不住,她还是只能靠自己。

于是第二天,王三妮主动找到村长,要求去小学继续教书。

队长也姓陈,是陈友金的堂兄,对于兄弟家这个糟心的儿媳妇,队长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些,也更加看不上。

“现在小学不缺老师了。”

“不是总共才三个老师吗?怎么就不缺了?”

队长磕了磕烟杆:“咱小学就两个年级,三个老师够用了。”

“再添一个不行吗?”

队长摇摇头。

老师的公分不算低,学校就那么几个学生,三个都算多的,再多社员就要有意见了。

王三妮想要回去当老师的路走不通,又不甘心这么回去,想想咬牙问:“那我从明天开始参与劳动吧。”

队长惊了下,连烟都不抽了,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他可是听说王三妮之前肚子疼在村口哭了半天,这什么都没干呢就娇气成这样,万一给她派了活,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怎么就不行了?”王三妮急切道:“队长,你就让我去吧,我肯定能坚持下去。”

她眼里带泪,看着可怜兮兮的。队长看着有点不忍心,再说他也希望多几个人来干活,于是犹豫了下,便说:“那行,你明天一起来吧。”

王三妮破涕为笑:“谢谢队长。”

第二天上工,陈家村的人惊讶地发现王三妮也在。

他们面露惊讶,看看王三妮,又看看肖月珍。

队长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动作,很快分了任务,为了照顾王三妮,他特地把她和肖月珍分在了一起。

就算肖月珍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媳妇,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总是会照顾一点的。

王三妮好几年没有下过地了,做事墨迹的要命,别人都拔完一个来回,她才走几米路。

她这样的表现,比孩子还不如。队长也没有放水,晚上直接给她记了个三分。

肖月珍见到这个分数差点笑出来,一路憋回家才跟陈友金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出来丢人现眼。”

陈友金还是那句话:“不用管她。”

他把铁皮罐子里塞上木屑,放到一边的箱子里。

肖月珍拎了一下:“这东西挺重,寄过去要不少钱吧?”

陈友金说:“要不你送去也行。”

肖月珍有些意动,想想又放弃了:“算了,家里这么多事呢,还是寄过去吧。”

陈友金做的是一个玩具水车,从选材到最终成型用了一个多星期,灌上水之后可以一直转。

这份礼物连带着信件用了十三天时间到达陈芸手上。为了方便运输,水车是拆开装的,陈友金在里面放了一份自制的说明书,告诉他们怎么样把东西拼起来。

陈芸收到包裹,回来后把铁柱他们都叫了过来:“你们来拼拼看。”

铁柱从小跟着曾教授做建筑模型,动手能力极强,这种简单难度的东西根本难不住他。

他不到十分钟就把东西全部拼好,水车底座固定在木头托盘上,边上有个密封铁皮罐子,两侧有长度不一的导管,长的那头靠上,短的那头在下面。

装好之后,先要通过两侧导管把铁皮管子里装满水,堵住短的那头,再往托盘里装水,把铁皮罐子固定好。

罐子底部的导管流出水带动水车转动,长的那头延伸到水面之下,可以源源不断地把托盘里面的水抽上来。

这样的玩具是几个孩子都没见过的,一时被迷住了,纷纷哇出声。

铁蛋睁大了眼睛,惊叹道:“它怎么会自己动?”

陈芸一个毕业多年文科生也不知道里面的原理,反而铁柱知道点,解释了两句。

铁蛋一句没听懂,但是这不妨他觉得东西厉害。

但是这东西是小老四的外公做给他的,铁蛋想到着点心里有点不开心。

他扭头看向哥哥:“哥你给我也做一个呗。”

铁柱:“……”

他觉得铁蛋这样理所应当的态度特别讨打,但是实话说铁柱对这个也挺好奇的,于是他犹豫了下便同意了。

几个小孩行动能力都很强,说要做马上就动手。

家里没有供他们做水车的原料,他们就去家具厂捡了点人家不要的木头,回来慢慢琢磨。

陈芸看他们拿着刀的样子都害怕,强行收走了几个孩子的工具:“你们不许动,晚上让爸爸来。”

二妞问:“爸爸会吗?”

“肯定会!”

于是对木工一窍不通的郑卫华就被赋予了给孩子们做水车的任务,刚好他这阵子不忙,回来之后有空研究。

水车的结构其实也简单,看看就能摸清楚。

他看完,把水车还给着急伸手的小儿子,拿出工具和材料,开始动手。

郑卫华虽然没有做过木工,但是修过机械啊,本质上来说他动手能力挺强的,失败两次之后就摸清楚了做法。

他没必要做的像陈友金那么精细,也做不来,就弄了个简易版的。

一辆水车花了两个晚上做好,当水流下来带动水车转动的时候,铁蛋激动地跳起来。

他擅自把这个水车私吞了,抱着到弟弟面前炫耀:“你看我也有了。”

铁锤看看哥哥的车,再看看自己的,扶着茶几蹦了下,大声喊:“蛋啊!”

铁蛋开始还没听清楚,等铁锤又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

“你叫我什么?”

“蛋!”

“再叫一遍试试?”铁蛋捏住小老弟的脸。

“啊妈妈……”铁锤扭头告状。

铁蛋看见陈芸,讪讪放开手,想想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于是挺直了腰板说:“铁锤他不喊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