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年末的雪下个不停, 太阳好多天没出来过了。积雪最深的地方能淹没成年人的腰部。

因为连日大雪,许多房屋被压垮,道路中断。

郑卫华他们第三天就去参与抢险救灾了, 每天早出晚归。

这一忙,就到了除夕这天。

这年天冷,做好的菜端上来几分钟就凉了,所以今年除夕陈芸不准备做太多菜,直接用一个火锅搞定。

火锅底料是她自己炒的, 咸辣适中, 香气扑鼻。

火锅放在酒精炉上,开着小火慢慢煮, 边上摆着切好的菜和肉。

因为大雪中断了道路, 城市新鲜蔬菜的供应产生了影响, 所以桌上只摆着两三盘的蔬菜,余下的都是肉和豆制品。

陈芸把切好的牛肉端上来,坐在桌旁搓了搓手, 对几个孩子说:“咱们再等半个小时, 要是爸爸还不回来咱们就先吃。”

因为要救灾,部队今年就没准备节目, 往年郑卫华都得和士兵吃完年夜饭,再看完演出之后才能回来,今年说不定可以早一点。

一家人围着桌子,等了二十多分钟,期间陈芸往锅里添了两次水,见孩子们都饿了,便说:“要不咱们先吃吧。”

她端盘子烫牛肉,牛肉切得很薄, 稍微烫一下就能熟。

肉刚下进去,门口就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陈芸扭头看去,见郑卫华开门进来。

“回来啦?”

陈芸起身:“我刚把肉放锅里。”

外面飘着小雪,郑卫华衣服和头发上都是细碎的雪花,被屋内的暖气一冲化为水珠。

“你们先吃。”他温声道,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拿了拖鞋到沙发上去换。

他今天穿的是解放鞋,在雪地里踩了一天,早就湿透了。

郑卫华把鞋袜脱下,露出冻得通红的脚,随手拿毛巾擦干。

“先等等。”陈芸跟过来,在一旁坐下,弯腰拉住她的裤腿:“你脚上起冻疮了?”

郑卫华瞧了瞧脚指头:“没什么问题。”

又不是第一次。

“都冻成这样了!”陈芸嗔了他一眼,让铁柱去打水。

铁柱打了盆热水过来,放到郑卫华面前,低头看了眼。

“快泡一泡,泡完去换一条裤子,这裤腿都湿透了。”陈芸有点心疼:“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快了,气象局说明天雪就能停。”

“赶快停吧。”

陈芸叹气,扭头看三个孩子都在等着,便让他们先吃。

“我去给你找裤子。”

这几天总是往外跑,郑卫华军服裤子一天就脏的不行,天气不好衣服洗了不会干,这会竟然连一条可以穿的都找不到。

陈芸看了半天,拿了条去年买的棉裤出来。

这裤子买了之后郑卫华没穿几次,嫌弃累赘。

“只有这个了。”她把衣服丢给进来的人:“不穿就没了。”

郑卫华拿着厚厚的棉裤,犹豫片刻后换上。

棉裤是用灰布做的,裤腿很粗,裆部也很大。

郑卫华穿上之后腿瞬间短了十几公分,光看下半身是又土又村。

陈芸见到止不住发笑,他自己也不习惯,低头看了看,索性把上身军装也脱了。

“脱了不冷吗?”

“不冷。”郑卫华过来伸出手,陈芸摸了一下。

他手是热的,看上去并没有生冻疮,但手心又不少细小的伤口。

陈芸碰了碰他手上的伤,摸了两下没说话。

郑卫华一把将她握住:“吃年夜饭去吧。”

“好啊。”

孩子们等得有点不耐烦,但都没有先动筷子。

“饿了吧?都说让你们先吃了。”陈芸被郑卫华扶着走到餐桌旁,从锅里捞出煮了好一会的牛肉:“这肉都老了。”

肉煮了不少,陈芸平均分好,又把剩下的烫到锅里。

锅里的水煮的有点少了,陈芸起身想再加一点,被郑卫华拦住。

“我来。”

火锅这东西吃起来简单,也不需要厨艺,只要放进去熟了就能吃。

郑卫华第一次接管了掌勺的工作,负责把食材放进去,再把烫熟的捞出来,忙的自己都没时间吃饭。

“你歇一会吧。”陈芸拉拉他的衣服:“自己都没吃两口。”

“没事。”郑卫华又捞了块豆腐给她,又给自己夹了两片白菜,一口包下去,问陈芸:“还要吃什么?”

陈芸摸着肚子摇摇头:“我吃饱了。”

她准备的菜很多,到现在还剩了一大半。

郑卫华又问了铁柱他们,见都吃不下了,便一个人搞定了剩下的部分。

陈芸拎着壶往锅里加了点水,把煮好的肉圆子放到他碗里:“吃慢点,别烫了嘴。”

“烫不到。”郑卫华仰头对她小,眼睛里有光,夹了块肉喂到陈芸嘴边,等她吃下才说:“这么做挺好的,以后过年都这样吧。”

“你又吃不到。”

郑卫华手上动作停了下,然后咬了半口肉圆子,吃完对陈芸说:“那你以后多准备点,我留着肚子回来吃。”

“好啊。”

因为下雪停电,吃完年夜饭一家人洗洗就睡了。

临睡前,陈芸拿了三个红包,偷偷放到他们枕头底下,再轻手轻脚地离开。

铁柱听她转身,偷偷睁开眼,摸了摸枕头下面的东西,嘴角翘起,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过年就是要热热闹闹的,第二天天才亮,家属院就响起放鞭炮的声音。

陈芸被吵醒,侧着身拉高被子,用棉被挡住露在外面的耳朵。

声音隔绝不住,陈芸有些烦躁地睁开眼。

“还早,继续睡吧。”郑卫华捂住她外面的耳朵,轻声道。

陈芸嗯了一声,在枕头上蹭了蹭,继续睡去。

她也没睡多久,就被走廊上乱糟糟的声音吵醒了,拉着被子坐在床上。

“不睡了?”

陈芸摇摇头,精神萎靡:“睡不着。”

“那就起来吧。”郑卫华先下床穿好衣服,把她的衣服抱过来,塞进被子里面。

“再躺一会,等衣服热了。”

“哦。”陈芸打了个哈切,身体渐渐往下滑,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我再躺半小时。”

半小时一到,陈芸准时起床,她艰难掀开被子,哆哆嗦嗦穿好衣服。

厨房里,铁柱正在做早饭,一旁的铁蛋围在他边上说什么,气鼓鼓的样子。

听到陈芸的脚步声,两个孩子都看过来,铁蛋瞬间变了脸色,特别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

铁蛋撅着嘴:“妈妈偏心!”

“哦?”陈芸拿起牙刷挤了点牙膏:“我怎么偏心了?”

“你给哥哥钱多!”

铁蛋特别生气,别以为他没上学就好糊弄,他和哥哥红包里的钱根本不一样!

“唉?我没给啊。”

陈芸做茫然状:“什么钱?”

铁蛋盯着她的脸看,半天也没看出来她到底在不在撒谎。

陈芸还问:“你和哥哥都有钱,那我怎么没有啊?”

“我、我不知道。”铁蛋被糊弄住了,拿出红包说:“妈妈就是这个。”

“我没有唉。”

“我有。”铁蛋举起红包说:“哥哥有,姐姐也有。”

“啊,这样啊?那我为什么没有呢?”

铁蛋抓了抓头:“我也不知道。”

陈芸瘪瘪嘴:“那怎么办呢?你们都有,就我没有红包。”

“我、我……”铁蛋急的抓耳挠腮,突然灵光一现,指着铁柱说:“哥哥给你!”

铁柱下了一把面,闻言瞪着铁蛋。

陈芸憋着笑:“为什么不是你给我呢?”

“因为哥哥钱多。”铁蛋双手拿着自己的红包:“我只有小钱,哥哥有大钱!”

“可是我只想要小钱,不想要大钱。”

铁蛋懵了。

陈芸又问:“你愿意把红包给我吗?”

实话说,铁蛋不太愿意,这钱能买好多糖了!

但是妈妈也想要……

铁蛋犹豫半响,在糖和妈妈中还是选择了后者,苦着一张脸走过来,把红包递到陈芸手上:“妈妈,给你。”

“真给我了?”

“给你!”铁蛋昂着头说,眼睛盯着红包不放,万分不舍。

陈芸看够了他的小表情,才把红包还给他:“好了,妈妈跟你说着玩的,这个钱你自己收着吧,想买什么都行。”

铁蛋眼睛一亮,瞬间抽走红包,笑出两排牙齿,讨好道:“妈妈最好了!”

完全忘了哥哥比自己红包多这回事。

早上吃面,再加上陈芸昨天晚上煮的茶叶蛋。

大年初一要拜年,陈芸他们饭还没有吃完,拜年的人就过来了。

最早来的就是李从英的孩子,他比铁蛋小半岁,拎着一包桃酥过来拜年,那桃酥还被他咬了一口。

陈芸把被咬过的桃酥还给小孩。

小孩欢欢喜喜地接过,像模像样地说着吉祥话,又拿到一毛钱红包。

陈芸留小孩吃东西,小孩说还要去别人家百年。

陈芸就问铁柱他们:“你们要不要去?”

“去!”小孩跟他妈一样对铁柱有种迷之好感,一有机会就往铁柱身边凑:“郑启年哥哥,我们去拜年,我把钱都给你。”

铁柱不大愿意搭理他:“不要。”

小孩努力了一会,见没有成效,便退而求其次找了铁蛋:“铁蛋哥哥,我们去拜年啊。”

铁蛋问:“你把钱给我?”

小孩嘻嘻笑着摇头。

铁蛋瞪眼:“不许叫我铁蛋!”

“没有叫铁蛋。”小孩茫然,又拉了拉铁蛋的袖子:“铁蛋哥哥我们走吧。”

最后铁蛋还是跟他走了,铁柱和二妞留在家里没出门。

陈芸也在家里,一上午时间接待了十几拨上门拜年的孩子。

对于这些孩子,陈芸一视同仁每个给一分钱。

孩子们来了又走,陈芸一上午喝了不少水,抽空去上了个厕所。

等她出来,家里又来了人。

“校长新年好!”

“你也好。”陈芸笑着说。

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多,陈芸也不是各个都认识,这回来的小孩她就有点面生。

不过既然来拜年的,肯定是家属院的孩子,陈芸便抓了瓜子让他吃,又准备拿钱出来。

她手还在口袋里,铁柱就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张图,原本心情不错,却在看到肖平的瞬间冷了脸:“你到我家来干什么?”

肖平最初其实没打算来的,毕竟之前才被砸过。

但是邻居家里的小孩在陈芸这都拿到了红包,他妈听说了,就非逼着他过来。

陈芸原本要拿钱的,见到铁柱的态度手就停下来了。

看这个样子,这孩子和铁柱似乎有些不对头?

“我来给校长拜年。”

“不需要。”铁柱挡在他面前:“我家不欢迎你。”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肖平看看铁柱,又瞄了瞄陈芸,希望她能表态。

他等了好一会,都没等来陈芸说话,反而铁柱越来越咄咄逼人。

肖平最后只能丢脸的离开,走的时候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铁柱冷着脸关上门,转过身时面色依然有些不好。

“你和他不对付?”陈芸饶有兴致地问。

铁柱嗯了一声。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铁柱笼统说道。

陈芸又问为什么。

铁柱不愿意说,她却一再追问。

最后铁柱只能模糊着说:“他讲你坏话。”

“什么话?”

陈芸好奇,铁柱这次却把嘴闭得特别紧。

陈芸见实在问不出来,便猜测:“他是你们班同学?”

“嗯。”

铁柱的同学,说自己坏话……

陈芸有了猜测:“是不喜欢我讲课吗?”

“不是。”铁柱一口否认,闷声道:“你别猜了,是他有问题。”

“好吧。”

陈芸耸肩,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不说就算了。”

她招招手,让铁柱把手里的纸拿过来:“你画了什么?”

“房子。”

铁柱也不想再说之前的话题,把东西拿给陈芸看,纸上是一栋房子的结构图。

“你自己画的?”

铁柱摇头:“我看着别人画的。”

“哦。”陈芸对这方面是个完全的门外汉,教不了铁柱什么,也看不出他图上有没有问题。

“你以后想读建筑系吗?”

铁柱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那你慢慢想,时间还很充足。”陈芸把东西还给他,起来伸了个懒腰:“好累啊,中午吃什么?”

“我来做。”

“那好啊。”陈芸揉了揉腰:“谢谢哥哥啦,哥哥真能干。”

肖平憋着气,一路冲到家。

家里,他妈妈刚送走一群小孩,见到肖平回家,关上门问:“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肖平嘴巴鼓着,鼻翼扇动。

孙来娣猜测:“谁给你气受了?”

“你说是谁?”

“是不是那个陈芸?”孙来娣猜测,见儿子没反驳,恼火道:“她有毛病吗?大过年的给人不痛快?!”

肖平听着妈妈骂陈芸,好一会又说:“还有郑启年!”

之后孙来娣便连着铁柱一起骂。

她骂,肖平听着,心里的气消了一点。

孙来娣一直骂到中午吃饭,等到丈夫回来了才停下。

“怎么了这是?”肖国安问。

孙来娣在丈夫面前收敛了不少,把昨晚的剩菜热了端上来,说:“没什么,就是肖平去给人拜年,受了点气。”

“谁啊?”

肖平是肖国安的独子,他自然是关心的。

孙来娣面上有些为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人家太忙了。”

肖国安看了看儿子,没说什么:“院子里住的都是战友,没事的话就让让吧。”

“都听你的。”孙来娣给丈夫夹了一筷子菜:“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人红过脸吗?”

“幸苦你了。”

过了三十,雪就停了。

久违的阳光露了个头,却像是摆设一般,没有任何温度。

化雪比下雪时要冷得多,雪融化成水,空气里满是水气,被风一吹,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因为雪下的太厚,化雪的时候也有内涝风险。

部队里的人被抽调去帮忙,一走又是好多天不见人影。

肖国安最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似乎是被人针对了。

这种针对有些隐晦,没有危害到他的生命安全以及前途的地步,只是他一连几天都被调至最忙、最累的岗位。

一周下来,肖国安差点没趴下。

如果救灾的时候那种针对还比较隐晦的话,那救灾结束回到部队,这种针对就变得明显起来。

就连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得罪哪位领导了?”

肖国安也茫然,他这个人脾气算是不错,做事很圆滑,在部队这么多年和上级的关系处的都不错,似乎没得罪过人。

战友见他想不起来,边说:“要不你去打听下吧。”

肖国安点头:“也行。”

人家可能就等着他去问,肖国安没费什么劲就打听出来了,原来并不是他,而是他老婆孩子得罪了人。

“这……”弄清楚原委,战友们都为他不值:“国安你回去说下嫂子吧,总不能你在前面流汗,她还扯后腿啊。”

肖国安一脸沉思地点头。

他这天早一点回了家,回去的时候孙来娣正跟人唠嗑,见他过来就没说了。

肖国安问:“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孙来娣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肖国安扫了她一眼:“有点事,你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啊?”

孙来娣满脑袋疑惑,跟着肖国安回去。

到家之后,肖国安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半响没说话。

“怎么了,有事就直接说呗。”

肖国安开口道:“你以后在外面说话注意点,没事不要乱嚼舌根。”

孙来娣先应了一声,随后又反驳:“我说话一直很注意啊,你看我来这么久都没跟人红过脸的,你这不能瞎冤枉人的啊。”

肖国安原本想给孙来娣留点面子,看她这样也来火了。

“你确定是我冤枉了你?”

“你什么意思?”

肖国安压着火说了自己最近的遭遇,然后指着孙来娣说:“你猜我去问的时候人家怎么说?人家说你去挑拨团长儿女和他老婆的关系,我才会被整!”

孙来娣悚然一惊:“这不可能!”

“你还狡辩?”

“我没狡辩!”孙来娣说:“我压根没在外面说他们,你听错了吧!”

肖国安有过一瞬间怀疑,随即又坚定起来:“行,你不说我自己去问。”

肖平和铁柱他们冲突的时候很多小孩都看到了,只是孩子的冲突很少有和大人说的。

肖国安没注意的时候不要紧,去问很容易就能问出来。

当时那个情况,实话说是肖平吃了亏,可起因却因为他说话不合时宜。

他自己吃亏也就算了,还连累当爹的也受罪!

肖国安一肚子气,回到家就抽出皮带要揍儿子。

他打肖平,孙来娣当然要护着。

“你难不成要把儿子打死不成?”

肖国安这还没打到呢,就被这样质问,心里的火气更旺。

“行,你就护着是吧!”他拿着皮带原地转了两圈,一手叉腰:“我倒要问问你,肖平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是不是你?”

孙来娣神色一慌,这副模样和直接承认也差不多了。

“行、行,你好得很!”肖国安也不管她还护着儿子,直接用皮带抽了过去。

当兵的手劲都大,皮带抽到孙来娣身上,在手背扫过,手上立马红了一块。

“肖国安,你这个天杀的!你真打我?!”

孙来娣一声大叫,扑过去就要抢肖国安的皮带,与他撕打起来。

肖家乱成一团,孙来娣又是哭又是闹,混合着肖国安的怒吼与肖平的哭声,引得上下左右的都来看热闹。

这一闹就闹到半夜。

第二天肖国安起来,脸上被抓破的地方已经结了痂,他穿好军装带上帽子,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孙来娣:“我丑话放在这,以后要是再听到你或者肖平在外面嚼人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怎么不客气?”孙来娣脸上肿了一块,被肖国安扇的,她蓬头垢面,嗓子也哑了:“有本事你就把我赶乡下去,我还舒服点!”

肖国安神色一冷:“别以为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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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陈芸还要继续编纂英语教科书,这次她和李从英是同步的。

为了方便,陈芸把办公的地点也挪到了老师们的办公室,一边工作一边听其他人闲聊。

“校长你怀孕几个月了?”

陈芸算了算:“有五个月了。”

“你这肚子都不怎么显的。”有人说:“校长你平时多吃点,要不小孩长不大。”

陈芸笑了笑没说话,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去医院看过医生说胎儿也正常。

学校里生过孩子的女老师不少,关于怀孕的话题能引起很多人讨论,好几个都在说才自己怀孕时怎么怎么样。

“对了,你们听说没?”突然有个老师开口:“最近这院子里好几家都闹矛盾了。”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在外面嚼舌根什么的。”那人知道的也不全:“听说还和咱们校长有关。”

陈芸刚在回忆一个单词到底怎么拼,被人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什么?”

那人又把话大概重复了一遍:“那些人在你家三个孩子面前挑唆,被郑团长知道了。”

陈芸一脸茫然:“我没听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