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榕对周大义道:“周大义,具体的事你跟鲁蒙商量,这种火山灰尽快运回来。”
她又点了点纯碱片:“这些先买回去,还需要多少之后再说。”
周大义作为新上任的商业部主管,购买生产所需原材料是他的职责,因陈家堡的“商业”还未正式开展,他没做多少职责所在的事,如今见陈榕交代任务后便领着翁茯苓离开,将事情全权交托给他,他满心的激动,只盼望着将事情完美做好,不辜负她对自己的器重!
陈榕和翁茯苓离开库房后,她对翁茯苓笑道:“我刚才听你的两位哥哥说,你叫茯苓,是么?”
翁茯苓点头:“正是。”
此刻的翁茯苓已彻底冷静下来,当陈榕跟鲁蒙说事时,她便在思考陈榕之前对她话的批评,想了许久后终于恍然大悟。在想通之后,她也觉得这事显而易见,先前却像是钻了牛角尖,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那么,你的发现是什么呢?”陈榕问道。
翁茯苓赧然道:“是我弄错了。”
“没关系,说出来听听。”陈榕笑着调侃道,“错误的前提,万一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呢?”
翁茯苓犹豫片刻,只好道:“我原先是想说,若在接生前用香皂洗手,便可让产妇更有可能活下来。”
陈榕笑道:“我就说吧,错误的前提也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接生前洗手,确实可以提升产妇存活率。”
陈榕看过一个科普故事,被称为手卫生之父的塞麦尔维斯医生是在还不知细菌病毒的情况下通过两个妇产科室的数据比较发现洗手对产妇死亡率的决定性影响。其中一个科室孕妇死亡率高的原因是医生解剖尸体后没洗手消毒就直接去接生了,将尸体中的各种病菌带给了产妇,引发产褥热导致极高的死亡率。而这时代没有大夫会去干解剖这种有悖当世人伦的事,在不会带来尸体上可怕病菌的前提下,洗手与否的前后差距应当很有限。
但无论具体的数字是多少,勤洗手这事错不了的。
翁茯苓彻底被陈榕弄迷糊了,不禁好奇道:“这是为何?”
陈榕道:“因为……以后你就明白了。”
陈榕暂时卖了个关子,光说没用,她想今后让翁茯苓亲眼看到那个热闹的微观世界,那才能让她印象深刻,三观破碎,从此破而后立,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翁茯苓见状虽心痒难耐,但也没有追问。
陈榕接着便跟翁茯苓说了下陈家堡的情况,特别是目前没条件,大家都在一个大厅内打地铺的事重点说明,免得她到了之后产生心理落差。
翁茯苓道:“我被夫家赶出家门,又被娘家嫌弃,已无处可去,能有去处便已足够,哪里还会挑三拣四?”
陈榕笑道:“你放心,目前的困难是暂时的,今后什么都会有。”
陈榕和翁茯苓这边说得差不多了,周大义和鲁蒙那边也已商量好。
陈榕没有多过问,见事情办完,便带着二人离开。
该办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陈榕便准备先回潘府,明日带上她的人回陈家堡去。先前庆平县城和陈家堡之间的路一直很安全,而如今新冒出来的黑风寨也被剿灭,路上倒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总不能因噎废食,害怕再路遇山贼就困守一地等死吧。
回去前,陈榕还去了一趟书肆,挑挑拣拣选了十来本书给小莲带回去。因带来的驴和板车已损失在山贼劫掠中,考虑到这次的人数,陈榕又买了两头驴。好在那些山贼没有搜她的身,她的银票全都好好的,这就是她衣着朴素带来的隐形好处了。
第二日,陈榕一行人准备妥当后便向潘家三人告辞。
潘耀祖已从先前的事中恢复过来,似乎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的样子,只是跟陈榕更亲近了些,拉着她的衣袖问:“姐姐,我还能再去陈家堡玩吗?”
陈榕想了想笑道:“等房子建好了再来吧,省的还要你睡马车。”
潘耀祖点头道:“一言为定!”他堂堂潘家二少爷,睡马车哪里配得上他的身份!
陈榕一行人先去了鲁蒙处取上碱片,带上那一小袋火山灰,便离开了庆平县。
陈榕与周大义坐在同一辆板车上,她对他道:“你多观察鲁蒙,若他信得过,他本人又愿意,今后便作为你的帮手招收进来。”
周大义连连点头,他不曾有过属下呢,这么一想还有些激动。为了陈姑娘,为了陈家堡,他一定睁大双眼,好好考察鲁蒙!
驴小跑着前进,自然比众人走路快多了,中间休息了一次,等到了晚上,众人便回到了陈家堡。
陈榕先让翁茯苓和郝春云等人跟着小莲去录入掌纹,算上这七人,她的领民已有八十四人。
陈榕被劫的事在徐强和周大义回来通知时就弄得整个陈家堡都人心惶惶,毕竟陈榕是整个陈家堡的主心骨,她要是出事了,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陈家堡众人眼中,陈榕虽是个女子,却说一不二,又说到做到,没让他们风餐露宿,而是每个人都过上了顿顿有肉的生活!这放在以前,他们怎么敢想?
能让他们吃饱穿暖的人,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管他是男是女!
先前小莲带回了陈榕已安然脱困的消息,陈家堡众人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直到如今亲眼见陈榕依然是原先那精神奕奕的模样,他们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陈姑娘,你受苦了!”
“陈姑娘,我们好担心你啊!可算老天开眼,你没事回来了!”
“陈姑娘……”
陈榕一一回以微笑,这种被人爱戴的感觉,还挺好。
唯一画风不同的就是徐强,从看到陈榕他就开始哭,起初他在人群中哭,陈榕没看到他,等后来人们在陈榕的劝慰下逐渐散开,他那狼狈的脸便出现在陈榕视野中。
她一愣:“徐强,哭什么啊?”
徐强边哭边结结巴巴地说:“都怪我……我、我要是学好了、学好了功夫,陈姑娘就不会、不会被抓走了!”
陈榕小心避开徐强那满脸的鼻涕眼泪,拍拍他的脑袋叹道:“你才几岁啊,就这么忧国忧民,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担?别说你了,即便当时武力在也没用啊。你想想那些山贼,那么凶残,不跑就是送死。”
徐强听不进去这些道理,依然哭个不停。他跟周大义不一样,周大义是老油条,陈榕事后一说他就明白当时他们逃跑是最好的选择,可徐强还是个半大少年,性格有些执拗,认准了的事很难拐过弯来。
“不许哭了,再哭赶你走了啊。”陈榕板起脸道。
徐强的哭声戛然而止,因为收势太快,还打了个嗝。
见徐强红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角啪叽掉下一滴泪来,陈榕叹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跟着武力他们好好学些拳脚功夫吧。”
跟那种武侠世界不同,这里并没有什么内功之类的,顶多就是一些军队里教的拳脚功夫,或干脆就是自己摸索出来的,目前武力带着男人们一起练的,就是这种。
对此刻的徐强来说,给他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是最好的安排。
他匆匆抹去眼泪鼻涕,连声道:“好!我这就去找武力大哥!”
陈榕忙提醒一句:“先洗手洗脸!”
徐强边跑边“诶”地应了一声。
陈榕扬声问:“记得怎么洗手吗?”
“记得!”徐强充满朝气的声音逐渐远去,“七步洗手法!我都记熟啦!”
陈榕无奈地笑着摇头,随后开始视察自己的领地。
房子已开始建造,主塔前的空地上堆着青砖,还有刚从山上砍下来的木头,这些木材得先经过炮制才能用在房子上。
有了那么点热火朝天的意思,陈榕对此很满意。
又往前走了两步,见前方有些乱糟糟的,陈榕好奇地走过去。
那里围成了一个小圈儿,还没走近她便听到有人说:“这叫花面狸吧!小时候我爹抓到过。”
“好吃吗?”还有人好奇地问。
“那我哪记得啊!想来味道不错吧。”
陈榕推开人墙,看到最里面有个男人手里抓着只小动物,其余人都围着他指指点点。有陈家堡的领民,有潘家带来的工匠,还有之前护送小莲和瓷瓶一起来暂时没走的潘家护卫们。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陈榕突然出声,吓了这些人一大跳。
“陈姑娘,这、这是刚才跑过来我抓住的……”面相老实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
陈榕就着月光看了眼,那老实男人是陈家堡领民,他手中提着的动物体型像猫,脸长得像狐狸。
“其余人都散开!”陈榕立即道,她的语气严肃,周围的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连忙退开。
唯有那抓着花面狸的男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陈榕问道:“除了他以外,还有人摸过这花面狸吗?”
她怎么觉得,这小动物长得那么像果子狸呢!
陈榕的表情太过严肃,周围的人都有点慌了,特别是还抓着花面狸的那个老实男人。
他、他只是看到这花面狸跑过来,顺手抓了而已啊!以前在村里时,哪家若抓到什么野味,旁人可要羡慕坏了啊!怎么到了陈姑娘这里,这好像是件坏事?
其余人纷纷说没摸过,陈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对那老实男人道:“现在,你把它带到林子里放走,然后去用香皂洗手。记得七步洗手法吗?”
老实男人愣愣点头:“记得。”
这段时间,钱婶作为卫生管事,当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找了几个帮手,有男有女,每天巡察,包括刷牙、上厕所用草纸、饭前便后洗手等等,若有谁没做到,集体吃饭时会被当众点名批评。
谁也不乐意当那么多人的面丢人,也开始渐渐习惯了讲究卫生。
老实男人去将花面狸放掉,回来后在陈榕的监督下老老实实洗了两遍手。
随后陈榕才对还围着的众人道:“以后谁也不许打野味,若有野生动物无意间跑进来,小心驱赶即可,不要杀伤它们。”
对上众人有些不解的神情,陈榕道:“我主人曾经跟我说过,历史上有很多次瘟疫都是因食用野味而起。你们曾经吃过野味没事,不代表今后再吃也没事,老天爷不是每次都会眷顾你们的。如今陈家堡天天都有肉吃,我希望你们不要贪恋这点肉,它们怎么可能有精心饲养的白白胖胖的猪好吃!”
陈榕若说保护野生动物就是在保护人类,他们肯定听不明白,可一听说“瘟疫”,顿时各个变了脸色,还下意识地离那老实男人远了点。
“都记住了吗?”陈榕问道。
“记住了!”众人稀稀拉拉地回道。其中陈家堡领民稍微真心一些,其余只是暂居的工匠和护卫本着客随主人便的原则,也稍稍记了一下。
陈榕并未多说,只是去找了钱婶,让她将“不得接触食用野生动物”也作为陈家堡卫生规范之一,在监督的过程中宣传强化。
没再看到什么不顺眼的地方,陈榕便回了主塔。
她把小莲叫到一层储藏室,把今日买的书指给他看:“我也不知你喜欢看什么,挑了一些,你看看哪些你喜欢看,或者还有什么想看的,下回可以再买。我们也到时间再去庆平采购了。”
卫承眉头一蹙:“姐姐,你还要去庆平?”他有点不高兴,刚经历了那样的惊险,不该多歇几日么?甚至今后就让旁人去,她自己不要去了。
“去肯定还要再去的,但不是这次。”陈榕没注意到小莲脸上的阴郁,翻着那些书道,“这次采购就让吴小萍自己带队去好了。对了,让吴小萍跟潘家车队的一起走,我看就不如明日吧。冬天快到了,多存些食物我们也好过冬。”
卫承的脸色好了一些,走到陈榕身边与她一起看这些书,扫了一圈后他道:“这些书都很不错。”
“是吧!”陈榕笑得有些得意,“都是我挑的,看来我的眼光是真不错。”
“是,姐姐眼光一向很好。”卫承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陈榕和卫承走出储藏室时,正好看到翁茯苓有些怔楞地站在长廊中。
翁茯苓对于陈家堡的状况早就有了心理预期,她知道那些边远村子的状况,曾经她去为人接生连个鸡蛋都没有,对方穷得给了她一把萝卜算是接生钱。
因此刚到此地时看到那高耸的地堡和来来往往的人时,她就被震撼了。虽说这地堡形制奇特,但有些东西是共通的,当她仰头看去时,感受到的只有恢弘。
更令她吃惊的是,这里的人极其爱干净,她发现这些人不干活的时候手都干干净净,还有人检查去茅房出来的人有没有洗手,且他们洗手都用上了香皂!她先前用的香皂,还是省吃俭用偷偷买的,怕被丈夫和婆婆发现了挨骂,不是去接生时都舍不得用,这里的人却用得很随便,好像香皂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才刚来,看到的东西还不够多,但她感觉到,此地只怕大大超出她的意料。而在进入这地堡,看不到烛光在何处,地堡内却亮如白昼时,她彻底震惊了。
“茯苓,我陈家堡如何?”陈榕笑问。
翁茯苓看向陈榕,怔怔地问:“陈姑娘,这儿……为何会如此亮?”
卫承下意识竖起耳朵,这问题他早想问了。趁着陈榕不在时,他早找过光源,可惜毫无头绪。他很好奇,但碍于跟陈榕之间互不问隐私的默契,他始终没问出口。
“这个啊……”陈榕顿了顿,随即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一种特别的机关术,名叫量子光术。”
连她这个受到现代科技熏陶的人都不知这光亮来自哪里,又如何说给旁人听?只好随便扯一个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嘛。
翁茯苓自觉对邺医术稍有涉猎,对所谓的机关术自然是一窍不通,她懵懂又敬佩地说:“亮子光术?确实很亮……好神奇啊,竟可以跟白日一样亮。”
陈榕听出翁茯苓是误会了那个“量”字,但也没纠正,只笑道:“是啊,这亮度还能调节呢。”在赛巴斯能接受语音信息输入后,她就可以控制主塔内的亮度了,不然晚上房间那么亮,谁睡得着?
为了少些麻烦,她给赛巴斯的命令是每天晚上所有人都躺下后就将事务大厅的亮度调到最暗,也就是除了半透明玻璃窗外少量的月光进入外没有别的光源,白天则自动调节亮度,省得阴天事务大厅里太暗。
卫承曾认真观察过,知道主塔内的亮度会随着外头光线的变化而变化,早就好奇了,如今见陈榕提起,终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可是墨家机关术?”
陈榕一怔,摇头:“不是,是陈家机关术。我主人创造的,我只会用不知构造,因此你若问我这光是如何产生的,我一概不知。”
她直接把话给堵了,免得他们问她原理,那她哪知道啊!
卫承若有所思。
如今他对陈榕口中的主人也略有些好奇,他从未见过那个主人,那人在整个陈家堡都没有任何存在感,甚至那日得知陈榕被抓,他还高声向那主人知会过,可却没能得到丝毫反应。
陈榕的主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神秘的人总令人浮想联翩,可对方毕竟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多数时候卫承也会忘记陈榕头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只把她当成陈家堡的真正主人。
陈榕安排尚在震撼中的翁茯苓去歇息,随后便找了吴小萍和武力,让两人合作,明日便随潘家护卫一道去庆平。吴小萍负责采购运送,而武力负责护卫人选。
第二天一早,陈榕拉上小莲、武力、徐强和周大义,一起将潘家的瓷瓶搬到地下储藏室,由她和小莲负责在内灌葡萄酒。
这回的瓷瓶总共有三十个,还是一瓶四十两的价格。此次交接的潘家管事是另一位,上次那位管事死在了黑风寨的劫掠之中,想到这个陈榕便忍不住一声叹息。
吴小萍带上常平和她挑选的几个人,武力也找了十个人,选了一人带队。再加上所有的驴和平板车,陈家堡车队看着也颇有规模。另有潘家车队在旁,只要别碰到像黑风寨那么嚣张又颇具实力的山贼,一般的宵小都不是问题。
送走这些人后,陈榕这个兼职的科研总管便继续带上徐强和周大义,做她的研究——其余的造房或后勤之类的琐事,小莲完全可以应对。
之前的实验只是证明香皂可以做出来,但具体配比如何,陈榕还想通过进一步的实验确认。毕竟到时候要大规模生产,配比不对要么浪费原材料,要么干脆成型不了。
这一整天,陈榕都耗在了这件事上,也因此,陈家堡自用的香皂存量无疑得到了极大的扩增。这些处于实验期的香皂,色泽、外形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等第十批香皂完成,陈榕才终于得出了这批原料的最佳配比——当然不同批次的原料她都必须重新确认配比,毕竟原料不纯,她还不知道有多不纯,但这次的实验可做参考。
只是,拿起一块香皂仔细查看,她总觉得缺点什么……对了,是香气!
工业生产香皂是要加香精的,因为陈榕用的原料气味很淡,因此加香的效果会很好,但问题是,她上哪儿搞香精去?
像玫瑰之类的蔷薇科植物可以弄香精,但产出率太低,成本过高就不划算了。现代工业生产香皂所用的不同香型都是用众多香精调制出来的,她这个简陋的条件肯定也做不到。
在纠结过后,最后的解决方案,陈榕还是在周围找到了——周边的山上有桉树。桉树精油气味很好闻,蒸馏后便可获得。蒸馏器这时代就有,用来提纯白酒的,但即便找不到也可以自己做,在有玻璃的情况下更简单。
陈榕决定这事等陶二郎来陈家堡之后再做。
因陈家堡施行相对严格的卫生制度,对香皂的使用量很大,陈榕便接连两天都在做香皂,做了足够用两三个月的量才停下。
第三天,吴小萍一行人安然归来,还带回了一个道士。
“陈姑娘,此人在路上饿晕了,我们便将他带了回来。”吴小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陈榕看向那个道士。那道士二三十岁,模样英俊,留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胡子,一身道袍洗得发白,因饥饿而有些精神萎靡。吴小萍想必已给了他一些吃的,他坐在平板车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陈家堡。
陈榕和吴小萍在一旁说话,那道士并未注意这边,在陈家堡人开始从板车上往下搬东西时,他下了平板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好着装,从包裹里取出拂尘,手上掐着个手诀,微微闭眼,突然一声惊呼:“此地有妖!”
正盯着他的陈榕:“……”啥玩意儿?!
吴小萍吃惊地捂住嘴,随即尴尬地对陈榕道:“陈姑娘,我、我去赶他走!”她并不信鬼神之说,若真有鬼神,他们这样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普通百姓,又怎会流离失所?
若这世上真有神灵,那神灵一定长着陈姑娘的模样。
吴小萍懊恼自己一时不忍心救了个麻烦回来,刚要去赶人,却被陈榕拉住。
“等等,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陈榕看到陈家堡的领民们因那道士的话而围上去了一部分,而那道士嘴角微勾,显然对此很满意,不禁觉得好笑。
在她的领地上搞迷信?简直是看不起她这个现代科学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