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双更合一

“你去哪了?”欢颜之前去正殿没看到他人,这会见他回来,迎上来问。

“去了躺御花园。”康熙牵着她在榻上坐下后,扫到放在桌上手镯,不由看向她。

欢颜之前告诉过他,以牛痘预防天花之法是从手镯中拿出来的,他心里不免有其他期待。

欢颜摇头表示还没有拿出其他东西后,康熙也没太失望,毕竟有没有还不一定。

康熙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后,对她道:“各地这段时间已经有许多人成功种痘,等再过些时日,我大清就再也不怕天花肆虐。”

“那很好啊。”欢颜虽没经历过,可从他的描述中也知道,每次天花肆虐时情况有多惨烈。

“都是你的功劳。”康熙拍着她的手道。

天花不仅在中原时有肆虐,在草原上更是经常发生。

凭借种牛痘之法,康熙不但深得民心,更让草原上也对他感恩戴德,尤其是之前归附清朝的喀尔喀蒙古,几位亲王更是频频上奏,表示“深恨归顺之晚耳!”

“光有方法也无用,还是因为你重视。”

二人就牛痘、天花之事聊了一会后,欢颜突然想起来,他去御花园竟然不带自己,于是问:“你去御花园做什么?”

“和几个翰林去研讨对子。”

欢颜对此不怎么感兴趣,“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镯子继续把玩起来。

倒是康熙,看她一眼后,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外面已经下起雨来,带走之前的炎热,欢颜坐到他怀里后,并没有拒绝,反而自动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乖宝。”康熙双手环在她腰上,下巴放在她肩头,呼吸间的热气打在她耳后。

“嗯?”欢颜偏头看向他。

选秀开始以后,又开始有妃子往乾清宫送东西,即便康熙随后就明令禁止,欢颜还是吃了点小醋。

偶尔吃一次醋,勉强可以当情趣,但康熙可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总是影响她心情。

未免她知道御花园之事后多想,康熙主动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尤其强调自己罚了那个秀女。

欢颜听完,把玩镯子的手一顿,反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不错,继续保持。”

“就这样?”康熙似乎不满意这点奖励,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痒——”

欢颜笑嗔一声,直接软在他怀里。

见此,康熙只能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主动索取自己应得的奖赏。

偏殿中,气温一点点升高,而屋外,雨却越下越大。

因着这场雨,宫内各处都变得空荡起来,人都躲进屋内。

御花园。

跪在万春亭附近的李佳氏刚才还嫌日头太烈,这会被越下越大的雨打在身上,又觉得还不如被太阳晒一晒。

头发、身上都被打湿后,不停吹来的风让她觉得有些冷,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

想到自己原本可以呆在舒服的屋子里,坐在窗边喝茶听雨,再作两首应景的诗,如今却要在这里受罪,李佳氏心里愈发后悔起来。

随着雨势变大,天已经阴沉下来,偶尔还会有电闪雷鸣。

膝盖疼,身上冷,让李佳氏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眼泪夹杂着雨水一起滑落,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正煎熬着时,她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

想到或许是皇上看到下雨,派人来放自己一马,李佳氏猛地抬起头。

雨幕中,只见身穿皇子服的青年带着一群奴才往这边走来。

从衣着打扮中猜到这应当是太子,李佳氏眼中的希望瞬间被失望所代替。

她看到太子时,那视线太过强烈,让太子下意识扫过去。

雨幕中,她这幅狼狈的模样,只能从发饰看出来不是妃嫔,太子只当她是得罪哪个妃子的宫女,收回余光后,对身边的奴才道:“给她留把伞。”

“喳。”

跟在太子身边的太监领命后,立刻将一把撑开的伞放到她面前的地上。

李佳氏看到那把伞,眼泪瞬间流得更凶,她抬手抹了一把后,看向太子远去的背影。

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李佳氏才伸手举起那把伞。

雨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而有另一种东西,直接打进她心里。

[系统,可以换攻略对象吗?]

系统:“……”

[不可以!]

李佳氏有点遗憾。

[那你去找别人吧,我不想进后宫了。]

[你看上了太子?就为了一把伞?宿主,容我提醒你,你觉得太子要是知道你被罚的原因,他会多看你一眼吗?]

李佳氏轻咬着唇,没有说话,眼神却十分坚定。

她想,自己一开始就错了,比起冷漠无情的皇上,明明太子才是更好的人选,尤其他还那么温柔体贴。

系统努力劝解着,却低估她一旦动情后,那颗坚定而执着的心。

[宿主若是放弃攻略,则判定任务失败,宿主将会死亡。]

秀女在进宫那一刻起,就会经历许多明争暗斗。

系统帮着她躲过那些暗斗,帮她陷害敌视的秀女,怎么可能让她这个时候说放弃就放弃。

听到系统的威胁,李佳氏却并不怎么信,毕竟它若真有那个本事,刚才完全可以先拿出手段教训自己,而不是说那么多废话。

见她听到会死还是不为所动,系统既生气又有些无力。

如李佳氏所想,没有与她绑定的系统确实不能把她怎么样。

而系统之所以不与她绑定,则是因为它已经经不起折腾,想等她攻略康熙有点成效后再说。

[宿主,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太子不会看上.你的!]

李佳氏终于再次回话,却并不是它想听到的结果。

[我知道,但我可以等!]

她方才表现得也不算明显,等到下次选秀,谁还会记得这点小事。

见她显然是不会再改变主意,系统数据差点被气错乱。

后来,李佳氏当机立断的借病出宫,系统不得不重新寻找宿主。

不等系统找到下一个宿主,另一边康熙已经在和欢颜商量搬宫去住。

“颜儿,不如咱们去畅春园住。”

“好啊。”

畅春园风景好,规矩也没宫里那么多,欢颜自然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此时是晚上,二人穿着中衣坐在床上,欢颜一头墨发自然的披散在脑后,半靠在他怀里,把玩着手里的鬼工球。

“朕的意思是,左右你也不耐烦处理那些宫务,咱们以后干脆长住畅春园。”康熙一边说一边将手穿插在她发间抚弄。

欢颜听到这话,双眼微亮的点头,随即直接丢开手里的鬼工球抱着他:“玄烨你真好!”

虽然康熙为她不再踏足后宫,可始终有妃嫔不甘受冷落,总想着搞事情。

即便她们搞的事情影响不到欢颜,总归有些烦人。

康熙就是考虑到这些,才做出这个决定,见她这么高兴,唇角微扬。

“明日让人收拾东西,过两天咱们就搬出去。”康熙亲着她道。

“好。”

次日,欢颜难得在他起身时也跟着醒来。

“还早,再睡会。”正要下床的康熙转头见她睁开眼,在她肩上拍了拍。

欢颜抓住他的手拉下来将脸贴在上面,亲昵地蹭了蹭。

看到她半梦半醒的埋在自己手里撒娇,康熙心口一软,指尖反摸着她的脸。

清醒一点后,欢颜握着他的手坐起来。

看她一副现在就起身的模样,康熙不解地喊她:“乖宝?”

“我起来收拾东西啊。”欢颜说完,见他还坐在床上,推着他道,“你别磨蹭了,待会耽误早朝了。”

康熙被她推搡着下地后,无奈地搂着同样下来的她:“有下人去收拾,哪用你亲自动手。”

“我都起来了。”欢颜说完,直接拉着他去洗漱。

见她精神那么好,康熙也没再说什么,陪她一起吃过早膳后,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去上早朝。

送他出门后,欢颜便精神十足的带着乾清宫的宫女太监开始收拾东西。

畅春园里其实并不缺什么,真说起来,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而且离得不远,就算有什么没带,也能让人送过去。

欢颜跟着假忙了一会后,便放手让她们去收拾。

正好,没过多久唐朝过来了,二人便去庭院中坐着喝茶聊天。

“你天天呆在宫里不无聊吗?”唐朝吃着瓜子问她。

修仙者,除了外出历练时,基本上都是窝在宗门里的死宅。

对欢颜来说,在宫里的生活,可比她在前世要充实得多,怎么可能会觉得无聊。

“不会啊。”

唐朝佩服的朝她伸出大拇指,然道:“宫外好吃的好玩的比宫里多,没事也让皇上带你出去转转,再说他之前不是还答应过带你去天桥玩。”

“我们马上要搬到畅春园去住了,那里就挺好玩的。”欢颜见她嗑瓜子嗑得那么香,也抓了一小把。

旁边有宫女上前想要替她剥,被她抬手阻止。

“畅春园?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听名字,就是一个园子,在唐朝想来,里边最多就是像御花园那样,风景好一些而已。

欢颜一边剥瓜子一边道:“畅春园里有买卖街、菜园、关帝庙……”

“买卖街是做买卖的地方吗?”唐朝对这个有些感兴趣。

欢颜之前原形时就过去住过,所以还算清楚:“嗯,看着和京城里的街道差不多,不过里面的摊贩、行人都是宫女、太监所扮演,还会有庙会和集市。”

唐朝听着觉得有意思,巴巴地望着她:“宫里就算了,畅春园我去住几天总可以吧?”

欢颜想到往年去畅春园时,不但阿哥们会住过去,附近还有赐给宗室与大臣们住的地方,于是点头:“我和玄烨说一声。”

“谢谢欢欢!”唐朝说完,见她剥了不少瓜子仁在小碟子里,却没吃几颗,蠢蠢欲动的伸出手。

还没等她碰到,碟子就突然升空,于此同时,她听到欢颜又甜又软的声音:“你下朝了。”

唐朝仰头,就看到刚下朝的康熙手里端自己觊觎的那碟瓜子仁。

在她的注视下,康熙一口吃掉那些瓜子仁,随即坐到欢颜身边,握着她的手指看了看后道:“你又不爱吃,何必费力剥它。”

“看唐朝吃得香,闲着无聊就剥了一点。”欢颜说完,将自己面前的茶递给他。

康熙掀开茶盖后,直接就着她的手喝起来。

看到他们连喝个茶都这么甜,嗑瓜子群众唐朝觉得自己又重新相信爱情了。

喝过茶后,想到她早上那么积极起床,康熙问:“东西收拾好了?”

“好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欢颜道。

康熙闻言,伸手摸摸她脑袋:“朕就说让你多睡会。”

“咳……咳咳……”

唐朝见他正好在这,干咳着提醒欢颜现在就和他说。

康熙睨她一眼,带着几分嫌弃。

旁边立刻有宫女上前倒了杯茶送到她手上。

“你少吃点瓜子。”欢颜关心一句后,见她用茶杯挡着康熙那边,朝自己挤眉弄眼,这才反应过来,转头道,“玄烨,我想让唐朝也去畅春园住几天可以吗?”

康熙想说不可以,看到她伸手扯着自己袖子,到底还是点头。

见他答应,欢颜露出笑容,随即看向唐朝。

唐朝立刻用手势朝她比了个谢谢。

“既然要去畅春园,你还不回去收拾东西?”康熙又不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后直接道。

在心里吐槽他真是小气又霸道后,唐朝端着没吃完的瓜子拱手离开。

“人家刚来一会你就赶她走。”等人走后,欢颜拍着他手臂道。

“好啊,你竟然为了外人打朕!”康熙不怒自威的望着她。

欢颜笑着推他:“别闹,你奏折批完了吗?”

康熙见她不配合,整个靠在她身上:“朕不想看奏折。”

欢颜知道他只是说说,却还是摸摸他的脸,然后道:“好啦,我陪你一起去正殿。”

康熙还是赖在她身上,直到被她主动捧起脸送上一个深吻,这才肯起身。

当日上午,前朝后宫就都知道,皇上又要去畅春园的消息。

往年皇上也会去畅春园避暑,因此除了猜到皇上肯定不会带她们去的后妃有些酸以外,倒也没人当一回事。

因准备长住,康熙当日便下旨,让六岁以上的阿哥们也收拾东西,准备搬到畅春园居住。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见他果然只准备带皇后同去时,后妃们心里更酸。

只有宜妃和温僖贵妃顾不得酸,而是赶紧将儿子叫到宫里来,交代他们去畅春园后不许再胡闹。

“额娘不在,你若是再胡闹惹恼你皇阿玛,可没人能替你说情。”宜妃提醒儿子。

胤禟敷衍道:“额娘放心,儿子一定不胡闹。”

宜妃看他这幅德行,怎么可能放心,想了想,还是交代道:“若是真犯了什么事,皇上要罚你,就去求皇后娘娘替你说说情。”

胤禟闻言,看她一眼,倒是收敛起被她唠叨的不耐烦来。

显然,他也知道,自家额娘对皇后不说恼恨,至少是喜欢不来的,可她为替自己着想,甚至愿意让他去找皇后,可谓是一片慈母之心。

“看我做什么?”宜妃有些不自在。

胤禟保证道:“额娘你放心,儿子尽量不惹事,也不会求到皇后头上去。”

宜妃闻言,却并没有高兴,而是摘下护甲套后戳着他的额头,一副“你傻啊”的表情道:“你是阿哥,莫说额娘与皇后没什么实际恩怨,就是有,后宫恩怨也与你无关。你好歹叫她一声皇额娘,真有什么事,怎么求不得她?”

宜妃之所以会这么交代儿子,除了说的那些,也是因为从皇后那么受宠,却没为难过后宫中人的态度,看出几分她的性格。

“儿子知道了。”胤禟见她动了几分火,老实答应下来。

惠妃、荣妃等人倒是不用担心儿子胡闹,但也会叫儿子过来见上一面,交代两句。

德妃同样没例外,派人将大儿子叫过来。

“儿臣给额娘请安。”

德妃在看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时,神情也变得有些淡:“坐吧。”

之所以会如此,是德妃下意识想到,当初佟佳皇后在世时,儿子在她面前笑得何等肆意,对比他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态度自然就冷下来。

儿子刚回到身边时,德妃也想过要好好弥补这些年的母子之情,然而见到他在自己面前总是那么冷淡,再想到他在养母面前的表现,她的一腔热血就瞬间被浇冷。

她没有想过,一个刚失去养母的孩子如何笑得出来,只钻牛角尖的觉得,这个儿子肯定是嫌弃自己的出身比不上养母尊贵,于是对他也冷淡下来。

才失去养母,亲母又是这个态度,胤禛面上不显,心里怎么可能不受打击,于是变得越发沉稳冷漠。

一步错,步步错,母子二人间就变成这么一副不尴不尬的处境。

见他坐下来后就不吭声,德妃干巴巴交代两句话后,也不说话了,殿内一时沉默下来。

“额娘,额娘……”

正在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身影跑进来,打破这片沉默。

德妃看到小儿子过来,瞬间就笑开:“祯儿怎么过来了?”

胤禛眼神微闪,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胤祯直接跑到她身边,三下五除二爬到她怀里坐下。

德妃抱着小儿子,眼里瞬间就没有其他人了,拿着桌上的点心喂给他吃。

胤禛放下茶杯后,想到胤祉明年也差不多要进尚书房了,皱着眉道:“十四弟,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如此失礼!”

这失礼,既是说他无视兄长,也是说他不该还要额娘抱。

胤祯不喜欢这个总是训斥自己的四哥,当即“哼”了一声。

“祯儿还小,你总是说他做什么?”德妃收起笑容看向他。

胤禛提醒道:“明年该进尚书房,已经不小了。”

“不是还没进。”

德妃觉得他这是看他们母子都不顺眼,心里有些不高兴,于是摆手道:“该交代的我方才都说了,你先回去吧。”

胤禛见此,唇角紧绷的起身告退。

他从永和宫刚出来,就看到皇阿玛送的那只白猫竟然在附近,伸手捏着它后颈提起来:“你怎么又乱跑?”

“喵!”

被抓起来的猫有点凶的冲他叫,不过许是还知道现在是谁养自己,到底没伸爪子。

觉得它一点都没有皇阿玛当初养的那只白猫乖巧,胤禛眼里透着几分嫌弃,随即还是将它抱在怀里。

白猫挣扎两下后,这才老实下来。

胤禛心里有点烦闷,抱着它不知不觉就走到御花园。

“喵喵喵……”

胤禛见怀里的猫突然死命往外扑,抬头就看到皇阿玛和皇后、太子坐在前面的千秋亭中。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见过太子。”

说来也巧,原本是康熙与太子在这里下棋,没多久欢颜过来找他,于是在旁边观棋,没想到这会胤禛也走到这里来。

“四弟,你那猫烫手不成?”看着他怀里快抱不住的猫,太子戏谑道。

欢颜看过去,也觉得有些好笑。

胤禛无奈的将怀里扑腾不停的猫放下来,哪知它直接就冲进亭子里,心里一惊,就见它倒在皇后脚边嗲嗲的叫着。

“皇额娘恕罪。”

“没事。”欢颜不在意的说完,低头看向那只试探着朝自己伸出爪子的猫。

对上她的眼神,白猫瞬间收回爪子,老实的趴在地上,也不再乱叫。

胤禛见此,这才放下心,正想上前抱着猫告退,却听皇阿玛道:“进来坐,待会也陪朕对弈两局。”

“是。”

如此,胤禛只能进去在太子旁边坐下来。

欢颜手里刚剥好一个橘子,吃了一瓣后,她望着手里掰成两半的橘子,抬头扫过桌上的人后,将橘子合拢递给胤禛:“来,吃个橘子。”

胤禛微愣过后,伸手接过:“谢皇额娘。”

太子方才就发现四弟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还当是皇后也看出来,以此表达关心,对她有了点好感。

胤禛大概也这么认为,心里有些暖。

只有康熙不大高兴的看她一眼,似乎问她为何不给自己吃。

“那个橘子太酸了,我再给你剥一个。”欢颜凑到他耳边飞快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