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游游让系统帮自己弄了一堆以前的照片, 下载到手机里, 打算给邴辞看看,看是否能让他记起来什么。
但这几天邴辞却早出晚归。
有时路游游起床只能刚好看到他出门的身影,晚上等在客厅沙发上,也不一定能等到他回来,第二天发现自己身上一条毛毯,而邴辞又已经去事务所了。
好几天了, 两人也不怎么见得着面,真是同居了个寂寞。
以前路游游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她习惯了一个人待着、自娱自乐、我行我素。然而现在孤独却悄然在她心中滋生。或许是失去才知重要。她站在窗前,眼巴巴地盯着邴辞的背影,无比想将以前那个邴辞找回来。
如果找不回来, 就重新认识。
做出了这个决定的路游游这两天索性也不在沙发上等邴辞了,她回房间, 闭关, 蹲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披着长毯,认认真真思考怎么重新认识。
这天邴辞回来得早, 他拎着外套从外面回来时, 下意识朝沙发上看了眼,结果沙发上一反常态, 没人。
路游游房门紧闭。
邴辞眉心微微动了动,视线落在路游游房门上,心不在焉地将外套挂起来。
路游游也听见外面开门回来的动静了,但她没有立马跳下椅子冲出去, 而是继续拿着平板搜索类似“人失忆前后喜欢的类型会变吗”之类的话题。
没查好攻略之前,出去也没用。路游游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邴辞换了鞋,将手里拎着的打包盒放在茶几上,忍不住走到路游游房门前,抬起手。
可犹豫了三秒,他的手又放了下来。
路游游听见房门外传来邴辞淡淡的声音:“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记得待会儿出来。”
路游游忙道:“哦,好。”
房门外的人驻足了足足半分钟,才转身离开了。
邴辞这几天倒并非故意早出晚归,而是的确事务缠身,抽不出时间。今天他竭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要处理的事情全都处理完,在天黑之前回来,回来之前还去路游游平时最喜欢的那家餐厅打包了她喜欢吃的菜。
但不知道为什么,路游游却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邴辞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随意擦了擦漆黑短发,回到房间又处理了些事情,随即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路游游的房门打开,他下意识合上电脑,站了起来。
他环顾一圈,总算在书桌上找到了个空水杯。他拿着空水杯,假装漫不经心,单手插兜拿着水杯开门出去。
结果他一出去,浴室的门刚好关上。
连路游游的头发丝也没见着。
邴辞皱着眉,拿着水杯去了厨房。他靠在大理石吧台上,慢吞吞地拿着水壶接满水,然后慢吞吞地将水壶插上电,开始烧。
“啪”地一声,烧开了,他忍不住余光朝着客厅看了眼,路游游还没出来。
他手中动作于是更加慢了。
他心不在焉地洗着杯子,倒了一整杯。
路游游洗澡洗得很慢,等她洗完澡,拿着一条干净的洁白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她本来还在愁,邴辞如果待在房间,自己该用什么借口把他叫出来。
结果没想到,客厅的电视机开着,邴辞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他视线一瞬不瞬地专心落在屏幕上。不知道是什么优秀的节目吸引了他的注意。
路游游心中顿时一喜,立刻擦着头发走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看电视。”邴辞目光不移,一直盯着电视机,看起来无比的聚精会神。
路游游差点以为他在看什么国家大事的视频,或者就是法律论坛,于是扭头往电视屏幕上看了眼。
结果是……广告。
还是婴幼儿纸尿裤的广告。
路游游心中不满,这有什么好看的。失忆后宁愿看广告也不看她一眼的吗。
路游游不信这个邪,她扯了扯只到腿根的衣服,特意从邴辞、茶几和电视屏幕之间绕过去,取了一个茶杯后,她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绕回来。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后,她又再一次从邴辞面前经过。
光是电视屏幕就被她挡了超过半分钟。
邴辞这才不得不装作漫不经心地把视线落向她身上。
结果视线就在她身上落了那么一秒,邴辞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他浑身僵硬,垂下眼睫,不敢看路游游第二眼:“你是不是穿错了衣服?”
这几天两人衣服都是晾在阳台上,路游游趁着邴辞不注意,早上薅走了一件他的晒干的白衬衣。
此刻她穿着大号的男士衬衣,下摆到大腿中央,随着她的走动,两条笔直雪白的长腿在男人衬衣下晃眼睛,性感与纯洁交织,比平日风情万种诱人了不止十倍。
路游游自觉找回了点儿场子,自信心回来了。她笑眯眯地端着水杯,走过去。沙发另一边陷了下来,她坐进去,道:“我的睡衣没干,借一件,你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邴辞犹豫了下,仍低着头,将一边的毯子扯过来扔了过去,把她腿盖住。
路游游的长腿还没见天日十秒,就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她有点怀疑人生,不是说穿男生的白衬衣,绝对会非常性感,让人移不开眼吗?为什么邴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路游游没好气地把毛毯踢下去,道:“大夏天的,热。”
邴辞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板,但仍竭力淡定:“要不你回房间开空调吧。”
路游游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邴辞起身:“或者我进去。”
路游游仰起头,睁大双眼看着他,怀疑失忆前的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不然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无动于衷,她拽住他衣角,道:“不能一起待在客厅看电视吗?”
邴辞别开眼睛:“你挡到我看电视了。”
路游游见他耳根控制不住的微红,慢慢眨了下眼:“是挡到,还是干扰到?”
邴辞道:“你能不能,坐直。”
路游游仰头看他,见他这反应,心里是高兴的。这几天的邴辞十分陌生,让她很慌,但现在盯着邴辞的通红的耳根,路游游才觉得自己熟悉的邴辞又回来了。她高高兴兴地坐直了,并将长衬衣往大腿上拉了拉,还拿过毯子,示意邴辞自己已经盖上了。
邴辞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这才低头。
可他的视线刚敢落到路游游身上,路游游忽然恶作剧地把毯子一掀。
“……”邴辞终于抑制不住,整张脸宛如滴了血一般,陡然全红了起来。
他跟逃一样,匆匆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