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蛮自然是愿意‘详细’的说给费谦听的。
然而她是个因为误会而‘伤心欲绝’愤而离婚的可怜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若无其事的自揭伤疤呢?
所以司蛮只能残忍的拒绝了费谦。
当然,话也没说死。
而是垂下眼睑,沉思片刻,声音微凉的说道:“我会考虑考虑的。”
费谦还想要再劝,就被自家外婆拧住了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谦儿啊,你到房里来,阿婆有个东西放的高够不到。”
孝顺孩子费谦连忙起身跟着自家外婆进了房间。
一进门,就被外婆狠狠的拍了两巴掌:“侬脑子瓦特啦,没见人家小姑娘被你问的都快哭出来了,你居然还紧追不放的。”外婆气的直接飙方言。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外孙和这位覃小姐之间清白的很。
亏她一开始还以为外孙终于开窍了,知道追小姑娘了,虽说这个小姑娘离过婚还打过孩子她是不太满意的,但是只要想到自家外孙开窍了,她这心里头又有点高兴,没想到啊,自家外孙这头蠢驴居然对着人家小姑娘的伤口撒盐。
哎哟喂,真是……活该他单身。
“她要哭了?”费谦蹙起眉头,仔细回忆刚刚司蛮的表情,没感觉她要哭啊。
相反,他倒是自我感觉覃小姐的内心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伤心。
“我瞧着人家小姑娘是不好意思开口,你问的那都是什么问题啊,人家没跳起来打你都算是脾气好的,真是,年纪都三十多岁了,怎么就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呢,我看啊,都是你那个爸把你教傻了。”外婆越啰嗦越生气,最后更是狠狠的拍了费谦胳膊几下,还迁怒到了费谦亲爹的身上。
费谦的爸爸也是个导演,当初拍的片子也曾在国外拿过奖,现在是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系主任,平时教书育人,性格有些呆,所有的精明都花在费谦妈妈身上了,所以外婆总是吐槽这一点。
“我只是……”费谦想解释自己只是单纯的对故事感兴趣。
但是他也不是真的呆,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毕竟那是人家的伤口,他再感兴趣,也不能拿着别人的惨痛当成自己的素材。
“只是什么呀,我看你就是呆,听见感兴趣的东西就一头扎进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哎,也怪我,你小时候要是我来带就好了,怎么都不会跑去拍电影去,这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外婆就开始唠叨了起来。
费谦:“……”
“阿婆,我不问了,我带覃小姐出门走一走散散心。”
说完拉开房门,逃跑似的跑了。
出来就拉着司蛮出了门,两个人一路小跑到路口,费谦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真是……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啰嗦。”
“噗嗤……”
司蛮忍不住的喷笑:“费导年纪也不小了,居然还这么怕外婆么?”
费谦顿时尴尬的笑笑:“就……小时候有了阴影了,见到阿婆啰嗦就下意识的想跑。”总之绝对不是他怕外婆。
司蛮捂住嘴巴点点头,眼睛还是笑模样,费谦顿时更尴尬了。
“那我们出来是要去哪里?总不能就呆呆的站着吧。”
“不然我带你去老街看看吧。”
费谦想了想,就想到之前司蛮说自己运气很好的事情了,老街是外公经常去捡漏的地方,他小时候是在那条街上跑大的,自然知道里面虽然有真东西,但是假的更多,想到之前司蛮接二连三拿出来的好东西,费谦顿时更激动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眼睛亮晶晶的:“你不是说你运气很好么?咱们就去撞撞运气。”
司蛮有点无语,要不是知道这人没坏心,她肯定以为这人在讽刺她。
费谦压根没发觉哪里不对劲,见司蛮点了头,便转头回家开车,两个人上了车,飞速的往老街的方向疾驰而去,等到了老街,司蛮立刻就被里面热闹的场面给吸引住了目光,两边是各式各样古香古色的店铺,这些都是古董铺子,还有卖笔墨纸砚的,而在店铺前头的路边,一个接着一个的丝绒垫子铺在地上,许多看着就风尘仆仆的人蹲在路边,垫子上全是各式各样的‘古董’。
两个人先去停车场停了车,然后就一脑袋扎了进去。
起初费谦还有心情给司蛮讲一些专业方面的知识,等到了后来,费谦已经完全将司蛮给遗忘掉了,直到外公的电话打了过来,费谦接起电话,回头才发现司蛮蹲在远处的一个小摊前面,正和摊主说着话。
他走过去,就听见司蛮的声音:“三千五,我最后一次出价啊,不卖我就走了。”
“这……三千五也太少……”
“告辞。”
司蛮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却不想就看见费谦站在旁边,连忙小跑着过去:“你不逛了?”
“你要买东西?”费谦歪了歪身子,看向司蛮刚刚蹲着的摊子。
“嗯,不是什么好东西,买着玩的。”司蛮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些,眼角余光还能看见刚刚那个摊主正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讲话:“你怎么过来了?”
“外公给我打电话,说带了人回来,让我们回去。”
“哦,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着,拉着费谦就准备走,那摊主顿时跳了出来:“姑娘,这机关盒子你还要不要了?”
“太贵了,不要了。”
司蛮摆摆手。
“哪里贵了,三千五就三千五吧,要不是看在没开张的份上,才不会给你呢。”
司蛮顿住脚,走回小摊上,皮笑肉不笑:“你也可以不卖,卖了就别啰嗦,机关盒子给我。”
小摊主被怼了一下也不生气,直接将机关盒子递给司蛮:“这盒子打不开的啊,你可别说我骗人,而且里面摇了没有声音,可见是个空盒子,我提前给你提个醒。”嘟嘟囔囔的,收了钱后还拿了个菜市场卖鱼专用的黑色塑料袋,给机关盒子给装了起来递给司蛮。
司蛮拿了盒子,和费谦飞速的回了家。
等到家后就看见外公身边坐着好几个和他一样的老爷爷,正围着九凤冠打转。
见他们回来了也没给个眼色,直到司蛮把机关盒子拿了出来。
“这是……”外公扶了扶老花镜。
“刚捡漏的。”
司蛮目光专注的看着机关盒子,片刻后,突然出手,只听见‘咔哒咔哒’几声,机关盒子就被打开了,抽出盒子里的抽屉,只见里面用金丝固定着两根一模一样的点翠步摇,还有一张很脆弱的纸张。
“别动。”
司蛮刚想伸手去碰那张纸,就听见一个老爷子大喊一声。
然后就被一群老爷子给挤开了。
“你的运气……”费谦目瞪口呆的看着司蛮:“是真的好。”
末了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
“巧合,这次真的是巧合。”司蛮吐吐舌头,她是真的觉得那机关盒子好看才买的,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么丁点儿大的小盒子里面居然还能装这么多东西。
几个老爷子研究司蛮带回来的小盒子研究上了瘾。
尤其是那张脆弱的纸,竟然是一张银票,最重要的是,这张银票上出的票号竟然是从未见过的票号。
所以说,司蛮的锦鲤运也是无敌了。
这一研究就研究到了深夜。
外公外婆倒是想留司蛮住下呢,不过司蛮不愿意,还是决定回酒店,至于捡漏回来的东西,银票先留给外公做研究,步摇她就先带走了,一群老爷子研究了大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机关盒子是添妆用的,也很是无语了。
等到了酒店,费谦送司蛮到酒店门口。
司蛮回头:“不进来坐坐么?”
“不了,太晚了。”费谦拒绝。
“我本来想跟你谈谈我以前的事的,不过你拒绝了就算了。”
费谦:“……”
费谦直直的越过司蛮往酒店里面走去。
等进了房间,司蛮打了内线电话要了酒,然后才将覃子敏这些年遭遇过的事情娓娓道来。
费谦手里捏着录音笔,目光专注的看着司蛮。
他觉得面前的女人很神秘。
明明说的是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可偏偏,她的情绪毫无波动,好似一个局外人,他知道有的人天生冷情,可并非没有情感,难道说那些令人难过的过去就无法让她动容么?
突然,他对她的故事的兴趣开始减少,对她这个人的兴趣无限增大。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婚也离了,我和娘家也不联系了。”司蛮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你还有别的想问的么?”
“你不伤心么?”费谦语气急促的问道。
“伤心?”司蛮愣了一下,然后浅笑:“自然是伤心的,只是所有的伤心都随着那个死去的孩子消失了,所以我现在并不伤心。”
“那么‘恨’呢?你恨他们么?”
费谦问的是‘他们’,显然,在他的想法中,会让司蛮产生恨意的,不知周城一个人。
司蛮深深的看了一眼费谦:“自然是恨的。”
她放下杯子,渐渐逼近费谦,然后弯腰贴近他的耳畔:“我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看到他们的卑劣,所以,费导你愿不愿意帮我?”
费谦抬头:“想我怎么帮你?”
“新电影的男主名字叫周盛,女主叫小敏吧,在再片头加上……本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如何?”司蛮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歪了歪脑袋,对着他勾唇嫣然一笑。
覃子敏的皮相是美的,再加上司蛮的养护,如今她的美貌已经恢复了巅峰。
“你要他们身败名裂?”
“是,你……愿意帮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