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事很好查。
林淑妃的父亲林进荣乃是武将出身,当年常年在外打仗,林淑妃的母亲养育了一子一女,其中,儿子林子平胎里受了伤,生下来身子骨就不好,林进荣虽说在边关,可在女色上却并未收敛,收用了不少妾侍,且但凡妾侍有孕,便会从边关送回家中,交给林淑妃的母亲代为照顾。
林淑妃的母亲柔弱也善良,不仅将这些小妾照顾的很好,且都平安生下孩子。
那些小妾得主母照顾,自然投桃报李,对主母敬重有加。
原本这该是妻妾和谐之景,却不想,林进荣回来时身边带着副官之女周氏,副官也是世家出身,却是庶子,为救林进荣而死,临死前将独女托付给林进荣,林进荣酒醉之下与周氏成就好事。
感念副官救命之恩,便是周氏有孕也未曾送回家中,回家时二人已孕育一女,周氏腹中又有两个月身孕,且林进荣的属下与周氏父亲交好,言语间对周氏很是尊敬,对林进荣嫡妻反倒颇为生疏,接下来的日子,林淑妃眼见父亲对周氏腹中孩儿期盼之情更甚,又见母亲夜夜垂泪,一怒之下推倒了周氏,导致周氏流下一个成型的男胎。
林进荣勃然大怒,要请家法,又指责妻子疏于教养。
林淑妃之母绝望之下触柱而亡,留下病弱儿子和幼小的女儿,葬礼之上,所有妾侍披麻戴孝,哭的几乎昏厥,林进荣此时方知贤妻之好,不仅原谅了林淑妃,甚至对林淑妃愈发宠爱,可就算如此,林淑妃也没能阻止林进荣迎娶周氏为妻。
周氏虽说已经生下女儿,可名义上却并非林进荣妾侍。
所以说,周氏那独生女儿,按理来说,连妾生子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奸生子。
可林进荣不仅迎娶周氏,更是为周氏捏造了一个前夫,奸生女就一转成了周氏与前夫的婚生子,跟着周氏进了林家,在林家行三,人称林三姑娘,如今芳龄十五,就要及笄。
现在,周氏再次怀有身孕,几近临盆。
林进荣嫡长子林子平身体虚弱,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他生性温柔,一心为了妹妹筹谋,他心知妹妹性子不好,在宫中恐无好下场,便有心在死前,将周氏之女送入宫中,换出林淑妃,他找个殷实敦厚的人家,让林淑妃过上平常夫妻的日子,周氏之女虽为林进荣亲女,可奸生子出身为人不齿,若不进宫恐怕婚事艰难,周氏自然是愿意女儿入宫来博前程的。
只可惜,林淑妃不知兄长苦心,她见兄长对周氏敬重有加,便怀疑兄长对周氏有了不伦之情,心中恨欲滴血,奶娘却在身边不停劝阻她,她气急攻心病倒在床,奶娘依旧絮絮叨叨,一怒之下,直接将奶娘给赶出了宫。
司蛮得了真相,心里顿时算计开了。
“娘娘,事情就是这样了。”徐难恭敬的站在旁边。
司蛮手抵着脸颊,闭着双眼,翘着腿让跪在腿边的小宫女捶腿。
徐难见娘娘思索,也不着急,而是转身去拿了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娘娘扇风,如今天气渐暖,孕妇体弱,有些微风也能让娘娘舒坦些。
徐难的懂事让司蛮很满意,思绪也愈发的顺畅。
过了好一会儿,司蛮才缓缓睁开眼睛:“咱们走一趟吧。”
“娘娘是去……”徐难弓着身子走到司蛮身边,伸出手让司蛮扶住自己的胳膊。
“去见见林淑妃。”
司蛮抿嘴笑了笑:“本宫啊,得好好笑话她一番才行。”
徐难见主子高兴,自然愿意陪着走这一趟,不过香蕊得知后倒是有些意见,不过她不敢对司蛮说,只偷偷的去掐徐难的腰:“你疯了,娘娘如今的身子,若是有个碰撞,咱们就算死了也担待不起。”
徐难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吱声,只好用哀怨的眼神看了眼香蕊。
香蕊‘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徐难。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稍后一旦不好,她哪怕死也要护着娘娘。
林淑妃病了。
还挺严重的,司蛮到的时候,林淑妃正在喝药,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没有了往日里的神采飞扬,有的只有无边的冷寂和偏执。
由于钟晋的宠爱,司蛮出行总是声势浩大的。
就算来了林淑妃宫里,也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身后跟着的太监们一进门就张罗着搬凳子,放茶几,把司蛮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坐下,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林淑妃端着药碗,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场面。
待司蛮坐定后,不由得冷笑:“真是稀客,宸妃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姐姐有什么笑话值得妹妹来看?”
司蛮对着林淑妃露出甜甜的笑。
司蛮长相貌美,尤其是生下大皇子后,好似青涩的丫头一下子长开了似的,再加上钟晋的宠爱,日子可谓过的极为顺心,唇红齿白的令人嫉妒。
林淑妃被她的笑晃了眼。
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她垂眸,一口气喝干净了碗里的药:“难道姐姐在妹妹眼里,不是个笑话么?”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姐姐在本宫眼里,可从来都不是笑话。”司蛮无辜极了,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贱!人!
平日里就是用这副无辜的表情勾引陛下的吧,林淑妃心里咬牙切齿。
“你们先出去吧,本宫与淑妃姐姐有话要说。”
司蛮收回目光,对着徐难他们挥挥手。
香蕊顿时急了:“娘娘……”
“去吧。”
司蛮的语气很坚定。
林淑妃不知宸妃今天来是什么目的,这会儿只目光沉沉的看着司蛮:“你倒是胆大的很。”
“是啊,胆子不大,又如何敢跟在陛下身侧呢?”司蛮歪了歪身子。
“你若是来炫耀的话,可以走了,本宫这里,不招待恶客。”
“哎呀,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可是听说姐姐病了,特意来看姐姐的。”
林淑妃怒从心底起,再也忍不住的低吼:“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来看我笑话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妹妹都说了,姐姐不是笑话。”
司蛮语气认真极了,托着腮,专注的看着林淑妃。
那表情很是可爱。
林淑妃想到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父亲远在边关,家中只有母亲与那些妾侍,妾侍们生下了妹妹们也是这样可爱,每天都仿佛小鹿一样看着自己。
可自从周氏那个女人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想到这里,林淑妃的表情又阴沉了几分。
“妹妹很得意吧,明明是卑贱之身,却独得陛下宠爱,又生下大皇子,将我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女人狠狠的踩在脚下,想来妹妹躺在陛下身边时,心中就得意万分吧。”林淑妃靠在枕头上,苍白的脸,漆黑的瞳孔,就这么幽幽的看着司蛮。
“是啊,很得意啊。”
司蛮脸上的笑容也变淡了。
“陛下是天下之主,但是好像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一点,他们以为自己能凌驾与陛下之上,可却忘了,如今的陛下可是酣睡之虎,纵使未曾醒来,可依旧是老虎。”
林淑妃抿嘴,突然嗤笑一声:“别忘了,厉皇残暴,这三年来是谁支撑着大启。”
“厉皇为何残暴,林淑妃当真不知晓么?”
林淑妃脸色顿时变了。
“那么……林淑妃又知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厉皇为何残暴呢?”司蛮缓缓起身,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慢悠悠的走到床边,好似有恃无恐。
“你知道什么?”林淑妃蹙眉,竟然不自觉的往床里面挪了挪身子。
“我什么都知道。”司蛮伸手,去挑林淑妃的下巴,眉眼间气势骤变,温柔消失无踪,有的只是冰冷。
“你当真只是民间出身?”林淑妃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气势突然骤变的女人,这会儿她的人也退下去了,偌大的寝宫竟然只剩下她和司蛮两个人,后知后觉的林淑妃脸色顿时变了:“你——”
“我能救你哥哥。”
司蛮突然欺身靠近,唇贴向林淑妃的耳朵,声音温柔中带着蛊惑:“你当真愿意周氏的儿子踩着你哥哥的尸骨得到林相的宠爱么?”
林淑妃的身子猛地一弹。
因为司蛮的话而不由自主流出泪的眼睛此时瞪得大大的。
“你,你说什么?”林淑妃感觉自己幻听了。
“我说……我能救你哥哥。”
司蛮怜爱的捋了捋林淑妃腮边的头发,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当真不管你哥哥了么?”
林淑妃抿嘴,心绪震颤的厉害。
她的眼圈通红,涕泪横流的样子提不起淑妃娘娘的气势,以至于她面对司蛮的时候软弱了许多:“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们家的事也不是机密,稍微一查不就知道了么?”
司蛮的话是实话。
林进荣当初逼死发妻的事情在世家中闹得很大,林进荣虽是嫡脉,可家主却没能落到他头上,而是给了林进荣的弟弟,当初这件事的影响多大就可见一斑了。
林淑妃抿嘴不说话了。
她心里是怨哥哥的,可依旧放不下哥哥。
毕竟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哪怕是父亲,在她心目中也没有哥哥的地位高。
可他对周氏……
“你在担心什么?就周氏那个老女人,你当真以为你哥哥眼瞎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司蛮抿嘴笑了笑,弓着身子实在有些累,干脆坐在床沿:“你不适合宫闱,你的心思太浅了,手段也很粗糙,当初你庶妹之所以那么惨,完全是败在全无防备之下,不然的话……”司蛮微凉的手指握住林淑妃的手:“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林淑妃顿时露出屈辱的表情。
“总之你哥哥对周氏并无觊觎之心,反倒是对你……”司蛮笑出了声来:“拳拳之心被误解,想来哥哥会伤心的吧。”
“哥哥的身体……你当真能治好?”林淑妃面上挂不住,心里却还是带着期盼。
“嗯。”
司蛮点头。
“你想要什么?你这般助我必定有所求。”林淑妃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宸妃绝对不会无事献殷勤。
“唔……暂时没什么想要的,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司蛮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回椅子上坐下。
“是么?原来宸妃娘娘竟是这般好心的人?”林淑妃讥讽的嗤笑一声:“你这张虚伪的脸可真难看,陛下就是被这么虚伪的你迷住的吧。”
“淑妃姐姐说什么呢?”
司蛮恢复一脸无辜:“陛下可是爱惨了我单纯的模样。”
林淑妃被这娇柔给怼的心里好似含了口血。
“所以单纯如我,怎么会让淑妃娘娘助我什么呢?”司蛮对着林淑妃歪了歪头,声音轻忽的几不可闻:“有些事,得和你哥哥谈才行,你还不够格。”
“你——”不要脸!
林淑妃顿时急气攻心。
“你好好考虑吧,等想通了可来神选宫寻我。”司蛮说着,便拎起杯盖轻轻的撞了撞杯身,徐难很快从外头进来了,司蛮扶住徐难的手臂:“淑妃姐姐好好休息吧,妹妹就不叨扰了。”
林淑妃冷哼一声,撇开眼去没有回应。
司蛮也不觉得被冒犯,扶着徐难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徐难忍不住的奉承:“这淑妃娘娘可真是不懂事。”
“呵。”
司蛮冷笑一声:“她要是懂事,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徐难不知司蛮同林淑妃聊了些什么,但是敏锐的察觉到谈话内容并不愉快,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前几日出了件事,想来娘娘还不知道呢。”
“哦?”司蛮挑眉:“说说看?”
“说是文州那边好几个世家最近出了事。”徐难完全将这个当笑话说给司蛮解闷儿的。
可司蛮却想的更深。
文州……算是范统的老根据地了。
他居然从那里下手,简直匪夷所思,这老头的手段够狠的啊。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文州那边有一个矿山,里面出产的石料都是用以修皇陵,前些日子连日暴雨,厉皇陵寝的守陵人来报说,厉皇陵寝有渗漏的迹象,陛下震怒,派遣大理寺彻查此事,文州那边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已经没了十好几家人了。”
司蛮诧异:“十几家人家?”
“嗯,虽算不上世家,却也算的上世家支脉了,这一次伤筋动骨了。”
徐难言语中不免带上几分幸灾乐祸。
对于福宁宫出身的人来说,看世家笑话已经成了本能了。
司蛮一边走一边抚摸着肚子,思绪却飞到了之前范统所说的话上。
范统的动作很快,她才怀上第二个就已经弄倒了十几家,说不得,二皇子还没降生,钟晋就要去宠幸其他妃嫔了,司蛮手指攥了攥。
看来她的速度得快点儿了。
晚上,钟晋回来了。
钟煌已经十五个月了,开始不停的想要靠自己的小脚丫子去探索新的世界了,司蛮怀有身孕,如今肚皮也隆起来了,钟晋进门的时候,司蛮正满眼慈爱的看着徐难领着钟煌学走路。
“陛下。”
听到唱见,司蛮连忙起身,捧着肚子行礼。
“免礼。”钟晋一边说话,一边快步走过来扶起司蛮:“月份大了就莫要做这些危险的动作,看的朕心惊肉跳的。”
“礼不可废。”
司蛮笑了笑,然后伸手拉住钟晋的手:“陛下快来看,皇儿刚刚走了好几步呢。”
钟晋立刻侧过头去看钟煌。
钟煌对钟晋不陌生,知道这是自己的父皇,于是张开小手,踉踉跄跄的朝着钟晋迈开脚步。
“父,父,阿父,父皇……”
钟煌一边喷口水,一边喊出人生的第一声父皇。
钟晋的眼睛骤然睁大,司蛮也觉得十分惊喜,她猛地蹲下:“皇儿,快喊母妃。”
钟煌立刻用萌哒哒的眼神看过来,嘴巴却紧闭着死活不开口。
司蛮还有些不甘心:“快啊,皇儿,快叫母妃,母妃可是天天陪你玩的。”
可钟煌却扭过头去,对钟晋伸出小手:“父,父皇,皇……”
软绵绵的声音让司蛮忍不住的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来,她幽怨的瞥了一眼钟晋:“明明臣妾陪他更多,为何皇儿却只喊父皇呢?难道这就是父子天性么?”
“哈哈哈。”钟晋本来被那声父皇给喊得有些震撼,这会儿听到爱妃哀怨的声音,顿时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他弯腰,一把将钟煌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他一口:“好皇儿。”
司蛮很不是滋味。
眼看着钟煌又连续喊了好几声,哄得钟晋晚上用膳时都不肯放他下来,而是亲手抱着坐在膝盖上,甚至还要了碗肉粥,拿着小勺子亲手喂他吃。
司蛮端着小碗,在旁边差点酸成柠檬。
等钟煌睡着了,被抱下去后,钟晋仿佛才想到了司蛮,走过来抱住她,手顺势托在她的肚子上:“让朕瞧瞧这个吃酸醋的,这小嘴儿能挂醋瓶了吧。”
“谁吃醋了。”
司蛮‘哼’了一声,转身往内寝走去。
钟晋发觉自从怀了这一胎后,司蛮就多了一些小脾气,太医说是因为孕期心情的缘故,需要好好注意,可偏偏,钟晋爱极了这样的小脾气,所以就算司蛮给他脸色看,他也不觉得生气。
连忙跟进去,将她搂进怀里,好生安抚了半天,最后实在无奈了,才调笑道:“做娘的,居然和亲儿子吃醋,羞人。”
“臣妾……”
司蛮脸颊顿时绯红,低下头将脸埋进钟晋怀里,似乎也觉得羞恼。
钟晋又抱着她说笑了好一会儿,二人这才消停了。
等沐浴完,二人坐在榻上下棋,钟晋这才说起下午的事:“朕听说你下午去看淑妃了?”
“嗯,臣妾听说淑妃姐姐病重,很是担忧,便去探望了一下。”
司蛮倒也不隐瞒,脸上流露出几分惆怅:“淑妃姐姐也不容易。”
“她当初陷害你,如今你还好心去探望她,也不怕过了病气?”
“话不能这么说,人降临在这世上,起初都是清清白白的,淑妃姐姐之前之所以陷害我,无非是想要得到陛下的欢心罢了,如今淑妃姐姐病重,无论如何,也该去探望才是。”
说到这里,司蛮不由得唏嘘:“说起来,淑妃姐姐瘦了好多。”
“她那般对你,你还挂念着她,真是个傻子。”
“都是离家的女儿,淑妃姐姐也只比我大几岁而已。”
司蛮牵强的勾了勾唇。
“怎么,想家了?”钟晋从未从司蛮口中听过关于娘家的话,如今看来,显然还是想的。
“嗯,离家多年,音信全无,也不知父亲如今如何了,我虽恨他卖了我,可到底生身之父,也盼着他好一点。”
钟晋叹息,将棋盘撤走后抱紧司蛮:“你啊,就是太过善良了。”
“善良不好么?”
“好……”
钟晋低头亲了她额头一口:“以后也一直这般善良下去吧。”
司蛮点点头,充满依赖的抱着被钟晋抱着。
善良……
善良在宫里是活不下去的。
“朕派人去湖州看看你父亲?”
“不用了。”
司蛮摇摇头:“过些日子,臣妾让徐难找人带一百两银子给他吧,臣妾不想让人伤了他。”
她如今的情况特殊,不能让曹家人冒出来坏她的好事。
这世道,孝道大于天,她还不想自找麻烦。
钟晋也想到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同司蛮娘家联系,不过……:“你难道不想为你父亲谋个一官半职么?”
“我父能将我卖了,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不适合。”
司蛮叹息:“便让他做个富家翁吧。”
钟晋拍拍她的背:“若后宫诸妃都有你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司蛮轻笑,再不多言。
又过几日,有传言说淑妃的身体恢复了,司蛮稳坐钓鱼台,丝毫都不着急,以至于淑妃过来的时候,脸上居然带着怒意。
“你日子过得倒是舒坦。”语气很有些冲。
“不然呢?”
司蛮反望过去:“本宫又无需着急。”
林淑妃被噎了一下,不过还是狠狠的攥了攥拳头:“我今日来找你,你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司蛮装傻:“什么?姐姐说什么妹妹听不懂呢。”
“你——”
林淑妃恨恨的拍桌。
可看着司蛮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又逼着自己将怒火压了下去,她走到司蛮身边,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的问道:“就是为我兄长治病之事。”
“哦,这件事啊。”
司蛮应了一声:“你想办法让你兄长入宫吧。”
“什么,让我兄长入宫?”
“嗯?难不成这点小事也办不成么?”
司蛮拿起小金锤子轻轻的砸手里的山核桃:“无论是病的要死了,要见哥哥最后一面,还是哥哥快死了,你要见他最后一面都可以,总之先将人弄进宫吧。”
林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