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我的头发——”
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响起。
帐子外头等待服侍的贴身宫女立刻撩开帐子,嘴里慌里慌张的问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
却不想那帐子一开,贴身宫女就宛如被扼住了脖颈,嘴里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张张大嘴巴,瞪大双眼,满是惊恐表情的脸。
柴贤妃此刻缩在床角,看向枕头上的头发眼中满是恨意与恐惧。
只见枕头上,那一夜之间掉落的头发,就宛如一个帽子似的静静的放在枕头上。
非人力所能为也。
只一瞬间,那贴身宫女脑海中就浮现出三个巨大的字。
鬼!剃!头!
“娘,娘娘,这是……”贴身宫女哆嗦着唇,声音颤抖的问道。
“滚。”
柴贤妃此刻端不住她清雅如兰,温文尔雅的姿态,一张脸蛋扭曲非常,双目猩红,那眼中的恶意在与宫女对视时,就仿佛要将宫女给吞噬一般。
宫女瑟缩了一下,可到底身为柴贤妃的贴身宫女,她此刻也不敢真的离去。
“娘娘……”
“滚啊,给本宫滚啊。”
柴贤妃癫狂的随手抓到什么就砸什么,玉枕‘砰’的一声砸在宫女的脑袋上,宫女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手捂在伤口上,不一会儿,鲜红的血就从指缝中间冒了出来。
“滚,快滚!”柴贤妃低吼一声,猩红的眼睛盯着宫女,宛若那吃人的恶鬼。
“啊——有鬼啊——”
贴身宫女本就满心恐惧,此刻又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专业度,转身就跌跌爬爬的朝着外头冲过去,然后直直的同刚进门的奉水宫女撞了个正着。
‘哐当’一声,铜盆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而水全部都撒在了贴身宫女的身上。
“有鬼,快跑,有鬼……”
那贴身宫女吓坏了,湿漉漉的手一把抓住跌坐在自己身边的宫女的手腕,她脸色泛着青,再也忍受不住的眼睛一翻,狼狈的昏死了过去。
而那端着铜盆进来的宫女也被吓坏了,慌忙的想要挣脱那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却不想,人虽然昏过去了,可手上的力气却不小。
突然,远远传来脚步声,宫女一抬头,就看见自家贤妃娘娘那锃亮的脑门,顿时气血上涌,就和地上的宫女一样,眼睛一翻,也跟着软了身子。
***
清晨的福宁宫一片安静。
司蛮软着身子半靠着枕头,脸蛋红扑扑的拢着被子,目光中满是温柔的看向外头正张开双臂,任由宫女为他穿戴的男人,她发丝有些凌乱,身上穿着的淡粉色中衣敞着领口,露出里面鲜红色绣并蒂莲的肚兜,肚兜边缘,几个暧昧的痕迹若影若现,是钟晋昨夜辛劳的成果。
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一大早就在眼前。
钟晋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等宫女为他扣好腰带后,才大步朝着司蛮走来,狠狠的亲了一口她的唇:“怎么不多睡会儿?”
“臣妾想看着陛下。”
司蛮软软的靠在枕头上,手无力的抚摸着钟晋的衣襟,媚眼横飞,凑到钟晋耳边:“都怪陛下,臣妾这会儿还浑身发软呢。”
明明是责备,可在男人耳中却是最好的甜言蜜语。
钟晋眼中划过得意,伸手帮着揉了两下腰:“行了,你且睡一会儿吧。”
“可不能睡了,皇儿还在神选宫等着臣妾呢。”说着司蛮就想要掀被子下床,却被钟晋按住了。
他回头吩咐徐缺:“去神选宫让香蕊将大皇子抱来福宁宫。”
徐缺连忙颔首:“是,陛下。”
钟晋又回过头来看着司蛮:“这下子你放心了吧。”
司蛮顿时笑颜如花。
二人正是温情的时候,突然外头疾步匆匆走进来一个宫女,走到钟晋身边小声的禀告:“漪澜殿出事了,外头闹得厉害,说是见鬼了。”
钟晋眉心一蹙:“她又折腾什么?”
“奴婢瞧着,倒不像瞎折腾。”那宫女低眉垂眼的,声音不低,恰好司蛮也能听见。
司蛮抬眼:“肯定是出了事了,陛下还是赶紧去瞧瞧吧,贤妃姐姐素来敦厚,如今怕是吓坏了。”
钟晋原本极好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恨恨的瞪了一眼司蛮,然后一甩袖子走了。
司蛮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了,大皇子被抱过来了,才回过神来,先是给大皇子喂了奶,等喂完了奶后,才一脸嫌弃的拢好了衣襟,头也不回的喊道:“快将皇儿的尿布换了,这小子就是个直肠子,上头还吃着呢,下头都拉了。”
然后就看见她身后伸出一双手来。
香蕊将大皇子接了出去:“咱们大皇子还小呢,可不就是个直肠子嘛。”
司蛮其实一点都不累,之前那副娇软的模样不过是做给钟晋看的,不过,这会儿在福宁宫,该演的戏还得继续演,司蛮看着香蕊熟练的为大皇子洗了屁屁,换了尿布,扑了粉,然后才将香喷喷的宝宝放回了司蛮的身边。
“娘娘给的粉可真好,香喷喷的。”
“也就是做着玩的,乡里的孩子都这样,从来没有红屁股的。”
司蛮笑了笑,只淡淡解释了一句。
实则给大皇子扑的粉是司蛮以前在超市买的婴儿爽身粉,夏天的时候司蛮洗完澡喜欢用来扑在腋窝和腿窝的,如今倒是拿出来给大皇子用了。
“奴婢都忘了小时候是啥样了,只记得特别苦。”
香蕊看着龙床上的小皇子,回忆从前竟然也有些恍惚了起来。
司蛮侧身躺下,伸手去捏小皇子的脚丫子:“本宫带着皇儿再躺一会儿,你出去见见你的小姐妹吧。”
“是,娘娘。”
香蕊帮着司蛮拢好了帐子,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内寝。
她以前一直在福宁宫伺候,如今就算去了神选宫,再回福宁宫也熟悉的很,出去后不多时就和其它小姐妹们说上了话儿,其中一个便是早上进内寝禀告的那个。
香蕊凑到她们中间,手里还抓着瓜子:“你们可知道早上漪澜殿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嗐,一早上漪澜殿的人就来了,说是漪澜殿闹鬼了。”
“真的呀。”香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宫里还有鬼呢?”
“不好说。”
其它几人都一脸凝重摇摇头:“厉皇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啊。”
“这么说漪澜殿的人都瞧见那个鬼了?”
“哪里啊,遭殃的只有贤妃娘娘一个人。”
“……”
几个女人凑到一起,愣是八卦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一直到徐难过来了,香蕊才告别了几个小姐妹喊住了徐难。
“漪澜殿里出事了。”
果然,徐难说的头一句话就是这件事。
不过徐难的脸色不大好就是了:“贤妃的头发被人剃了。”
“头发被人剃了?”香蕊忍不住的捂住嘴巴,惊讶极了:“昨儿个夜里剃的?”
“嗯。”
徐难重重的点头:“那头发好似帽子似的,一口气全落了,齐整的很。”
香蕊张了张嘴:“鬼,鬼剃头?”
永州是有这么个传说的,传说中做了亏心事的人,会在半夜被鬼剃头,意思是鬼摁着她出家赎罪,亲手替她剃头,香蕊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这贤妃娘娘怕是造了孽了。”
徐难也吓得脸蛋煞白:“此事暂且先别跟娘娘说,别吓着娘娘了。”
香蕊脸色严肃的点点头。
两人齐心合力的瞒着司蛮,殊不知司蛮早就知道了。
一直到大朝会结束后,钟晋才回来了,他没去垂拱殿,贤妃的事对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那头发齐根而断,一捧黑发整整齐齐的,宛如帽子似的落在枕头上。
钟晋倒是不想相信是鬼剃头,可那画面实在是诡异。
钟晋脸色铁青的进了内寝,速度极快的走到龙床边,撩开帐子就看见里面抱着孩子睡得正香的司蛮,原本满是怒火的内心突然好似被一盆冷水浇熄,思绪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满满的坐在床边,张开嘴,低低的喘了一口气。
坐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抚摸是上孩子的脸蛋。
司蛮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钟晋满眼温柔的看着她怀中的大皇子。
司蛮:“……”
有点吓人。
“醒了?”钟晋抬眼就看见司蛮正呆呆的看着自己,那模样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怎么呆呆的看着朕?”
“陛下?”
司蛮歪了歪头,茫然的看了眼钟晋,仿佛在确认些什么,带着茫然的双目渐渐的恢复清明,司蛮猛地起身:“这不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
钟晋被她逗笑了,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只有你这个小傻子才会觉得还在做梦。”
司蛮脸颊顿时羞红了,嗔怪的瞪了一眼钟晋:“还不是怪陛下,陛下龙精虎猛,臣妾的腰到现在可还酸着呢。”
钟晋又揉了揉司蛮的腰:“当真酸着?”
“嗯,浑身无力的很。”
司蛮娇弱无比的靠在枕头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钟晋的脸:“陛下今日怎么不曾去垂拱殿,反倒回了福宁宫?”说着,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脸上的笑消失了:“陛下早上急匆匆的走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司蛮一脸焦急担忧的样子:“贤妃姐姐可是不舒服?”
“没有。”
提到贤妃,钟晋的好心情就没了。
“她的事情你别问,安心养好身子,这后宫诸妃你大可不必去管。”
司蛮挑眉,看向钟晋,见他说的真心,眼中神色冷了冷。
但口中却依旧说着甜言蜜语,不多时就将钟晋的坏心情又给拉了回来,两个人亲亲密密的吃了顿午膳,下午的时候钟晋就去了垂拱殿,第一件事就是宣了柴贤妃的父亲柴琅,他什么话都没说,只让柴琅告知柴贤妃的母亲薛氏,让她入宫见柴贤妃一趟。
柴琅不知为何,心里头总有些不安。
回家就将妻子给唤来了。
柴琅的妻子薛氏,出生拢右薛家,是家中嫡长女,生母早逝,继母出身不堪,不被宗族所容,从始至终都未曾掌过家,未出嫁前在家中便暂掌中馈,嫡兄娶妻后,便将管家权交给嫂子,正因为此,很为自己出身名门而骄傲,所以此次皇长子满月,她才会借口礼佛,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看不上皇长子母妃的身份罢了。
在薛氏眼中,皇长子和她继母所生的两位子嗣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此刻柴琅让她进宫去见柴贤妃她自然是愿意的。
可偏偏,皇长子出生那日她没去见,今日若进宫,无论如何都是要去拜见一下的,这让薛氏的心情很糟糕。
“贤妃她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不中不晚的,陛下会突然让我进宫?”
强势惯了的薛氏,在面对夫君的时候,语气都有些强硬。
“不知道,只是我这眼皮一直跳,心中不安呐。”
柴琅好似早已习惯一般,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眼皮子滚烫的,一抽一抽的,好似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充满了不安。
“有甚不安的,待我入宫后一探便知。”
薛氏垂眸,说起进宫来神色稀松平常,似乎并不在意。
柴琅看了一眼薛氏后,幽幽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妻子处处要强,对宸妃很是不满,对大皇子也看不上眼,上次她借口礼佛躲开了大皇子的满月礼,此事还是在他从宫里回来后才知道的,只期望这次过去能安安稳稳的吧。
薛氏对柴琅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
薛氏入宫很顺利。
徐缺亲自出门迎接的薛氏,薛氏对宫内势力分布还是很清楚的,当初柴贤妃之所以能有大笔银钱资助宫内雍州党,让宫内大批的太监宫女为她所用,徐缺在宫内的身份之超脱,薛氏早已有所耳闻。
此时见是徐缺来迎接自己,一向冷静的薛氏也忍不住的心里打鼓。
也不知如今是怎么个情况。
是女儿得宠了,还是……
薛氏的疑惑一直到看见柴贤妃时才彻底解开,可也让一直善崩于前不变色的薛氏白了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氏的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
她恨恨的回头看向徐缺:“我女儿的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夫人息怒,此事确实蹊跷,昨天入睡前娘娘的头发可还好好的在娘娘头上呢,谁知道睡了一夜醒过来就这样了,今儿个陛下宣柴夫人来,也是望柴夫人好好的劝劝娘娘。”
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贤妃的头发是昨天夜里自个儿掉的?
薛氏心里慌乱极了。
徐缺露出个虚伪到了极点的笑:“陛下那边还等着杂家呢,杂家就先告退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薛氏的腿有些软,踉跄着进了宫殿,一把抱住柴贤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咬牙切齿的问着。
哭了一整日的柴贤妃如今已经哭不出来了,她茫然的抬眼看向薛氏,苦笑着流泪:“陛下问我,是去奉恩寺还是在宫内修个小佛堂。”
柴贤妃一边哭一边悲苦的笑:“他还未招幸过我一回,娘,他不喜欢我,他只喜欢那些身份低贱的贱·人。”
“那头发……”
“我不知道,娘,我真的不知道,明明睡着前还好好的,早晨醒来时,头发已经全掉了,是鬼剃头,我对皇长子下了手,如今报应到我身上了,是我……”
柴贤妃蜷缩在地上,将头重重的磕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薛氏也不由得哭了。
“不能走,儿啊,咱们不能出宫去,你这头发必定是被人害了,日后肯定还能长出来的。”
柴贤妃心灰意冷的摇头:“鬼剃头是不可能再长出头发的。”
“一定能长的,只要在宫里,头发出来了陛下就会知道你是被人害了,可若是去了奉恩寺,你就真的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柴贤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薛氏的目光看向柴贤妃的脑袋,眼中藏着心痛。
这鬼剃头,她只听过,没见过,谁能想到,这糟心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她一把拉过柴贤妃的手腕,声音压抑而冰冷:“你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在宫里,知道么?”
柴贤妃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的点点头。
远处的福宁宫,司蛮自然还是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无人告诉她柴贤妃的事,她也乐的装作不知道,她一边吃橘子,一边听徐难给她讲外头的事,当听到柳寄亭已经被钟晋强制性的带入宫中后,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一边吃橘子,一边对着徐难勾勾手指头。
徐难立刻就过来了,为了方便司蛮说悄悄话,还躬下身子,将自己的耳朵朝着司蛮的方向凑了凑。
“你出去帮我办件事儿。”
“出宫去,将贤妃娘娘的母亲藐视皇权的消息给本宫放出去。”
司蛮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仿佛贴在徐难的耳朵边一般:“最好放到那些前来赶考的寒门学子中间去,这件事儿做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徐难心里一凛,头皮顿时有些发麻。
他的身子躬的更低,心底都跟着颤抖,他没敢抬头去看娘娘的脸,此刻的娘娘很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徐难年纪小,从小又是在永王府长大,一入王府就得了徐缺的青眼收做干儿子,再加上王妃又是个没有存在感的,自然没有经验,若是徐缺在此的话,就会心生警惕了。
然而,徐难并没有。
他被徐缺教的太好,徐缺告诉他,一旦认了主子,就不能背叛,一定要听主子话,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少说话,多做事,只可惜,徐缺要徐难认的主子是钟晋,而徐难打从心里认的主子是司蛮,亦或者说,是大皇子。
没有哪个太监不想坐上徐缺的位置。
就算徐难是徐缺的干儿子,也有一颗想要取而代之的心。
所以徐难什么都没说,而是趁着夜色出了宫,没过几日,宫外寒门学子间就流传出一个流言,柴家藐视皇权,对陛下阳奉阴违,皇长子满月当日,明明柴夫人未曾出城,却偏偏说自己在寺庙礼佛,之所以会被拆穿,是因为那日有人看见柴夫人曾经出现在东街银楼里买了一套红宝石头面,而那套头面是为了送给宫里的贤妃娘娘,正因为柴夫人大逆不道之举,如今柴贤妃被鬼剃头,再也戴不了那套头面了。
这个流言一经流出,就宛如水滴进了热油锅,一下子炸开了。
司蛮出身不显,并非世家之人,天然就得了那些寒门士子的好感,更别说,这位宸妃娘娘还为陛下生下了皇长子。
如今皇上未曾立后,自然不存在嫡子之说。
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长子嫡子皆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在没有嫡子出生的情况下,长子为大,皇长子的存在举足轻重,尤其是这位宸妃出身民间,皇长子顿时成了寒门臣子与世家博弈的一个重要筹码。
所以没到几日,这事情就从民间传入了宫中,传到了钟晋的耳朵里。
“这么说,那日她确实没有出城,而是去东街庆云楼买了两套头面?”
钟晋手里拿着折子,目光却落在跪在下面的暗一身上。
“是。”
“呵,看来那鬼剃头剃的不冤,母女俩皆是歹毒心肠,一丘之貉。”
跪在暗一身边的暗二听到‘鬼剃头’三个字后,顿时头压得更低了。
没办法,只要听到鬼剃头暗一就觉得心虚,自从前天得知宸妃的头发被从睡梦中剃掉之后,暗二就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了,他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有点恨自己为啥要许这么个愿望。
早知道自己那天随便想想都能成真的话,他就该想想自己成为大启第一高手的事了。
暗二心里那个恨啊。
懊恼的表情一直等到出了垂拱殿的正殿还挂在脸上。
暗一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暗二满心苦涩的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暗一顿时咋舌,素来冷淡的脸上多了几分八卦来:“这么说,贤妃的头发真的被剃了?”
暗二痛苦的闭上眼点点头。
他仰头,看着天边弯弯的月牙,幽幽的叹了口气:“真的剃了,一根头发都没给留,你是没看见,那头发完整的像个帽子,就算是你都不定能剃出这样的头来。”
“今日这话你不能给别人说了。”暗一想了想,竖起手指抵住自己的唇,对着暗二郑重的点点头。
暗二顿时感觉更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