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保定府莫家庄。
原本喧闹的莫家庄如今已经一片狼藉,许多人家门口都挂起了白幡,远远的都能听见家家户户传来的哭嚎声,其中哭的最大声的是坐落在最里面的那一处五进大宅。
就在几天前,原本就被劫掠一空的莫家庄再一次遭受重创。
一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黑衣人,冲进莫家庄后大开杀戒,不仅杀死了莫庄主和他的两个弟子,还掳走了庄里七八名少女,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庄主夫人年岁大了,惊闻噩耗后,当天夜里就一命呜呼,追随夫君而去。
夫妻二人只留下一个十六岁的女儿,为他们收敛尸骨,入土为安。
当司蛮他们到达莫家庄的时候,正是正午,阳光正烈的很。
三个人骑着白马,司蛮走在中间,她穿着一身很是粉嫩的裙子,头发也仿佛普通的江湖女子似的,梳着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两根玉簪,头上戴着帷帽,遮住那张美丽的脸。
“这里就是莫家庄?”
司蛮跟着他们后面下了马,手里拎着一把装模作样的长剑,看向莫家庄的方向:“怎么看着情况不对劲啊,不是说之前出的事么?”
怎么这会儿看着还在办丧事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宫九还裹着他的大狐裘,脸蛋有些发白。
“我摸摸头。”
司蛮对着宫九招招手,宫九听话的倾下身子,司蛮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烧,我瞧着天色还早,不若先送你回王府吧,好好休息几天,将身子给养好了再说。”
前两天,宫九又犯了病,他不愿意让西门吹雪看扁了,跑出去后直接泡进了寒潭里。
司蛮担心他迷路,一路跟着找,找了好几个时辰才在寒潭里找到已经冻僵的他,结果身体好的很的宫九就这样病了,可纵使这样,却还硬撑着不住在客栈里,只粘着司蛮。
曾经在岛上的时候,他每次练功受伤回来都是司蛮给治的,后来有几次打的很了,也发烧了,迷迷糊糊的就习惯的粘上了司蛮。
西门吹雪倒是不生气,宫九实在粘人过头了,他才会出手。
这会儿听着司蛮这么说,宫九顿时恹恹的瞥了司蛮一眼:“我就知道你想打发我走。”
“我是为了你身子好。”
司蛮回头看了眼西门吹雪,见西门吹雪点了头后,才继续说道:“我和阿雪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
宫九一听说司蛮要和他一起回去,顿时就点头了。
至于西门吹雪,他就当做没看见了。
三个人在莫家庄外头晃了晃后就继续上路,往太平王府的方向去了。
太平王府占地很大,在保定府的最中央的位置,这会儿大门敞开着,有拿着长矛穿着甲胄的将士在外头站岗,偶尔间,还能看见王府内来来往往的侍女。
“这王府看着挺热闹啊,中门都开了,这是家里要办事情?”
站在王府对面街角的司蛮仰头看看那高高悬挂的‘太平王府’的牌匾,不由得抿唇:“这中门大开必定是有缘由的,太平王这个级别,不是迎接圣旨就是要娶妻。”
上辈子公主府的中门一生也只开了仅仅几次而已。
“娶妻?”宫九挑眉,眼尾多了几分凉意。
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若是他们回来,恰好碰上太平王娶王妃,恐怕宫九会暴怒,然后直接在太平王府里大开杀戒吧。
司蛮连忙伸手压住宫九的手,生怕他跳起来:“咱们现在进去?”
“呵,进去作何?打扰他娶妻?”
“额。”
司蛮干笑一声:“这也只是猜测而且,但你仔细看去,却不见贴喜字,也没有悬挂红灯笼,不见丝毫喜色,想来不是娶妻。”
宫九瞥了她一眼,然后直接腾空而起,飞速的朝着王府内而去。
司蛮侧过头与西门吹雪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宫九的路痴属性难得没有发作,很顺利的找到了太平王的书房。
太平王坐在书桌后面,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桌案上画卷中女人的侧脸,眼神中满是留念,过了好一会儿,才珍重的将画卷给收了起来,然后放进了柜子里。
宫九快回来了,他不能再将这个画像挂在书房里了。
他柜子门还没来得及关呢,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太平王猛地站起身来,刚想大声训斥,却见一个穿着狐裘的少年站在书房的门口,虽说那少年眉眼冷淡,可他依旧认出来了,这少年正是他离家数年的儿子宫九。
“九……九儿……”
太平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了。
“你要娶妻了?”宫九讥诮的勾唇:“说来也是,我娘已经死了七八年了,你要娶妻也会应该的。”
“没,没有。”
太平王不停的摇头:“我没有要娶妻。”
“是么?”宫九很不相信。
他娘没死的时候,府里就有侧妃侍妾,虽说他父亲并不宠爱她们,可却养着她们,如今他娘没了,太平王岂不是正好可以再娶一个和侧妃侍妾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说不得到时候还能再生一个嫡子,天长日久他不回来了,太平王世子位就该换人坐了。
“真的。”
太平王一想就知道是宫九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前几日接到你的信,我便日日盼着你回来,所以每日都会将中门大开……”
他本意是想要迎接儿子的。
“小九。”
父子俩正说着话呢,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宫九立刻回头,快步出去将在司蛮带了进来:“蛮姑姑。”
西门吹雪看了宫九一眼,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进了书房。
太平王看着宫九身边出现的一男一女,不由得眉心蹙起,当初王妃去世,他忍耐着悲痛为王妃办丧礼,谁知道,王妃下葬了,自己和王妃唯一的儿子却失踪了,他到处寻找,最后只得到了一封信。
那信上的笔触很是老辣,说出的话更是戳心肝的疼。
他知道儿子没死,却不知道儿子去了哪里,这些年,他一直在王府中静静的等待着儿子,偶尔间得到儿子的消息,都会高兴许多天。
如今好容易儿子回来了,却带回来了两个人。
难不成……
这两个人就是当初带走宫九的人?
顿时,太平王看向司蛮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
宫九才不管太平王怎么想呢,他拉着司蛮坐下后,亲手为她倒茶:“蛮姑姑,这些日子就住在府里吧,莫家庄的事我会让人去调查的,情况如何很快就会查清楚的。”
司蛮:“……”
原来宫九打的是这个主意么?
“这……不好吧,要不我和阿雪出去住客栈?”
“哪里不好了,蛮姑姑要离开我么?”宫九顿时委屈的对着司蛮眨了眨眼睛,背对着太平王,张开嘴,无声的喊了一声:“娘~”
西门吹雪眉心一跳,往前跨了一步,恰好挡住宫九的视线:“你生病了,该看大夫。”
“你不是因给我开了药么,让人去抓药就好了。”
西门吹雪这些年出了修习剑术外还学了医术,如今已经小有所成,宫九病了就是他给治的,把脉抓药一条龙,十分的贴心。
“不行。”
司蛮脸一板,然后才看向已经沉默了许久的太平王。
“小九在来的路上泡寒潭着了凉,一路上虽说一直喝药,却没好周全,劳烦王爷请个大夫来,给小九把脉开一帖合适的方子。”
太平王看了眼带着帷帽的司蛮,又看向乖乖坐在司蛮身边的宫九。
大步走出书房,他去找人请大夫去了。
“小九,等会儿你父亲来了,你好好治病。”
司蛮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如今吴明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我和阿雪会在外面的客栈里,随时关注着这边,一旦吴明出现,我们便立刻出手,最重要的是,不能连累到无辜的人。”
她叹了口气:“虽不知你打算何时和你父王解开误会,可到底,他是你的父亲。”
宫九抿唇。
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反驳司蛮的话,便是认同司蛮他们出去住客栈了。
很快,太平王就回来了,司蛮不欲与太平王牵扯上,便起身告辞了,江湖儿女,飞来飞去,一直到司蛮他们离开,太平王府的下人们都不知道世子爷回来了,一直到大夫给宫九把了脉,开了药,太平王喊了两个侍女贴身照顾宫九后,府里的人才知道了,世子爷回来了。
没过两天,整个保定府的人都知道宫九回来了。
“娘。”西门吹雪手里拎着合芳斋的糕点,准时出现在了客栈里。
站在窗口看着太平王府方向的司蛮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嗯?”
“不如我留在客栈,你回去合芳斋住着?”
“不行。”
司蛮摇摇头,她回头看了眼西门吹雪:“吴明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若是贸贸然出现在合芳斋的话,吴明想要找我就难了,倒不如像如今这样,反而容易遮掩我的身份。”
也不知是不是司蛮当初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吴明到现在都以为司蛮只离开了五年,从未往失踪十年的万梅山庄老夫人的身上想过,毕竟一开始司蛮所在的那个岛草都没一根,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没办法在那上面生存五年。
“他当真不知晓你的身份?”
“嗯。”
司蛮坚决的点点头:“他恐怕还一直以为我是哪家大户人家的正妻,被小妾丈夫害死的那种。”
西门吹雪蹙眉。
总觉得自家母亲说起‘丈夫’这二字的时候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所以我暂时不回合芳斋了。”
西门吹雪也不再劝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只低着头将糕点从食盒中拿出来,上面的糕饼都是司蛮曾经喜欢吃的那些,尤其是山楂糕,他拿了不少。
司蛮走到桌边,看见山楂糕不由得笑了:“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我爱吃山楂糕?”
“嗯。”
司蛮回忆起当初带着西门吹雪时的场面:“那时候你不爱说话,每天就爱抱着剑胚,只有在吃山楂糕的时候才像个小孩子,那么厚的山楂糕,啃得满脸到处都是,每次都要春月他们追着你擦脸才肯松手。”
西门吹雪:“……”
被迫听了一耳朵自己小时候的糗事。
“你还记得春月她们么?”
“嗯。”
西门吹雪下意识的挑了块山楂糕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随即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小时候居然喜欢吃这样的糕点。
“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十年未见,司蛮不知道四月现在是否已经嫁人生子了。
“十年前,从白云城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春月她们了。”
司蛮端着杯子的手猛地攥了攥,她闭了闭眼睛。
早该猜到的不是么?
她失踪了,玉罗刹绝对不会让四月她们活。
“是我害了她们。”司蛮轻轻的吁了口气。
西门吹雪放下山楂糕,端起司蛮刚刚给他倒的茶,苦涩的茶水冲淡了他口中酸甜的味道,原本微蹙的眉心这才松了下来,听到司蛮自责的话,西门吹雪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毕竟当初的事谁也不知道该怪谁。
暴雨天非要出去的西门吹雪有错,纵容西门吹雪的司蛮也有错,四月没能跟在司蛮身边好好保护她也是错。
司蛮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整个人恹恹的靠在桌上。
西门吹雪静坐着陪伴着她。
一直到了半夜,突然司蛮坐直了身体,脸色严肃无比:“来了。”
他们等了好几天的人,终于有动静了。
西门吹雪猛地拿起桌上的乌鞘剑,快步几步就靠在了窗边,深处手指轻轻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朝着窗外看去。
天色已黑,可这并不妨碍西门吹雪的视线,他清晰的看见,有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朝着太平王府的方向飞了过去,他甚至于还能听见自己屋檐上,有人踩瓦片的声音。
他回头看看司蛮。
刚刚就连他都没听见声音,可司蛮却听见了。
司蛮掏出箜篌,走到西门吹雪背后猛地一拍:“还等什么,跟上。”
西门吹雪点头。
二人直接踩窗飞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就是太平王府,虽说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但是司蛮已经将他们和吴明默认是一伙了,不然的话,宫九这么个几岁就离开的孩子,怎么可能刚回来就招敌呢?
当然,也可能是太平网自己招惹的人。
司蛮和西门吹雪两个人的轻功极好,落在瓦片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两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跟着黑衣人身后,到了太平王府,刚进去就看见宫九手里拎着剑,正在大开杀戒。
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了。
“阿雪,你下去帮忙。”
司蛮拧眉,看着觉地有点不对劲:“记得,留活口。”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司蛮:“我的剑,是杀人的剑。”然后一言不发的下去帮忙了。
他的剑奇快无比,只觉眼前银光闪耀后,倒下的人便越来越多,且都没了声息。
反倒是宫九的剑,轻盈无比,多数没有直接要人的命,而是倒在地上翻滚着,□□着。
太平王也被惊动了,他披着衣裳从自己的院子里跑来,看见正在杀人的宫九,立刻蹲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柱子后面,生怕自己被人发现了,用来威胁宫九。
可另一个被惊动的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那是太平王的侧妃,晚上煲了汤,准备到前头来献殷勤,关怀一下宫九,好得到宫九的欢心,日后能在太平王面前替她美言几句,让她日后也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儿。
可她没想到的是,刚到院子里,就看见一地的死人,还有那些正拿着武器凶残攻击的黑衣人。
“啊——”
她忍不住的尖叫了一声,手里的食盒也落在地上打翻了。
宫九眼底戾气一闪,红血丝爬上白色的眼球,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抓着剑的手臂也开始发软,黑衣人似乎料到了他的情况,直接对着他的胸口捅了一刀。
“锵——”
刀锋被音刃打偏,最终只能扎到宫九的肩膀中。
黑衣人仰头,就看见站在屋顶之上的白衣女子,女子戴着帷帽,看不清她的脸,怀中抱着箜篌,只见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动琴弦,无数的音刃伴随着‘锵锵’的琴音飞射下来。
黑衣人的身上不停的喷溅出血来。
司蛮手指一颤,箜篌被收起,她直接从屋顶上跳下来,手指翻转,直接对着一直压着宫九打的那个黑衣人一掌拍去,她的嫁衣神功早已修炼满级,本就是至阳至刚的功法,在加上移花接木这样的能力,只一个触碰,那黑衣人便内力尽失,筋骨寸断,整个人像个破布袋子似的,缓缓的软倒在地。
这一幕顿时将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
包括西门吹雪。
司蛮收回手,有些懊恼的捏了捏手指。
下手重了。
嫁衣神功和天水神功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它们真的真的很厉害,若无法完全控制的话,就会每一次切磋都变成生死战。
“啊——”那侧妃又尖叫一声。
司蛮立刻看过去,只见不知何时,一个黑衣人已经将她挟持到怀里。
“九公子,岛主请你回岛。”
黑衣人的声音很是沙哑低沉,语气僵硬的都不像正常人的声音,那黑衣人又看向司蛮:“还有这位蛮姑姑,岛主说,他早晚要亲手杀了你。”
司蛮抿嘴:“那就让他来吧。”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害怕:“他为什么现在不来,该不会是怕了吧,还是说……他不敢来?”
司蛮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吸了吴明多少内力,但绝对不少。
否则的话,吴明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有恢复。
黑衣人仿佛只是传话的一般,说完了便一声不吭了。
他们看着宫九,只等他做下决定。
“你们,像蝼蚁一样不自量力。”
宫九拎着剑,身上的伤口处开始蠕动,伸出细细的肉芽,连接,生长,融合,短短几息间,那伤口已经愈合结痂,然后脱落,露出白皙光华的皮肤来。
甚至看不出来曾经受过伤的样子。
“磨磨唧唧的,不如我来送你们一程吧。”
说着,他拎着剑,瞬间出现在黑衣人的面前,剑直接从侧妃的腹部刺入,然后狠狠的穿透她的身体,直接刺进了她身后黑衣人的身体里。
“额……”侧妃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低头看看自己肚子上的剑,再抬头看看宫九那张冷漠疯狂的脸:“你……杀……杀……”
话没说完,侧妃就彻底没有了声息。
宫九满不在乎的拔出剑,回头看向司蛮,猩红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狠厉:“都杀了。”
“得留活口。”
司蛮不赞同的摇摇头:“留一个,其它的你随意。”
宫九不再看司蛮,直接拎着剑在剩下的黑衣人中穿行,不是没人想逃的,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司蛮都会出现在他们离开的路上。
西门吹雪的剑很快,所以他杀的人很多。
最后还是宫九抢了两个,才得以保全了几人的命,司蛮走过去,将他们的内力全给吸了,然后将像废人似的黑衣人们扔给宫九,让他下去拷问。
“记得问莫家庄的事。”司蛮提醒道。
“蛮姑姑,你跟我进来。”
宫九一言不发的转身往房里走,走到司蛮身边时,才忍不住的顿了下脚步,声音里充满了压抑。
司蛮抬脚跟着往里走。
西门吹雪也想跟进去,却被司蛮阻止了,让他先回合芳斋换衣裳。
此刻西门吹雪的衣摆已经被沁满了血迹,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西门吹雪看了眼司蛮,转身便离开了,而司蛮跟着宫九进了屋子,刚一进门,宫九就将门给关了起来,然后拿出鞭子递给司蛮:“抽我,快抽我。”
“想的美。”
司蛮冷哼一声,走过去一掌劈晕了宫九。
让她抽鞭子?是脑袋秀逗了么。
拎着宫九直接扔到他的床上,然后转身出了房门,恰好碰到站在门口的太平王。
司蛮脸上的帷帽早就在刚刚的打斗中不见了,这会儿的脸就这么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太平王的面前,太平王看着她的脸,忍不住的怔忪了一瞬。
司蛮狐疑的看向他:“我和太平王妃长得很像么?”
太平王回过神,顿时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不,并不像。”
“那就奇怪了,小九看见我第一眼,就喊我母妃,我以为我和太平王妃长得很像呢。”
太平王诧异极了。
“他看见你第一眼喊你母妃?”
“嗯。”司蛮挑眉:“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是在说谎?”
太平王想到刚刚被这个女人一掌劈碎了骨头的黑衣人,连忙摇摇头:“不,不是,只是觉得很奇怪,不过你和王妃远远看着,倒是又几分相似,单说脸的话,是不像的。”
“唔……”
司蛮回忆当初头回见面的样子。
似乎她离宫九确实挺远的,难不成就因为这个所以认错了?
“你和小九之间的误会,我觉得还是要说开了好,小九这孩子,心思虽然单纯,却容易偏执,若是因为恨意做出什么错事来,想要补救就来不及了。”
司蛮凉凉的提醒一句:“想来,王妃也不愿看着你们父子俩反目成仇。”
太平王没说话,就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不好听的话也只是点到为止。
司蛮起身飞速的离开了太平王府。
既然宫九已经送回了家,那么她也该尽快离去了。
和儿子一起浪迹江湖,嗯,想想就很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