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随着年礼进了京,三皇子宗瑾也在姑苏督造河堤。
赵老四死了,前些日子林如海抄了赵老四的家,将他这些年来欠下的数百万税银补上。
又派了另一个侍卫林孝给陈嬷嬷用,用来专门调查当年证人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是瞒着司蛮的。
这些日子林如海一直忙碌着整理这些年来扬州盐商欠税的账本,这次在赵老四身上尝到了甜头,林如海的目光已经放到其它欠税不给的盐商身上了,那些盐商也乖觉,当然,也可能害怕自己哪天死在哪个粉头的床上,很快补上了今年的税收,至于前些年的欠银,实在是数额巨大,他们只能当做失忆了。
这一忙,就将近半个月没能回后院。
司蛮也不着急,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重,又因为上次白马寺中发生的事,也不再提要出门的事。
每日里带着小黛玉去杜神医那里学习医术,日子过得无比规律。
杜神医的小孙子杜仲比小黛玉大几岁,如今已经被林如海正式收为弟子,他是个严谨的性子,自认是大师兄,在司蛮学习的时候,便带着小黛玉读书。
小黛玉从小身边围着的不是丫鬟就是婆子,最好的玩伴是喜翠养的那只狸花猫,如今好容易来了个小哥哥,自然是小哥哥说什么她听什么了。
小哥哥教背百家姓,小黛玉努力学习,仅仅三日就背会了。
“仲哥哥,玉儿已经会背百家姓了。”小黛玉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甚好,接下来我们背千字文。”杜仲老成的背着手点点头,努力学着自己的老师林如海的做派。
可偏偏小黛玉不承认,她撅起嘴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仲哥哥,你说错了,你要说‘玉儿真棒’才行,娘都是这么夸玉儿的。”
杜仲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有些脸红的瞥了一眼自家爷爷对面坐着的林夫人。
他想到前几日他给林夫人倒了杯茶,林夫人拍了拍他的发顶,用温柔的声音说‘仲儿真棒’的样子了。
“师妹真棒。”杜仲红着脸瓮声瓮气的夸奖道。
“不对不对。”小黛玉立刻摇摇头:“娘会笑,仲哥哥不笑,错了。”
杜仲:“……”师妹真的好难伺候!
“哈哈哈!”杜神医看着自家孙子窘迫的样子,毫无风度的大声嘲笑了起来。
司蛮也捂着嘴笑。
她真想不通,杜神医这般的性情怎会养出老学究似的孙子的。
“前些时候还怕玉儿说话晚,倒是没想到说会说话就立刻会了,口齿还十分清晰,小嘴叭叭的,像只百灵鸟。”
“玉姐儿年少聪慧,先前只是懒得开口罢了。”杜神医倒是一脸稀疏平常的样子:“当年仲儿说话也早,才十个月就能说好些个话了,所以老朽才想着给他读书,而不是跟着我学医。”
司蛮笑了笑:“如今仲儿跟着夫君念书,我跟着神医学医,也算是各有各的缘法了。”
杜神医看着自己的小孙子,脸上也挂上慈爱的笑。
谁说不是呢?
能做探花郎的学生,也是仲儿的幸运。
“接下来我们学什么?”在杜仲笑着说完‘师妹真棒’之后,小黛玉才放过杜仲,转向另一个问题。
“千字文。”
杜仲揉揉自己红红的耳朵:“不过我现在得先去和武师父学武了,等我回来再教师妹好么?”
“学武?”
小黛玉眼睛一亮:“要去看仲哥哥学武。”
杜仲脸皮子顿时皱了起来:“师妹,武场那边太阳大的很。”他看着自家师妹一身小黑皮,不由得叹息一声:“师妹若是去了,回头老师怪罪起来……”
“去!”小黛玉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去。
杜仲连忙将求救的眼神看向司蛮。
司蛮轻咳一声,转头招呼云挑:“给姐儿取了凉帽来,到了武场避着太阳走,莫要让姐儿晒到。”
云挑连忙回去拿凉帽去了,而杜仲则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
不过,很显然他的耳朵好好的,因为小黛玉跟着他去了武场,不仅如此,小黛玉还学着他扎马步,在屋檐下,没有太阳的地方,虎着张小脸,学的很是认真。
杜仲内心疯狂的谴责自己,充满了对林如海的歉意。
对不起老师!
是徒儿带歪了师妹嘤嘤嘤。
等林如海忙完回到后院,发现小黛玉更黑了。
他有些担忧:“玉儿如今这皮子是不是太黑了点?”
虽说他现在也认为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也不代表他愿意自己小仙女儿似的闺女被养成一个黑丫头。
“无事,等天冷了就白回了了。”
司蛮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小黛玉肉呼呼的脸颊,却被小黛玉歪了歪脑袋让开了。
“娘,别碰玉儿脸,玉儿要吃樱桃露。”
司蛮收回手,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小黛玉吃完了樱桃露:“还要么?”
小黛玉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摇摇头。
“娘说了,每天只能吃一碗。”
“对啦,玉儿真棒。”司蛮摸摸小黛玉的脑袋。
小黛玉顿时笑出小米牙。
“和云挑姐姐下去洗脸去。”小黛玉脸上糊了半张脸的樱桃露,嘴巴周围也是红红的,看起来有些滑稽:“还要提醒云挑姐姐给你把手手洗干净哟。”
“知道了娘。”
小黛玉一边喊一边伸出手让云挑牵手。
林如海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么小,让丫鬟喂就行了,吃的到处都是。”
“小孩子就是要什么都尝试一下才行。”
司蛮笑嘻嘻的回答,让云嬉来收拾了桌子,才又给林如海夹了一筷子芦笋:“这些日子忙坏了吧,我看你都瘦了。”
看着妻子满是关心的眼神,林如海心里不由得一暖。
他在前头忙碌这些日子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让家人一直平安喜乐么?
“不忙,只是有些苦夏。”
“净胡说,如今夏天都过了。”司蛮横了他一眼:“接下来还要忙么?”
“不忙了,等赵老四的税银上了船,我回来多陪你几日。”林如海伸手抹了抹司蛮的肚子,感受到肚子里小娃娃强有力的一踢后,脸上挂上笑容:“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我有何好苦的,倒是你,一定要保重好身子才是。”
林如海抿嘴笑了笑,低头喝了口粥。
吃完午膳,司蛮午睡,林如海则是沐浴后拿了本书坐在靠窗的榻上看游记,小黛玉趴在他的腿边呼呼大睡,窗外蝉鸣声声,秋老虎的威力十足。
这个午后,静谧美好的不真实。
他一手拿着书,一手轻轻的放在女儿的头上。
小黛玉的头发软软的,脸也软软的,整个人趴在这儿,胖乎乎的,看起来到处都软软的,除却眉眼间的几分相似,林如海几乎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健康的孩子会是前世里那个病恹恹的林黛玉。
等午睡起来。
林黛玉让云挑给她梳头,她在周岁前都是剃头的,过了周岁就开始留头了,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头发也长到肩膀,因为年岁还小不能簪花,司蛮便让陈嬷嬷给她做了两个精巧的小铃铛,用红头绳拴着,这会儿云挑给她扎了两个揪揪,将小铃铛绑上去。
她走起路来摇头晃脑的,到处都是铃铛清脆的声音。
“娘,要胭脂。”
小黛玉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她扑到司蛮身边,仰着头看着坐在妆台前的司蛮。
司蛮用口脂在小黛玉的额心点了个观音痣。
小黛玉对着镜子照了照,喜滋滋的晃晃脑袋:“玉儿去找仲哥哥玩。”说完也不等司蛮反应,便一阵风的跑了,谷雨和立夏立刻跟了上去。
“玉儿和仲儿关系很好?”只看见一阵风从眼前刮过的林如海有些意外的看向司蛮。
“嗯。”
司蛮坐在镜子后面,任由云挑给她挽发:“她将仲儿当哥哥呢。”
“仲儿是我弟子,自然是玉儿的兄长。”林如海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
“夫君也换身衣裳吧,去看看仲儿,也顺便……”司蛮神秘一笑:“去看看玉儿。”
林如海点点头,放下手中书,云嬉连忙去给林如海取衣裳,等他换好后就出了门,先是去杜神医那里一趟,得知杜仲在武场后林如海才改道往武场的方向走。
等到了武场后,林如海一眼就看见那个跟在杜仲身后学着杜仲打拳的小黑丫头。
表情瞬间裂了。
还他‘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的女儿来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
林如海靠在枕头上,眉心微蹙的看着帐子顶。
“在想什么呢?”司蛮艰难的想要翻身。
林如海连忙帮忙扶着肚子,看她实在是辛苦,只躺着额头都沁出汗来,不由得蹙眉:“这还有多久才得生?也太遭罪了。”
“杜神医说双胎都生的早些,大概十月左右就该生了。”司蛮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汗,吁了口气:“也没多久了,两个多月左右吧。”
“辛苦你了。”林如海的手轻轻的落在司蛮的肚子上。
肚子里孩子仿佛感受到了,对着林如海的手踢了一脚,林如海连忙收回了手。
若说之前他渴盼着孩子给自己回应,此刻却不敢了,他现在生怕孩子一脚从肚脐眼里把脚踹出来,虽说这个联想有些可笑。
司蛮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
辛苦?
谈不上。
前世里她没有家人,到了这个世界,她怀了孩子,她那个漂浮的心也定了下来,这个孩子就是这个世界里,拴着她的绳索,她根本不觉得辛苦。
“很快的……很快就过去了……”司蛮摩挲着肚皮,声音柔和的说道。
林如海弓起身子,将耳朵贴在司蛮肚皮上,眯起眼睛,听了一会儿后,才直起身子,将司蛮抱在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他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一夜无梦。
时间正如司蛮所说的过的很快。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深秋。
秋老虎离开后,秋天好像一下子就冷了起来,看着早晨起来地上的霜,司蛮连忙把冬天的月例提前发了下去,除此之外,还让人去外头的成衣铺子里定了薄棉袄,几个成衣铺子一起开工,不过三日,就将小袄子发了下去,下头的丫鬟婆子们拿到薄棉袄顿时喜笑颜开。
“奶奶心善,今年可算是能安然过冬了。”
“可不是……这个奶奶,可比前头那个……”说话的人竖了个大拇指。
路过的云挑顿时眉头一竖,厉声训斥道:“就你们长了舌头是不?谁让你们不怕死的编排前头奶奶,小心被奶奶知道了撕了你们的皮,一个个真是好日子过多了。”
两个婆子顿时缩了缩脖子。
等云挑走了后才对视一眼,不悦的咧了咧嘴:“小人得志的猖狂样。”
“行了少说两句吧。”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立刻分开,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她们之所以说这样的话,也是看见云挑过来了,想要在奶奶跟前讨个巧,哪晓得没讨到巧,反而被骂了一顿,各自在心里啐了声‘晦气’。
云挑气呼呼的回了正院大丫鬟住的屋子里。
今儿个云嬉来了月事,和太太告了假,这会儿正躺在被子里用汤婆子捂着肚子,看见云挑气呼呼的进来了,连忙问道:“怎么了?你瞧你,嘴翘的都能挂油壶了。”
“没什么,只是太太快临盆了,这些日子院子里人心浮动的。”云挑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了个干净:“今儿个居然跑我面前贬低前头太太表功了,这是以为咱们太太像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和个死人过不去的呢。”
“你少说两句吧。”
云嬉叹了口气:“也不能怪她们心思浮动,太太怀了双胎,一旦临盆了,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都要配到位,这些日子那些婆子们眼睛里都盯着呢,谁不想被太太选中,一举登天。”
“我看是太着急了,大姐儿的大丫鬟到现在还在辛嬷嬷手里调·教着呢,想伺候两个小主子啊,早着呢,太太不把她们身上的那根贪筋给抽了,都不可能让她们伺候小主子去。”
说道这个,云挑对着云嬉笑笑:“倒是咱们,还得辛苦些呢。”
云嬉也笑了:“说的是呢。”
那些婆子们想的太美,只以为现在这太太好说话,可真的到了太太身边儿才会发现,这个太太警惕性强的很,可不是什么人都相信的。
“阿嚏——”
司蛮打了个喷嚏。
林如海的身子跟着一颤,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司蛮的肚子,只见那肚子颤了颤。
“你看什么?”
林如海赶紧撇开眼:“没什么。”
司蛮:“……”
她能说自己从刚才就盯着他了么?别以为她没看见林如海被他一个喷嚏打的手里的书都抓不稳了。
“你是不是怕我打喷嚏把孩子打出来?”司蛮想了想那个画面,仿佛被滑稽到了,顿时大笑了起来。
林如海连忙扶住她的腰,有些头疼:“你可别笑了。”
他真怕把孩子笑出来。
司蛮弯下腰,将脸埋在林如海的肩窝:“不行了,只要想到那画面我就忍不住了。”
她想到的是前世里一个搞笑剧的画面,女人躺在产床上打了个喷嚏,孩子飞出去了,那个搞笑剧她很喜欢看,如今想起来就忍不住的笑。
林如海有些无奈,只得拍拍她的背。
“老爷,太太。”林嬷嬷喜气洋洋的从外面走进来:“去京里的人回来了。”
“哦?”
林如海连忙站起来,扶着司蛮坐下后:“让他们到书房等着,我马上就来。”
“欸。”
林嬷嬷又转了出去,打发了来报信的小厮后,又转身去了大厨房,拿了一把钱让厨子做了两个好菜,晚上过来拿了回去带给几个月没在家的儿子吃。
林如海去换衣裳,司蛮起身拿了披风,等林如海出来给他披上披风。
“晚上我若是晚回来你便自己用膳,早些睡觉,别熬着不睡,深秋了天冷的很。”
“嗯。”
司蛮给他系上带子,拍拍他的胸口:“你快去前头吧,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林如海转身走了。
这一走就一夜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司蛮就派人去前院找林如海,却被告知林如海如今在杜神医的小院,司蛮直觉不对,也不管是不是随时可能会生,立刻去了杜神医那里,谁曾想那里正乱成一片呢。
“这是怎么回事?”司蛮拦住一个路过的小厮。
“太太?”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只是手里端着的血水盆看着有点恐怖:“林忠大爷带了个伤员回来了,这会儿杜先生正给治呢。”
司蛮一愣。
林忠带了个伤员回来?林如海在这儿作甚呢?
除非……那人的身份不一般。
连忙让开了身子:“你去做你的事去。”
“是,太太。”说着,小厮端着水盆跑了。
司蛮则挺着肚子往里走,一进院子,就看见偏房门口站了好几个人,那些人身上都带着伤,面无表情,一身煞气,司蛮连忙往那里走,刚一靠近,就看见屋子里站在床边的林如海:“夫君……”
“你怎么过来了?”林如海连忙走过来扶她。
“看你一夜未归有些担忧。”
“怪我,没和你说一声。”说着,扶着司蛮往里走,一边在她耳畔小声说道:“是三皇子。”
“什么?”
司蛮顿时一惊,连忙快走几步,杜神医正给里面的人金针止血,她探头望了一眼,就看见三皇子胸口那个巨大的伤口,那皮肉翻卷着,都能看见边缘发白了,杜神医在两侧下了针,满脸愁眉不展,似乎伤情不容乐观,他手里拿着药粉,正准备敷药粉。
“这么大伤口还不赶紧缝起来?只靠药粉包扎不行的吧。”
“缝起来?”
杜神医突然抬头看向司蛮。
司蛮被看的有些懵:“怎么了?”
“太太怎么想到缝伤口的?”
“伤口这么大本来就该缝啊。”司蛮想到前世自己磕破了脑袋,那么小的一个口子还缝了七针来着,而且乡村医生手艺差,缝的像个蜈蚣似的,格外丑陋:“不缝的话岂不是动一下就会裂开了?”
“说的是。”杜神医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先用烈酒洗干净伤口再用针线缝上……”
司蛮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现在可能压根还没有缝伤口的先例,她脸色不由得一白,不再说下去。
杜神医抬头,疑惑的看着她,仿佛在问她为何不说了。
司蛮被看的有些紧张。
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她看看杜神医,又回头看看林如海,最后,目光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宗瑾,咬了咬牙:“以前在蟠香寺时,一个游医给一个孩子缝过腿,他那个针有些怪,是弯的。”
弯的针?
“去给太太拿根针来。”林如海连忙吩咐门口的云挑。
“要绣花针。”司蛮紧接着加了一句。
云挑飞速的跑了,不一会儿,拿回来一包绣花针来。
杜神医连忙凑过来,司蛮看着小巧的针,有些为难:“这……这针该怎么弄弯呢?”
“交给我吧。”突然,门口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司蛮看过去,是站在外面的一个大汉。
只见那大汉点燃了一根蜡烛,烧红了针后手捏住针猛地用力,针立刻弯了,与此同时,他的指尖也被烫出一个口子来。
司蛮连忙倒了杯水,让他把针扔进去,只听一声‘刺啦’,针迅速冷却。
等冷却后,杜神医抱来了自己泡的药酒,那绝对是烈酒,一开坛,那酒味能把人呛晕过去。
司蛮倒了碗酒,将针线泡进去,又让杜神医拿了绷带沾了烈酒去擦伤口,等擦干净后,司蛮吸了口气,先用烈酒洗手,然后穿针引线,给三皇子缝伤口。
按理说,人的手不能接触针,可现在条件不允许,只能先这般了。
第一次在人皮上缝针,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好歹司蛮是见过世面的,自己也被缝过针,除了第一下手抖了,接下来就很顺利了,可在其他人眼里,只觉得这一幕吓人的很。
司蛮缝的针脚大,也缝了小半个时辰。
等缝好了直起身时,她已经脸色发白,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林如海一把抱住她:“没事吧。”
“没事,再用烈酒擦擦伤口,擦完了再敷药粉包扎吧。”
“好,接下来的事我们来处理,你赶紧回去休息去。”
司蛮点点头,担忧的看了眼床上的宗瑾,才跟着林如海往正院的方向走去。
“他会没事吧。”司蛮担忧的看向林如海。
“会的。”
林如海点点头,他脸色也很凝重:“他一定会没事的。”他可是未来的皇帝。
他之所以特意提醒三皇子提前避开京城来两淮督造河堤,就是因为他若是留在京中的话,会被暗杀,最终受伤严重,犹记得前世的三皇子登基时身上的伤还没好,本以为能避开,可他没想到的是,哪怕到了两淮,三皇子还是受伤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冥冥中注定了,这就是三皇子的命运?
林如海有些烦躁,他绝不承认这是三皇子的命运,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算?前世里他可是没有迎娶清阳县主的。
“夫君……”
“嗯?”林如海回过神来,连忙扶住司蛮的腰:“你别乱想,他肯定没事的。”
“不是……”
司蛮的脸更白了,她有些惊恐的抬头看向林如海:“我,我肚子疼,我可能要生了!”
林如海:“……要,要生了?”他吓得都有些结巴了。
“嗯。”司蛮重重点头。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
林如海当下也不胡思乱想了,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正院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