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孩子?
一目了然不是么?
什么爱妻若狂,什么不纳妾蓄婢,都是假的。
真相是钱明封与自己的弟媳私下勾搭成奸,表面叔嫂,暗地夫妻。
小王氏乃是钱明封之母王氏娘家哥哥的女儿,也就是说,甄妃的亲姐姐嫁给了王氏的哥哥,二十六年前甄妃使计换了密嫔的孩子,而钱明封拜严首辅为座师则在十多年前。
也就是说……
“从一开始钱明封就是故意拜师恩师,也是故意求亲你小姑母。”林如海越想越觉得钱明封此人心似豺狼,一面又心惊于甄妃的计谋深远。
若是当年甄妃生下的非是公主而是皇子的话,恐怕后头这些皇子都没机会活命了。
想到这里,林如海背脊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
“这些年钱明封表面照顾严氏族人,暗地里却勾着族中男子往那烟花柳巷而去,想要彻底的败坏了严氏一族的根,学生虽满腹经纶,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敢装□□好金钱,沉迷商贾之事,方才让钱明封放下心来。”严斐越说越难过,最后更是掩面痛哭。
林如海听后,也不由得唏嘘叹息。
怪不得严氏一族自严首辅后就再未出过能人,林如海本以为好竹出歹笋,心中失望不已,此时听来,才知钱明封在严氏族人身上做的那些恶心事。
“如今严氏一族如何了?”
“劳大人关心,严氏子皆知钱明封狼子野心,表面皆沉迷其它玩物之事,暗地里却发愤图强,只期有一日严氏能沉冤昭雪,再见青天。”
林如海拍案而起:“有志气。”
他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两圈:“你回去从族中选几个聪慧的孩子,暗中改名换姓送到林府来,我亲自教他们读书,至于拙荆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当年行宫之中知晓此事的人想必都被灭了口,若想将当年事揭开来,还得再找证据才行,如今无凭无据还需暂且忍耐。”
严斐闻言,顿时‘噗通’一声跪下了,他重重的对着林如海磕头。
“大人于我严氏恩重如山,日后必不忘大人恩情。”
林如海连忙扶住他,幽幽叹息:“若拙荆真是你表姑母,我便是你表姑父,便是亲眷了。”
“表姑父……”
严斐再一次哭出声来,这一声表姑父真情实意,也让他看到了天亮之日。
“当年之事甄妃筹谋未成,可见老天爷还是眼明心亮的。”
否则的话,怎会在甄妃生下端宁公主时天地异色,惹得玄清观主亲自出山批命,惹得皇帝因此冷落甄妃,以至她许多年都没能生下一子半女,若不是还有少年时相伴之情,恐怕皇帝连七皇子都不让甄妃去生。
严斐心中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一直心怀希望。
如今终于和林如海见了面,他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转了几道手还能阴差阳错的办成了事,严斐也觉得天意如此,再加上林如海的话,愈发隐忍。
和林如海分开后,他前往钱明封府上与严氏见面。
钱明封同来作陪,严斐依旧装作沉迷商贾的模样,和钱明封商议着想要入京做药材生意。
钱明封自然不愿严氏一族再回京中,连忙阻止,严斐听了两句也就打消了主意,转道岭南了,于此同时,三皇子自扬州出发往姑苏而去,林如海心里头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也不敢此时便与三皇子言说,只在暗中吩咐家中家丁,严加看管韦氏母女。
林如海晚上回到家,洗漱完毕后就将司蛮拉入了帐子里。
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隆起的肚皮,惹得肚子的小家伙很是活跃,司蛮也不去管他,只一个劲的让林如海讲讲今日谈话的内容。
林如海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便都说了。
骤然听到这样的事情,司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林如海见她怔忪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
连忙一把抱住她:“莫要多思,无论真假,我总不会是假的,日后还要咱们的孩儿,总会陪在你身边的。”
司蛮被这一番表白将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看向林如海满是担忧的眼睛,不由得吁了口气。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曾经感到疑惑的地方,此时也有了‘原来如此’的解释。”司蛮浅笑一声:“我并不觉得难受,我只是为……曾经的自己不值得罢了,年少时也曾期盼过母亲来看望我,如今想来,本不是亲母,又怎能在她身上渴求亲情呢?”
“你相信严斐所言?”
“我宁愿是真的……”
司蛮抿嘴儿对着林如海笑笑:“我宁愿我的母亲心中是有我的,而不是那样一个狠心的人。”
她心中并不难受,毕竟她不是原主,无法感同身受。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下来了,就连司蛮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想来是原主遗留下的情感了。
林如海看见司蛮哭了,顿时心头微颤,一阵阵的发软,前世里她早早的去了,这件事便被彻底的掩埋,一直到后来三皇子登基为帝,太上皇还带着甄妃去了行宫生活了十余年,一直到七皇子暗中勾连大臣想要行谋反之事失败后,甄妃才一命呜呼,死后入妃陵,七皇子贬去守皇陵。
下场算不得好,可此刻的林如海却觉得便宜了她,还让她入了妃陵。
林如海抱着司蛮,一边为她擦拭着眼泪,一边垂眸掩去眼底的晦涩,他本不是笨人,前世里扬州为战场,几个皇子在扬州斗法,他也能收拢林家产业,将女儿托付到京城,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信错了人,以为给女儿的是美好未来,却没想到将她推入深渊。
“等一切查明之际,便知真相如何。”林如海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脊,哄着她入睡。
“也好。”
司蛮睡意渐盛:“若我真是密嫔之女,我一定前往太后陵寝,三跪九叩,报答母恩……”
林如海为她盖上被子,轻轻的拍了拍,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起了身。
“老爷……”
今天在耳房守夜的是丫鬟云挑和谷雨。
这会儿云挑披上衣裳出来。
“我去书房一趟,你去陪着奶奶睡。”林如海套上外衣,披上薄披风,点上灯笼消失在夜色中,云挑回了耳房卷了铺盖进了千工床,将铺盖铺在踏板上又睡了过去。
当天夜里,韦氏母女住的小院外面多了一圈的守卫。
他不知这件事该从哪里开始查,但是甄妃既然将韦氏母女这对证人送到他面前来,他不接手下来,似乎也太对不起甄妃了。
他又将林忠喊了过来,写了封信,让林忠送给石先生。
林忠避开更夫到了仙客来,将石先生从被窝里挖出来,将信递给了石先生,石先生看了后脸色大变,林忠也不管里面写了什么,又避开更夫回了家。
次日晚上一更天。
扬州盐商赵老四被人发现死在了百花楼花魁娘子的床上,死状恐怖,疑似马上风,赵老四刚死,盐政上的人便上面催缴拖延了整整数年的盐税,四百万的盐税瞬间让赵老四的家底都空了,树倒猢狲散,不过短短数日,扬州大盐商赵家就彻底消失了。
霎时间,整个扬州城风声鹤唳了起来。
钱明封在书房中大发雷霆,摔掉了手边的徽砚:“蠢货!”他猩红着一双眼,恶狠狠的等着下面的几个人,若是林如海在此的话,就能认得出来,这些人都是之前恭维柳兰云的那群徽州盐商。
柳兰云到死都不知道,他以为的投奔太子的盐商,其实私底下竟然是钱明封的人。
可钱明封却是七皇子的人。
这大约是所有皇子都想不到的事情了。
林如海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在三皇子面前戳破了,要知道,前世里太子谋反后,七皇子就突然在皇帝面前露了脸,虽然林如海不知道和太子谋反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是,太子唯一的儿子被养在了甄家是真的。
“你们怎么能带着赵老四去百花楼?”钱明封此时宛如困兽,眼睛都红了。
赵老四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赵老四的盐税有一小半流到太子口袋里,太子便得保着赵老四的命,在这情况下,钱明封又抽三成给了七皇子,这般灯下黑才让甄妃能在皇帝面前为七皇子争脸面。
钱明封的计划极好。
他稳着严氏,严首辅的那些学生未来必定会看在严氏的面子上,随他一同追随七皇子。
一方面又宠爱王氏,王氏与七皇子乃是表姐弟,王氏的几个孩子就是七皇子的几个外侄儿,只要这几个儿子争气,未来必定得新皇信任。
可这计划是要建立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才行得通的。
这些年来,赵老四表面通过薛家和太子搭上了关系,暗地里却一直为甄妃提供钱财,谁曾想赵老四居然死了,而且还是这群徽州的盐商带着赵老四去送死。
“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几个吧,这百花楼是赵老四要去的,当初自从那个柳大人得了花柳后,我们哥几个可都不爱去那种腌臜地了,都怕自己染了病,可赵老四的粉头是百花楼的花魁,最近钓的厉害,我们不得已才跟着去了。”徽州盐商中的韩三龚有些不满的说道。
其他几个盐商也跟着后面点头。
“这事儿我们还委屈呢,要知道,咱们来扬州是为了做生意的,如今一起去百花楼的都死了两个了,现在那些朋友们听见和我们出去喝酒就害怕,我这一肚子火还不知道朝谁发呢。”
“就是,这事儿能怪咱们么?”
徽州盐商们气的肺都快炸了。
现在扬州的盐商们都在私底下流传着他们身上带衰,更谁好谁倒霉,搞得他们现在在扬州更瘟神附体似的,人人避开走。
他们才是真倒霉!
钱明封看着眼前的几个徽州盐商,背过身去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群人不似赵老四那么衷心,他之所以将他们找来,是因为林如海这两年整顿扬州盐政,赵老四除了应付太子那边,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给甄妃了,他这才想要从徽州那边找机会。
可他还没将他们发展出来呢,赵老四就死了。
钱明封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转过头来说道:“是本官的不是,竟然迁怒了你们,这件事本就与你们无关,本官让人略备了薄酒,就当本官与你们赔个不是。”
徽州盐商们本意也不是和钱明封撕破脸皮,这会儿钱明封服了软,自然就这台阶下坡了。
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晚间的席面自然是让韩三龚们满意的,一时间宾主尽欢,倒显得很是快活。
后院里,严氏用温水服下了药丸子,这些日子的调养,她已经好多了,脸色也好了些。
苏菀儿手里端着碗,扬着声音喊道:“太太,快喝参汤吧,这可是舅姥爷特意从岭南给你寻来的好参。”话音落下,就传来喝汤的声音。
还有严氏那虚弱的声音:“这参汤日日喝也不见身子好,倒不如停了,听天由命的好。”
“奶奶这说的什么话,老爷可是日日关照,千万别误了奶奶的参汤,老婆子也是一日不敢忘,亲自去盯着呢。”帐子外的孙嬷嬷连忙扬声说道,话里话外说着钱明封的好话。
苏菀儿也跟着孙嬷嬷后面劝:“是啊,太太,老爷对太太的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你也是个促狭的。”
严氏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传来喝汤的声音。
孙嬷嬷在外面听见严氏喝了汤,顿时笑开了花,只是心里却很是不屑,她是王氏的心腹,自然知道老爷和小王氏的关系。
很快,苏菀儿从里面端着空碗出来了。
孙嬷嬷这才拿过碗:“老太太那里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了,苏姨娘你多陪陪奶奶。”
“欸。”
苏菀儿脆生生的应了。
等孙嬷嬷走了,苏菀儿才急匆匆的回了帐子里,将刚刚倒在夜壶里的参汤给端了出来,走到厕间,倒入了马桶里,然后又拎着夜壶回了帐子里,将夜壶放回了床下。
做完这一切的苏菀儿扶住胸口,心脏在砰砰砰的跳着。
“莫怕,那厮如今对我也算放心了。”
严氏这般说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卧床十多年,起初也以为钱明封是个好的,只是后来钱明封到扬州做知府,将王氏与小王氏都接过来了,虽说在她面前还恪守着叔嫂之礼,可她多敏锐啊,一下子便瞧出了他们之间的苟且来。
她也愤怒过,伤心过,可终究,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她容忍了。
可等她发现钱明封想要将她的三个儿子养废时,她忍不住了,先是找了父亲以前的几个学生,带走了两个小儿子,只留着大儿子在身边,还时常让大儿子去找严斐,让严斐教导他。
现在三个儿子离家,只剩下钱明月一人在家中陪伴她。
她知晓,钱明封有心将钱明月送进皇子府,至于是几皇子,她到现在还没能查探清楚。
用完晚膳,钱明封来了。
严氏靠在枕头上,眯着眼睛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看着钱明封表演深情,等他握住自己手的时候,严氏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耐住没去拂开他的手。
“夫人,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才行。”钱明封伸手去捋严氏的发丝,眼中染上痴迷。
哪怕病入膏肓,瘦骨嶙峋,这样的严氏还是美的。
哪怕过了这么些年,钱明封每次看见严氏时,还是会为这样美丽的她而心动。
“睡吧,好好养身子。”
钱明封给严氏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后径直进了小王氏的院子,不多时,小王氏的院子里传来哭嚎声,钱沁月站在门外,双手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里面钱明封还在怒吼:“你居然给她用粗瓷的碗,我给你管家权,你居然如此慢待她,你忘了我和你怎么说的了?”
这边的钱府里鸡飞狗跳,另一边的林府里却是一片温馨。
林如海做了件大事,心情可见的变好,他本就是温和的人,如今更是耐心十足。
这会儿他正在给司蛮肚子里的孩子读书,读的还是史记,司蛮本以为林如海会读四书五经之类的,如今看来,林如海的野心似乎有些大了。
等读完了一篇文章,林如海将史记收了起来,自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几口喝完后,又给司蛮倒了一杯递过来。
“过几日是我母亲的几日,我准备去白马寺为母亲点盏长明灯。”林如海看着司蛮喝完了水,将水杯放回了桌上,才又爬上了床,坐在司蛮身后,将她拢入怀里。
“我也想去。”司蛮仰头,看到的是林如海的侧脸。
“你身子不方便……”
林如海迟疑了,他现在实在是紧张司蛮。
司蛮摇摇头:“我自从进了林家门,除了上次出门去听了个戏外,就再出过门,再这么关下去,我得闷坏了,再说了……我们出了门才能知道韦氏她们能有什么动作不是么?”
如今的司蛮对韦氏连敷衍的母亲都不愿喊了。
林如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肚皮:“就算是这样,也不该拿自己去冒险。”
话音落下,就看见司蛮的肚皮颤动了两下。
林如海顿时愣住了。
“这是……”他瞪大了双眼,有些自我怀疑的看向司蛮:“你肚子刚刚动了?”
“是啊!”
司蛮有些好笑:“我肚子也不是头一回动,你缘何这般傻愣?”
“前头几回我都没见过啊。”林如海搓搓手,神情有些激动,他轻轻地又抚摸了几下,那肚皮十分给面子的又颤动了几下:“之前听你说,我听着都觉得是假的,如今亲眼所见方才知是真的。”
林如海还想继续逗肚皮,然后司蛮已经来拦着了。
“你可别累坏了他,他平日里都只动三四下的,今儿个已经动的多了。”
林如海顿时有些讪讪:“这在肚子里还能累着?”
“不然呢?”
司蛮叹了口气,犹记得头一日肚子动了,她没忍得住摩挲的次数多了,第二天肚子就不动了,她紧张了一整日,到了第三天又动了,才松了口气。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林如海收回手,抱着司蛮躺下去。
当初贾敏怀了黛玉后就不许他进房了,仿佛他脚步声大些都怕惊着孩子,他也能理解,毕竟成婚十年才头一回开怀,所以自然没有机会去摸贾敏的肚子,如今也是头一回摸肚子。
等司蛮睡了,林如海才又坐了起来,盯着司蛮的肚子看了好半晌,才披了衣服下床。
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杜神医给挖了起来。
“这三更半夜的,你想问什么?”杜神医有起床气,这会儿语气很不好。
“肚子那么大,到时候生的话好生么?”
杜神医一听林如海是问孩子的,当即将心底那股子气给压了下去:“少吃点,孩子小些,虽说生出来有些难带,但是于母体来说,就没那么多危险了,从现在开始多起来走走,只要胎位正了,就好生。”
林如海抿了抿唇,蹙着眉沉思半晌。
“她说要陪我去白马寺,先生你觉得能去么?”
“能去啊。”
杜神医两手一摊:“白马寺地势也不高,不需要爬山,为何不能去?”
林如海这才放了心,起身和杜神医告辞:“天色晚了,先生早点睡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就走了。
睡得正香被挖起来的杜神医:“……”
得了杜神医一个准话,过了几天,林如海便带着司蛮往白马寺去了。
辛嬷嬷和林嬷嬷跟着去了,家里只留着陈嬷嬷一个人。
陈嬷嬷绣完了最后一针,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线头,她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软禁韦氏与甄氏的院子。
“我是奶奶身边的陈嬷嬷,奶奶临走前让我给亲家母送些换季的衣裳。”
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托盘,里面放着几件成衣。
在门口看守的两个家丁对视一眼,想着里面关着的确实是奶奶的亲娘,虽然不知为何要将她们关起来,但是奶奶来送衣裳,他们总不能拦着,于是就放陈嬷嬷进去了。
陈嬷嬷端着成衣慢慢的走了进去。
佩儿和环儿已经不在这儿服侍了,只早晚来一次给她们送些吃食。
此刻在不是送餐的时候听到脚步声,已经被关的快疯掉的母女俩对视一眼,便急匆匆的跑到门口,打开门就想要冲出去,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不是佩儿和环儿,而是一个眼生的老嬷嬷。
“奶奶让送几件衣裳给亲家母换洗。”
老嬷嬷这般说,韦氏的目光就落在了托盘上。
托盘上几件成衣让韦氏双眼一亮,伸手就去拿,却没想到老嬷嬷身子一转:“先进屋吧,看看合不合身。”
韦氏和甄氏连忙迎着陈嬷嬷进了屋子。
陈嬷嬷放下托盘,转身去关门,韦氏和甄氏此刻的心都在托盘上的衣服上,哪里注意到陈嬷嬷的奇怪之处,等门真的关了起来,陈嬷嬷手一扬,白色的粉末挥洒开来,韦氏和甄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才发觉到了不对劲。
韦氏惊恐的抬头:“你……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们奶奶的亲娘,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的话,我一定让你们奶奶把你发卖掉。”她虚张声势的朝着陈嬷嬷喊道。
陈嬷嬷却一点都没被吓到。
“别着急。”
陈嬷嬷走到韦氏的面前,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韦氏,你告诉我,当年玄清行宫中,你抱走的那个孩子在哪里……”
韦氏的脸色顿时煞白,惊恐无比的看向陈嬷嬷。
“你……你说什么?什么玄清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