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芒透过白纱,投射在地面上的衣物上,带着异样的暧昧。
蕾丝内衣正娇羞地躲在一款男士衬衫里,似乎在遮掩着什么,却还是一点也掩盖不住空气里浓郁的情愫。
扣紧皮带,卷好衣袖。男人从落地镜里看向床上瘫睡着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勾起。
此时,她的两条手臂都放置在外,细长的脖颈上吻痕一片。
那微微不安的小脸,曾在昨晚最为肆意的时候,展露出了不知多么令人惊艳的神情。
想到这里,封则衍折回去帮她把攥成拳头的手塞进被子,又俯身在她嘴角边落下一吻。
“我去公司了,在家好好等我。”
熟睡的人不耐他的打扰,轻轻哼唧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男人神情一贯凉薄,此刻终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宠溺的笑。也不再打扰她的睡意,起身离开了房间。
几乎是在他离开后的下一秒。
房间里,那睡颜美艳的女生缓缓睁开了一双眼。
她一边撑起自己,一边轻轻将手抵在腰上。
昨晚太过久违的剧烈运动,放纵到她全身都在酸胀。
皱起一双好看的细眉,时烟有些难于启齿那将要出口的痛吟。
不过最后还是骂了句“封则衍你大爷的”,才给憋屈的自己解了恨。
没好气地钻进浴室里,做了好一番修整。
出来后,她直接从医药箱里取出了两颗避孕药,像是平时吃药那样直接给自己灌了进去。
面上毫无情绪,一点波澜都不起。
又走回床前,从枕头底下取出那被自己揉成一团的机票,面无表情地将它撕碎丢进了马桶里,任由水将它冲散。
说她多疑也好,说她不信任人也好。她不会傻傻的以原来的时间点离开这里。
人,最是会出尔反尔。事到如今,她谁也不信。
——
秋天的阳光无比温润,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着封家的糕点房。
一片奶香浓郁中,时烟谨慎小心地将一盒新做的蛋糕打包起来,还系上一只精致的蝴蝶结。
糕点师见了,忍不住调侃:“时烟小姐这是准备给先生送去的?”
女生先是一愣,又想起什么,点点头:“嗯。他不是一个会好好吃饭的人,所以我想去看看他。”
“也对。意大利那边的营养师说,先生忙起工作来是不会找时间休息的,所以就连吃饭都没有时间,这点他们也十分头疼。”
“而且先生的胃病也有四年多了。这么多年来怎么也调养不好,我看啊就是缺一个能镇得住他的人管着。现下有时烟小姐在,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糕点师说得一脸欣慰。
可时烟的手却在听到“四年”之时,微微一顿。
她低下头哂笑:“这个世界,哪有能管得住封先生的人?我也只不过是这段时间恰好陪伴他的其中之一个,迟早会有真正的那个人来陪他。”
营养师明显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神情微愣。
这时,糕点房的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
时烟几乎是下意识地退离了一些,并且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因为她闻到了最讨厌的中药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狙击她了。
“来。把药吃了。” 金医生把药递到她面前,“上个月没按例吃药,疼了整整三天,我想你这次心里应该有数了?”
“真的要喝吗?喝了一年都没有见效,每个月的那几天还是疼得死去活来,我真的……还要喝吗?”时烟满脸都是痛苦与纠结。
听了她的抱怨,金言微有无奈,并且一再强调:“要!喝!并且一定得喝,不然我在先生那里没法交差。”
说着,又把药往她面前推了推。
时烟抿着唇,也不想给人造成麻烦,只能妥协着拿起药给自己灌了下去。
“是去找先生吗?”
在时烟喝完药准备把碗递回去的时候,金言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蛋糕上,微有疑惑。
时烟点点头,眉眼还有丝隐藏不住的娇俏:“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已经有三年不过了,但生活总得有点儿仪式感。”
金医生了然。
恰好这时黎管家过来通知说是车已备好。
时烟也不多做停留,利落地提起蛋糕出去。
……
山下的城市,一座座高楼鳞次栉比。阳光把玻璃穿透,落下一地暖意。
时烟裹着围巾,整个人小小一团塞在大衣下,又娇又俏。
她伸出手接着光线,雪白的肌肤被光打得通透亮滑。
许是体会到了久违的人气,她的神情都变得鲜活了不少。
不过转头在看到黎管家还在车旁站着目送自己离开时,她还是轻叹一声,一边挥手,一边催促她:“您就放心地走吧,我人都到这了,安全什么的就会由封则衍负责,你不用怕我走掉,也不用怕我出事。”
黎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这栋楼,最后点点头:“晚上会冷,出来的时候注意着凉。”
时烟听了撇撇嘴:“你放心吧,我真没那么脆弱。”
见她这么保证,黎管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把蛋糕什么的都交到她手里,然后随司机离开。
高楼下人来人往。
时烟一个人无聊地踢了好一会儿小石头。但直到最后她都没等到封则衍下来,只等到了他的助理李容。
才刚毕业不久的小伙子,很是愣头青。风风火火跑过来,一边挠头一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表示:“总裁他临时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要不我带你上去坐着等一会儿?”
时烟微微一愣,眼底有丝失落快速闪过,但又趋近于无。
或许……他真的在忙。
又或许他压根不想自己的出现打扰到他的工作。
不过……封则衍认真工作起来,似乎一贯如此,也怨不得他。
心态放平,时烟扫去所有委屈的情绪,仰起一张笑脸,让人觉得异常治愈。
“算了。我还是不上去打扰了。这个蛋糕……还烦请李助理帮我带上去给他。”说着,她将蛋糕递了出去。
李容立马伸手接过,给了一个“请放心”的笑容。
时烟也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
然后没再留恋,她脚步轻快地朝附近的商业街走去,跟在人群后亦步亦趋的,倒有些像重回凡尘的小仙女。
其实算下来也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她都没有再逛过街。
这一年的上半段时光,她是在床上养病,后半段的时光则是学习技能自我充实。
真真是没想到想到她今年二十二岁,却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而今天,好不容易身后不用跟着保镖和管家,手头上还有封则衍给的黑卡,或许可以好好买买东西让自己开心一下。
想着,她快步踩着高跟鞋走进一家高奢品牌店,开启扫荡模式。
——
大约一个小时后,重新回到封氏集团楼下。
时烟紧了紧口袋里紧握着的手,抬脚朝里头走去。
一般这样的大公司安保十分严格,要进去不容易。但好在之前封则衍有给过她一张通行卡,今天她也一直带在身上,要进去还是很方便的。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电梯里,她按下三十层的按键,随后在电梯灯光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对刚买的袖扣。
奥地利蓝宝石材质,里边有金沙随着液体流动。两颗都很小,却又超级精致,在光芒下熠熠生辉。就好像……他的眼睛那样好看。
这是她在商城里逛了一圈,走了很多家高奢店才找到的唯一一款还算是符合封则衍气质的袖扣。
原本……她是打算回家再给他这个礼物。但内心终究抵不过那份暗戳戳的小得意,很想把这份惊喜在第一时间里送给他,想看他眼底的笑意。
这么想着,她冷艳的脸上,升起一丝温暖。
等电梯停稳,她迫不及待地出了门,一路往封则衍办公室走。
不过有些令人意外的是,途径的办公区里几乎没有人,连总裁助理李容都不在。
有些疑惑地抿了抿唇,时烟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开了条门缝的办公室。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选择过去去看一眼。
如果封则衍真的在忙,她就把袖扣先放他桌上,否则就亲手交给他。
高跟鞋走在软质地毯上,丝毫没有声音。
大概离门一步远的距离,时烟正准备伸手放到门把手上,门里边却传来了激烈的争吵。
“你这样下去就是在和你大伯作对,你想把公司完全抢回来是不可能呢,封则衍你已经牺牲那么多了,何必呢?”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
但显然,封则衍并不想与之搭话,所以办公室里边沉寂了许久。
只有门外的时烟被那激烈的声音吓得微一愣怔,有些进退不得。但好奇还是驱使她顺着门缝凝望进去,将里头一览无余。
只见一个高挑的职业装女性,顶着头乌黑亮丽的发,语气亢奋地同正在办公的男人说道:“封则衍,你难道真的要为了她,什么都不顾吗?”
“苏若。”男人低沉的声音,又稳又哑,带着一股撩人而不自知的苏感,可在这一刻却满是警告。
“你!”
原本的剑拔弩张,在男人开口之后,不得不有所收敛。
但也显然,这场架本来就是在最后一程了,随时都能够熄火。
大约沉寂了两分钟,那个叫苏若的女人收回了所有的情绪。
并且扭头看向桌面上放着的一盒小蛋糕上,转移话题:“不是说四年不过生日了吗,怎么又……”
男人盯着那个蛋糕有一会儿,最后丢下一句:“帮我丢了吧。”
苏若一脸“你还不是要求我”的傲娇模样,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后,还是顺手帮他把蛋糕丢进了垃圾桶里。
同时,语气难免带上了讽刺:“看来你那新助理不太行啊,再怎么也该知道你有乳糖不耐,竟然还跑去给你买蛋糕。新入职的小伙子……就这样,喜欢打听老板的一些私事,再来投其所好。且先不说你有乳糖不耐,连你都不过生日这件事都没打听清楚,真是一片真心错付了哟。”
“你什么时候离开?”男人合上合同,把东西递过去,下了逐客令,“吵。”
苏若气得一噎,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好,我走我走。大佬。”
说着,她踩着细高跟往门外踱步。
只是刚出门,她就不小心踩着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朝一旁倒去。如果不是还在门框边,可能就摔地上了。
没好气地从地上捡起那枚罪魁祸首。
苏若紧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扭头朝封则衍看去,疑惑不已:“你的?”
正在批阅公文的男人只是微微扫过去一眼,本不想理会,但心头像是一下子被击中了什么。他连忙大步过去从苏若手里夺下那枚袖扣。
毫不犹豫的,他当即就确定了刚才有谁来过这,又不敢细想那个人究竟听到了什么。
只立刻拨打了电话出去。
然而电话嘟嘟嘟地响了三声……
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