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宁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面前淡蓝色的马车帘子,正随着马车的走动在轻微的抖动着。偶尔车帘子被风掀开一角,能看到外面碎金似的明媚日光。
刚醒过来,她脑子里面还有些迷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马车里面。但忽然想起昨夜的事,只震惊的立刻就坐直了身子。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她好像头枕在什么人的肩膀上,而且她的腰间现在还搭着一只手……
胸腔里的一颗心立刻突突的乱跳了起来。
她靠着的这个人可别是林星承吧?要真的是林星承,那岂不说孟锐已经……
一时竟然都不敢转过头去看身边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了。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却有移植后放在了她的头上,将她重又按回到了肩膀上。
同时她听到有人在说道:“你醒了?”
声音略有些迷糊,一听就知道主人还没有睡醒。
但是薛清宁顷刻间就听出来这是孟锐的声音。
薛清宁呆了一瞬,然后她猛然转过头。
入目就是孟锐的一张俊脸。不过这样近的距离,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下的一圈青黑。
想必这几日他肯定累的狠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她的目光太炽热,还是太明目张胆了,导致孟锐纵然还闭着双眼,但还是能感觉得到薛清宁在看他。
不过他也没有睁开眼,而是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含含糊糊的咕哝了一句:“这次为了找你我好几天都没有合眼了。你乖,让我再睡会儿,待会三哥再跟你说话。”
说着,手放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头也低下,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的蹭了蹭。
不过这片刻的功夫,薛清宁就听到头顶传来的清浅呼吸。
孟锐竟是这样就睡着了?!
薛清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很想哭。
孟锐刚刚那样,简直就像在说梦话一般。他若不是真的累的狠了,又怎么这样?
而他会这样的累,都是为了她。
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哪里还敢说话动弹啊?就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由孟锐将她抱在怀中,唯恐惊扰了他休息。
心里面却是极安稳的。只觉得这个人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有他在,哪怕真的泰山在她面前崩了,天在她面前塌了,她也不会害怕,不会担心。
心里面实在是欢喜。哪怕不敢抬头去看孟锐的脸,担心一动就会将他惊醒,但好像仅看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也是满足的。
后来她没有控制住自己,悄悄的伸手过去搭在孟锐的手背上。
不过才刚搭上,就见孟锐的手忽然反转过来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十指交握。感觉到孟锐的下巴又在她的头顶轻轻的蹭了蹭,随后又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说道:“睡觉。”
薛清宁心中软和下来。轻轻的嗯了一声,依言也阖上了双眼。
马车晃晃悠悠的,如摇床一般。薛清宁被孟锐抱在怀里,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心中彻底的放松下来。于是慢慢的也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有人在一下一下的亲着她的唇角。
杏眼微睁,入目就是孟锐的一张俊脸。
一双眸子璨若星辰,里面皆是笑意。
看到她醒了,孟锐一点儿迟疑都没有,头微侧,张口就含住了她的下唇。
推拒是不可能推拒的。因为就她的那点子力气在孟锐的眼中只怕比蚂蚁也大不了多少,压根就没有用。
而且这几日经历了这样的一件事,薛清宁发现自己确实无比的想念孟锐。这会儿她可谓是劫后余生,对于孟锐的任何要求她自然予取予求。
只是孟锐在这些事情上面实在是一点节制都没有啊。她若是不挣扎不推拒,他好像就永远不会停歇一样。
最后薛清宁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而死了,孟锐才放开她。
且放开她便罢了,看到软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孟锐还抬手轻拧了下她的脸颊,用调笑的语气说着:“笨!难道你不会换气?”
薛清宁:……
她给气的啊。
他们两个才亲了多少次啊,她怎么就该知道换气了?她觉得她现在这样面红耳赤,什么都不会才是正常的反应吧?可她怎么看孟锐却是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
而且听他这语气,就仿似他对这事有多熟练一样。
这货是不是以前早就这样的亲过别的女人?
也怨不得薛清宁怀疑。因为每次她被孟锐亲吻的时候,主动权和引导权肯定都在他手上的。而且他看起来还一副很娴熟的样子,每每都让她晕晕乎乎,不知今夕是何年……
忍不住就觉得心里面酸酸涩涩起来。
但她是个脸皮很薄的人,纵然现在心里面伤心了,醋了,却不晓得要怎么开口跟孟锐说这个话。只涨红了一张脸,抿着唇低下头。
孟锐哪里会知道她现在的心思啊?看她脸红了还以为她这是害羞呢。
双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就往自己的怀里带,一边还说道:“一会儿没看到你你就给我出状况了。吓的我差点儿命都没了。”
又感叹着:“只有时刻将你抱在怀里我才能安心呢。”
说完,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同她商议着:“不然回去之后我同我爹娘说说,将我们两个的婚期提前?”
经过了这么一出事,他实在是不放心。还是早些将薛清宁娶回去,早晚看着才安心。
薛清宁没有回答。后来被孟瑶问的急了,才说道:“我,我不嫁。”
你都亲过其他的女人了,而且说不定早就有其他的女人了,我还嫁你干嘛啊?
毕竟孟锐身为靖国公世子,人又生的俊朗不凡,不说京中好些姑娘喜欢他,就是靖国公府的那些个丫鬟,哪个不喜欢他?他日日身处花丛中,还能真的守身如玉啊?
薛清宁这个人虽然性子娇软,但在感情上却是有洁癖的。若孟锐有其他的女人,那哪怕他再好,自己再喜欢他,那也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孟锐先时并没有将她这句话当一回事,只以为她这还是在害羞呢。
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直白的同她说起嫁娶的问题,羞答答的说不要嫁这是很正常的事。
就低下头快速的在薛清宁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在她发怒之前就离开,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看,你都已经是小爷我的人了,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右侧眉毛微挑,唇角眉梢的笑容看着痞痞的。但依然无比的帅气。
只是他虽然是玩笑的话,架不住薛清宁现在正在闹脾气呀,难免就将他的话当了真。
一当真,那就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一张脸涨的越发的红了,眼尾也给气红了,一双杏眸看起来水汪汪的,仿似里面的泪水下一刻就会掉落下来。
“我怎么就是你的人了?还要我怎么就不能嫁给别人了?”
薛清宁也实在是急了,一急,说出来的话都没有过脑子。反正怎么能让孟锐不高兴她就说什么。
“我家世不差,我相貌生的也不差,我就不信我要是真想嫁给被人会没人要。明儿我就让我娘将我们两个的婚事退了,再给我说另外一门亲事去。”
孟锐听了她这话果真生气,一张俊脸肉眼眼见的开始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他出手快如闪电般的扣住她的下巴,语声清寒,“你不嫁给我,要嫁给谁?”
薛清宁待要躲,可哪里还躲得掉啊?平日孟锐同她玩闹便罢了,若真同她动起真格来,仅凭一只手就能压倒性的压制住她,让她动都动不了一下。
薛清宁原本就很伤心了,这会儿又被孟锐这样对待,眼泪水早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了。
孟锐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立刻就会消散。
特别是这会儿。小姑娘这几日想必过的很不好,小脸苍白,下巴较前几日也尖了一些。她再一哭,孟锐哪里还能受得住啊?
看了她片刻,见她眼泪水越掉越多,面上的冷厉之色哪里还能维持得住?
叹了一口气,松开扣着她下巴的手。
但下一刻见薛清宁要从他身边逃离,右手还是立刻环住了她腰。
只需稍微用些力,便将她揽了回来,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薛清宁自然是挣扎的,但再挣扎也没有用。孟锐也压根无视她的挣扎,一手牢牢的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抬起就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
她虽然这几日没有好好进食,瘦了不少,但肌肤依然吹弹可破一般,孟锐手上都不敢用力。生怕他一用力就会将她弄痛。
但女孩子的眼泪水这事,不是你擦一擦就能没的。甚至因为伤心的时候你对她越好她就会觉得越委屈。那越委屈起来,眼泪水不得掉的越多,越凶啊?
于是这会儿薛清宁的眼泪水就不是断了线的珠子,简直都快赶上暴雨时屋檐下连成线的雨帘了,任凭孟锐如何的擦,下一刻她的眼泪水立刻又会涌出来。
最后孟锐也是没有法子了,只得放弃给她擦眼泪水这件事,心疼又无奈的问着:“宁宁,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又忽然就哭了?
而且姑娘家怎么一哭起来就这么多的眼泪水啊?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薛清宁实在是伤心,也觉得自己实在委屈。
平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才知道,可是这个人竟然亲过其他的女人。甚至他很可能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
哭的自己的一颗心好像都在抽抽,哪里还顾得上脸皮薄不薄的事啊?上气不接下气的就问着:“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还亲,亲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