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口村离九道村只有三公里,也是附近比较富裕的村子。两村的姑娘小伙也经常通婚,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现在正是播种的时节,陈艳红向来是干活的好手,天都快黑了还在地里干活。
地里除了她以外,只剩下一个人。
“二狗子,回家吃饭了!”
好了,现在只剩她一个人来。
陈艳红看着二狗子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眸中闪过几分羡慕。
从前她在家里的时候,从没有这么辛苦过。她爸妈对她和弟弟一视同仁,家里的活计都不让他们两个碰。她还读完了初中,因为成绩太差,没考上高中才不念书了。
可本来幸福的生活,随着她嫁人就一去不复返了。
陈艳红的眼中闪过几分难过,播种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当初刘大娟说亲的时候,把刘饼说的老实又顾家,是个十足的好男人。可等她嫁过来才知道,刘饼就是一个场面货。
在外人面前老实巴交的,在家里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态度暴躁,一个不顺心就打她。
所以,她宁愿多做些活,也不想回那个家!
“艳红!艳红,你怎么还没回来啊!”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陈艳红下意识地身体颤抖着。
她的嘴角抿紧,站直身体看向刘饼,轻声说:“地里面的活有点多,我就想着先干完这些再回去。”
“是吗?”刘饼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一张脸平平无奇,中等身材,放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也就能让人夸一句老实。
陈艳红咽了口唾液,点点头。
刘饼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冷哼一声,看向四周。
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草垛似乎传来些声响,他定睛看了一会,什么动静也没有后,他转头看向陈艳红。
“砰——”
他一拳头打在了陈艳红的肚子上,陈艳红向后退了两步,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他狰狞极了:“你奶奶的,我看你就是不想回家伺候我吧!你在这讨清闲,留我爸妈小妹在家里饿着,你可真会享受啊!啊?我娶回来是让你当祖宗的啊!”
说着,他又对着陈艳红的肚子打了两拳。
他一直都很留意,不往那些裸露在外面的地方打,就怕别人发现。肚子这个地方私密,谅这贱人也不会掀起衣服给别人看。
陈艳红红着眼睛,抿着唇,支离破碎的痛苦呻吟微露。
刘饼一把薅住陈艳红的头发,向后一拉,陈艳红那张清秀的脸蛋映入他的眼帘。
“臭婊.子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想着逃离我!要是你敢跑,我就把你一家都杀了!”
他在陈艳红的耳边轻声说,表情愉悦,完全看不出他说的是这么恐怖的话。
陈艳红的眼中闪过恐惧,她知道刘饼说的都是真的。
她第一次被打的时候还反抗过,但等她睡着的时候,就被刘饼拿着刀抵住脖子威胁。
自从那次以后,她挨打也不敢反抗。
眼眸中沁出几滴泪水,她嘴角下意识地向下撇,却不敢哭出声,颤抖着点头。
刘饼松开陈艳红的头发,温和地替她整理头发,扶着她往家里走。
路过同村人的时候,还被人打趣:“刘饼你就是个妻管严吧,每天护着你老婆跟个宝似的!”
刘饼傻笑一声,看起来敦厚极了:“我老婆这么好,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陈艳红忽然感受到胳膊传来刺痛,她看着刘饼的笑脸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们没发现的是在他们经过的那个草垛里,有一个人将全过程看了个遍。
等人走没影后,草垛里传来一道磁性中带着不屑的声音:“见着活着的伪君子了。”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他手下传来动静。
本来被他背过手压在身下堵住嘴巴的男人半挣脱开,嘴里的布也被吐了出来:“警官这都是误会啊!我真的不是你要抓的人啊!”
他的声音惊吓中带着无奈,听起来很有说服力。
但这位警官一使劲,一只手稳稳地反剪着那男人的两只手,另一只手直接握住男人的脖子,狠狠地将他摁在草垛里。
那男人根本挣扎不了一点,只能把头埋进草里,隐藏着眼中深深的恶意。
“啧,话真多。”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铐拷住这男人的手。
然后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揣进兜里。
地下那男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警官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重重地踏上去。
“噗”的一声,显示着男人被踩的不轻。
“能让你跑,我就不叫周正白了。”他的语气淡淡,却能明显地感受到话语中桀骜与自信。
此时天气微黑,朦胧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脸型流畅,下颌线分明,是那种很野性的帅气。只是那双如狼一般凶狠锐利的眼睛,眸光转动间让他多了许多凶气与狠意,好像只能远观,不易接近。
周正白轻笑,下巴微扬,眼睛却向下俯视着那男人。就像是蔑视一般,高高在上地完全不把这人放在眼里。
他又重重地踏了一脚这个男人,给这男人踢的七荤八素的,嘴里都是求饶的话。
“张刚,你这种窝囊废也就只能挑妇女儿童下手,怎么现在连反抗都不能了?”
周正白的话重重地砸在张刚的心上,他痛苦地喊:“我这都是被逼无奈啊!我有两个孩子要养,我能怎么办?”
“你要养你自己的孩子,就去拐别人的孩子?”
周正白的眼中露出厌恶的情绪,一把拉起张刚,朝着他的嘴巴上“哐哐”揍了两拳。
到最后,张刚的脸明显肿胀起来,眼睛嘴巴一块青一块紫,说话都不成句了,他才放开他。
没几分钟,有脚步声走近。
“我去,周哥,这人怎么成这样了?”一个长相清秀,穿着蓝色警察服的男人睁大了眼睛。这人整个人都肿起来了,都不成人样了。
“这家伙拘捕,追他的过程中有些摩擦。”周正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这家伙战斗力这么强吗?”
李飞看着张刚有些惊奇,就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能和周哥起摩擦的?
按照周哥那武力值,那健壮的体型,一只手都能制住他。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正白,发现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一点汗都没出,衣服甚至还十分整洁,完全不像是经历一场恶战。
他有些疑惑地指着周正白,刚想要问什么,就被周正白堵住了。
“你先带着他回去,我还有点事。”
他挑挑眉上下看着李飞的身形,又看看肿胀的张刚。
嗯,按照现在的情况,李飞一个人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李飞完全信任地点头,没问周正白要去做什么,直接带着张刚离开了。
周正白朝着刚刚刘饼和陈艳红离开的方向,沿着两人的脚印走。
到了一户人家门外,就听到了里面似乎有“打沙包”的声音。
他敲了敲门,里面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他的眼中闪过几分不耐,直接推门进去了。
方大丫和陈大业到这的时候,屋子里面很安静,没有什么声音。
陈大业推了推方大丫,努努嘴说:“看吧,能有什么事啊,就你一个人瞎想。”
方大丫也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像是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尖叫:“这是我们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大丫和陈大业对视一眼,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
他们进屋后,第一眼就看见自家女儿满身狼狈,眼眶通红地瘫坐在地上。
“艳红,这是咋回事?”方大丫急忙跑到陈艳红身边,蹲在地上把她搂在怀里。
看来家人后,陈艳红脑子里绷紧的那根线瞬间就蹦开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着喊着:“妈——”
陈大业则是看着其他人。
刘老二和方香莲满脸心虚,不敢看他。刘饼也满身狼狈地坐在地上,双手拄在身后,像是被人推倒一般。
而刘饼对面则是站着一个小伙子,眼生得紧,不像是附近村的人。
穿着黑色的的确良衬衫,宽肩窄腰,肌肉直接把衬衫撑了起来。长腿肌肉线条明显,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皮质鞋,看起来力量感十足,气势不凡。
周正白进刘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刘饼正把陈艳红摁在墙角,一边打她一边小声说:“别叫出声被人听见,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陈艳红用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周正白最看不起这种在外窝囊,没有能耐,只敢在家打老婆的人。他上去就把刘饼掀开,薅着他的后脖颈,直接把他扔进了里屋。
他身材高大,比刘饼高了一个头。拎起刘饼的时候,刘饼双脚都离地了。这样的落差让刘饼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跌坐在地上。
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周正白将事情对着方大丫和陈大业说了一遍,然后又看向刘饼说:“打人犯法,你不会不知道吧?”
方香莲尖锐地说:“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瞎掺合啥呀?”
周正白冷笑一声,掏出了一个深蓝色的小夹子,展开后,对着他们说:“我是阳城警察局的警察,你们说我有资格管这种恶意暴力事件吗?”
方香莲的气焰瞬间就灭了,她看着警官证傻眼了。
这时,刘饼突然跪到陈艳红的身前,冲着她一边磕头一边说:“艳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我就是太累了,回来看你还没做饭,一时上头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陈艳红看着刘饼不断磕头,没有觉得解气,心里只有害怕。
她把头埋在方大丫的怀里,瑟瑟发抖。
“艳红咱不怕,你有我和你爸呢,咱不怕他!”方大丫把陈艳红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陈大业冷眼看着他们一家人,看着他们一点愧疚都没有,好像他们根本没错一样,心里也堵着一股气,挥着衣袖说:“艳红,我们走,咱又不是没有家,非得在他们这里受气!”
陈艳红得到自家爸妈的支持,一时之间也忘了恐惧,满腔感动。
刘饼见状,继续磕头,哭着说:“媳妇,媳妇你别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看见他这样,方大丫和陈大业都有些松动,但方香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儿子你站起来,磕碜不磕碜啊,咱别求他们。”
方大丫和陈大业一气之下直接带着陈艳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