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被打了,被他三个哥哥摁到凳子上。太监抡起板子,一顿噼里啪啦打下去,打的屁股差点稀烂。
麒麟也扔下了自己手里那一摊子事儿跑了过来。看见獬豸之后,手指就戳到了他脑门上,“不孝顺啊你。”
“弟弟是跟五哥闹着玩呢。”
“闹着玩!你拔了他自己养的花花草草那才是闹着玩儿。你拔了父皇母后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干什么?”
白泽也在一边说,“打他一顿不亏,刚才把老爷子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要是把老爷子气个三长两短,我告诉你,你等着瞧。”
獬豸早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一会儿趴在凳子上哭的特别凄惨,“等我屁股上的伤口好了,我就重新给他们种回来,我自己种,不带太监。”
白泽在一边往他的伤口上拍了一巴掌,“指望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块地种上呢。”
弟兄四个除了獬豸都换了衣服,挽起袖子连夜干活,旁边插满了火把,重明一边干活一边埋怨獬豸,“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拔父皇和母后的菜苗?害得我也要跟着在这里一块种地。”
刚这么抱怨出来,后脑勺被白泽拍了一巴掌。
“咱们四个谁不是被他连累过来干活的,大哥都没说什么,你叫什么?谁不比你忙?”
琳琳看着崔商趴在窗口,悄悄地往外面偷窥,打了一下哈欠,“行了行了,都干着呢,回来吧。”
“这样也行,咱们毕竟精力没有以前旺盛了,他们兄弟们相处的好才是根本。”
说完之后又趴在窗口,悄悄的往外边看。
琳琳就看不惯他那种口是心非,“要不你出去跟他们一块干活去吧,看你心疼的模样,我就替你难受的慌。”
崔商想了想,果然出去跟他们一块干活了。
獬豸这下更加羞愧难当。
麒麟一边干活,一边跟崔商聊天,“现在这会儿种下去就有些晚了,人家说‘头伏萝卜二伏白,三伏里面种芥菜’,这个时候要是再种萝卜白菜,以后白菜只能长成那种大棵子不会包心儿,萝卜只能长萝卜樱子没有萝卜。”
重明在一边听了之后盯着麒麟,“大哥你都知道,还为什么拉着咱们大伙种这些东西。”
明知道这些东西最后没办法收成,还要再种这些……这人是怎么想的!
“你种地上就没有收不成的庄稼,白菜以后下面条或者腌酸菜,萝卜樱子以后也可以晒干了包包子。”
崔商大手一挥,“听你们大哥的,到时候收了萝卜,把叶子晒干了,让你们母后包包子,白菜……”
邹吾心想说不定这些东西以后还到了我们哥几个的嘴里,赶快阻止,“父皇,酸菜不好吃。”
居然不爱吃酸菜……崔商摸着胡子想了一会儿,“没事儿,各家分分就没了。”
这几大小伙子都是壮劳力,弄了一晚上,全部种上了。
麒麟洗了把脸,塞了几口早饭又匆匆的骑马回城,白泽邹吾留了下来住了几天。
崔商似乎想到了一个和儿子们相处的好办法,他的菜地里面长虫了,把儿子们叫回来替他捉虫。
得到这些菜该收获了,把孩子们叫回来替他收菜。
也不会干看着让孩子们动手,他也下去跟着一块儿干。
几个儿子后面又跟了一堆小萝卜头儿,干活的时候特别热闹。
菜地周围坐了一圈女眷,琳琳是不会下去干活的,连带着儿媳妇儿也站在一边儿没有动手。
孙女们还矜持一些,孙子们早就在地里面滚得跟个泥猴似的。
总之一句话,太上皇很高兴,特别高兴,高兴到晚上喝了一个大醉被儿子们架回寝宫了。
为了拍太上皇的马屁,嘴笨如麒麟和白泽这样的,拍胸口保证下回还要来。邹吾已经做了好几首诗出来颂扬太上皇和皇上务农桑。
屁股刚好的獬豸指天发誓要学习父皇,自己在王府里面也开了一片地方用来种菜。
重明:“一群马屁精”。
随后表示父皇和母后种出来的菜就是香。
自觉的自己是一个好父亲的崔商跑出去找贾琏。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忍不住得瑟,“我儿子就是孝顺。”
贾琏正坐在铺子里面打算盘,听完之后也高兴地抬起头,“我儿子前几天让学里面的师傅表扬了,原因是写文章说了我日日出来做工辛苦,师傅夸他纯孝,我儿子也孝顺。”
说完之后美滋滋的。
美了之后把账本儿往前推了推,“看看吧,这是这个月的收成。没上个月好了,就是旁边新开了一个铺子,挤的咱们生意的。”
崔商心想谁这么大胆子敢跟我抢生意,“谁呀?”
“你亲家的亲家,程家的亲戚。”
崔商哼了一声,“像林家那样的外戚终究少见,上半年我媳妇儿才吐口让程家的人进去拜见皇后,如今又开始抖起来了,约束不了亲戚往后有他们吃亏的时候。”
说完之后对着身后的小郭将军说,“快去查查。”
小郭将军的年纪也不小了,只因为他爹老郭一直活着,所以一直顶着小郭将军的名头。
而且小郭将军手中掌握着内卫,也移交给了麒麟的侍卫长蒋熙。现在跟在太子小豆子身后,崔商这一会儿出来还带上了孙子,所以小郭将军也跟了出来。
小郭将军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也不算强买强卖,只是他们家掌柜把自家和程家的关系讲在明处,不少人冲着这个去捧他们家的生意。别的暂时还没发现。”
“听见了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生意不行就不行吧,你如今又不指望这个养家了。”崔商就劝贾琏,贾琏心想是我想不开吗?是你想不开呀。
把账本合上,“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刚找了个酒楼坐下来,贾家的仆从就找来了。
“二爷,二奶奶让小的来给您说,今天晚上您别回家了,随便找个地方先凑合一下,什么时候能回家了再回去。”
贾琏一听只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家那母老虎可没说过让自己晚上不回家,要是哪天回去的晚了非要逮着盘三问四。
“怎么回事?家里出事了吗?”
“以前的珠大奶奶,前两天没了,以前的小兰大爷现在上门了,说是要将他娘葬回金陵和珠大爷合葬。”
贾琏立即火冒三丈,“他想得美!”
忍不住呼呼灌下一杯酒去,“当年我们老贾家险遭大难,他母亲是节妇,他未满15岁,母子两个逃过一劫。出去了之后不说让他营救家人,给大家伙送些吃的喝的,拿银子上下打点一下,问个消息总应该能做到吧。
就算没有银子让他使,老太太去世了,他作为这一辈儿的第一个男孩是不是应该去老太太跟前守着。
丧良心的,飞快地认他舅舅做爹改了李姓,从此跟我贾家无关系了。”
说到这里,拍着桌子对崔商说,“那个时候我表弟派人去请,让他来给老太太守灵,他怎么都不出来,等到环弟去问,人家已经不是我贾家的人了,往后荣辱和我贾家无关。既然无关,他娘凭什么葬在我们祖坟里面。”
说完之后提着酒壶,又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当初我二叔行刑的时候,我们跟他话别,我二叔就问兰儿何在?我爹跟他说兰儿以后姓李了,我二叔当时就说,以后把宝玉的孩子过继给珠大哥,如今宝玉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只能让贾环的儿子过继给珠大哥了。”
说完叹了口气,问身边的仆从,“他上门儿了把人赶出去,跟他说明白了,当初母子两个对咱们家袖手旁观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节日。”
这个仆从苦的脸,“他刚进咱们家门的时候,大老爷也是这么说。您忘了他去年的时候高中了,今天跟大老爷说他想要认祖归宗,往后做官了也能荣耀门楣。”
崔商听了,“他以前那么做合法却不合情,虽然是为了逃过律法,但是这么做确实不孝,将祖宗置于何地将父母置于何地?如今他高中了,明年就要授官,这是担心将来有人拿这个做话柄在官场上攻击他,当初急急忙忙躲祸的时候,没想到你们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东山再起的那天,所以就没想到今日。
你没看出来吗?趁着他母亲下葬这回事,认祖归宗,把以前的事情抹掉,往后……”
崔商给了贾琏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贾琏很生气,“就算这样能怎么着?他做过这事儿,以为认祖归宗了,人家以后就忘了。”
“你果然不是当官的料,你想想,认祖归宗不仅能将他母亲葬入你们家祖坟,他还有一群显赫的亲戚,他堂妹是三王妃,他表叔是老国舅爷,和皇家有拐着弯儿的血缘亲戚,就凭这个往后在官场就能混得开。
就好比咱们隔壁那家卖茶叶的,他们的茶叶有咱们好吗?咱们卖的茶叶是我从宫里给你弄出来的贡茶。为什么生意没有人家好,那是在人家看来咱们就是一小老百姓,人家是皇亲国戚,这天下有几个真正会喝茶的,还不是一把树叶泡了水喝下去得了。
我就是好奇他上门就上门呗,你为什么不能回家?”
贾琏也扭头看着仆从,“快说,爷怎么连家都不能回了?”
“因为那位小兰大爷在咱们家门口跪下来了,不答应不走。咱们奶奶说了,咱们家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要是这位小兰大爷跟您碰上了,一个劲的磕头,脑袋都磕流血了,你要是不答应,人家就说您这做叔叔的容不下的侄子。
这个时候人家是孝子,咱们家以前的那些事儿说出来了一来对王妃娘娘和咱们家大爷不好。二来人家也说他们母子俩为了保命也是迫不得已。怎么说都是人家有理,所以让您躲一躲,先别回去。”
崔商在一边点头,“你婆娘说的有理。”
贾琏心中生气,脸上不免带了出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看来我今天要去我姑妈家借宿一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