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辛云觉得有些好笑,“人家怀孕了都是想吃些酸的辣的,这位嫂子怀孕了却想吃甜的。可偏偏保定那个地方想找到卖糖的又不容易,所以派人来咱们家了,大爷说这是添丁进口的好事儿,把咱们家的那几罐子糖都给他们送过去了。
我做主又送了一些布料药材,小孩子用的东西,收拾了一车,还算看的过去。”
琳琳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呢,咱们太太那个人你也知道,别看着平时精明的跟什么似的,实际上就她最傻。要是贾家求上门了,不闻不问她心里未必好受。如今这样就好,不远不近的处着,咱们太太心里也能好受一些,到时候贾家他们做什么事儿也别想攀扯上咱们。”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有人小跑着进来,“娘娘,西园那边来传信了,说是贵太妃娘娘看着不好了。”
辛云一听赶快站起来告辞。
琳琳叫来传话的人询问,“如今是什么样子?到什么地步了?”
来传话的是一个太监,从城外骑马进宫。
“奴才没有亲眼所见,听说是如今已经不省人事了,每天昏睡着出气多进气少。太医已经不肯开方子了。”
“你们听说太上皇是个什么反应了吗?”
“听说太上皇在寝宫里面说了一句,‘也到时候了’。”
琳琳摆了摆手,让这个传话的太监退下之后,吩咐宫里面改换装扮。
既然皇上答应以太后的礼节给贵太妃下葬,这宫里面就不能喜气洋洋的。
命令一道一道的传下去,董贵妃带着人过来了。
“娘娘,这件事论理臣妾不应该在您跟前求,可是……咱们寿春公主的孩子还小着呢,今天该来走亲戚……能不能免了咱们公主去哭孝的事儿?”
琳琳想了想,“你派人拦住咱们公主,别让她进宫,就跟她说这两天让她报病吧。”
董贵妃得了信儿立即下去了,琳琳又让獬豸的乳母们过来,“这几天就说咱们殿下有些咳嗽,让他在甘露殿里面玩耍,别让他出去。”
除了獬豸之外,和獬豸年纪大小差不多的两位公主,一个是李贵人生的信阳公主,另外一位是董贵人生下的荥阳公主。都吩咐她们最近一段时间别出来走动。
这边刚吩咐下去之后,皇帝就从前廷回来了。
皇帝回来没什么废话,“你带着董贵妃和贾贵妃去一趟西园,到时候把贾贵妃留在那里,带着董贵妃回来给那老太婆操办丧事。”
琳琳不敢问为什么把贾贵人留在那里,答应了一声,就问他,“咱们家这些孩子怎么办?到时候家里面有了丧事少不得要让他们出来哭灵守孝。”
皇帝不想让自己的儿女给人家披麻戴孝,“到时候男孩子全部到太上皇跟前伺候,就说老爷子悲痛欲绝,这个时候让孙子们陪着他。至于咱们家的女孩……送宫外寿春那里去了,就说寿春产后有些不好,让这些妹妹们去陪陪她姐姐。”
“好,我这会儿派人给寿春捎个信儿,让她那边儿打扫房屋。”
“这场丧事不可拖延太久,慢了最多两个月,快了最好半个月,早点把那老太婆送皇陵去,我的心里面也能好受不少。”
琳琳答应了一声,外面有人通传说是董贵妃和贾贵妃来了。
琳琳赶快去换了衣服和头上的首饰,带着这两个人坐着马车,一路疾驰到了西园。
琳琳先是到贵太妃的床前去看了看,又安慰了贵太妃的儿媳妇儿几句,去见太上皇了。
“父皇,看着父皇瘦了不少……还请父皇保重。”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让琳琳坐下,“宫里面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停灵的宫殿,要穿的寿衣都预备妥当了,父皇还有没有额外的吩咐,趁着如今……儿媳妇让人赶快去办。”
“哭灵的事情,你是怎么安排的?”
琳琳脑子里面一转,“贵太妃娘娘人品贵重,儿媳妇想着当时她还大安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受过她的恩典,所以到时候让宫外所有诰命到宫中哭灵,到时候送葬的时候,这些诰命也全部跟过去送娘娘最后一程。”
太上皇非常满意,“这也是前所未有之事了,你很好,果然用心了。”
琳琳扯着嘴角笑了笑,“儿臣刚才收到传信匆匆忙忙就来了,还没有跟各位嫂嫂弟妹们说这事呢,想来她们也愿意来送一送贵太妃。儿臣这就回宫,召集她们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分班来伺候贵太妃……”
太上皇长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你回去吧,让她们也早点来。”
琳琳答应了一声,让人把董贵妃叫出来,两个人一块回宫。当天下午,琳琳的那些嫂子,弟妹们分好班到了西园。
寿春公主接到信儿,盘算了一下自家的房屋,跟颜驸马商量,“委屈驸马先住到书房去了,实在是妹妹们都来了……”
颜驸马无所谓,他就在乎一点儿,“公主只要让人每天抱着咱闺女到书房一趟,让臣看看就行。”
寿春公主赶快点头,“驸马放心,只要驸马闲下来了,就让咱们闺女给你请安去。”
西园的贵太妃也没有撑太久,自从琳琳把这些妯娌们安排到西园三天之后,贵太妃就开始回光返照。
看着身边围了不少贵妇,贵太妃一眼看见了贾元春。
伸出手抓住贾元春的胳膊,“好孩子,看见你就像看见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样,”
说到这里是就是握了一下贾元春的手,手劲儿之大,让贾元春感觉到了一种疼痛。
“娘娘谬赞了。”
贵太妃摇了摇头,看了周围人眼,自己身边站着儿媳妇儿,在远处的地方站着甄家的这些媳妇儿姑娘们,让人把自己扶起来,把自己这么多年积攒的一些珍宝和这些人分了分,最后轮到贾元春的时候,贵太妃让跟着自己的几个老仆人给贾元春磕头。
“他们跟了我一辈子,我也没有照拂她们多少,别让他她们给我守灵了,也请贵妃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们在你身边养老吧。”
贵太妃的儿媳妇五王妃赶快起身,“母妃,这些老人到我们王府……”
“你闭嘴!”贵太妃突然呵斥了一声,声音之大震得贾元春耳蜗发疼。
其他王妃们看见贵太妃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了自己的儿媳妇,都有些脸上不好看。十二王妃赶快上前扶住五王妃往后退了几步。
贵太妃这个时候异常慈祥的看着贾元春,“咱们是老亲,我把我们家这些人也托付给你了。”随后让甄家的这些女孩子们过来给贾元春磕头。
这一通安排让人觉得云里雾里,几位王妃更是面面相觑。
五王妃背着人抹了两下眼泪,心想,自从贵太妃病了,自己就在这里没日没夜的伺候,如今连个好脸色都没落下。
又想到王府里面王爷如今醉生梦死,满府女眷也就早些年的一个侧妃生下了一儿一女。想到这里,不知道将来日子怎么过,忍不住悲从中来小声的哭了出来。
贵太妃听见儿媳妇哭泣之后,心头烦闷不已,“滚出去,别在我跟前哭。”
二王妃在这妯娌里面年纪最大,忍不住跟贵太妃讲理,“五弟妹在这里伺候您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把她当宫女一样呼来喝去。”
“你也滚,你们都滚。”
这些王妃们在没进园子的时候都想贵太妃又不是什么正经婆婆,又不是太后这种嫡母,凭什么让我们去伺候着。说好的排班,皇后来了吗?
虽然心里面这么想,到底是忍着愤怒来了好几天了,吃不好睡不好,今天又被这老太婆骂了,大家根本不会留下来再看这老太婆的脸色,扭头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上五王妃。
五王妃还有几分犹豫,“咱们这个时候不在,等一会儿太上皇来了,岂不怪罪咱们?”
诸位王妃一想就是这个道理,众人也没走远,就在贵太妃的寝宫门口,等到远远的看见太上皇的銮驾,大家又一股脑的回到了贵太妃的病床前面。
这个时候贵太妃的脸色变得平和了不少,伸出手去慈爱地拉着五王妃的手,嘱咐她跟五王好好的过日子,要好好的教养王府内的一儿一女。
这前后的差距简直是天上地下,年纪最小的十八王妃还在想,这难道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等太上皇进来之后这些王妃们退了出来,没过一会儿,传来了贵太妃去世的消息。
众人顿时哭了起来,因为早就有准备,这些儿媳妇们给贵太妃梳洗之后换了寿衣,将棺木送回宫中开始守灵。
第2天才是正式哭灵,但是在当天下午这些王妃们愣是没看见皇子皇女们过来。
几个年纪小的在一块儿嘀咕,“皇后这个人最讲规矩,肯定是觉得这事儿办得恶心,所以才拘着宫里这些孩子不让他们出面。
既然皇后不让孩子来哭灵,咱们也别把家里的孩子带来了。”
又有人说“大场合还是要带来的,要是其他场合那就算了。”
琳琳也是打这个主意,第1天的时候让孩子们过来走了过场,再往后几天就没让孩子们过来。
也幸亏贾敏和林如海带着林黛玉在姑苏,要不然来哭灵的事儿也少不了贾敏。
就算是贾敏来不了辛云还是每天早上早早进宫了,天黑才能回家去,一天到晚都跪在那儿,两条腿就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辛云娘家在川蜀,听说就在山上住,刚嫁过来的时候十分不习惯,和林黛玉说话的时候就说过,要是他们家院子里面有一只板凳掉下去,下山捡这个板凳就要花半天时间。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身体相当之好,生下双胞胎之后听说过了十几天人就恢复过来了。就冲着这个体质贾敏相当满意,连带一对孩子也很少生病。
这样一个身强体壮的人都受不了哭灵这样的事儿,更别说那些养尊处优的老诰命了。
听说第一天守灵的时候,就有两位老诰命昏了过去。
可就算这样,第2天也要照样去,除非是产育,否则不许请假。
荣国府里面老太太,太太奶奶们也受不住。
而且他们每天都要到宫里面去,家里面的事情也没有人摆布,这个时候老太太就想起来了在保定的王熙凤。
王熙凤有孕的事情,除了贾琏悄悄派人回来跟贾赦讲了之外,荣国府的其他人并不清楚。
所以荣国府就派了几个得力的仆妇去保定接王熙凤回来。
在没有把人接回来之前,家里还是要有人打理家事的。
这个时候老太太想让李纨接手。王夫人想着让薛宝钗顶上。
这里面就牵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宝二奶奶到底是谁?
关于这件事,老太太想让娘家的侄孙女儿一个叫湘云的姑娘嫁给宝玉。王夫人是想让自己妹妹的女儿宝钗给自个儿做儿媳妇儿。
如果这个时候要让宝钗接手,那就等于说是默认了宝二奶奶就是薛宝钗。
先不提一个外姓女子接手亲戚家的家事儿到底好看不好看,外人会不会说三道四。
就说这个人选,老太太就不满意。老太太对薛宝钗本人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对薛家却是十分看不上。
要让老太太来说,这天下最适合宝二奶奶这位置的人,应该是自己的外孙女儿林黛玉。脾气又好,家世又好,学问又高。
可惜的是自己的女儿牛心左性,现在已经不跟自己来往了。
那只好退而求其次,所以这段时间频频把侄孙女儿接过来。
要让王夫人自己说史湘云还不如林黛玉呢。
要论小性爱撒娇,怂恿着宝玉不上进,史湘云哪样都占了。要论家世和父母健在这一条,林黛玉占了。
王夫人自己也有判断能力,林家的家世是薛家和史家都比不上的,而且林家家底儿深不可测,嫁女儿的时候嫁妆给的也丰厚,样样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丫头是贾敏生的。
去宫里面哭了几天的灵,去保定接人的仆妇们回来了。
带回来了一个对贾家来说是好消息的消息,“二奶奶有身孕了,如今轻易不能挪动,二奶奶说等生了孩子再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心里有些不高兴,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太君了,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阳奉阴违,就他们王家的女人,先是王夫人,接着又是王熙凤……
但是家里面添丁进口是好事儿,老太太多少摆了点笑脸,“既然如此,就让凤丫头在那边养胎吧。”
然后摆了摆手说自己累了,让鸳鸯扶着自己回卧室了。
王夫人也累了一天,被丫鬟们扶着坐在榻上之后,把周瑞家的叫过来。
“你们前几天不是去保定了吗?没有见到凤丫头吗?她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吗?”
周瑞家这个时候叫苦连天,“去拜见二奶奶了,可是平儿说二奶奶这个时候水土不服人不舒服,就不见了,也就去见了见琏二爷……”
王夫人哼了一声,这声怒气也不知道是对着周瑞家还是对着贾琏那两口子,“你们再去保定一趟,就打着给凤丫头送东西的名义跟贾琏说,现在他在那边儿当官好做事儿,到时候买了庄子,咱们三七分成。让他把买地的钱往下压压,压出来多少都是他的。”
王夫人心想,这两口子这么爱财,出去做官不就是为了钱吗?多给点好处,不愁他们不给自己办事儿。
周瑞家又答应了一声,看着王夫人这边没什么事儿,只是脸上不好看,就在一边奉承她。
“听说这几天皇后娘娘病了,是咱们大小姐主持宫中大事……看来咱们大小姐也熬出头了。”
这么一说,王夫人脸上就带了些得意,“咱们姑娘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心里面想着贾敏那大闺女就是自家的克星,她病了就能轮到自己姑娘出头了。
心里面盼着这位皇后娘娘往后这么多年一直病下去才好呢。
不过碍于皇后毕竟名正言顺,王夫人的脸上也没带出多少得意,挥了挥手,让周瑞家的下去,心里面想着贵妃娘娘这一回出来做事一定要收拢一些人手,到时候也能与皇后分庭抗争。
王夫人这边儿挺高兴让贾贵妃操办贵太妃的丧事,但是太上皇很不高兴。
麒麟给他请安的时候,太上皇板着脸问,“你母后真得病了?”
麒麟不慌不忙,“病了,头脑晕沉,现在已经起不了床了,太医那边嘱咐让静养,因为挂念着贵太妃的事情,我母后也想爬起来,只是每一次起来天旋地转,走路都要让人扶着,所以让孙儿来向您请罪,说是有心无力,让您饶恕她这一次吧。”
太上皇心里面好受了一些,到底是有些不高兴,“你母后的身子骨一向强健,怎么这个时候病了?”
“前几日,獬豸晚上沐浴,闹着在浴桶里面戏水,乳母不敢强把他抱出来,只好禀了我们母后,母后去把他从浴桶里面抱出来,沾了一身的水,后来没有换衣服,衣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回到寝宫的时候就病了,当时有些发热受凉,我母后仗着身子骨强健,没当回事儿也没喝药,第2天就起不来了。”
太上皇挥了挥手,“现在天有些凉了,不能像夏天那样不当回事儿了。你回去吧,让你母后赶快养病,养好了再出来操持。”
麒麟答应了一声,出了太上皇的寝宫阴沉着脸往回走,心想太上皇果然老糊涂了,母后如今装病不出就是不想接手这事儿,看来太上皇步步紧逼……
刚想到这里,太监就提醒麒麟,前面是贵妃娘娘的车架。
麒麟让人把自己的车架往旁边移了一下,等着贵妃过去。
谁知道这次贵妃在路上停下来,掀开车帘子和麒麟说话。
“好久没见你们兄弟了,有空了到我宫里面来玩耍,听说五殿下在诗词一道颇为精通,我那边有不少书,让他没事了来看。”
麒麟嘴上答应了一声,看着贵妃的车驾过去之后,就听见身边的太监小声的说,“这位娘娘如今抖起来了。”
麒麟向后看了一眼,心想贵太妃到底留给她了什么东西,让她这会儿觉得腰杆子硬了……这口气完全没有以前谦卑之态……
贾元春也趁着这次自己操办事物,给荣国府的女眷开了不少后门儿。
很多诰命都跪着守灵,荣国府的女眷就能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坐着。天气越来越冷,大家都穿着厚衣服避寒,哪怕荣国府的老太太和王夫人邢夫人也跪在大家中间,但是能用到热蒲团儿……
除此之外,以前宫中嫁出去的公主也得到了优待,各王府的王妃郡王妃们也受了贾元春的照顾。
一时间不少人称赞贾元春贤惠,使得贾元春这一段时间气焰高昂。
董贵妃,胡妃,刘妃这些就看不过去。趁着请安的时候跑到琳琳跟前,“娘娘,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要是您再这么病下去,外边儿咱们那些亲戚都不记得您了。”
琳琳没搭理他们,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这次哭灵已经有了10多天了,自己前几天是风寒,要是再不好,别人就以为自己是装病了。
接下来又该用什么理由不出面呢?
理由还没找出来,邹吾就开始作死!
这小子听说了当年诗仙李太白喝一杯酒就能做出一首诗来,自己也想尝试一下,结果自己喝了一个大醉,跑到东宫闹了一场,爬到房顶上要往下跳,说是要练成绝世轻功……
幸好没有外臣看见,东宫的侍卫趁着他爬房顶的时候把他弄了下来,敲昏押送到了后宫交给了琳琳。
因为来的时候用大被子包着他,不少人以为五皇子病了,琳琳就用照顾儿子的借口,又猫在甘露殿不出来了。
皇帝晚上回来之后看到已经酒醒过来的邹吾哈哈大笑。
琳琳气得不得了,“你这当爹的不说教训教训他,反而在这大笑是什么道理呀?”
“人不风流枉少年,咱们前面两个儿子就跟老年人一样无趣,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有趣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笑?”
“风流你个头!他今天差点摔断腿,要是运气再差点从上面掉下来,磕断了他脖子他小命就没了。就应该教训教训他,听你的意思,还想让他接着往下作死!”
“娘子别生气,这种事就应该让当爹的来教育他,你先去一边消消火,等我跟他说几句。”
白泽扶着琳琳坐到一边,“母后,凡是就应该从表面看背后,今天这件事从表面上来看,是邹吾这小子喝醉了跑到东宫发酒疯,从身份上来讲,他将来也就是一亲王,却跑到太子的宫殿里面大吵大闹。
从感情上来讲,他要是在东宫里面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咱们母子兄弟之间起了龌龊……背后出主意的这个人狠着呢,一石三鸟,一下子算计了您和大哥五弟。”
“我难道不知道吗?你也看到了,你弟弟傻乎乎的,这一次运气好,下一次怎么办?想要把背后人找出来也容易,关键还是要让你弟弟自己明白这些事。”
“教养弟弟本来就是母后的事情,但是给弟弟出一口气却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兄弟之间自当同心协力……这件事您不必管了,儿子同大哥自然会料理干净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麒麟从外边匆匆回来,先给琳琳请安,又跑过去看邹吾。
邹吾搭拉着小脑袋,裹着被子,正被皇帝拍脑袋教训,看到麒麟之后,两只眼睛眼泪汪汪地叫了一声大哥。
麒麟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麒麟把邹吾和白泽带了出去,宫殿里面就剩下了琳琳和皇帝两个。
皇帝颇为欣慰,“眼看着这几个小肉团儿也长大了,也知道分辨是非了,朕的心里面热乎乎的……”
“能分辨是非的也就那两个大的,这两个小的如今是狗屁不通。”
“别生气,虽然没生个姑娘与咱们贴心贴肺,但是儿子有儿子的好处,连老五那种废物得知他母亲出了意外还奋起反抗呢。更别说咱们这两个儿子下海可擒龙上山可降虎。”
说完搂着琳琳的肩膀,两个人静悄悄的在宫殿里面坐着。
当天夜里,贵太妃的灵堂上,贵太妃当年的老宫人因为哭灵不够悲切,被吴王处罚了,将这些人提前押往皇陵,以赎其罪。
贾贵妃自然不同意,与吴王说当初贵太妃她老人家去世的时候就说过不让这些人去守灵。
吴王笑着反驳她,“贵太妃她老人家跟你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糊涂了,自己使唤了一辈子的人手,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去皇陵守着……更何况甄家诸人都要前往皇陵,这些甄家旧仆难道比那些旧主更有面子不成?”
说完之后不允许分辨,让人拉起这些人送他们立即上路。
至于这些人能不能在路上活下来,那真的是要看自个的造化了。
当天晚上,在甘露殿,皇帝和白泽两个人爆发了一场争吵。
皇帝的意思是要把这些人留下来,没有这些人贵妃怎么和外边的那些人联络。
白泽觉得天大地大,父母兄弟最大,明知道这些人就是要自己命的,不早些把他们弄死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麒麟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低着头不说话。皇帝踢了他一脚,“你怎么说?”
麒麟实话实说,“是我让二弟去这么干的。”
皇帝怒气冲冲让他们兄弟俩一块滚出去。
麒麟叹了一口气,“父皇如今引为心头刺的也就是南边的水军,要不然儿子亲自去南边督战,咱们的人手足够把水军吞下去。”
白泽也说了一句,“要按照父亲那怀柔的法子,说不定这些人还要蹦达个10年8年,这10年8年难道天天让他们恶心咱们不成?”
“祖宗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麒麟反驳皇帝,“祖宗当初这么做,乃是没有把握与他们一战定胜负,如今咱们有了实力与他们分出个高下来,为什么还要用当年怀柔的方子。”
白泽也说,“就像甄家的事情,只要咱们抄了甄家,至于那些枝枝蔓蔓的事情,慢慢处置也可以。”
皇帝照着两个儿子的头上一人拍了一巴掌,“南边儿不可轻启战端,一旦南边儿战事胶着,北边儿那些蛮子就会南下,历朝历代与北边的那些人都是打得不可开交,而且一旦开战,你们想过要花多少银子了吗?
除了北边还有西边,到时候西王倒戈……”
麒麟早就知道西王投靠了父皇,所以也没有接话,白泽忍不住,“那儿子去南边,咱们就以水盗的名义从海面上攻向水军,就水军那些人个个是脓包,一战能定乾坤。”
“小儿之言。”皇帝甩了一下袖子,“滚滚滚赶快滚,看见你们都心烦。”
兄弟两个一块被赶了出来,白泽向后看了看宫殿,忍不住在麒麟耳边叨叨,“我觉得父皇在养虎为患。”
麒麟瞪他了一眼。
皇帝气冲冲地回到寝宫,冲着琳琳吼了一句,“看你养的好儿子!太烦人了!”
琳琳觉得莫名其妙,昨天下午的时候明明是你夸奖他俩贴心的,这会儿怎么又觉得这俩人烦人了。
赶快问皇帝发生了什么事,皇帝拒绝透露,气呼呼的掀开被子躺着睡觉了。
麒麟回到东宫之后越想越觉得今天的提议比较对。
男孩子就有一颗争胜好强的心,麒麟想去看看自家的那些大船是如何在大海上劈波斩浪。
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到三更半夜还没睡着,第2天跟着皇帝去朝堂上观政。
至于去南边儿的事儿放到了心里,而且这件事情就跟心中长了草一样,越长越高。
吴王不用去朝堂上观政,这也是皇帝的私心,想着让太子早点在朝堂上建立自己的班底和人马,所以推迟让老二老三进入朝堂的时间。
这兄弟俩如今还在顺天府苦哈哈地当着小吏。
这一天三皇子看着二皇子有些魂不守舍,就坐一边问他,“二哥这是怎么了?看着今天有些不高兴。”
白泽哼了一下,“还不是因为老五前几天被人当枪使了,差点从东宫的房顶上跳下来,要是摔个断胳膊断腿的那是他命大,要是把脑袋磕成了傻子也是好运,就怕干干脆脆的一口气蹬腿儿到地下了。”
三皇子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二哥想怎么办?只管跟弟弟说,弟弟唯您鞍前马后。”
白泽勾了一下嘴唇,搂着三皇子的肩膀,“还是咱俩感情好。”
“那是,咱俩是挨肩的兄弟,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自然好了。”
“听说你媳妇儿现在在保定?”
“问她干嘛?”
“放心,你媳妇是我表妹,那真的是嫡亲嫡亲的有血缘关系的表妹,我又不会害她……我听说你岳丈一家因为贵妃娘娘躲到保定去了……”
白泽对着三皇子挑了一下眉毛。
三皇子也比较上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拿贾家的人出气,也不是不行……但是二哥,咱们这样做有点儿像是小孩子意气用事,要做就要正儿八经做一件大事才行,贾家……有点不够格。”
“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打蛇打三寸,贵妃娘娘的三寸在哪儿,就在荣国府。
你想干一件大事我能理解,荣国府这个样子你怎么做大的?他们家官职最高的也就是个五品……跟一个五品官儿计较才显得你掉价。”
“我觉得咱哥俩都有一些小家子气,不过小家子气有小家子气的爽快之处,你说怎么办吧。”
白泽抬头看了看周围没人,“咱俩这几天不来当差,偷偷的溜出去,我听说贾宝玉那厮不是只好鸟,咱们把他骗出来打一顿。”
“二哥……你的办法……”
“咱俩亲自去打,据说亲自动手比较爽快。”
三皇子一听,“好,就听你的。”
果然第2天两个人没有来当差,别人不把这两个小吏当回事儿,但是颜驸马却盯着他们两个呢。
颜裕正在大堂上看卷宗,听说这两小家伙没来,赶快让人去宫里面问问。
宫中消息来的很快,说两位皇子照常出门了。
驸马有些着急,心想该不是走漏风声把这两位的身份曝光了吧。
赶快发动人去找这两个人,顺天府不少人认识京城的地头蛇,黑白两道一起出动,很快就有消息传了过来。
然后他马上换了衣服,亲自带人去酒楼逮这俩这小子。
一进门颜裕把其他人赶出去,“两个小祖宗啊,你们今天想干什么事?怎么不去当差?小心我去万岁爷跟前告状。”
“姐夫别叫我们俩祖宗,你跟我们俩是平辈。”
“我现在想给你们俩跪下来,你们要是出事了……你们想过我吗?”
两位皇子都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儿。重新扭头趴在酒楼2楼的窗口向下看。
颜裕也跟着他俩一块儿往下看了看,“盯着下面看什么,下面有什么好看的?”
三皇子就在一边说,“自从听说了我媳妇儿有了弟弟或者妹妹,我就经常派人给他们送东西,有一次有人回来跟我说有个姓赖的经常去我岳父求官,我打听了才知道,姓赖的这个原来是荣国府的奴才,后来你猜我们发现什么了?”
颜裕问,“发现什么了?左右不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对这些豪门家仆我是了解的,他们从来不干好事。”
白泽在一边拉了拉姐夫的衣服,“做人奴才的能有多少银子让他挥霍,这个人呢,出手过几回比较值钱的物件,上面有标记,是甄家的东西。”
“真的?”
白泽拍了拍手,有人从外边儿进门,从怀中拿出一双金镶银筷子递给了驸马。
“姐夫看看这是我们今天刚弄来的收获。”
三皇子也在一边说“我跟二哥本来今天想揍贾宝玉一顿呢,可没想到钓了一条大鱼,咱们顺藤摸瓜,您不是想要甄家的家产吗?可能就能从赖家这个人身上撬出来。”
“两位可别乱说,这可是赃银,我一分钱都不沾,到手了是上缴国库的。”说完之后把布揭开,看到了这一双筷子,在筷子头的地方有很明显的烫痕,破坏了这双筷子的整体美感。
“这……”
白泽蹦起来踩在凳子上,一只胳膊压在颜裕的肩膀上,“姐夫不清楚,凡是有名有姓的家族都想把自家传承下去,所以置办的物件上就有家族标记,有什么堂号屋号都铸刻下来,一代一代的往下传。
比如我,受封吴王的时候,我大哥和母后就让人给我置办了这一些东西,里面包含日常所用和祭祀用品。甄家也是如此,被烫掉的痕迹就是他们家的堂号。”
颜裕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江南所查封的都没有标记,“这么说,他们想要传承下来的都送到了各家。”
“对啊,除非这几家的人接手了这些东西之后把所有的都融成金水银水,重新打模浇铸,不然的话,这些东西浑身上下都带着甄家的印记,你看这双筷子,别人只把它上面的堂号给烫掉了,以为这就万事无忧了。可是这筷子的花纹就是一个古篆“甄”字。”
颜驸马高兴的喜上眉梢,把这双筷子重新包好,塞到自己的怀里,“行吧,今天算你们出差了,说吧你们想怎么办?”
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左一右夹着颜裕,“我们就想打他们家的男的出一顿气,到时候你要帮忙啊。”
颜裕考虑了一下,荣国府窝藏赃物,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家,点头答应了。
“想打他也可以,你们要不想办差在这京城里来回流窜也行,但是你们要帮着我把这些东西给追出来,要不然的话我就去告诉万岁爷。”
三皇子不高兴,“谁流窜了,怎么用流窜来说我们。我们就想套一回人家的麻袋,凭什么还要让我们帮你办差。”
“就凭我是你们的上官,就凭皇上让我管着你们。”
白泽点了点头,“要想让我们干活也行,先让我打一回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