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平儿回来。
“只听说二太太带人进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又出来了。甄家的那个女管事儿又和这银子一块儿出去了。”
王熙凤点了点头,就催着贾琏赶快睡觉。
“二爷先睡吧,明天才是好戏呢。”
贾琏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平儿一进屋子,贾琏就追着问“这银子到哪儿了?”
平儿抿着嘴对着王熙凤笑笑,王熙凤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当然是进了心腹的手里,到了心腹的手里,就等于到了自个儿的手里。”
说完站起来把自己手里的一根金钗塞到平儿手里问贾琏,“二爷说说,这金钗还是我的不是?”
贾琏看了看,“你不是已经给平儿了吗?这就是平儿的东西了。”
主仆两个扑哧笑了一声,王熙凤拿手帕甩到家贾琏身上,“银钗她还敢收,金钗也要看她配不配用。就算是我把这个金钗给了平儿,往后还是我的东西。”
贾琏稍微一想,“这银子到了周瑞家手里?不对不对,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是个开古董店的,这银子是不是到了冷子兴手里?
也不对呀,我听说冷子兴犯了事儿,现在不在京城了。太太的那些陪房家里谁还跟外边有牵扯?”
平儿就把手里的金钗又塞回王熙凤手里,“二奶奶就会拿着我取笑,二爷也不用猜了,我直接跟你说,这钱到了赖家手里,赖家的那个赖尚荣一出生就被放了自由身,人家现在也是有功名的了,钱到了他手里。”
“原来是他!”
贾琏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外边有人喊了一声平儿姐姐。
平儿赶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进屋子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又出去了。
王熙凤站起来在门口往外看了一眼,看到是二太太院子里几个小丫头正跟平儿说话。
过了一会儿平儿回来,“咱们二爷做事不谨慎,昨天跟老太太说的话被太太知道了,太太刚才在院子里面骂咱们二爷呢。”
贾琏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这钱到了老太太手里,太太把我恨上了?”
“要不是二爷告密,太太白收了几箱子银子,让二爷自己说说,几箱银子本来落到手里了,被人斜地里劫走了,你自己想起来恼不恼?”
贾琏一摆手,“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别管我,我出去跟崔兄弟喝酒去。”
“你也少出去,人家家大业大的哪像你天天没事干光想着喝酒。”
贾琏充耳不闻,拔腿出了院子。
贾琏和皇帝两个人的心情都不美好。
一见面两个人彼此不说话,先埋头干了三大杯。
皇帝把酒壶捞在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不高兴,是因为家里面那个管事儿逮着了,没把银子吐出来不说又想脱罪,心里面气得慌。你是怎么了?”
“我还能怎么样,天天跑得跟狗一样给我堂弟找完大夫找和尚,找完和尚找道士。结果还被我们家二太太给恨上了,我这么做也是为家里好,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果然没错。”
把酒壶从皇帝手里夺过来,也给自己满了一杯。
两个人又举着杯子喝了一杯下去。
贾琏叹了一口气,“跟你商量件事,往后茶叶铺子里面的银子,你每个月给我一半,我拿回去交给我婆娘应付一下。
其他的你自个留着,要是哪一天我们家被问罪了,你拿着这银子,把我婆娘闺女买出来。
有剩下的给她们找个地方住。要是没有,看在咱们的交情上你愿意给他们一口吃的,我多谢你。你要不愿意,把她们轰出京城,让她们回金陵去。”
“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要是被人家牵连了,我保你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贾琏挥了一下手,“谁都保不了我,我们家……”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们家老太太和太太两个人糊涂,收了甄家的银子。皇上追究起来,轻则夺爵问罪,重则以同伙论处。甄家那些同伙是什么下场……你等着过几天看吧。”
“你跟你们家老爷说呀,你自己在这边喝闷酒有什么用?”
“我们家老爷要是挡事儿,我至于喝闷酒吗。你答应不答应我,要是我们家真的被抄家了……”
“没到这份上,要真的抄家了,你放心,只要你们两口子不办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肯定太太平平的没什么事儿……好好好我答应你,到时候弄个小院子,让你老婆孩子住进去,我拍着良心给你保证,绝对不让人家欺负她们,放心吧。”
贾琏心里面放下一块大石头,叹了一口气,“我本来还想着跟你攀个亲家呢,现在也没脸提这事儿了。”
皇帝悄悄地把酒端起来挡着自个儿的嘴,“你看上我哪个儿子了?”
“我喜欢白泽,但是我婆娘觉得你们家麒麟好,她说麒麟是长子承家业。”
皇帝悄悄的把酒喝了,心里面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我跟你说,麒麟你别想了,我记着我们家老二和老三跟你姑娘的年纪都匹配。要是老二不行,我们家老三娶你们姑娘。”
贾琏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就知道他这崔兄弟做不了主。考虑到崔家也有胭脂虎,“这事你要回家问你们家婆娘?”
“必须要问她。”
贾琏点了点头,“要是我们家太太平平的没获罪,我就跟你攀一回亲家,要是获罪了,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来,我敬你一杯。”
皇帝晚上回去之后把一封点心放在琳琳跟前。
“尝尝看,宫外卖的特别好的点心,我今天特意给你买了一包。”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琳琳心想这渣人出去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想过往家里面带什么东西,不会是又在外边勾到了什么小姑娘吧?
把点心往一边推了推,“皇上先请坐。”
又端了一杯茶搁在他前面。琳琳摆开架势,“有句话我想跟您说说。”
“你说。”
“你看咱们寿春现在也有身孕了。”
“对啊,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就要做外祖父母了,想想过得还真快。”
琳琳心想你都知道自个儿长辈分了还做出这么丢人的事儿,勾搭外面的年轻漂亮小姑娘不觉得丢人吗?
“所以说…皇上买这点心的用意是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往家里带一口吃的,今天怎么想起买点心了?”
皇帝把推到一边的点心拿回来,解开上面的绳子,张罗着宫女拿一个盘子过来。
“是这么回事儿,今天突然间想起个人跟咱们白泽特般配,等到他们年纪到了,咱们就把这儿媳妇儿给娶回来,你觉得呢?”
琳琳心想难不成是我估计错了。
该不会是这渣人没勾搭小姑娘却把儿子卖了吧?
“皇上说清楚了,不说清楚这点心我可吃不下去。这该不会是我儿子的卖身钱买的吧?”
“什么卖身钱说的忒难听了。是这么回事,你表哥家的那个女孩子你还记得不?”
琳琳在脑海里面把表哥想了想,这年头是自己表哥且有女孩子的……“贾琏?”
“对,他不就是有一个女孩跟咱们白泽一样年纪吗?我不是想着林家和贾家的关系不好,要是一口答应人家,你这边肯定不高兴,所以先回来跟你商量商量。”
琳琳把盘子往一边推了推,“想都别想,我跟贾琏都有贾家的血,到了白泽身上,跟那个女孩也有相同的血脉,这么近的血脉,要是结合生下来的孩子肯定不好。所以这事我不同意。”
“你真的考虑好了?怎么说也是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容易生痴呆儿,还有一种就是不容易生孩子,我可不想让我儿子为了咱们孙子的事儿天天操心。”
皇帝心想老二这边不行,还有老三呢。
老三那边就不用商量了,到时间了只管通知他们母子就行了。
又把点心盘子捞回来,“既然不结亲也行,来尝尝点心,特意买回来给你吃的。放心的吃,绝对没其他的事让你点头。”
看着琳琳吃了一块点心,皇帝又把水杯往他跟前推了推。
“再问你一件事儿,你听谁说的亲上加亲不容易生孩子?”
“这还用听吗?你派人出去打听打听,你看看那些亲上加亲的是不是子嗣艰难。就算是我亲兄弟家里有女孩子,跟咱们家的孩子年龄相同……就拿我兄弟家的女孩跟咱们家獬豸来说,他们年龄是不是一样的?到时候哪怕是我爹娘来了跟我提婚事,我也不同意他们俩亲上加亲。”
皇帝想着,贾琏至今没有儿子是不是因为贾王两家祖上就有亲戚。
再转念一想,贾宝玉现在有点儿痴呆是不是就因为血脉的关系?应该跟那块玉没有太大的联系。
想到这里就把这件事记下来,让小郭将军明天在京城里面排查一遍。凡是亲上加亲的都要先过一遍他们的子嗣。
正想着呢,邹吾大呼小叫的从外边跑了起来,一看到桌子上的点心,做出猛虎扑食的样子扑了过去,连盘子一块拉到自个跟前,点心切的小巧精致,一口能吃点一个。
皇帝只看见儿子的小嘴张张合合,一包点心就被这小子一眨眼吃了下去,吃完一拍肚子,把爹娘跟前的茶水都灌了下去。
打了一个饱嗝,“有点儿甜了,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完了。
琳琳赶快把手伸出去摸了摸儿子的小肚子,鼓鼓的硬硬的。
就跟这小子的宫女们说,“让老五等一会儿多转几圈再睡觉,省得这些点心不克化。”
心里面想着哪怕有再多的浪漫,碰见这群臭小子就立即变成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皇帝大概也是这么个心思,把空盘子往旁边扒拉了一下,把儿子拉过来,在儿子小屁股上试了试手感,“说吧,这么没规矩的进来了是有什么事儿?你最好是有事,要不然,父皇跟你聊聊什么叫竹笋炒肉。”
“哎呀,父皇不问儿子都没想起来,我弟弟一直在那边哭呢,那群奴才们哄不住,所以我才想着让母后往那边走一趟。”
正说着獬豸的宫女在宫外求见,这群人左等右等等不到皇后,就直接把獬豸报了过来。
琳琳赶快把儿子接到怀里,说来也怪,獬豸到了琳琳怀里居然不哭了。
又喂他喝了点水,獬豸在琳琳怀里睡着了。
獬豸的几个乳母就跪在跟前回话,“殿下从前天晚上一入夜就开始哭,一开始是惊醒哭几声,昨天就开始不停的哭,后来哄睡着之后又很快惊醒,后半夜才算是不哭了睡着了。
可今天就有些不对劲儿,不管怎么哄一直在哭。”
琳琳就有些埋怨他们怎么不早点来报。
这个时候抱着儿子晃悠了一会儿,看到儿子睡熟了之后让乳母接手,乳母抱在怀里没过一会儿,獬豸就像是被突然惊醒了一样大声啼哭了起来。
琳琳又刚快把儿子接过来,獬豸委屈的在母亲怀里拱了拱,过了好一会儿又被母亲哄睡着了。
琳琳决定今天晚上搂着獬豸睡觉,就让这些宫人们退下,跟皇帝说,“说不定也是学了邹吾是个夜哭郎。”
夫妻两个晚上带着獬豸睡觉,一晚上没什么事儿,等到第二天獬豸白天打盹儿的时候又突然间惊醒,大声啼哭了起来。
乳母教养嬷嬷宫女太监一群人怎么哄都哄不住,不得已又抱到了琳琳跟前。
琳琳只好一整天把儿子抱在怀里。
到了晚上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个时候正好是麒麟来请安,琳琳就和麒麟说这事儿。
“你兄弟到我这里没什么事儿,到了宫女太监那边就开始哭。要说他们虐待了你兄弟我却是不信的,我让人盯着他们呢,盯着他们的人回来跟我说,仿佛是有人突然推醒了你兄弟……我越想就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晚上皇帝没回来,去了其他嫔妃的宫里,琳琳抱着儿子又睡了一晚上。
白天的时候也不敢把儿子放下,却听说和獬豸前后脚出生的两位公主也经常惊醒啼哭。
这三个孩子目前是宫中最小的孩子,都不到一岁。
其中就有一个是董贵人生下的荥阳公主。
刘妃来到琳琳跟前,“娘娘您不知道,我们宫院里面被公主闹得大家都没睡好,要说是奴才不尽心也不对,反正我们公主就是在她亲娘怀里也不安生。”
旁边胡妃也在一边说话,“我们院子里面的信阳公主也是这样,臣妾们轮流抱着她,哄睡着了之后不出一个时辰总要惊醒啼哭……娘娘,这可怎么办呢?”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还看着琳琳怀里的獬豸,獬豸倒是睡得安安稳稳的。
不过两宫嫔妃早就打听过了,说是小皇子前两天也有些惊醒啼哭的样子。
刘妃回去之后把董贵人叫过来,“你生产的时候,皇后娘娘不是把头上的金钗赏你了吗,拿出来裹在咱们公主的襁褓里面。”
其他嫔妃听了之后面面相觑。
董贵人病急乱投医,果然让宫女把金钗拿过来,用布包了,塞到小公主的襁褓里。
果然公主安静了不少。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至于背地里面怎么想,别人都不知道了。
胡妃听了刘妃她们宫院里面的操作之后,带着她们宫里面的小公主来到了琳琳跟前,一张嘴就求琳琳一根金钗。
琳琳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从头上拔了一根给了她们。
渣男皇帝就从这些嫔妃嘴里听到了这个版本儿。
本来打算留在其他嫔妃院子里面过夜,当时听完之后拔腿到了甘露殿。
“獬豸晚上惊醒啼哭,你怎么不早说?”
琳琳抱着儿子在他的襁褓上拍着,“我哪想那么多,小孩子又不会说话,渴了饿了冷了热了不都是靠哭吗?再说了,咱们邹吾以前夜里就喜欢哭,我以为獬豸跟他哥哥一样呢。”
皇帝背着手在他们母子跟前走来走去,“你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能镇得住这些妖魔外道。”
“说这个什么意思?”
“我怀疑是那块玉有些不好……要说起来,咱们宫里不就是因为有了这块玉他们姐弟才晚上惊醒啼哭吗?”
“这也不太对呀,那块玉来咱们宫里就有几个月了。”
“你不说你以前看见那块玉瘆得慌吗?还说你觉得这块玉不干不净……你仔细想想,你是说过这话的。”
“我是说了…”我是怕天上那群神仙发现我的来历才故意这么说的。
但是后面的话又没法说出来。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有福气的,你用过的东西就能镇压这些歪门邪道,要不然胡妃也不会带着李贵人来找你求金钗。”
琳琳想说你高看我了,“瞎猫碰上个死耗子,这事儿是巧合了,别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我就怕往后人家说我是个妖后。”
“谁敢这么说我割了他们的舌头。”皇帝说完之后想了一会儿,“我明天召那些大德高僧道士进宫。”
“作法吗?”
“作什么法?你在宫里面坐着比什么法都管用。”
琳琳想说你高看我了,你真的高看我了。
皇帝挥了挥手,“今晚上先凑合着过去吧。”
夫妻两个收拾了一下,把獬豸放在中间,琳琳坐起来想要把床头的两盏蜡烛吹灭,被皇帝拉了一把。“先别管蜡烛,你们娘俩先睡吧,我心里面有事儿再想想。”
“那你也早点睡。”
琳琳搂着儿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皇帝给他们娘俩盖了盖被子,又低头看了看儿子胖乎乎的笑脸,伸手在儿子的胖脸蛋上掐了一下。
“别以为朕不清楚,这是在要挟朕呢,朕乃真命天子,人间共主,岂是你们能要挟的。”
于是眯着眼睛在灯光下做了一个决定。
第2天京城附近有名望的和尚道士全被宣进了宫中,同时翰林院那一些平时闲的喝茶看书的学士们也进了宫中。
“朕前一段时间听人说不少愚民蠢妇拜谒野神,甚至有些本就是妖魔鬼怪,居然有人给他们树碑立传,使得如今神魔林立。今日宣你们方外之人进宫,望你们将神谱列举清楚,重新界定神职。翰林院根据你们给出的神位神职著书立传,印刷清楚之后传之天下。再有人拜野神,以聚众闹事罪处置。”
翰林院的人本来就闲的蛋疼,听了之后欣然接旨。
和尚道士们对视一眼,这个时候放下成见,心里面各自叹息,“这是要封神啊。”
平时拜的神灵以后还能不能拜是官府说了算了。
著书立传的是翰林院,翰林院哪怕写出来了,能不能印刷传之天下也要看皇帝的意思。
朝廷大臣对这件事乐见其成,毕竟大家拜的都是有名有姓的神仙。而且,不少地方总有刁民拜一些假神,最后闹的差一点儿成了气候,比如说早年的黄巾贼,前朝的白莲贼。这些事早点管总比事发了再去管要好。
等到大臣都退下去之后,皇帝亲手铺开黄绢,提笔在上面写了一封圣旨,“……即刻将尔封印……自朕之后列位皇帝遵守……遇赦不赦……”
写完之后,拿出始皇帝用和氏璧做的传国玉玺。看了看上面“寿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把玉玺放在印泥池上摁了一下,盖在了黄绢之上。用黄绢包起通灵宝玉,塞到盒子里面。
让小郭将军进来,令他穿上官服佩戴官印,“把这个盒子埋在西街口。”
小郭将军一想西街口那个地方是行刑的地方,把这块玉埋到那里去……岂不是也给玉判死刑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胡思乱想,赶快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
双手结果这个盒子叩拜而去,自己亲自拿铁铲挖了一个大坑,把盒子放进去之后,又亲自盖上了土,让人在上面踩实了之后铺上砖头才走了。
等到这伙人走了之后,一僧一道出现了,围着这个地方哭哭啼啼的绕了好几圈。
“石兄,这可怎么办呢?”
“石兄,怎么才能救你于水火之中啊?”
两个人围着这个地方转了几圈,有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他们之后,还以为他们在这个行刑之地超度亡魂呢。
一来二去就有好事之人传了开来。
等到小郭将军发现这妖僧妖道,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小郭将军垂头丧气地进了宫,“皇上,臣无能,又让那两个妖人逃了。”
皇帝对于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
“不急,等到翰林院的书写好了之后,估计他们连城门都进不了。”
“可是,臣听说他们围着埋玉的地方转来转去,要不然臣去把那块玉扒出来?”
“不用,就在那个地方埋着吧。这会儿着急的不应该是你。”
皇帝和小郭的将军君臣两个不着急。
着急的却变成了林家。
林黛玉病了,病情来势汹汹。
平时这姑娘无病无灾,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病得特别严重。
她住的地方正是当年林家盖省亲别院的园子。贾敏怀疑女儿的闺房因为临湖有湿气才会发热生病。
所以就把女儿挪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照顾着。
等到女儿挪了地方之后并没有好转。药也喝了大夫也请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说胡话。
开始的时候就说“让我还了他水回去吧。”后来又说“他既然给了我水,我无以为报,就还他些眼泪吧。”
贾敏婆媳两个听了之后都觉得林黛玉的病更严重了。
让家中的管家去太医院请更高明的太医过来。
太医过来之后一摸脉搏,“这是烧糊涂了,喝药已经不管用了,先买些烈酒,那些贩夫走卒常喝的烧刀子买一些过来,用那个给姑娘擦腋下额头手心儿,老夫再开一副药,一定要让她喝下去,喝不下去也要撬开牙齿灌下去。”
婆媳两个听了,赶快点头称是。
这个时候林如海也回来了,亲自送老太医出去。
过了一会儿回到后院儿,听到丫鬟们回报,说是“药灌进去了,也不那么烧了,不说胡话了,只是一直睡着不醒。”
林如海挥了挥手,让丫鬟退下去之后,又有些不放心,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
对大儿子说,“你去刚才那位老太医家里去,多带一些礼物,把你妹妹如今昏睡不醒的事儿跟老太医说说,他要是不愿意来请他出个方子。要是愿意来一趟就更好了。”
林皓听了之后又把老太医请了过来。太医看完之后跟林如海说,“老大人,目前这个样子是好转了,只是后续的保养一定要做到。药方不必改,哪怕是人睡着,一天三顿也要给她各喝一碗药下去。家中若是有好人参,熬一些参汤灌下去。要是醒过来了,多让她喝些粥,明天老夫再来一趟。”
贾宝玉也病了,一开始的时候糊糊涂涂浑浑噩噩。现在也开始发烧起来。
只是没有卧床,家里面的人都拦不住他。非要起来,嘴里说着“不在你们家待了,让我回去吧。”
老太太和王夫人两个人看了之后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
王夫人更是伤心地拍着贾宝玉的肩膀。“你不在家里面呆着要去哪儿?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你也该让我们少操点心了。”
这消息传到外边让贾政知道了,贾政气得跺脚,“为了这个逆子闹的家宅不宁亲戚失和,他要是想去哪儿就让他去吧。”
贾赦在一边劝他,“孩子病成这个样子了,身上难受,你就少说了几句。”
又让人去请大夫,偏偏请大夫的时候又打听到林家也有人病了。
北静王府又不愿意遮掩,大张旗鼓的开始送药材。
贾赦还要操心让儿子私下里面悄悄的送一些好药材去林家,弄得比其他人都要忙了三分。
贾琏是真忙,他外祖家的表兄弟们来了。
贾琏派的人在城门口遇到了他们,把他们领到租来院子里面,贾琏于情于理就要去见一见这些表兄弟们。
还要再去林家送药材,还要给贾宝玉找大夫……这几天也没吃好饭睡好觉,看着要比前些天瘦了几斤。
就这样硬是抽出时间见了见表兄弟们。
贾琏的这些表兄弟看上去都像是乡间的质朴少年。
“来的时候家里面让我们给你带信来,他们都在老家来不了。”
这些人一路风尘仆仆,背着行李书籍骑着毛驴一路到了京城。
当然也没带什么礼物,到底是因为血亲,见了面亲亲热热的,吃饭的时候说起话来更是亲热。
来的两个小兄弟年纪都比贾琏小,但是现在也是做爹的人了。
说起家里面的儿女,整张脸都是笑眯眯的。
贾琏艰难的拒绝了他们去荣国府拜访的事儿,“实在是对不住,家里面现在乱哄哄的,我那堂弟如今病着……”
两个人也没强求,“有时间给姑父请个安。”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儿,贾琏一口替他爹答应了。
回家之后直接去找贾赦。
贾赦听了,顿时大惊失色,先是问清楚了妻舅们并没有来,松了一大口气。
“没来就好,没来就好,你那几个舅舅的脾气不好,要是打架,恐怕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后一拍额头,“哎哟,不行了,我头疼。你明天请大夫的时候请他往我的院子里面来一趟,给我开一些药,让我先养养,养好了再见你那两位表弟。”
贾琏“……”
大老爷,您装的一点都不像。
贾琏也不想探究上一辈有什么恩恩怨怨,看着亲爹在床上一副马上要死的模样,说了一声回自个院子里去了。
感觉这日子越过越操.蛋。
贾琏回到房中歪在榻上还没缓过来神儿呢,就有人来请贾琏赶快去大观园一趟。
“了不得了,二爷,刚才有一僧一道,不知道怎么进了园子,夺了宝二爷的那块玉出去了。把太太和老太太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太太这会儿叫您过去呢。”
“什么玉……不是说宝玉的那块玉丢了吗?”
“依着奴才看未必丢了,要不然和尚道士抢宝玉的这块玉干什么?”
贾琏又赶快跑到大观园,气儿还没喘匀,水没喝上一口,又被老太太指使着出去找人。
“找什么人?”
“你个糊涂种子,当然去找那一僧一道啊,那块玉被他们拿走了。”
“可是老太太那块玉本来就不是真的……”
“说你糊涂不亏你,以前那两位老神仙就救过宝玉跟你媳妇儿的命,你忘了?说不定老神仙拿这块假的,要把宝玉的那块真的换回来呢。”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贾琏没办法,让人给自己套了马便骑马去追,出了荣国府,拉着缰绳茫然四顾,追也要有个方向啊,到底该向哪个方向追?
在门口想了一会儿,身后奴才提议,先在京城里面找找看。
骑着马带着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找了一圈之后,根本没看到个人影。
过了一会儿碰见自家的奴才在找自己。
“二爷可算是碰见你了,老太太让您回去呢,别找了,老神仙把宝二爷的命.根子送回来了。”
贾琏知道问奴才是问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只好夹紧马肚又赶回家去。
回到大观园之后进了怡红院,先看到一院子的丫鬟正高兴得又蹦又跳,心想宝玉难不成真的好了?
赶快进了宝玉的卧室,屋子里面坐了一屋子的女眷,离着宝玉的床最近的是老太太,接着是太太和薛太太。
外边一些是大太太和自家的婆娘。旁边围了一群姑娘们,这群姑娘们看见自己赶快往两边让了让。
贾琏进去一看,宝玉果然眼神清明的坐在床上,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跟前几天那浑浑噩噩的痴呆样到底有些不一样。
“宝玉,我是谁?”
“二哥哥呀,二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贾琏生了一口气,成了,这会儿真明白过来了。
老太太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拉着贾宝玉的手拍了两下,“你就该多谢谢你琏二哥,为了你的事儿他是跑前跑后。”
王夫人听了掀起眼皮儿,看了一眼贾琏。“是呀,多亏了琏儿操心。”
贾宝玉听了赶快掀起被子,下床踩在脚踏上对着贾琏弯腰作揖,“多谢二哥哥。”
“不用谢,咱们是兄弟,说谢就有些见外了。”
贾琏扶着宝玉,趁机看了一眼宝玉胸前挂着的璎珞,上面镶了一枚五彩石头。
心里面想着难不成那一僧一道有些本事把真的找回来了?
又扶着宝玉躺回去,“好好歇着吧,再养几天就能起来了。”
老太太确实高兴,让袭人晴雯过来扶着贾宝玉躺了回去,“你哥哥说的对,你这几天在家好好养养,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想用的只管说。”
老太太扭头拉着王熙凤的手,“你男人这两天也累着了,你让厨房里面做点好的给他补补。宝玉这边你也要上心,厨房里的那些人都没你知道宝玉的口味,你时常派人盯着些。”
王熙凤说笑了几句答应了下来。看着老太太有些疲惫,就弯腰扶着她,“宝兄弟现在已经好了,你老人家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这会儿回去好好歇着,你老人家好好的才是我们的福气呢。”
老太太确实放心了不少,两只胳膊一只让王熙凤扶着,另外一只让鸳鸯扶着。站了起来对薛太太说,“这几天确实有些累了,姨太太恕我年纪大了不陪客了,容我回去歪着歇一会儿。”
薛太太哪敢坐着,赶快站起来,除了贾宝玉,其他人围着老太太送她上了轿子,看着贾琏扶着轿子陪着老太太回荣庆堂去了,直到轿子看不见了才一起回来,又坐到了宝玉跟前。
贾琏在路上还跟老太太说话呢,“宝玉的那块玉是怎么回来的?孙儿在城里没找到那一僧一道。”
“要不然说他们是老神仙呢,果然有些道行,说是宝玉的玉被污了,他们拿着宝玉的玉去祝祷了一回,拿回来给了宝玉之后,宝玉果然清明了。”
贾琏就问,“你老人家没问问他们在哪里出家修行?这两次三番都麻烦他们护着咱们家宝玉,咱们到底也该出些香火钱。”
“问了,他们不肯说,一转身就出了咱们家,再也找不到了。”